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師尊,你的劍穗。”
紫胤接過劍穗,并未收入袖中,也不是挂于腰間,而是将此劍穗給了那把清境劍墜上,末了,只道了一句:“倒也相配。”
秦鏡有些反應不過來,伸手要去扯劍穗,還念念有詞道:“這是師尊喜歡的,怎的能給這劍佩上。”
紫胤也未阻攔她,只是淡然道:“你送為師一個腰穗,我怎的就不能回贈一個劍穗。你也說了,為師是仙不是劍,此劍穗也理應墜在劍上。”
聽此,秦鏡松了手,擡眼看向紫胤,只一眼,她只覺心跳特別厲害,她只得繼續将頭埋低,捋了捋劍穗未說話。
“屠蘇之事……”紫胤欲言又止,想來他身旁有個這般開朗愛鬧的師姐也是好事,只是……不知為何他們站在一處之時他竟覺得有些不合适,想來也是閉關日子太久,思緒有些理不清了。
“師尊不用挂心,您徒弟就是我徒弟。”秦鏡一時口誤,尴尬的一笑,立刻改了詞道:“是……師弟。”
作者有話要說:
☆、九兮入夢
只見紫胤淡淡道:“為師不是與你說這個。”
秦鏡有些慌亂的抓緊劍,強裝鎮定站穩腳跟,難不成是忽悠百裏屠蘇的胡謅之事,但也不确定,只好弱聲道:“那是說甚?”
紫胤繃着一張冷眼,秦鏡也瞧不出他的心思,只聽得他依舊淡然言語:“這都入夜了,你一個女孩子來後山甚是不妥當,再者你與屠蘇這般親近,若是被天墉城的其他弟子瞧見成何體統。”
“不是師尊說的要與他多親近些,我覺得我與他還不夠親近,我會保護好小屠蘇不被別人欺負的……”秦鏡這話說得正興起時,擡眼之時卻只見紫胤踏着輕風,不疾不徐的往着劍塔的方向走去。
秦鏡立馬閉嘴,大步追了上去,擋在了紫胤前頭,問道:“師尊,你去哪裏?”
“閉關。”紫胤冷眼一瞧,眼神略過了她,瞧向前處的路。
秦鏡抹了一把冷汗,回憶了一下剛才是否有甚話惹怒到他老人家了,思慮再三,卻是毫無思緒。只好側過身去,笑臉相對:“您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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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胤還是未言一句,化作一道藍光消失在夜色中。
秦鏡抱着劍抖了一下身子,心道:怎的感覺冷到骨子裏頭去了。
這日後,她終結出一句話來,唯師尊與小人難養也。倒也不是将她師尊與小人與之相較,只是他師尊太過高深,心思難捉摸,想來要摸清仙人的想法,這修煉法術是至關重要的一步。
于是她要刻苦修煉法術,可書中的內容,她研究了好幾日,只是一知半解。不過早日尋思摸透師尊的性子她勢在必行,想來他都能拿下百裏小冰塊,那師尊大冰塊也定是可行的……她手中捧書,思緒已然飄至十萬千把裏。
這時宋知了定是會出來,搖頭晃腦提醒道:修煉尚未成功,小鏡仍需努力。
秦鏡尴尬低頭,繼續集中精力看書。她按照書中所說,打坐入定,氣沉丹田,卻是怎的都挖掘不出星自個兒的星蘊圖,于是他決定找屠蘇。
可屠蘇竟是這般回答她的:“師姐,這事切不可急躁,要慢些來。”
她垂頭喪氣的回到房中,拿出九兮鏡照了一會臉後又将之甩床上,随後氣沉丹田,心中默念口訣。
誰知,九兮鏡中折射一道光暈,空氣之中點點星沫凝聚。她左瞧右瞧都尋思不出這是個甚動物。忽得眼前白光一閃,她好似來到一片清靜之地,四周景致極美,比之天墉城的景色,有過之而無不及,琴音與水聲流轉之下,共譜成一段天籁妙音,聲聲扣人心弦,似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至心口,這時潺潺水聲與那天籁琴聲與那奪命符一般無二,她捂住耳朵驚慌失措的想要逃離,卻是無論怎的走都處于原地。
她忽得瞧見那執琴之人,是個女子,白衣勝雪,美貌自是無雙,她長這麽大卻是第一次見着這麽美的人,不,說是仙女也不為過,她坐于石頭上,手拂瑤琴陶醉其中,四中景致與他倒像是從畫裏頭出來的一般,心口處的疼痛剎那間消逝于無形。
她不知為何出現在此地,若只是夢境卻又是這般真實。
女子止了音,凄音哀哀:“長琴,你在何處?你可知我在瑤山等了你多久,如今我仙魂皆損,怕是再也等不了,如今我将自己的一魄封印在這冰魄血髓之中,還想着有人能存得我對你的思念。”女子慢慢消逝于如畫的景致中,她手中的冰魄血髓落在地上,一道紅光注入,那幾近透明的冰魄血髓之中忽得生出一道血絲,綿綿恻恻,道不盡的凄涼苦澀。
秦鏡早已淚眼婆娑,她也不知為何而哭,只是她好像知曉這女子心中所有的悲戚也那一份的不舍。
她哭累了便只得趴在草地上。
她閉着眼承載着那種本不屬于她,卻又如此清晰刻骨的的思緒。可當他睜眼的剎那,入眼,卻見一人銀發藍衣,這天地美景之下一層光暈萦繞,如那天神一般傲然立于天地間,那樣的遙不可及,只是夢境中他竟是一反往常的清冷,只是溫潤如玉得笑着,如此模樣她倒是未見過,她頓時臉紅心跳起來。
“小鏡,為師帶你走。”紫胤伸手,示意秦鏡起身,這時的她心中那份思緒瞬間分崩離析,她笑了笑,不由己的伸出手覆上他的手……可觸碰之時,化為煙燼,于此同時她睜開了眼,瞧這九兮鏡中折射而出的星蘊圖,她頓時明了,那是一把劍和一面鏡交疊而成的。
如此星蘊倒也怪異。
剛才夢境之事再她眼前呈現,一陣酸楚而來,也不知究竟所謂何事,那夢境過于真實。只是不明了最後一刻竟然出現了師尊,那是何緣由,她也不敢細想,只是呆望着星蘊。
不消片刻,星蘊圖消失不見。再後來,她便也召喚不出了。
這時秦鏡終于明了根骨差到極致的她終是不适合修習法術,只是她平日裏也無甚要緊事,也知道勤能補拙之理,所以此等凝神靜氣陶冶性情之事便成了每日的必修,也順道把那套鏡術也練得如魚得水。
只是宋知了有些覺得不可思議,她表姐竟能每日打坐兩個時辰且不說話的當真是足夠深沉,想來作為紫胤真人的徒弟都有這種淡然于世的傾向。
秦鏡這般安靜,她倒覺得無聊起來,所以也只能靜心修習法術,總不好有朝一日打架都打不過她。
兩人暗中較起勁來,這一較勁,二人的修為也上升得極快,只是宋知了有人手把手教着,秦鏡只能對着一本天書一般的書研究半日才尋得其道,于是乎她在心裏頭哀怨自個兒的師父為何這般懶,這書怎的也不注釋得明了一些。
一日二人去膳堂用飯,秦鏡手捧着那書看一頁吃一口的,宋知了卻在埋頭扒飯吃,這偶然見一擡頭見着秦鏡如此用功,詫異得都将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
“知了師姐,你的筷子。”一少女拾起地上的筷子,掏出帕子擦拭後遞還給了宋知了。
“謝謝晴雪師妹。”宋知了繼續低頭吃飯,她這麽大一個的吃個飯,筷子都能掉落,當真是丢臉。
風晴雪見着秦鏡的旁處還空着一位置,便道:“這位師姐,我能坐這兒嗎?”
“你随意。”秦鏡未擡眼,緊盯着那書的內容。
大概風晴雪覺得這氣氛略怪異,只好先開口道:“我叫風晴雪,這位師姐怎稱呼?平日裏也沒瞧見你上早課晚課,禦劍課讀經課也未瞧見你的。”
秦鏡翻了一頁書,吃了口飯,淡淡道:“我不是天墉城的弟子,不必喊我師姐,叫我秦鏡便好。”
“恩,秦姐,可我聽他們說是紫胤真人的徒弟,你怎的不是天墉城的弟子?”風晴雪幹脆放下筷子,細問起事來,想來她也不是單純只是來吃飯的,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秦鏡聽及“秦姐”二字微微皺了皺眉,秦姐這稱呼不是藏劍山莊中那劍冢看火的老太太,因為她看火有些年頭,臉上都爬滿了皺紋,但凡是山莊之人包括她老爹秦守都要喊一聲秦姐。秦鏡摸了摸自個兒的臉,也沒摸出個甚皺紋來,心想道也是她随口一叫,無甚關系,也只有由着她:“我的确是他徒弟這點如假包換,可我真不是天墉城的弟子,再者我跟你們穿得也不一樣。”
秦鏡指了指周圍一群人的紫色道袍有瞧向自己身上的這套水藍色衣衫,寬袖襦裙的倒像是山下尋常女子。
“那紫胤真人可有收留過一個叫韓雲溪的。”風晴雪終于問到了點上,凝神屏氣的靜待秦鏡的回答。
沒等到回答,卻先聽得知了被噎到的咳嗽聲。秦鏡轉過頭,瞧向宋知了:“你無事吧。”
“無事,筷子又掉了。”宋知了尴尬一笑,彎身拾起了地上的筷子。
秦鏡扶額,轉過頭對着風晴雪道:“我來天墉城一年都未到,你所說之人我不認得,要不去你問問屠蘇師弟,說不定他識得。”
聽此回答風晴雪略有失望,黑眸靈動之下似是糾結許久才問出那話:“那秦姐知道百裏屠蘇是甚時候入天墉城的?”
瞧着風晴雪這般關切百裏屠蘇,秦鏡忍不住八卦起來,笑道: “難不成你瞧上我師弟了,我倒是很樂意幫你去打聽。”
随後風晴雪便也不好意思問下去了,埋頭吃飯,氣氛略怪異,秦鏡也止了笑臉,繼續看起書來。
一連過了幾日,對于尋找韓雲溪之事秦鏡也偶有打聽,但也是未有結果。
每日清晨秦鏡都要去後山吐納一下天地靈氣,體驗一下清風徐來之感,當真是通體舒暢,修為也增進不少,對于修習法術也略有功效。
可有一日卻有聽得一陣熟悉的琴聲,這音律不正是那日夢中所聽得的,秦鏡尋聲走去,只瞧見一紫袍男子坐于溪水石畔撫琴做樂,卻有瞧不清面容,她靜靜聽着,也不敢打擾,一曲終了,她忍不住鼓掌叫好:“你彈得可真好聽。”
那男子擡起頭來,誇贊他琴聲美得也不多勝數,只是眼前這位也不像是個懂音律之人。
“秦鏡師姐懂琴?”歐陽少恭眉眼一擡,問道。
這人不是前些日子在膳堂瞧見之人,雖未有言語接觸,但心底裏覺得此人不簡單,她搖頭道:“我怎的可能懂這個。”
本來秦守只想把秦鏡培養成個琴棋書畫樣樣皆會的大家閨秀,可教習琴棋書畫的夫子都被她一個個丢出了藏劍山莊,當真是過分了些,再後來秦守制定了如此規定,每月必須學會一首曲子畫完一幅畫背會一首詩才準出門,不然在家中禁足一月,秦鏡被他爹逼得走投無路,只得學琴習畫背詩詞歌賦,也可想而知,被逼學成的東西能有多好。
“長……琴……”
一聲叫喚震懾四周,秦鏡瞧着四周卻不也知此聲從何而來,不過這聲音到像是從她自個兒身上傳來的。
“你剛說什麽?”歐陽少恭冷聲道,眼中略帶詫異與兇煞。
秦鏡瞧着歐陽少恭的神色變化極快,那一稍縱即逝的殺意讓她有些害怕,聲略顫抖道:“我……沒說話啊。”
她不可不想橫屍當場,忙解釋:“我前些日子做了一個夢,仙山之上有一女子,好似再等一個男子,那男子一直未出現,女子最終化為一縷煙魄。而那男子正是喚長琴之名,我雖不識得他們,但是我覺得女子很愛那個叫長琴,可我卻不知這矢志不渝的等待究竟為何?女子等待至死卻都未瞧見那人,可見那長琴定是忘了那女子。可我要與你說清楚,那一聲長琴真不是我喚的。”
清晨時分也略有涼意,一股冷風灌入袖中,她裹了裹衣衫左顧右盼:“這裏莫不是有鬼,定是那女子的鬼魂纏着我了。”
不過這天墉城乃清氣聚齊之地,哪有鬼力之說。
歐陽少恭聽此,雙手按住琴弦,低聲道:“或許那長琴也不知那女子在等他。”
作者有話要說:
☆、盜劍風波
後山發生之事太過詭異,秦鏡連思幾日都不得其解。當時歐陽少恭的反應也甚是怪異,可既然思慮不清,便也只好由着它,就當被鬼魅纏身也罷了。
天墉城的弟子為修辟谷之術,每日只食一餐的規定當真是要了秦鏡的命。想來她又不修仙,為何也要跟着一道,每日怨言極重。
“知了,我甚是想念從前我們再廚房幹活的日子,雖然苦可吃得了飽飯,現在……”秦鏡已是饑腸辘辘,趴在凳子上無精打采的。
“表姐,你別怨了。”宋知了坐在桌邊擦拭着劍。
秦鏡拎了拎茶壺,可竟是空的,她站起身,下定決定道:“我還是去後山摘果子吃比較好。”
“表姐,入夜了……”
宋知了根本叫喚不住,因為秦鏡已然出門去了。
秦鏡上竄下跳的終于摘了滿滿一袋的果子,心滿意足的準備打道回府,卻聽得兩個男聲傳來。這路可是下山的小路,難不成是天墉城的弟子想要偷偷下山。
“屠蘇師兄,今日下山之事多謝你了。”
“無事……”
屠蘇?是百裏屠蘇?秦鏡本藏在樹後的一下子跳了出來,橫在他們面前。
“好你個小屠蘇,下山這麽好玩的事都不帶着師姐……”
秦鏡看清另一人的面容後,有些害怕的後退了一步,前幾日的事還心有餘悸。
“那秦鏡師姐是想作甚?“歐陽少恭上前一步,嘴角含笑瞧着秦鏡。
秦鏡擺了擺手道:“我不作甚,只是……只是想跟屠蘇師弟說一聲小心。”
這也是真心話,誰曉得這歐陽少恭何許人也,總覺得不似表面那樣的。平日裏。他們關系甚好,也不知他用了甚法子讓百裏屠蘇放下往日的冰冷,跟他稱兄道弟,總不至于與秦鏡一樣說瞎話博取同情,不過想來天底下也只有她能說出這些話來,他用了甚法子不管,總之他不是工于心計便是十分得人心,要不就是像她這般……聰慧。
對,聰慧,秦鏡想至此處暗笑起來。
在旁處的百裏屠蘇言道:“謝謝師姐。”
“別客氣,小屠蘇路上小心。”秦鏡揮手示意,瞥了眼歐陽少恭,而此時歐陽少恭也正瞧向她,四目相接之時,一道凜冽的寒光投來,秦鏡感到一股涼風吹過。
秦鏡抱着一袋的果子本想回房,轉悠可不知怎的轉悠至劍閣來了。她好似想起師尊的一句話,說是不讓她接近劍閣,本想回頭,可……眼前一個黑影閃過,那黑影正是從劍閣之中破窗而出。
聲音之響好似要震破耳膜,秦鏡愣怔了一下,很快清醒過來,大聲喝道:“你是誰,劍閣都敢闖?”
那黑衣人轉過身來,還帶着一個鬼面具,手中還拿着把劍,周身而散發的殺氣不可言語,他朗聲笑道:“無知小娃,不自量力,受死吧。”
說罷,提劍想要劍刺向秦鏡心脈。
她這一出口,已然後悔,不過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她念動咒語,拿出九兮鏡護住心脈處,萬幸,劍被抵在鏡面上,劍與鏡觸碰的剎那間,鏡面折射出一道藍光。
因秦鏡力有不逮,只能被鬼面人步步緊逼,她一路後退,眼見就要招架不住,一瞥旁處有一顆樹,她微側了個身。擡腳向後蹬了一下樹,借力使力的将自個兒彈了過去,如此一來鬼面人的劍離了鏡面。
秦鏡稍松口氣,可這時一道掌風而來,正中腹部,一口鮮血噴出,連退幾步倒在地上,水藍色的衣衫血跡斑駁,手肘處忽得重重的摔下去,頓時痛得發麻,瞧着自個兒吐了這麽大口血,全身的疼痛已經抛諸腦後,大聲哭道:“他娘的,我連蚊子都舍不得施舍,我跟你拼了。”
她握緊手中的九兮鏡正要出手時,幾個弟子前來,紛紛提劍與鬼面人周旋,劍陣之中,驚心動魄。
“小鏡,你沒事吧。”一女劍侍從劍閣飛身而下,立馬扶住搖搖欲墜的秦鏡。
“紅玉姐……”秦鏡全身痛楚而來,只感天地搖晃,暈眩而來,眼前一抹黑便倒在那喚作紅玉的劍侍的肩頭。
紅玉瞧着受傷的秦鏡,無奈搖頭,立刻給她封了各大穴,防止傷勢過重、幸好未傷及心脈,兩三個時辰便醒了。一醒來便瞧見宋知了和風晴雪站在床邊。她動了動身子,發覺痛楚已然減輕不少,可不知風晴雪為何而來。正當思慮之時,風晴雪開口道:“秦姐,聽說你受傷了,我這兒有藥,你試試。”
秦鏡點了點頭,吃了藥的确感覺比先前好多了。
“他們人呢?還有那鬼面人抓到沒有。”
風晴雪搖頭。
秦鏡沮喪道:”多怪我學藝不精,這般沒用。”
宋知了倒了一杯茶遞給秦鏡,撅着嘴不悅,心中也甚是擔憂秦鏡。
“表姐,你先前不是說打不過便跑,你還是頭一遭受傷呢?”
“我也得躲得過啊。”秦鏡一記白眼投去,喝了一口将茶杯順給了她。
宋知了低頭接過茶杯不語。
“秦姐可看清那鬼面人的樣子。”風晴雪許是有些急了,一把抓住秦鏡的手臂,牽動了秦鏡手肘處的傷,她悶哼一聲。
風晴雪也甚是不好意思的松了手。
秦鏡扭了扭手肘,瞧着這手還未廢便安心幾分,對着風晴雪回道:“都說是鬼面人,我的眼睛又不是異于常人,怎的還是透過面具視人的。”
“晴雪師妹,我表姐剛醒來不久,需要靜養的。”宋知了在一邊下了逐客令。秦鏡也一旁有些尴尬,低聲道:“這麽說我還真需要靜養幾日,我吐了這麽大口血,也不知幾日能養回來。”說着就躲進被子裏不說話了。
兩人無奈的對視一眼,也都吵着她了。
秦鏡養了幾日傷,傷勢也大好,宋知了也管得她緊,都不許她出門,當然她只知道宋知了是擔心自個兒身子,便也由着他。
可終日待着屋子裏,對于秦鏡來說那便是坐牢一般,所以她時常想着要把她騙出去才是。
“聽說陵越師兄回來,你就不去瞧瞧他。”秦鏡搗鼓着手中杯子,想來着杯子已在手中轉了好幾日,她有個怪癖,一無聊便轉茶杯,當然轉一個摔一個,如今這是最後一個了。
“表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作甚。”
聽此,秦鏡手中不穩将手中茶杯轉了出去,瓷器碎裂之聲響徹房間。
宋知了只得無奈的收拾,還邊道:“我聽其他師兄弟說,那風晴雪是幽都派來盜劍的。”
“果真如此”秦鏡一聽忽得有了興趣,蹲下身瞧着宋知了,一副求知欲滿滿的表情,轉了轉眼珠子繼續道:“她不是來尋人的?”
宋知了撿了碎片站起身來:“事情的真假我也不知,表姐你跟她關系不深吧”
“整個天墉城我就與你熟。”秦鏡捂嘴笑道。
宋知了扶額,出去丢了碎片,順道還去拿了放在小廚房的炖得藥。
可她一進門便嚷道:“那個幽都婆婆好兇,居然上劍閣讨要劍的。”
秦鏡養病的幾日雖未出過屋子,但偶有宋知了提及,天墉城所發生的大小事。但對于那些門派事不關己之事她不是不上心,卻很想知道那到底是甚劍,于是便問道:“那是甚劍?”
“聽說是執劍長老八年前得的一把劍,上次那鬼面人便是沖着這把劍而來的……”宋知了将藥晾涼了放在桌上。
宋知了正說着,秦鏡已然拿着那把清境劍沖出門去。雖說此劍還不到出鞘的時候,想來也是有備無患也是無錯的,本來紫胤也說萬不得已之時方可,那萬不得已是甚時候那是誰都不能知曉之事。
“表姐去哪裏?你還沒喝藥!”宋知了一愣,沖着門口大喊。
“為我師尊護劍。”秦鏡已是心急如焚。
宋知了微怒,心道:就你還護劍?當真是不靠譜。也帶了劍跟上秦鏡。
一位白發老婆婆站一衆弟子面前“我今日前來不為帶走焚寂,只想查看此劍。”
衆弟子自然是不肯,劍陣齊心,但那婆婆也是厲害角色,散出靈力震向他們,那些弟子自然是難敵,弟子手中之劍紛紛打落。
紅玉感知劍閣之中略有古怪,飛身上了劍閣卻被一道光反震出去,倒在地上。
正巧秦鏡敢來,扶住紅玉:“紅玉姐,你沒事吧?”
“這劍穗?”紅玉瞧着清境劍柄上那一抹紅色愣了愣。
秦鏡順着紅玉視線望去,那枚紅色的劍穗十分晃眼,而秦鏡此刻的面容上怕是與那劍穗的顏色無異了。
此時,劍閣之上打鬥之聲更甚。秦鏡瞧了四周卻不見幽都婆婆的身影。
“你們誰都別想搶我師尊的劍!”秦鏡足尖輕踮,飛身上了劍閣。
“小鏡,別去。”等紅玉反應過來,秦鏡已然上去了,無奈道:“這傻孩子。”
幽都婆婆與鬼面人正在交手,而此時的幽都婆婆已然支撐不住,鬼面人拿着手中的焚寂劍一劍刺向幽都婆婆,頓時血流如注,紅色的鮮血噴湧而出,秦鏡還是頭一次見着這般血腥的場面,心裏莫名的害怕起來。
宋知了見秦鏡上去,本也想飛入劍閣之中,可被一道光反彈至地。
鬼面人手中的焚寂劍泛出紅光,如火一般震懾而出的劍光像是燒灼劍閣之中每一寸地方。
秦鏡一陣暈眩而來,于此手中的清境劍發出悲鳴之聲,劍身抖動的厲害也同時散出藍光,她雙手顫抖好似不聽使喚,伸手想去拔劍之時那紅色劍穗散出紅光一點點将藍光遮蓋住,忽得劍身停止抖動。
鬼面人提劍向她刺來之時,秦鏡本想拔劍的手往下,握緊腰間墜着的九夕鏡,念動咒語,鏡子放大至三倍,她手一揮想去擋劍,可這兩物像是相斥一般。
秦鏡被反彈至牆上,而來鬼面人也反彈至劍爐之上。
鬼面人愣了一下,擡眼看向秦鏡手中的九兮鏡,此鏡也不知何物所鑄成,竟是能與焚寂劍相斥,他心中明了幾分,單手收劍,出掌甩向秦鏡的九兮鏡,鏡子掉落在地折射出一陣藍光慢慢遮蓋住秦鏡一直未離手的清境劍。鬼面人見九兮鏡掉落,出劍想要一劍想把她斃命之時,秦鏡側身将劍拔了出來,兩劍想碰,紅色妖冶之光與藍色清淨之氣相抵。
秦鏡以氣禦鏡之術本就略懂皮毛,這九兮鏡換成劍雖說也如出一轍,清境劍本身就有靈力在,可終是力量懸殊,她已是滿頭大汗,怕是就要支撐不住。
正在劍塔之中本該閉絕五識練功的紫胤忽得睜開眼,面色之上掠過一絲擔憂,念動咒語,一指流光引向劍閣方向。
這時墜在清境劍之上的劍穗散出紅光,她好似覺得輕松不少,因為那劍穗所散出的靈力正與那焚寂劍相抗。她恍然,師尊之物果真不一般。可不只卻是紫胤助她,不然已她的功力,支撐到現在實屬不易,若是再要消耗內力下去,怕是不被一劍斃命也要耗盡內力而亡。
鬼面人的面具之下,神色突變,真想收手之事,陵越與紅玉二人沖入劍閣合力将鬼面人手中的焚寂劍打落,眼瞧着焚寂劍便要掉落劍閣之外的萬丈深淵,秦鏡丢開手中的清境劍,飛身撲向焚寂,一把抱住焚寂與它一道掉落深淵。
于此傳來一聲尖叫。
陵越與紅玉二人與鬼面人糾纏自是無暇□□前去救她。
秦鏡抱着焚寂往下墜落之時,耳畔響道:“你怎可肆意妄為,當着胡鬧!快用焚寂插入山石之中。”
紫胤用着千裏傳音,而秦鏡就算是聽不出聲音,可這般的語氣也只有他師尊一人而已,她眼前閃現淚花,不只是被感動還是被萬丈懸崖給吓怕了,顫抖的伸手将焚寂插入山石之中,下墜的身子也被挂在劍上,手臂陣陣酸麻,這被吊着的感覺當真是慘。
她連抹淚花的手沒了抱着焚寂動都不敢動下:“師尊,你快些來救我。”忽然想起當日膳堂之中,肇臨說得一句之時,想起紫胤是因為受了重傷才要閉關練功,那若是分心也不知會造成甚後果,立馬改口道:“不對,師尊還是不用出來了,您老人家還是閉關要緊,我挂一會便好,想來那陵越師兄和紅玉姐也會來救我的,就算我人緣差他們不來救我,我表妹也會來救我的。”
紫胤未說話,秦鏡等了許久都未聽到聲音,她甚至都有感覺是她産生的幻聽。
她歪着腦袋,擡頭看上去,一片雲霧遮蓋,低頭看下也是一片雲霧,山間冷風吹來,她抱着焚寂的劍緊了一下。
“小鏡師妹,你可在下面?”上面傳來陵越的聲音。
“我……我在下面。”秦鏡許是被吓怕了,哽咽出聲。
秦鏡被陵越救上來之時,眼神呆滞的瞧着焚寂眼一眨未眨。
迷糊之中,好似眼前又出現那個夢中見到的白衣的女子,她對秦鏡道了一句話便消失不見了。
宋知了知道她定是離了九兮鏡的之症,遞上鏡子給她,秦鏡低頭瞧着鏡中的自己,撫着鏡面,淡淡開口道:“九鏡照人心,清劍得清明。”
作者有話要說:
☆、焚寂煞氣
宋知了瞧着這般安靜淑女的秦鏡,想着這不像她能說出的話,看來失魂之症還未完全清醒。
可她這次的失魂之症卻用一日才好,中間過程倒也未發生出格之事,就是不愛說話,只是對着九兮鏡發愣。
秦鏡恢複往日的不安分後,百裏屠蘇便從宋知了收到消息立馬趕過去詢問情況。
“我們在追查鬼面人之事,師姐可否說說當日的情況。”
“我倒是覺得兩次鬼面人是不同之人,第二次盜劍之人我好像覺得我是認得的,雖然我覺得他很想砍死我,可是好在我法術高強,而且我覺得那招使得極好……”秦鏡邊說邊比劃着。
百裏屠蘇一愣,随即制止道:“好了,師姐說言極是,我與少恭去山下的安陸村查看。”
“屠蘇師兄,陵越師兄是否也在安陸村?”宋知了忍不住問道。
百裏屠蘇道:“師兄也在查看鬼面人的下落。”
宋知了捏緊手中的劍,低頭言道:“那我可否與你們一道去,畢竟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我這陣子劍術可是增進不少。”
“好。”百裏屠蘇說罷,便離了屋子。
宋知了也跟上前去。
秦鏡思忖了好久,終于還是拿起清境劍跟上宋知了,拍胸脯豪爽言道“我保護你!”
宋知了嘴角一抽,扭頭:“你保護好自己就夠了。”
安陸村中,一股子腐爛屍體的臭味,血肉模糊,血腥味彌漫,秦鏡臉色蒼白捂着鼻子走至牆角扶着牆幹嘔起來。
“師姐若是受不住,回去便是。”百裏屠蘇瞧着蹲在牆角的秦鏡好心提醒。
“我行的。”秦鏡從袖中扯出一方帕子疊了疊掩住口鼻往後系住。
“師姐,你……”百裏屠蘇忍住笑,冷繃着一張臉默默走遠。
在旁處宋知了捂住肚子狂笑:“表姐你出息呢?這麽點味道都承受不住,以後怎的做濟世為民的女俠。”
“我向來有出息,那是你的願望,我的願望只是……”秦鏡止了言語,不打算繼續說下去。
“難不成我打入俠義榜前百強?”宋知了道。
秦鏡嘴角微翹,淡笑搖頭。
“甚……”宋知了湊近一問。
秦鏡勾勾手指,宋知了更加湊近,她咧嘴一笑:“我就不告訴你!”
宋知了一副冷臉杵在原地。
他們幾人一直尋找未果,正打算折回之時,百裏屠蘇和歐陽少恭不見蹤影。
一道結界橫在前面,天墉城衆弟子合力運功都未進去。
“屠蘇師兄好像在結界裏頭。”
“表姐,快去看看屠蘇師兄。”宋知了甚是擔憂,秦鏡也察覺出來,可眼下這情況也無時間細想,一指流光點向結界毫無反應,她示意宋知了跟她一起,可還是未見效果。
她抛出身上的九兮鏡,一道靈光照下,結界破開。兩人迅速進入結界之中。
秦鏡和宋知了二人眼前出現另一番景象,可反別在不同的地方。
宋知了來到一處地方,四周像是一個村落但卻與世隔絕,眼前出現兩個孩子。
“雲溪哥哥,你說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麽樣的?”小女娃睜大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擡頭望着天空,眼前竟是無盡的遐想。
“小蟬,我可以帶你出去。”男孩指着一處道。
“真的嗎?”小女孩蹦蹦跳跳,歡欣鼓舞的跟上男孩。
男孩牽着小女孩的漸行漸遠。
宋知了跟在他們身後,他們好像也未瞧見她一般。
她抱着頭回憶,太陽穴處略略酸漲。可腦中卻沒有一點印象、秦鏡踏入一片青草之地,月光柔和,清風微瀾,景致也是極美。可……她竟然瞧見一男一女站在月光之下擁抱着。而那男子銀發縷縷,月色柔美之光照在銀發之上像是盤繞了一層光暈,棱角分明的側顏精致如蓮,可面上那張冷俊之臉上的黑眸卻是極其的柔和。
她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那不是他的師尊……紫胤。
秦鏡還像肺內憋足了一股子的氣,她撸起袖子,想要瞧瞧到底是何方女子能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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