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然退一步,被他馴服也是好的。
向初最近有些飄飄然,托謝怡安這位不着家的癡情小公主的福,他已經在謝時君家連着度過了兩個周末。
謝時君不是擺在展示櫃裏、只可遠觀的完美先生,相反,越是走近他,越是看到濾鏡後的他,就越能發現他身上的迷人之處,比如,謝老師總是把自己收拾的齊整又精神,誰能想到周末也會偷懶不刮胡子,穿着居家服宅在家裏一整天,沏壺茶坐在陽臺上看書,如果去打擾他,他也不惱,會抱着你一起窩在沙發裏,跟你講這本書的內容。
你以為他在看什麽學術著作,名家名篇,其實他在看給女兒買的兒童讀物,《一百零一個寓言故事》。
怎麽說呢,就很可愛。
于向初而言,和謝時君的相處,無論性愛或日常,更像是一場接一場的博弈,同他你來我往、兵戎相見,至于誰是贏家,反而成了最不重要的事,他喜歡和謝時君在一起,哪怕只是單純的呆在一起,哪怕單純地呆在一起最後也會發展到床上,他在許多時刻感受到兩人之間的默契,他相信謝時君在意他,并且和他一樣,享受共處時的舒服。
他只等一個機會,把相愛的名義坐實。
周六早上醒來,從窗簾縫隙裏傾瀉進來的陽光剛好灑在半邊枕頭上,向初睜開眼,又合上眼,感受光點在眼皮上跳動,他忽然發現,和謝時君在一起時,連陽光都是慷慨的。
他翻了個身,腦袋挪到謝時君的枕頭上,看他靠在床頭,沒戴眼鏡,手指一下一下劃着手機屏幕,不知道在做什麽。
“早上好,謝老師,”向初坐起來,也學着謝時君靠在床頭,打了個哈欠,“您在看什麽呢?”
謝時君把手機遞給他看,屏幕上是一張放大過的照片,謝時君修長的食指被一只小小的肉肉的手整個握住,甚至能看出這只小肉手在用力,向初感嘆道:“安安那時候,好小啊……”
“我第一次去福利院做義工,哄那裏的孩子午睡,就只有她不睡,睜着大眼睛一直看我,後來我要走了,她就這麽抓着我的手指,”他回憶着,眼底便漫上來一層輕暖的霧氣,“她只要看着我,我就覺得她在說:你帶我回家吧。”
一時無言,只有陽光在兩只枕頭上偷偷蔓延。
好像有什麽東西正輕輕慢慢地撓在向初心上,癢的他發慌,他側頭看謝時君下巴上冒出來的零星胡茬,浸在光裏,看上去刺刺的,又給人十足溫馴的錯覺,他忍不住擡手摸了摸,很認真地說:“謝老師,您是我見過最好的人了。”
真的太好、太好了,所以才會想要擁有,想要獨占,想被您愛。
很神奇地,向初好像總是會被謝時君無意間露出的父愛光芒所打動,他給女兒紮辮子的時候,看女兒以前的照片時,抱起熟睡中的女兒時,都溫柔地不像話,那是一份僞裝不來的珍視,向初覺得這是一個男人最迷人的時刻之一。
都說小孩子是最會辨別大人的,就像那天在醫院,謝時君笑一下,陌生的小孩子都會回給他稚嫩的笑容,這世上沒有人不認可他的好。
這樣好的人,對誰都好的人,該怎麽樣才能将他馴服,這是一道看似容易,實則難解的命題,向初握住了謝時君的食指,本來很輕,過了一會兒又緊緊攥住,他在心裏說:我也想讓您帶我回家。
不然退一步,被他馴服也是好的。
心裏那些彎彎繞繞的念頭總歸不會被鋪平在眼前,容易讓人産生或多或少的曲解,謝時君喉結動了動,“你這樣,我會覺得你是在暗示。”
向初沒撒手,不明所以:“什麽?”
謝時君的食指在向初密匝匝包裹着他的指圈裏抽動幾下,像是在模仿某種下流的動作,向初愣了愣,反應過來後笑倒在床上,他朝謝時君伸出手,在他握住自己時用力一拉,直到男人的重量壓在自己胸前,沉甸甸的,但很踏實。
他貼着謝時君的耳朵,吐字間輕緩地吹氣,悶悶地笑,“您可太壞了。”
昨晚新換的米黃色床單被揉皺了,寬大的套頭白T恤和藏藍色的真絲睡衣混疊着丢在床尾,窗簾嚴嚴實實地收攏,早晨九點的陽光不被允許入內。
謝時君從床頭櫃裏翻出最後一個安全套,這東西最近消耗的有些快,他不知道算不算是好事。
他們在床上交纏,輕易耽溺于此,卻更像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在路燈下行走,從某個角度看,兩個影子在錯位牽手,如果一直走,也許就能一直假裝他們的手掌之間是沒有距離的。
謝時君不緊不慢地撕開安全套包裝,向初枕在他腿上,圈住他腿間翹起的陰莖,有一下沒一下地套弄,眼睛閉着,呼吸柔柔地撲在他裸露的皮膚上,唇瓣泛着一層水紅,情态嬌憨,像昏昏欲睡的孩子舍不得放下手裏的玩具。
遲遲等不到謝時君的動作,向初睜開眼,抱怨道:“好慢啊,要我幫您戴上嗎?”
“那你來吧。”
謝時君把安全套遞給他,看他十分認真地湊近,将沾滿潤滑油的安全套套在陰莖頭部,慢慢從上往下撸,直到柱身被妥帖地包裹住,油亮亮地反着光,橡皮圈箍着根部。
沒有那麽簡單,謝時君在遞給他安全套的時候就知道。
向初從床上跪坐起來,細長的雙腿輕輕一跨,屁股就穩穩當當地落到了謝時君胯上,鴨子坐的姿勢,小腿折在兩邊,他的手向後伸,握住謝時君的性器,屁股挪了挪,用臀縫夾住那根怒張的東西,借着套子上的潤滑液,擺着腰讓性器在兩瓣臀肉中滑動。
“這樣像不像我們在雜物間裏做愛?”
他勾住謝時君的脖子,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味什麽難忘的滋味。
縱容是謝時君對待壞孩子的第一條法則,向初不戴眼鏡,眯縫着雙眼去看他時,會給他一種不谙世事的天真錯覺,會讓他覺得在他面前的是個孩子,要疼、要哄、要寵。
但那确實是錯覺,因為向初并不是天真的年紀了。
他是比謝時君年輕很多,但他在這方面的經驗絕不比謝時君少,即便他非常會佯裝生澀地勾引,非常懂得如何最大化地營銷自己身上的每個地方,哪怕是一顆痣,他是熟紅的果實,汁液被兜在薄薄的表皮中晃蕩,他不是枝頭顫巍巍的青果,要被小心采撷,要被細心呵護,謝時君心知肚明這是怎樣的圈套,又在反反複複地掉進去。
謝時君有時覺得自己應該壞一點,少一點向初評價的那種蔫壞,多一點明着壞。
比如,在向初耳邊講些帶髒字的調情話術,看他下面的嘴會不會因此咬得更厲害,比如,在他被弄疼了往前爬時,抓住他骨節凸出的腳踝把人狠狠拽回自己身下,再比如,摘掉安全套,讓精液一滴不剩地射進最深處。
即便上述的這些事,在謝時君的性愛經歷裏從來沒有被實踐過,他自己都沒法想象自己在床上用髒話調情,說實話這有點可怕,和前任在一起時他一直是個翩翩君子,是完美老師,也是完美情人,他沒有過這樣下流的想象。
他被蠱成了魔鬼,這都要怪向初,謝時君想。
這個人渾身帶刺,不喜歡接近人和被人接近,在床上偏又嬌氣,稍微操狠一點就要兩眼含着水光去剜他一眼,還要哆嗦着嘴唇咬他一口,他知道這是被前任慣出來的,他以前也這麽慣過前任,所以每到了這種時候,他還是舍不得壞的。
他舍不得看白瘦的雙腿為他大幅度彎折,舍不得看臀肉在他胯骨上撞出紅痕,最舍不得看淚痣泡在淚裏。
向初自然猜不透謝時君的矛盾掙紮,更無從得知謝時君有多少次後悔沒有在上一次口交時用精液灌滿他的喉嚨,他還在不知好歹地擺着腰,每次謝時君的性器從臀縫中滑出來,他便看一眼謝時君,用潮濕的眼神向他告狀,然後再轉過頭去捉他的性器,捉進掌心,像對待一條滑膩膩的頑皮泥鳅,懊惱又無奈。
他在謝時君的胯上調整姿勢,并攏雙腿,臀肉收緊,為了能更好地夾着那根不聽話的東西,他的臉頰浮上兩片酡紅,性器直挺挺地翹在兩個人的小腹間,顯然在取悅對方的角色裏同樣也得了趣。
耳垂被溫熱的口腔包裹着,謝時君能感受到舌尖正好頂在耳洞的位置,靈活地打着轉,時不時試圖頂進去,他聽到向初問他:“舒服嗎?”
“不進去,只是這樣弄,您能射出來嗎?”他半含着謝時君的耳垂,含糊地咕哝,“我好像可以……”
謝時君的舍不得也有被磨光的時候,他不會一直縱容壞孩子,他越發覺得,淚痣既然長在那裏,既然叫做淚痣,定是要泡在淚裏才最能凸顯風情。
他托住作亂的兩瓣臀,向外掰開,露出中間濕紅的穴眼兒,毫無預兆地頂進去,這意味着他要開始訓誡壞孩子了。
向初驚呼一聲,急急地攀着謝時君的肩膀,想借力穩住腰肢,濕漉漉的掌心在謝時君背上畫出幾道水痕,“慢、慢一點,不要這麽……”
不等他念完這句懇求,體內最敏感的一點被硬脹的龜頭擦撞過去,性器莽撞而惡劣地全根沒入,他忘了自己要說些什麽,那句懇求戛然而止,只顧張着嘴捱過洶湧如潮的性快感,大腿根緊貼着謝時君的胯,不受控制地顫抖。
謝時君終于體會到扳回一城的得意,偏頭舔他的耳廓,頗為游刃有餘地在他身體裏抽送。
“剛才也很舒服,但是射不出來,得進去才行。”
肉穴昨晚才被他進入過兩次,今天變得溫順許多,穴口的褶皺被撐開,卻是吞的很歡快,裏面的紅肉也知道如何才能最好地取悅到龜頭,青澀又老練地吮吸,亮瑩瑩的水液順着交合的地方淌出來,分不清是潤滑油還是腸壁因情動泌出的淫液,淌過積蓄精液的飽脹囊袋,打濕謝時君下腹那一從黑硬的毛發。
“最近好像長了點肉,”他揉捏着兩瓣軟肉,玩味地看着指縫中鼓出透出細嫩的肉色,一個冬天過去,向初的皮膚被捂的越發白膩,臀肉尤其是,“這兒摸着軟了些。”
向初趴在他肩上,兩片蝴蝶骨支棱在薄薄的肩背上,膝蓋随着體內性器的節奏在床單上磨蹭,又癢又疼,好在這時候尚且能夠将聲音控制得平穩。
“最近太開心了,就長胖了。”
“開心什麽?”謝時君問。
他箍着那截細長的、易碎品一般的後頸,讓向初不得不擡起臉來,露出被情欲逼紅的眼尾,他知道再過一會兒這雙眼睛就會流出淚來,快樂又痛苦地微微翻着白,前面的性器也會哭着吐液,陷入高潮前的戰栗,想到這裏,他就忍不住要發狠地撞進去,被穴肉細細密密地咂住不放,身心都舒爽到極點。
“啊……”很深的地方被性器猝不及防地侵犯,向初哀叫一聲,揚起脖子,像瀕死的天鵝,緩了一會兒才去回答謝時君的問題,眼神躲躲閃閃地,去吻他的嘴角,又往下吻到胡茬,呼吸抑制不住地加深,他說:“不告訴您。”
然後他們接吻,無視床頭櫃上震動的手機、接連響起的鬧鐘,頂着尚未坐實的名義,舌尖勾勾纏纏,唇縫拉扯出銀絲。
近視的兩個人需要靠的足夠近才能看清彼此,但真的近到不能再近,鼻尖都親昵地挨在一起,兩道呼吸拆分不開,他們卻不約而同地閉上眼。
窗外陽光和煦,冬與春的界線模糊不清。
影子錯位牽手,路的盡頭尚在視線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