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分五裂,可是三年了,這些怪物不減反增,它們究竟是什麽?為什麽上面的人舍不得丢下大範圍殺傷性武器來對付它們?”珍珠抿了抿嘴唇,說:“這三年來它們從單純的撲咬到舉起武器,更讓我相信它們是活的,只是在變化的過程中需要過渡期,在這段時間裏它們的智力并不發達,因此被人當做異類,萬一哪天恢複了理智或者再發生些什麽變化,那又怎麽辦呢?”
珍珠的話讓阿強覺得有些可怕,他問:“那這些‘人’……最後會變成什麽樣子?真的可能‘複活’嗎?”
珍珠搖搖頭:“我不清楚,他們擁有理智之後是繼續挑起戰争還是像正常人一樣活着,我們沒有能力去預測,就是有能力,可能也預測不到。”
幾人正說着,就聽外邊的怪物觸發了陷阱,引得警報器發出一連串清脆的鈴聲。
阿強向珍珠打了個招呼,就匆匆跑出去看了。而珍珠也只能中斷他們的談話,不過珍珠要阿強去做的任務,阿強大概也心裏有數了。
這些“喪屍”往往是幾個單個喪屍慢慢聚集起來成為一群,然後緩緩朝人類聚居區移動的,他們憑着本能越過障礙,也不會分辨地面上的陷阱。它們現在正蹲在地上,拔着自己的腿,雖然不會躲避,卻似乎知道怎麽脫離陷阱。不過脫離了一個,很快陷入另一個,根本還是一副沒有智商的模樣。
“為什麽不殺了它們?”一個成員問阿強。被頭領洗腦的成員更多的是贊同頭領斬殺喪屍的做法,所以不太明白為什麽珍珠只讓人布置陷阱。最後還要讓人挖個坑把喪屍收集起來埋着,這樣大費周章到底又是為了什麽?
“珍珠姐說的,你們聽就是了。”阿強隐約知道不能告訴這些人不要殺喪屍的真正理由,一個是他也不确定,另一個是萬一讓他們産生愧疚感就糟了。
“那邊有一個看起來有點不一樣的,不知道為什麽,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望風的人舉着望遠鏡說。
阿強走過去,問他要了望遠鏡去看。
站在遠處山頭的喪屍群裏,的确有一個長得高大的站在他們中間,相對于其他喪屍而言,這個比較特殊。他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幾乎是衣不蔽體,臉上的皮膚和露出來的大腿小臂皮膚似乎都潰爛了。
阿強調整了一下望遠鏡,仔細看那個喪屍。
那個喪屍原本是側面對着阿強的,不過他好像是感覺到了有人在看他,緩緩擡起頭來,看向阿強所在的方向。
他和喪屍沒有什麽區別,比正常人大的脫垂下颌,潰爛的臉部皮膚,完全看不出這人之前的容貌。
不過就是這一眼,還是讓阿強心裏咯噔一下。
“阿、阿強?”望風的人見阿強猛地把望遠鏡往他手裏一塞,發覺阿強情緒有點不對勁,急忙伸手想要拉住他,卻抓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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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去哪兒!拿到珍珠姐的指示了嗎!喂!”幾個人一起叫阿強,卻苦于沒有珍珠的指示,不敢走太遠,端着武器盯着那些還在陷阱裏掙紮的喪屍,放任阿強跑遠。
不會的,絕對不可能!阿強一邊跑一邊想。他拿出蒙面布把自己的臉包起來,用繃帶把露出衣服外邊的皮膚包了個嚴實。他一邊跑,只覺得眼睛的視野越來越模糊,之後眼眶突然一熱,臉頰上卻是感覺到一陣涼意,直涼到了他的心裏。
那可能是和他一起逃亡的人,唯一一個拉着他的手一起跑出村子的人,他最崇敬的叔叔!不管是背影還是那一瞥的眼神,實在是太像了!這三年分離,他無時無刻不想着他的叔叔,希望把他找回來。也多次想過他的叔叔是被人招到了地下,想過自己也到地下去問問算了。但是他始終沒能擺脫頭領的控制,直到珍珠掌控了這個小組,他卻沒了面對現實的勇氣。
他以為自己看過那麽多人抱着喪屍化的親人痛哭已經對這些悲傷免疫了,沒想到他要面對現實的時候,卻會比這些人更加痛苦。
如果這個喪屍真的是他的叔叔,他可能會直接跪在地上痛哭吧……
那段看似不遠的距離實際上卻很長,阿強跑得快忘記自己的目标是什麽了,他的神智在一下趔趄中被拉回來,躲過幾個喪屍的手跑到沒有喪屍停留的地方,抓着伸出來的樹枝站穩了腳步,喘了口氣才繼續跑。
那塊禿嚕的山頭上,那個高大的喪屍仍然在那站着,似乎根本就是個死人。
因為沒有掩體,阿強不敢貿然靠近。
模糊的視野讓他越來越覺得這個喪屍就是他的叔叔,他沒忍住發出嗚咽,和叔叔失散後這三年裏第一次這麽無助地哭着。以往因為有叔叔陪着,所以在得知去了城裏打工的父母失蹤後他的情緒并不是十分激動,如今再見唯一可以依靠的親人,卻要面對親人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他的內心幾近崩潰。
他第一次産生了想要死去的沖動。
這樣被迫躲進深山、過着原始人的生活、對抗着不知道從哪兒來而且越來越強怪物的日子什麽時候才能結束?他的盼頭就是每天的日出,以及找到他的叔叔。如今他的叔叔似乎成了籠罩他所有希望的黑暗,如果殺了叔叔,他又将一個人孤零零待在這個世界上……
然而他一瞬間就将這些負面思想努力抛在腦後。
支撐他站着的現在不僅僅一個人,他有似母親般溫柔的珍珠姐,有給他們做好吃飯菜的五伯,有和他一起打牌的朋友,還有一個僅僅見過一次面就同意給他帶槍的防衛隊好友……
他摸了摸懷裏周阿七相贈的槍,緩緩掏出來,抓在手裏,然後從掩體後站起來,朝那個喪屍走過去。他此刻決定正面這只喪屍,畢竟他已經是個小男子漢了。
那只喪屍仿佛站在原地等什麽,一直沒有回過頭來,他身邊已經沒有別的喪屍了,它們都去下邊的聯盟成員臨時庇護所找吃的了,只有這麽一只高大的喪屍站在這裏,也不看着他的同類,就這樣安靜地站着。
阿強舉起了槍,顫抖着把槍口對準這個喪屍的頭部。
然而喪屍還是沒有理他。
“叔叔……”阿強輕聲呼喚道,他仿佛認定了這只喪屍是他的叔叔。
就是這樣,他才下不去手。
他緩緩走過去,走到那只喪屍身邊才放下了□□。他實在是下不去手,絕望使他跪在喪屍腳邊哭着。他從不知道自己原來這麽懦弱無力。
這只喪屍沒有攻擊他的意思,和別的喪屍完全不一樣。喪屍伸出手在自己臉上抓了一把,之後垂下手,松開手掌,一塊腐爛的皮肉掉在阿強面前。
阿強愣了一下,擡起頭,伸出雙手,輕輕抓住喪屍的手掌。
喪屍還是沒有反應,呆呆看着遠方。
“高致友叔叔……我是高智強,阿強啊……如果你還記得我,就回應我一下,好不好……?”阿強看到喪屍手上的手表,确定了這個喪屍,的确是他叔叔的事實。不過在他傷心到暈厥之前,他希望看到,或者說聽到,這個喪屍作出反應。
哭了一會兒,見喪屍并沒有特別的反應,阿強只能站起來,不敢用手擦眼淚,只能眨眨眼睛,希望視野清楚一點。正打算再開口繼續勸說眼前的喪屍,卻聽眼前的喪屍突然發出一聲嘶吼,随後一把将他甩開!
阿強被甩得摔在地上,因為疼痛而閉上眼睛,當他睜開眼睛,他看到了令他驚訝的一幕……也正是這一幕,讓他松了口氣,身子一下子軟了,癱在地上,頓時爬不起來。
☆、4、67小隊
這是阿哲還在隊裏的時候的故事。
三年前喪屍潮爆發,覃郊林跑進了一所軍校尋求幫助,他在這裏認識了肖欣哲,并且很快和他成為朋友,兩人跟着大部隊一起走,一直到退到地下庇護所,早已配合順暢的兩人因為舍不得對方這一路的陪伴而申請同隊戰鬥。僅僅半個月,兩個人之間的默契就如心有靈犀的戀人一般……呃,還是暫時用戰友來形容他們的關系吧。
肖欣哲是個比較感性的人,經常會因為看到避難的人失去親人而為他們悲傷哭泣,将近三年的抵抗讓這個感性的小夥子越來越低沉。一次在任務中強行将一對抱在一起哀嚎的喪屍化母子分開并消滅後,他開始重新審視這些被認為是必須殺死的異類。
“隊長,我懷疑他們是有感情的。”肖欣哲對利舟說過這樣的話。
利舟那時候還不是很确定這種事情,因為他見過的喪屍都是見人就咬,不僅咬人還吃人,準确地說這些玩意兒逮到什麽活物都會放進嘴裏嚼。他也親眼見到鄰居的妻子和兒子變成喪屍之後差點将家養的狗生吃的恐怖畫面。
當知道這些喪屍化的人可能沒救的時候,利舟都争取将這些東西徹底殺死,即使是自己的親人,他也不會放過。
“我們沒有時間等他們對你産生感情,阿哲。”利舟拍拍肖欣哲的肩膀,苦笑着對他說:“這場戰争,不是你死,就是喪屍亡,你要有這個覺悟,他們會讓你的朋友變成那個樣子,你只有殺了他們,才能保護自己還活着的朋友。”
利舟痛恨喪屍,哪怕懷疑這些喪屍其實還是活人。但是哪個外人會在乎瘋子的死活?所以他選擇對自己的隊員們隐瞞真相。而第二次遇到原本被放過的喪屍時,他選擇端起噴□□,毫不留情地将他們燒成灰。他知道自己做過的事情沒辦法後悔,利舟雖然是個溫柔的人,卻也是個硬下心腸就不會再軟的人。他深信,哪怕他的妻兒還能變回和正常人相近的姿态,也絕對不是正常人了,與其放他們這樣流落街頭發瘋發狂,不如殺死,這也是為了更多人的安全着想。
衆人就這樣各懷心思地待在隊伍裏,盡管如此,他們的任務也只有一個,那就是保護平民,讓他們活下去。
最近一次任務是在一個鑄鋼廠倉庫裏執行的,出發前肖欣哲曾問過覃郊林,被那些喪屍咬了之後是不是就沒有智商了。覃郊林覺得很奇怪,這應該是常識了,為什麽肖欣哲還會再問?
“阿哲,你保護好自己。”覃郊林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本能地給了他這麽個叮囑。
傑斯聽到他們的對話,嘆了口氣。
傑斯是這個小隊裏看起來最沒有智商的人,但是上了地面就是個骁勇善戰的人,雖然回了基地就是個膽小的家夥,經常被別的隊員嘲笑連老鼠都怕簡直不是男人真是白長那麽高大了。他因為搶劫和失手殺人被判處無期徒刑,還能被從監獄裏送到防衛隊,也算是他運氣好。
傑斯看了看同隊的肖欣哲,他有種感覺,這個男人會出事,因為他出于敏感的膽小告訴他,這個男人和他一樣對什麽事情懷着恐懼,而且這種恐懼在不斷加深。
防衛隊還有一個敵對勢力,就是聯盟。聯盟總是和國家搶奪資源,防衛隊這次要去的倉庫裏有很多好貨,大多是鋼鐵,對國家來說非常重要,落在散民和聯盟的人手裏卻難以發揮它們的作用,但是聯盟和散民都會用它們狠狠敲詐國家勢力一筆。
覃郊林其實更習慣單獨作戰,在有了肖欣哲這麽個搭檔之後,他開始學着和別人合作。不得不說肖欣哲是個很好的隊友,他知道怎麽和別人配合,更知道怎麽讓別人配合自己。無論是被領導還是領導肖欣哲,覃郊林都覺得很順利。
覃郊林甚至想過,在危機結束之後,能夠跟肖欣哲告白。不管收獲什麽樣的結果,他都願意去試一試。
這次也和以前一樣,覃郊林和肖欣哲一起出動,配合前去探索這個倉庫,然後回來彙報情況,再由整個小隊一起出發搜尋。
不過這次肖欣哲的狀态有點差,這讓他的隊友很是擔心。
“阿哲,別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了,好嗎?”覃郊林當然知道肖欣哲到底是為什麽傷心,他勸說覃郊林不要把選擇燒死那對母子喪屍的事情放在心上,以免影響自己的作戰能力。
“他們說喪屍是沒有智商的,但是我覺得并不是這樣。”阿哲搖搖頭,說。
“行了,別分心,我可不希望你出事。”覃郊林說完,就和肖欣哲一左一右分開,各自找了個掩體蹲下。
倉庫裏還留着幾只游蕩的喪屍,他們穿着工人的背帶褲,坐在木箱上發呆,兩人的目标就是幹掉這幾個看起來沒什麽防備的游蕩喪屍。
喪屍的皮膚會潰爛,有時候他們本能用手撓撓,一下子就抓下一塊皮肉來,而且這層皮肉是沒辦法在短時間內長好的,所以喪屍的外表看起來非常恐怖,血肉模糊的,一邊走一邊掉渣。可就是爛成這樣了,都死不掉,它們真是一種奇怪的東西。
覃郊林可不覺得這樣的人還能稱之為“人”。
肖欣哲看似緊緊盯着那群喪屍,心思卻已經飛了。覃郊林發覺肖欣哲在發呆,趕緊喚他的名字,他才回過神來,拿出近戰武器,向覃郊林打手勢,意思是還是分頭行動,先包抄哪只落單的喪屍,先把它解決掉。
兩人合計好了,蹑手蹑腳地一邊走一邊換掩體,不多時就悄悄來到喪屍背後。
肖欣哲拿起鎖鏈,從後邊一下子勒住喪屍的脖子迫使它仰起頭,不等喪屍掙紮,覃郊林已經轉到喪屍面前,拿出他的匕首,一下子深深紮進喪屍的脖子。他早已在解剖課上了解人的聲帶位置,這一下刀割下去,往上一挑破壞聲帶,然後向右下劃動,将喪屍的氣管連帶到頸部大動脈的位置一起切開。
這對人類來說絕對是致命一擊,喪屍的血液噴出來,弄得兩人一身狼藉。
兩人放開被攻擊的喪屍,按照以往,他們會直接處理掉它的頭部,但是這回肖欣哲卻有些猶豫。
因為還有幾只喪屍在附近,怕引起它們注意,覃郊林只能先抱住喪屍的頭,用力狠狠一轉。這同樣對普通人來說也是致命一擊,對喪屍卻不一定,不過至少這樣會讓喪屍暫時動彈不得。
好在肖欣哲的猶豫沒有持續多久,很快他又恢複過來,和覃郊林一起處理剩下兩只喪屍。
也是用這樣迫使它們暴露頸部脆弱部分然後切斷血管的辦法阻止它們發聲求援,最後擰斷它們的脖子。而這一回肖欣哲卻沒有動手擰斷它們的脖子,而是在一旁看着覃郊林處理喪屍。
這樣喪屍是不會死的,一只喪屍趴在地上,嘴巴還在一張一合,肖欣哲看着喪屍的嘴唇,只覺得自己産生了幻聽,他仿佛聽到微弱的呼救聲。
為什麽他會同情喪屍?這些人都變成這樣了,按理說是不可能還活着的啊!
幸虧喪屍比較遲鈍,單個很容易解決,一群就沒辦法了,五個以上的喪屍就很難對付,盡管手裏有武器,還得防備着它們扯下你的保護設備,所以活人是不敢輕易對喪屍群下手挑釁的。
他們解決了幾只游蕩喪屍,肖欣哲一邊走一邊給待命的幾個人發了消息說倉庫表面上安全。但是肖欣哲剛發完消息,在後邊處理喪屍身體将它們捆起來的覃郊林就聽到他突然發出一聲痛呼!
覃郊林只覺得大事不好,急忙加快處理速度,忙完後站起來撲向肖欣哲,想要靠近肖欣哲查看情況。
“別過來!阿林,這裏有釘子!”覃郊林聽到肖欣哲的提醒,低頭去看,只見在他前方的地上撒了一些釘子,雖然他們穿了厚底鞋,但是這些因為鏽跡斑斑而和地面幾乎融為一體的釘子,讓人很難注意到,而且釘子的長度并不短。
覃郊林趕緊拿來一根被人随便丢棄在倉庫地上的木棍,撥開地上的釘子,對肖欣哲說脫下靴子看看傷口。
肖欣哲搖搖頭,說沒事,回去處理就好了。
他剛想再跟覃郊林交代什麽,只見覃郊林腳下一滑,整個人突然從地面消失!
肖欣哲還沒反應過來,地面上突然出現的大洞就關上了……
“呵哈哈哈……敢站在地磅上你們也是心大。”從廣播裏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這讓肖欣哲有種絕望的感覺。
“是聯盟的人嗎?”肖欣哲大聲問。
“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不請自來的家夥,也不問問這裏是誰的地盤就敢闖進來。”男人說完又笑了起來。
當地有個地頭蛇,領導了聯盟一個小組之後立即成了霸道一方的頭領,他不喜歡別人直呼他的名字,于是衆手下都叫他頭領。
肖欣哲忍着腳上的疼痛,冷笑一聲:“只有蝼蟻會在背地裏放暗箭,有本事出來!”
“激将法啊?小子,你媽媽教過你不要逞英雄嗎?”頭領依舊是聞聲不見人。不過從倉庫的箱子裏鑽出來幾個蒙面的男人。他們手裏拿的是土槍,裝備很明顯落後于防衛隊。
那些人很聰明,從四面包抄了肖欣哲。
“我知道你還有後援,所以把信號幹擾打開了。”頭領笑着說。
肖欣哲吸了一口氣,所以說他剛才的消息應該并沒有發出去……而面前的情況實在糟糕,他現在縱然有三個頭腦也對付不了這麽多人!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還沒有死絕的喪屍,笑了笑,伸出手摘下頭盔,把它丢在地上,又卸了身上的外層防護盔甲,減輕重量,方便行動。
“只有我一個人也沒問題,反正我今天不想出去了!”肖欣哲之所以下定了這個決心,就是因為他看不下去那些還在哀嚎的人。現在的他求援無望,隊友也生死未蔔,一瞬間,他求死的心開始占了上風。所以這一戰,他即便是死,也要拉幾個聯盟畜生來墊背。
肖欣哲最後才脫下厚重靴子,直接忍着疼痛踩在地上,彎腰蓄力,主動攻擊,朝其中一個蒙面人撲過去。他的目标不僅是人,還有那群人背後的掩體,他必須找個地方躲起來,而倉庫外邊基本上空蕩蕩的,他無法找到合适的躲避地點。地面上也被撒滿了釘子,他更沒有時間去清理這些惱人的玩意兒。
那個蒙面人舉起槍,但是卻沒有直接開槍,因為彈藥寶貴,他們不會舍得浪費在肖欣哲身上。不過一個人不開槍,不代表這群人每一個人都不願意開槍,還是有人看不下去,朝着肖欣哲開了一槍。
或許是那個人不太會用土槍,沒有經過改造的土槍後坐力比士兵用的□□大得多,這一下打偏了,擦着肖欣哲的肩膀過去,打在木箱上。這一槍稍微阻擋了肖欣哲返回倉庫內另一面尋找掩體的腳步。
肖欣哲朝自己的目标人物甩出那條勒過喪屍脖子的鐵鏈。“小心了,這東西可有毒!”他笑着對那個蒙面人說。那人顯然也知道,趕緊躲開。
雖然鐵鏈重,但是在肖欣哲手裏卻仿佛活了一般,蒙面人一轉身子,鐵鏈也跟着過去,仿佛長了眼,盯緊了那個蒙面人。
另一個人加入戰鬥,拿起棍子沖到肖欣哲面前。肖欣哲一邊收回鐵鏈,抓着鐵鏈蹲下身子,一腿橫掃那個人的腳。
那人也不是吃素的,跳了一下躲過去,舉起□□就要朝肖欣哲開槍。
肖欣哲見他把手伸到腰間就知道他要做什麽,雙手撐着地面一個側翻,然後一躍而起,貓腰進了掩體後邊。這些人看樣子還是沒能阻止肖欣哲的腳步。
幾個人趕緊走到掩體附近包圍了肖欣哲。
噴□□在覃郊林手上,肖欣哲只有一把□□,但是□□威力絕對不容小觑。他現在只能孤注一擲,用□□作最後的抵抗了。
受過專業訓練的肖欣哲不需要多看一眼瞄準器,直接掏出槍的同時将自己的空藥包丢出去,趁着那群人注意力被吸引,舉起槍毫不猶豫開槍了。
這些人都是流氓,這是他教練說過的。喪屍或許可以是平民,聯盟的人卻多是無組織無紀律為虎作伥的享樂主義,不值得同情,所以這一槍也直接要了那個人的命。
那些人一看自己的同伴死在肖欣哲槍口下,一時也打了退堂鼓。
“怎麽,想退?”廣播裏傳來頭領的聲音,他甚至沒說自己會對逃兵做什麽,就足夠震懾這些人了。
于是幾個人吞了口唾沫,再也不吝啬彈藥,紛紛朝肖欣哲開槍。
肖欣哲邊躲邊退,忽然只覺得腳下一軟,好像是踩到了什麽東西。
他不敢擡腳起來看,但是他知道,他今天一定會把命交代在這裏。
“我不知道你們怎麽想,你們也有親人在這場災難裏變成怪物,是嗎?你們傷心嗎?當你們有一天也變成這種東西,會有人替你們傷心嗎?”肖欣哲說着,露出一個冷笑:“恐怕沒有。”
衆人沒想到肖欣哲會主動同他們說話,而且會直接用這些話掏他們的心窩子,一時間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肖欣哲随後舉起槍,指着自己的太陽穴,勾起一側嘴角苦笑一聲,然後無奈地對那幾個人說:“男子漢大丈夫,寧願站着死,也不跪着活!命和尊嚴都是自己的,它們掌握在我手上!”
幾個男人面面相觑,就在他們因為肖欣哲的自殺式舉動而迷惑的時候,肖欣哲抓着槍的手快速伸出,朝着幾個人一頓射擊,也不管命中率如何。有個人還真被他傷了要害,幾個則是躲了過去。
在場的不僅肖欣哲和這幾個男人,還有別人。
從角落裏沖出來的壯漢猛地将肖欣哲撞倒在地并且摁住了他,這人仿佛是聯盟成員的增援。
“不要愣着了,不然就該等死了。”頭領慵懶的聲音從廣播裏傳出來。
這謎或許別人聽不懂,這群被頭領領導了快三年的人卻一下子明白了,這場你死我亡的戰鬥,他們就是拼了也要活下來。
男人們對倒地的肖欣哲一頓射擊,直到肖欣哲頭上被爆出幾個血窟窿。
頭領等人确認死亡才走出來,居高臨下看着肖欣哲的屍體。
“既然死了就放他去吧,真想看看那群僞君子的表情。”頭領說完,蹲下身,看了看肖欣哲的屍體,對手下說:“這家夥是左撇子,就是用這只手拿槍奪了我幾個弟兄的命,這樣吧,我把他的手臂賞你們。”頭領踩着肖欣哲的肩膀,拿着一把砍刀,一手抓着肖欣哲的手臂,彎下腰,将他的手臂硬生生斬下來,順手在肖欣哲肩膀上摁了一下,徹底地扯下那條手臂,正準備轉身遞給一個手下的時候,一顆□□突然不知道被從哪兒扔出來,掉在屍體附近。
正好把那個接過手臂的馬仔點着了,吓得他遠遠丢下手臂就在地上打滾。
“算了,是你無福消受,我們走。”頭領冷笑一聲,拿出□□,瞄準了那個燃燒的馬仔,将他一槍斃命後才帶着人離開了現場。
許久沒收到消息的防衛隊隊員覺得不對勁,他們看了眼通訊器,發現信號被屏蔽了,他們趕緊組織剩下的隊員,帶着工具進入倉庫。
闖進門來的防衛隊隊員發現了這一地狼藉,通過衣物辨認出那掉落在地的肢體是肖欣哲的手臂,數了數現場的屍體,六具屍體卻全部都四肢完好,并且他們也沒有找到肖欣哲的身體。
再說之前掉進被改造過的地磅陷阱下的覃郊林。他身手敏捷,在掉下去之前死死抓住牆壁上凸起的鋼管梯,因為一身裝備沉重,他休息了一會兒才緩過勁來,往上看去,卻只見關得死死的門,沒辦法,他只能往下走。
打開頭盔上自帶的燈,腳下的情況讓他吓了一跳!
底下竟然全是死屍!粗略一數居然有十幾二十多人,恐怕不止這麽點!
他掃視了一圈,發現樓梯對面牆壁中間有個小口。雖然有點麻煩,但是還是可以過去的,就是必須選擇性丢掉一身沉重的裝備。于是他當下卸了盔甲,将頭燈取下來綁在頭上,然後抓着橫在中間直通小口的鋼管,一點點蕩過去,在小口上方看好了位置用腳蹬了一下,等身體回蕩的時候松手,整個人跌坐在小口裏。
這小口似乎連着往上的通道,他緩了緩,手腳并用往上爬去。
好在鞋子的抓地力還不錯,他到小口的盡頭,探出頭看了一下,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房間裏。
“哎呀,爸爸說不能讓人出來的。”
覃郊林循聲擡頭,只見一個看起來只有六七歲的小女孩站在房間裏,手裏抱着一個破爛的布娃娃。
“小朋友,哥哥不是壞人,哥哥是來,救你們出去的……”覃郊林笑着對那個小女孩說:“哥哥姓覃,你叫什麽名字?”
“爸爸說不能讓陌生人知道丫丫的名字……”小女孩抱緊了娃娃說。
“噗……”覃郊林笑了,心說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那好吧,小朋友,我們做朋友,這樣我們就不是陌生人了。”覃郊林找到可以抓住的地方,慢慢爬出來。
“哥哥不能出來的!”小女孩說着,就要伸手去按牆壁上的按鈕。
“小朋友等等!”覃郊林試圖阻止她。
“不聽話爸爸會罵丫丫的……”小女孩哭着說。
“小朋友不要哭,你過來,哥哥會保護你的!”覃郊林趕緊一邊說一邊爬出來,甚至蹬掉了沉重的靴子手腳并用地爬着。但是小女孩還是摁下了按鈕,一個旋轉的電鋸片刷的一下過來了,幸虧覃郊林已經爬出來并摔倒在房間的地上,不然絕對會被鋸成兩段!
覃郊林一看小女孩哭得稀裏嘩啦的,趕緊上去抱着她,脫了手套給她揩眼淚:“丫丫不哭,哥哥帶你出去,不讓你被爸爸罵,好嗎?”
小姑娘好哄,點點頭,也就不哭了。
結果他開了門發現,帶着孩子根本出不去!
這個地方果然還是有人守着,覃郊林一出去就差點撞到一個人,不過他身手非常敏捷,迅速反應過來,将男人捂住嘴,勾着他的腳将他放倒,拿出匕首割了他的喉,然後扒下他的衣服給自己換上。
然而他好像忽略了小姑娘,那個七歲小孩就這麽全程盯着覃郊林換衣服。
等他意識到被一個小女孩看了個光之後,一下子就紅了臉。他一邊把布蒙在臉上,對小女孩說走吧,一邊心裏安慰自己只不過是被看到了可以看的東西,不要緊的。
“那個哥哥,怎麽了?”小女孩沒意識到覃郊林殺了人。
“他跟我說好了和我換衣服,不要緊的,他只是覺得有點熱了,就躺在地上睡覺。”覃郊林撒謊。
“那我回去給他蓋被子……”小女孩認真地說完就返回那個男人身邊,覃郊林攔也攔不住。
覃郊林深吸了一口氣,一瞬間覺得眼眶有些發酸。他是個有着絕對正義感的人,他知道在這裏的人,除了孩子,基本上都是無組織無紀律的流氓,所以并不值得同情。對他來說,壞人少一個是一個。要是這個孩子被聯盟頭領發現放跑了人,還損失了一個兵,不知道會被怎樣殘忍對待……
這樣的情緒并沒有來得及困擾他,就被他收了起來。
一路過去,竟然沒有多餘的人看守,他很順利找到了隐蔽的逃生通道,然後順利跑到外邊。
此時那幾個不敢深入探索的隊員也早就退了出來,一邊等待增援一邊守着倉庫。他們還真沒想到覃郊林能夠回來,盡管他們相信覃郊林的能力。
“你怎麽這打扮!”仲村驚訝地問。
利舟知道他是怎麽回事,多半是裏邊還有聯盟的人。而肖欣哲沒有跟着他一起出來,恐怕兇多吉少。
“我給你們發了信息,幸虧你們沒有收到……不然這會兒我們可能會被一網打盡……”覃郊林說完才關心肖欣哲的情況,得知他沒有出來之後,決定返回看看,但是被利舟攔住了。他們已經損失了一個隊友,可不能再讓好不容易回來的覃郊林送死去了。
67小隊等來增援後就撤退了,而救援隊進去的時候,那些聯盟的人似乎已經走了,他們沒有留下多好的物資,只留下倉庫的一堆狼藉。
防衛隊占領了這個原先就被聯盟清掃過的倉庫以及一些地下設施。
增援部隊帶回來一些私人物品,打算清洗後交給分揀處管理,篩選還可以用的東西,也能讓安居所的人挑一些回去使用。那些物品抵達基地上層接受檢查的時候被利舟和覃郊林看到了。原來利舟為了讓覃郊林散散心,帶他在上層模拟生态園區瞎轉悠,回來的時候正巧看到人們清理那些遺留物,裏邊包括手表衣服儲物袋等等可能還有用的東西。
覃郊林走過去掃了一眼那些東西,最後目光定在一樣物品上邊。
他看中的是個娃娃,看起來有些破舊,穿着看不出原色的連衣裙,眼睛是用紐扣做的,金黃色的頭發紮着兩條小辮子。與其說是個娃娃,不如說有點像巫蠱娃娃。這個娃娃覃郊林感覺自己應該是見過的。
“我要那個。”覃郊林指了指娃娃,對分揀處的人說。
負責檢查物品的分揀員确定娃娃沒有危險之後把它交給了覃郊林。
“這是在哪發現的?”利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