第15章 (15)
寧不知所措的向前挪了挪。
“嗯?”他鼻息裏發出疑問。
他離的太近,身後都是他炙熱的氣息。她初嘗情丨欲,卻并不熱衷這件事,想與他有最親密的接觸,抱着他,感覺他,卻又難為情。
以前兩個人不是沒有比這更親密的距離,可是,經過昨晚,郄楚寧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他卻是自在多了。
“是不是很累?”他扳過她的肩膀,狀似呢喃的詢問,驚的她皮膚一抖,慌亂間擡眼,入目是他如水的眼神。
咬着唇搖了搖頭。
“很好。”他說着,輕輕擁抱了她,雙唇在她發頂印下一吻。
……
雖然身體有些不适,她也不想因此脫崗,即使對她來說請假不是難事,集團最大的boss就在身邊。但這樣似乎對直屬部門領導有些不尊重。
不知是不是昨天喝了酒的緣故,整個上午郄楚寧感到昏昏沉沉,頭腦不是很清醒,前幾日已經有雛形的設計稿現在變得毫無頭緒,索性放下筆,擡手揉着太陽穴。感覺到有人輕拍她的肩膀,扭頭擡眼望向來人,“盛總叫你十點到他辦公室。”
“哦,謝謝。”她看了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還有三分鐘。站起身整理了桌面,理了理頭發,搓了搓臉,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轉身出了工位,留下背後一雙雙探究的眼神。
總裁辦公室外間是高瓴的辦公室,見郄楚寧走進來并沒有阻攔,站起來點點頭,“盛總在裏面。”
郄楚寧剛剛踏進門口,門鎖在身後應聲落下。她扭頭,盛世煌的吻鋪天蓋地落下來,輾轉吮吸,直到她由順從變得掙紮,才稍稍放開她,給她度命的空氣。
郄楚寧倚在門上,大口大口的喘氣,擡眼嗔怪的看他。
“身體太差,以後要多加鍛煉。”
“……”她平穩了氣息,“我哪能跟你比,你早就鍛煉好了的。我只……我和誰鍛煉這個。”
盛世煌一愣,壞壞的笑得開心,“我只是簡單的說鍛煉身體,你想到哪去了,嗯?”
“你……”
“你這是吃醋了,陳年飛醋。”
心思被他說中,也不藏着掖着,“不行嗎?”
“這個當然不行。”他點着她的鼻子。
郄楚寧抿着唇,“那我也去找些人練練接吻什麽的,到時候我們平等了,我也就不會吃醋……啊!”
她突然被推擠在門板和他之間,腿中的凹陷處感覺着他的身形,郄楚寧驚慌,“你幹嘛?”
“幹嘛?”他從牙縫裏吐着字,“你感覺不到嗎?”
“……”
“我和別人練的向來是這個,”他說着,腰間用力向前一挺,“感覺到了嗎?”郄楚寧雙手用力抵着門板,涼涼的氣息吹在額頭,他真像個露着獠牙的狼。
“從不和其他人練接吻,明白?所以……你必須要鍛煉好身體,不然,我就去找其他女人練習了。”
這都是什麽歪理!
“去吧去吧,你找男人練習我也不管。”郄楚寧扭臉看着一邊,卻被他曲着食指托着下巴轉回來,語氣溫柔,“楚寧,不要對我的過去耿耿于懷,從今往後,我的身邊只有你,不會再有別人。”
她擡眼看他,雖不說話,神情卻是同意了他的說法。盛世煌低頭輕輕的吻,重重的吮,直至她抗議着推開他。軟軟的身體靠着他,“你肺裏裝着氧氣瓶嗎?怎麽都不用呼吸。”他不回答,低低的笑起來。
以前的他都是克制的,甚至是僞裝的,并且僞裝的很好,而她,從前都是淺嘗辄止的碰觸,現在自然無法适應。
“所以說你要鍛煉身體啊,”他扶着她站直,眼裏盡是笑,“是不是累了?”
郄楚寧搖搖頭,“就是頭有些暈,腰這裏很沉,走不動。”
盛世煌擡腕看了看時間,“你去裏間睡一會,不然這樣堅持一天怕你會生病,去吧。”
“可是……”
“有什麽好可是的,放心去睡,”他扶着她後腰的大手緩緩向下,在她Q彈的臀上捏了捏,“有我呢。”
郄楚寧推開他,轉身向裏間走去,走了幾步,扭頭嬌嗔的瞪了一眼,盛世煌挑了挑眉,“邀我一起?”
“想得美!”
看着房門在眼前合攏,盛世煌轉身坐回辦公桌前,繼續剛剛中斷的工作——雙葉融資。
若不是提前知道來的是葉雙蓓,猛然看去會以為是葉雙蕾,葉雙蓓今天的裝扮幾乎是妹妹的翻版,姿态和笑容亦顯得內斂和拘謹。
盛世煌離開辦公桌,引着她坐在遠處的沙發上,眉頭微蹙吩咐外間準備咖啡。
“盛總今天好興致。”葉雙蓓擡手把身前的頭發撩向後面,“每次來,可是連一滴水都沒有的。”
盛世煌沉默幾秒,笑意浮現,“你今天興致也不錯。”他意有所指又毫不避諱的打量她的裝扮。
葉雙蓓笑了笑,“盛總果然好眼力,這讓我想起當初初見我們姐妹,你也是一眼看出差別。看來……閱女無數也不無裨益啊。”
盛世煌笑意不減,擡眼不經意向裏間的房門看了看,“孫悟空的七十二般變化都帶着三分猴子氣,何況是人。”
葉雙蓓臉色一變,緩緩開口,“盛總如此刻薄,且不說是不是會有女人真心喜歡你這個人,商場如戰場,不怕得罪人?”
“你也說商場如戰場,既然是戰場,人人都是仇敵,何來得罪一說?……至于有沒有女人真心喜歡我,我想,這不勞你操心吧?”他說完站起來走去辦公桌的方向,拿起剛剛正在看的文件,坐回大班椅裏,“有關雙葉的所有事項,我記得一直是經營一部在處理,秘書說你想和我談,什麽事?”
葉雙蓓站起來,“我希望盛世收購雙葉。”
盛世煌盯着她,“為什麽?”
“我在美國學的是經營管理,回國一年多,卻發現力不從心,雙葉是我父親一手創立的企業,我也不想它日漸沒落,盛世集團領域一直在擴大,和雙葉又有過合作,那麽,把雙葉交于盛世,再好不過。”
他手裏拿着那只墨玉般的鋼筆,低頭在手裏不停的轉着。
“盛總覺得怎麽樣?”
“不怎麽樣,”他擡頭看着她,“我感謝溫泉項目得到雙葉注資,不過這也是我一直擔憂的問題。衆所周知,類似的老式能源公司幾近沒落,雙葉卻有巨額的資金儲備。當初急于項目建設,現在想想,我不得不懷疑這些資金是否安全。”他說的已經很客氣,若懷疑資金是否違法也不為過,派人暗暗調查卻沒有什麽發現,即使心中仍覺不妥,卻也沒有辦法撤出雙葉的資金。
葉雙蓓向前走了兩步,“盛總自然明白,祖輩的産業有多少是清清白白起家?尤其是雙葉這種幾十年前盛極一時的産業,現在沒落是必然的,或許有一天會被淘汰出市場。”
“既然如此,葉總為什麽一意要我收購它?”
是啊,為什麽?
葉雙蓓呆愣片刻笑了笑,“是我自己不誠實了。其實是我不想再管理企業,父母也贊成我賣掉公司……我妹妹現在一個人在國外,等待心髒手術,我必須盡快去陪她。想着收購雙葉也不是個小數目,短時間內不能完成,剛巧上次的募股盛世持股比重不小,若實行收購,似乎不是難事。所以才約盛總談一談。”
盛世煌擡手示意她停下來,“那不過是各取所需,收購……不可能。”
“盛總不必把話說得太早,你可以再考慮考慮,”她擡眼看了看時間,“中午了,不如我們一起……”話未說完,聽見身後有響動,她剛扭頭,盛世煌已經越過她走過去。
郄楚寧抓着門把手,一時間搞不清狀況。
“睡醒了?”他摸了摸她的肩,輕聲詢問。
郄楚寧點頭,擡眼看着慢慢走過來的葉雙蓓。他又說道,“她是雙葉的經理,過來談點事情。”
郄楚寧再點頭,“知道,我們見過的……你好。”
葉雙蓓的腳步停下來,嘴角輕揚,遠遠的開口,“你好。還不知道你名字,失禮了。”
被盛世煌推着肩膀走過來,“我叫郄楚寧。郄是……”她想說明一下自己姓氏的寫法和讀音,卻被葉雙蓓截了話鋒,“郄楚寧?去年盛世設計大賽的一等獎?”
“你也知道嗎?”郄楚寧是真心高興,沒想到那個獎項,還有外行人知曉。比賽得到的獎金并不算多,但結果一出,她倒是應客戶要求設計了兩套室內全景圖,後來雖然有其他房地産公司找她,但她隸屬于盛世,自然不會效力于別家。
“将來你的大名怕是會人盡皆知呢,”葉雙蓓說完,看着盛世煌,“我的提議你考慮一下,先走了。”
房間歸于平靜,郄楚寧低着頭。
“怎麽了?”他問。
她搖搖頭,心裏突然不安。
她怎麽覺得葉雙蓓剛才說的“大名人盡皆知”有點“臭名遠揚”的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46
公司裏的小兵小卒名正言順周末雙休,總裁大人卻有公務在身。臨近中午,郄楚寧扶着腰從床上坐起來,哀哀的吐了口氣,以前看小說,不知道男女對這種事為何如此執着,曾疑問:這種事有什麽好,為什麽要不停的做?當時盛世煌摸着下巴,狀似思考:這種事,總要自己經歷了才知道。确實,一次兩次的,習慣了,上瘾了,明知累的要死,卻不忍拒絕他的需索無度。
從超市出來,郄楚寧低頭看了看手裏的袋子,心裏不覺好笑,雖然不知道楚然和盛世煌為什麽總是不對付,但很多時候口味還是一樣的,比如都愛吃清蒸鲈魚,但吃完飯時這條魚總是會被奇怪的留下一條肉——誰都不願意吃到被對方碰到的東西,不過這次好了,她打算做兩條。
超市和小區位于同一十字路口的斜對面,有時候為了少走幾步,也有人走斜線直接穿過去。郄楚寧膽小,每次都是規規矩矩的走人行道,大致走兩個直角邊,每次依然戰戰兢兢,總有右轉的車輛無視交規。她走路時有個愛好,就是看過往車輛的車标,聽車的聲音,有時候跟盛世煌開玩笑說,豪車的發動機聲音異常大,就如豪車基本都異常醜一樣。
耳邊汽車油門的轟響,對面人群驚恐的眼神,郄楚寧扭頭望去,一輛黑色SUV直沖過來……
車禍發生時人為什麽傻傻的站着?她在被撞倒的那一刻才明白,吓得不會動而已。在地上滾了幾圈,撞到花壇停下來,那輛車看似慌亂的傾斜了方向,又瞬間打正轟響着逃離了現場。
周圍的人火速聚攏,七嘴八舌的叫嚷着打120,別動她,保持空氣流通別圍着她,車牌號是多少……郄楚寧的後腦頓疼,渾身都疼,閉着眼睛躺在地上。她看的清楚,那是輛新車,沒有車牌。
……
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郄楚寧臉色發白忍着腿部的疼痛,從外表看來,除了手臂和臉部的擦傷,沒有其他傷口。救護車來醫院的過程中她都是清醒的,清醒的告訴醫護人員自己的感受,唯恐一個遺漏誤了命。
可是太過清醒鎮定,有時候醫生會覺得病人無大礙,就如現在的她。到了醫院被直接安排在病房裏進行觀察。有個女醫生提醒她繳納救護費用,聯系家屬。
忍着疼痛,看着熟悉的病房,這是當初自己上大學時,爸爸曾經住過的醫院。她對這家醫院沒什麽好感。
從家裏出來時只是去超市買菜,手機并沒有帶在身上,開口向護士借手機,但是上班時間她們也不會随身攜帶,同病房的兩個人都在睡覺,郄楚寧也不好打擾。從床上坐起來,盆骨處擠壓着疼。
直到臨床的病人家屬從外面回來,郄楚寧開口借手機打給盛世煌。
“你好,哪位?”這是盛世煌對陌生手機號碼的回應。
“是我。”兩個字說完,眼淚嘩啦落下來,突然覺得自己好委屈,聲音抽抽噎噎。
“楚寧?你怎麽了?你的手機呢?”
“我在醫院裏,剛剛出來……”
“醫院?”
……
盛世煌還沒有到,郄楚寧的病房已經換成了單間,有護士推着她去做了頭部,胸部,腿部等各種CT,除了左側髋骨有細微裂痕以及左小腿胫骨骨裂之外沒有其他問題,加固處理後被推回病房。負責照顧她的是個小護士,眉目清秀很愛笑,看樣子剛剛參加工作不久,滿滿的熱情和友善,直說郄楚寧真的很幸運,這樣的車禍算是輕的。
盛世煌匆匆走近病房,奔至床前俯下來,“楚寧。”
郄楚寧定定的看着他,突然擡手抱住他的脖子,眼淚又落下來。
“很疼嗎?”
“不疼,”她搖搖頭,“就是害怕。”
待她情緒穩定下來,盛世煌出去找醫生咨詢她的傷情。
楚然來的時候臉色難看,語氣不善,“出事也不告訴我。”本來說好晚上過來吃飯,到了家門口卻沒有人應門,電話無人接聽,只好打盛世煌的手機。
“已經沒事了,有他在呢,放心。”郄楚寧笑了笑,伸手拿起旁邊桌上的蘋果,“沒吃飯吧,先吃個蘋果,一會讓他帶你出去吃。”
楚然接過蘋果,又放回桌子上,“他是誰?姐,我是你親弟弟,有事不和我說,你跟個外人說,誰輕誰重誰靠得住誰靠不住你不知道嗎?爸的事你忘了?”
“……他也不是外人。”
“對你來說不是外人,卻是個壞人。”
“你說什麽呢?”郄楚寧驚訝的看着弟弟。
“姐,我不信你這次出事和他沒關系。”
“你怎麽什麽壞事都要和他扯上關系?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可是楚然,我以後終究是要嫁人的,不是他也會是別人,你不能如此排斥他。”
楚然暴躁的揉了揉頭發,“我有那麽幼稚嗎?我只是覺得他不适合你。”
一時安靜無聲,良久,“哪裏不合适?”盛世煌緩步走進來,目光平靜。
楚然扭頭,目光如刀。
“說不出來?那就是你自己的憑空臆測。”
“你……”
“你姐姐現在身上有傷,別像個小孩子一樣惹她不好受。”盛世煌走近,擡手拍了拍楚然的肩膀,卻被他不客氣的躲開。
盛世煌也不惱,越過他走近床邊坐下來,攥了攥郄楚寧的手。
她問,“醫生都說了什麽?”
“沒什麽,安心靜養,好了我們就出院,別怕。”
她點點頭,身體自有意識的靠過去,頭枕着他的腰側,後腦勺上腫起了大包,她的臉朝着他的身體,盛世煌輕揉着她的頭。
楚然如空氣一般被忽視,咬着牙惡狠狠的扭身離開。
郄楚寧拿着他的手,一根根玩着手指,“怎麽能不怕,我一直怕來醫院。到處都是白色,白色恐怖。你不知道當初我來這裏上大學,我爸爸來送我,他也是過馬路時出了車禍,住的就是這家醫院,那段記憶……真是刻骨銘心。”
“……別想了。”
“三天的報道時間結束,那天下午我爸已經買票等着回家了,可是臨近晚上天陰的厲害,爸想起我還沒有買雨傘,硬要出去買。其實校園商店裏就有,可是他知道我喜歡紅色,非要出去買不可,我攔不住也就讓他去了……”
“然後呢?”
“然後……我等了一個多小時也不見他回來,就出去找。結果,在後門旁邊的天橋下發現了他。”
那會學校新買了校區,大一學生都在街對面上課,早晨既想多睡一會又想按時上課,基本都橫穿馬路趕時間,不去走一公裏之外的人行道,但是早晨本就是上班高峰,人人都趕時間,車輛也毫不相讓的搶行,不到一年的時間裏發生了幾起交通事故,學生還是屢教不改,總覺得能出車禍的絕對不會是自己,繼續橫穿馬路,學校無法,只好修建了天橋并以學校名字命名,當時天橋還沒有建完,學校明令禁止通行,學生只好乖乖的去走一公裏外的人行道,當時又下着大雨,所以郄楚寧的父親出車禍時并沒有人看見。
盛世煌的手漸漸停下來,郄楚寧嘆口氣,“我爸的腿傷的很重,特別重,就是在這家醫院,你或許體會不到,那種用錢買命的絕望。”
“……別說了。”盛世煌擡手摸了摸她的發頂,“好好休息,我們也好早點回家。”
郄楚寧扭頭,向上看着他,“嗯。”
他低頭輕輕吻着她,唇齒間發出膩膩的聲響,抵着唇呢喃,“楚寧,我愛你。”
她吓了一跳,全身噌一下燒起來,“你,你,你……”
“我愛你,聽清楚了嗎?”
郄楚寧垂眼看着他的下颌,面若桃花,“你怎麽這個時候說。”
“現在說怎麽了,意思就不同了嗎?”
“……嗯。”她點點頭,臉紅紅的開口,“你多說幾次,我就不覺得腿疼了。”
……
俗話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但是久病床前多情人啊,郄楚寧養病的幾天倒是過得不錯,一天二十四小時,除卻盛世煌偶爾出去接打電話外,兩個人幾乎是寸步不離,即使公司有事也有專人傳遞文件資料,只不過有時候盛世煌的表情似乎有些憂慮,郄楚寧問了兩次他只說沒事,她開玩笑說不會自己以後殘了吧。他說即使殘了也會愛她一輩子。
通常來查房的是個大概三十歲的女醫生,精明幹練,也很漂亮,每次來時看見盛世煌,都會給予點頭和微笑,即使盛世煌沒什麽回應,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訴郄楚寧,他們認識。
偶爾盛世煌出了病房,平常負責病房生活細節的小護士就會和郄楚寧說說話,但基本都是圍繞着盛世煌展開,“你男朋友是做什麽的啊?”
“做生意的。”郄楚寧也算實話實話。
“哦,看着不像啊,我還以為他是個學者什麽的。”小護士幫郄楚寧整理床面。
“為什麽?”
“看着不像做生意的,倒像搞研究的,我原來見過一個機械專家,就和你男朋友給人的感覺差不多,溫文爾雅的。”
郄楚寧笑着,若被他聽見這話,一定挺開心吧,他一直覺得商人身上都是錢的味道,“哎別總說他,說說你啊。”
“我有什麽好說的,也沒有男朋友,忙得腳朝天,一整天下來腿都細了,只想睡大覺。”小護士撅着嘴。
“對了,每天上午來查房的那個漂亮女醫生叫什麽啊。”沒見她戴胸牌。
“哦,那是我們蕭醫生,去年從美國回來的,她可是我們骨科的第一刀。”小護士與榮有焉道。
“是嗎,這麽厲害,我總覺得她挺面熟的,她是叫蕭小娟嗎?”
“她大名叫蕭琳,不過我倒是聽我們主任醫師總是叫她小娟。”
作者有話要說:
☆、47
“你認識她?”小護士手腳麻利,嘴也沒閑着。
“哦,不認識,以為是我同學的朋友,看着眼熟。”
“見了美女都覺得眼熟,我也喜歡她,多漂亮啊……好了,我整理完了,先出去了,有事叫我就行。”
……
蕭琳帶着護士進來,例行檢查之後,“恢複的不錯,這幾天還是要少下床走動,以免腿部腫脹影響恢複,覺得悶的話,讓護士推你去樓下花園轉轉……怎麽了?”蕭琳見她直愣愣的看着自己。
郄楚寧挪開眼神,“沒什麽。”
蕭琳一笑,輕輕拍了拍她的腿,“別擔心,會恢複的和原來一樣。”
“蕭醫生,我想請教個問題。”
“你問。”
“車禍造成的粉碎性骨折一定要截肢嗎?”
“這個,具體情況要具體分析,看腿部是否感染,神經是否損傷,以及嚴重程度……”
“那麽會不會作出截肢的決定之後卻又更改醫囑,可以進行保守治療呢?”
“這個也是有的,通常不同的醫生對病情有不同的判斷。”
“同一個醫生也會更改自己的判斷?”
“……偶爾也有可能。”蕭琳皺了皺眉,“不用擔心,你的腿只是輕微骨裂,多休息幾天就好,過多焦慮對身體不利。”
“好,我知道了。”
目送醫生護士離去,郄楚寧挪下床去洗手間,即使腿上有傷,但單腿行走對她也不是難事,扶着牆走進來,扭頭看了看鏡子裏自己的臉,這幾天一直躺在床上,臉有些浮腫,可真是難看。腿受了傷,行走不便,只好半靠着洗手臺,用雙手輕輕對臉部做排水按摩。
病房門被推開,聽腳步似乎不是一個人。
“人去哪了?”是盛世煌的聲音。
“剛剛還在這裏,估計是護士推着出去了吧。”是蕭琳。
“我出去找找看。”他說完似是轉身往外走。
“剛剛她問了我一些問題。”
“都說了什麽?”腳步停在洗手間門外。蕭琳簡單陳述了方才郄楚寧的話,良久沒有聲音。
“沒事吧?”
“沒事,以後她再問這些問題,你不要再回答,多說多錯,不小心哪句被她發現什麽,也不是什麽好事。”盛世煌的聲音低低的。
“放心,我的回答也是仔細思考過的,應付外行沒問題。倒是你,如果當初想到會有今天的局面,不知道你還會不會撒手不管。”蕭琳的腳步停在玄關。
盛世煌嘆了口氣,“誰又料得到。”
“也是。不過當初你都離開了沒人知道,為什麽還要挨個醫院尋找,是不想自己背負性命嗎?”
寂靜無聲,良久,“無論怎樣,都是我做錯了,任憑我怎麽彌補,還是覺得良心不安,尤其是看到TA。”
他?她?到底是哪個?郄楚寧的指甲緊緊摳着掌心。
“算了,你也是仁至義盡,醫藥費營養費只多不少,天災人禍,忘了吧。”
“你讓我怎麽忘得了,當初見到TA時,知道TA的姓,我就開始隐隐不安。姓郄的人不多,偏偏,和那次車禍有關,這次又因為我,被人陷害。”
洗手間裏轟隆一聲響,兩個人驚慌對視一眼,打開洗手間的門。郄楚寧栽倒在地,手杖摔在一邊。
“楚寧,你怎麽樣?”盛世煌俯下丨身想抱她起來,卻被她冷冷的推開,“別碰我!”
“別鬧,我先抱你回床上好嗎?”
“不勞你大駕,我這條賤命,這點小傷算什麽。”郄楚寧一手扯着洗手臺,一手撐在身後,艱難的站起來,身子晃了晃,眼淚斷線一樣流下來,嘲笑般在兩人之間看了看,“你們少在我面前假慈悲,暗地裏狼狽為奸!”
“……”
“怎麽,你撞了我爸爸,良心不安了?所以才對我好?我還想,我哪輩子燒了高香,居然能得到一個大集團總裁的愛。想想真是笑話。”
“楚寧,別這樣。”盛世煌面露哀傷。
“別這樣?那我應該怎麽樣?假裝不知道?感激涕零?感激你沒有返回頭來把我爸撞死,感激你們沒有直截了當的鋸掉我爸的腿?卑鄙!”哭喊出最後兩個字,撞開兩人一瘸一拐的出了洗手間。
盛世煌愣了片刻,舉步追出來,擡手欲扶,被她甩開,“別碰我。”
“楚寧,你的腿傷。”
郄楚寧不說話,扶着桌子大口大口的喘氣。
盛世煌電話已經響了好幾遍,不耐的拿出來接聽,臉色驟變,挂斷電話遲疑的看着她。
郄楚寧一聲冷笑。
“……我去去就來,等我回來和你解釋。”
……
郄楚寧不會斷然出院,她沒那麽幼稚,再者身子是自己的,以後傷了殘了苦的是自己,她呆呆的坐在床上,住院養病,可是內心裏,卻想等他來給個解釋。一整夜過去,他也沒有來,她的淚再次落下來,即使現在,她也沒有他的事重要,她不想再呆在醫院了。
回到住的小公寓,在這裏等他。
楚然來的時候,郄楚寧正趴在沙發扶手上哭。
“姐,你怎麽回來了?你不是叫我來找爸爸原來住院的單據嗎?”
“……不用找了。”
“你怎麽回來了?”
“……”
“你怎麽了?”
“沒事,你回學校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走吧。”說完,郄楚寧挪着躺在沙發上,胡亂扯了什麽東西蓋着臉。
……
盛世接待大廳,楚然被保安攔下,“先生您找誰?”
“找盛世煌。”
“先生您有預約嗎?”
“約什麽約,真當自己是大爺。”
“先生,您可以到前臺登機,讓工作人員電話為您通知,先生,您別為難我們。”兩個保安語氣客氣禮貌,手上的力道卻絲毫未減。
楚然扯了扯衣服,沖到前臺。
總裁辦公室裏,“我今天不見任何人。”
電話裏前臺小心翼翼,“總裁,他說他姓郄。”
“……讓他進來吧。”
……
辦公室門被撞開,楚然如蠻牛一般沖過來,盛世煌從辦公桌後繞出來,“你怎麽來了?”
“砰”一聲,一拳打在臉上,盛世煌向後趔趄着站穩,楚然又撲上去,被盛世煌扭着胳膊架住,“你發什麽瘋。”
二十歲的男孩子終究還是太單薄,掙紮幾下扯不開束縛,額上青筋暴凸,“你還有臉在這坐着,你把我姐怎麽了?你說!”
盛世煌遲疑,緩緩松開楚然的胳膊,“不關你的事。”
“你有什麽了不起,我姐憑什麽要被你欺負,”楚然自知打不過盛世煌,暴躁的原地轉了兩圈,撲向他的辦公桌,桌上的東西被橫掃在地,盛世煌飛撲過去,接住一只鋼筆,看着楚然繼續發瘋。
待桌上的東西全部落了地,他的怒氣似乎平息了些,扭回頭狠狠瞪着盛世煌。
盛世煌擡手把鋼筆裝進衣兜,“鬧夠了就離開,也省的我叫保安。”
高秘書站在門口,冷靜的看着一切,聽總裁如是說,作勢打電話。
楚然來來回回看着兩人,眼底湧出淚,“姓盛的,別總以為自己擁有一切行不行?你有什麽了不起。我今天就告訴你,我姐說要和你離婚,你自己斟酌着辦!”
看着他含淚跑出去,盛世煌呆呆的站在原地,高瓴輕輕走進來,“盛總,您……”
“……沒錯,我結婚了。”
“那……”
“……”
“我叫人來收拾一下。”高瓴及時轉移話題。
“不用了,你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盛世煌頹然坐在椅子上,看着一地狼藉,良久,伸出食指按在抽屜上,滴滴響聲之後抽屜彈開,拿起裏面的紅色本子,打開,持證人:盛世煌。
照片上兩個人歪着頭靠在一起,笑的燦爛。
還不到半個月。
那天早晨,也就是他生日的第二天,兩個人從床上起來,去了民政局,工作人員似乎一直在等着兩人,很快辦理了手續,出來時,她美滋滋的看着結婚證,他掩飾着喜悅,語氣卻很不屑, “有什麽好看的?”
她說,“你照的真好看,和本人一樣好看。”
從那時候起,他覺得自己心裏的石頭落地了,領了證,她就再跑不掉。
原來該解開的結沒有解開,終究是隐患。他曾試圖坦白,多少次,卻開不了口,既然如此,不如深埋心底,以後好好愛她。
不過,千年休眠的火山終有複活的一天。
五年前的夏天,他正大展拳腳的開始自己的事業,順風順水,猛然間,大哥撤資去了美國,資金鏈斷裂,曾經的好前景不在,處處受阻,處處碰壁,眼見功虧一篑,那天晚上,他喝了酒,開車從A大附近路過,天下了大雨,路上無人,一路油門踩到底,看見人時剎車已經來不及,沖過去後,居然有一瞬間的報複快感,他不知自己開了多久,直到開始後怕才調頭回來,車禍現場什麽都沒有留下,連血跡都被沖洗的幹幹淨淨。如此場景,肇事者一定是最開心的,連老天爺都在幫忙。
連夜,他在各個醫院尋找受害者,終于被他找到,蕭琳說只是粉碎性骨折,失血過多,不會有生命危險,只是醫療費用可能會很高。他滿心愧疚,卻不敢見面,只托蕭琳轉給家屬一些錢,一切醫藥費由他承擔,這樣也算買個安心。
想到此,盛世煌眉頭微蹙,手拿着結婚證一下下敲着桌面。
作者有話要說:
☆、48
整個晚上,郄楚寧一直在流淚,楚然勸她不如回家去,讓爸媽照顧她。但是她想受傷回家父母必定會擔心,不如在這裏好好休養。
身體是自己的,病倒了別人不會疼。
大半天了還沒有吃飯,郄楚寧也不想留在家裏,索性由弟弟陪着出去吃飯。
姐弟倆剛點完餐,有人輕敲桌面,郄楚寧擡頭,“是你啊。”
“不介意我坐這吧?”石蕖輕笑。
“坐吧坐吧。”
“聽說你受傷了,去醫院看你,卻被告知你已經走了,已經好了嗎?”石蕖手肘搭着桌沿,目光柔和的看着她。
“差不多了……你聽誰說我住院的?”
“哦,剛巧有事去醫院,聽值班的護士談起。”
郄楚寧不再說話,掰開一次性筷子,蹭了蹭劈裂開的毛毛刺,遞給楚然,自己也掰了一雙,拿在手裏不停的蹭着。
“他沒有和你一起來嗎?”石蕖四下打量。
郄楚寧輕笑,沒有說話。
“不好意思。盛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