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你回來,所以無論你是什麽,不要再離開我們了好嗎?求你了……現在你已經是無所畏懼的了……”希娜吸了吸鼻子,哭着說。

克羅克轉過身去,把自己的妻子摟在懷裏,溫柔摸着她的頭發。“對不起,希娜,我怕的是讓你們也……”

“不,克羅克,不要再這樣欺騙自己了……”希娜抱着自己的丈夫,低聲啜泣着。她不願意吵醒房間裏安睡的女兒,盡管知道女兒可能一樣睡不着。

“記憶會被改變,經歷過的,卻不會,永遠不會啊!”希娜抱着克羅克,越抱越緊:“所以,親愛的,放下顧慮,接受了它,我們也能更好地面對它了。”

克羅克抱着妻子,站在走廊上,他眼前的一切仿佛在慢慢褪色,房子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塌着,變得破敗不堪。

不過這只是他的幻覺。

他坐起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隐隐的酒氣告訴他,他見到皮埃爾的事情,倒是真實發生的。

此時已經是早上了,他對昨晚回到家裏之後的記憶非常模糊。他在洗臉的時候,發現自己臉上有一道淺淺的劃痕,輕輕一擠,就流出紅色的液體,可能是翻牆的時候被鐵刺劃破的吧。他沒多在意,把血擦幹淨之後走出浴室,來到餐桌前。

女兒和妻子永遠比他早起。

“親愛的,昨晚睡得好嗎?”希娜用她陽光的笑容撫慰克羅克不安的心。

“啊,是的,睡得很好,床很軟,枕頭和被子也非常舒适。”克羅克笑着說。

“爸爸,你看起來還是像只青蛙……”女兒抓着飛機玩具,擔憂地看着克羅克,說:“要是總夢到青蛙,就要去看看帕瑞思女士了……”

“哦?那是誰?”克羅克問。

“是這裏有名的巫醫!”妃莉娅笑着說。

“啊,你們到底在這幾年裏接觸了什麽?”克羅克無奈地說,幫希娜把餐盤接過來,拿起面包片,抹上果醬,貼上黃油片,做了個夾心三明治,然後往嘴裏塞。

希娜帶着溫柔的微笑,看着眼前的男人和女孩,她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幸福了。至少,她的丈夫不像碧昂斯琪娜的兒子那樣,變成奇怪的東西。可惜,丈夫的精神狀态并不是很好。

Advertisement

☆、4、預備隊

作者有話要說: 第九章以後更新時間更改為20時,聯系站情節與喪屍大多無關,大部分為人們的回憶和交流

軒轅時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就拿出筆記本,在上邊寫了什麽東西。

王傑坐在床上,咬着嘴唇看着他,不時摸摸手臂上的紋身。

鄭友剛去看過自己在安居所的親戚,一回來就發現軒轅時在寫東西。他們幾個似乎習慣了軒轅時這樣,也沒說什麽,就坐下來看着軒轅時。

司勤從查克那裏回來之後就在記筆記,他本來沒有這種習慣,但是知道自己未來一定要留下一點什麽痕跡,所以就試着開始記筆記了。他也有些害怕,萬一自己以後真的上了戰場,回不來了怎麽辦,所以這些東西一定要留給查克看到。

軒轅時和司勤幾乎是同時放下筆,軒轅時回頭看了司勤一眼,對他說:“阿勤,幫我個忙好嗎?”

司勤點點頭,走到軒轅時身邊。

“這個,一會兒吃飯的時候你不是要到研究所去嗎?順便幫我把這封信送給一個叫做沈懷家的人,他和你差不多高,比你大一歲吧,在安居所住着,長得挺斯文的,有時候出來,會戴眼鏡。你要是不認識,就問問別人。”軒轅時把手裏的信封好,然後遞給司勤。

司勤接過信,點點頭。

一旁的王傑開口了:“那個,不會是審判官吧?”

軒轅時知道王傑這人八卦,所以他很少在這人面前多說別人的話,不過王傑收集情報的渠道也不止軒轅時,他還是經常會在寝室裏八卦別人,好在他也不會說啥惹人讨厭的東西,比如別人的短處和私密,倒是一些有趣的流言蜚語。

“審判官?”司勤眨了眨眼,重複了一遍沈懷家的綽號。

王傑點頭:“對,聽說他能判斷別人的生死,被他說過要注意的人,一定會出事。要麽重傷,要麽直接死。”

司勤被吓到了,捧着信看着王傑,一臉不可思議:“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呢!”

“唉,真是可怕……”王傑嘆氣,說。

“不,我倒覺得挺厲害的……”司勤抿了抿嘴唇,說。

軒轅時憋着笑,拍了拍司勤的肩膀,他打算找機會告訴司勤,王傑八卦的時候盡量不要接他的話茬兒。

“不過為什麽要叫審判官?”司勤問。

“這人啊,就跟地府判官一樣,能夠斷人生死,加上他姓沈,就被人順口叫做審判官了。”王傑解釋說。

“是個性格很可怕的人嗎?”司勤忍不住多問了幾句。

“不,相反,懷家是個與世無争的人,性格也溫吞。”軒轅時終于插了句嘴,順便把這個話題終結了:“阿傑,一會兒阿友說要去上邊撈點兒貨,你去不?”

鄭友一聽扯到自己了,擡頭看了一眼軒轅時,然後又低下頭去,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一邊說:“嗯,我給未出生的侄女挑點兒禮物,你去嗎阿傑?阿勤呢?”

“我去我去!阿勤,你一起來嘛!”王傑蹦起來,三下兩下踩着梯子下床,摟住了司勤的肩膀,笑着招呼道。

他們要去分揀站看看有什麽遺留物,這個時代,什麽物資都比較緊俏,要是能夠撿到一點貴重的或者新鮮好看的玩意兒,人們才不管是不是死人的東西呢。

鄭友知道軒轅時和沈懷家的關系似乎不錯,他覺得軒轅時這個人有點神秘,和封雅行一樣,說話都很有感染力,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也就王傑這種雖然八卦,但是本質上神經還是比較大條的人沒那麽多疑慮了。

讓鄭友覺得奇怪的是,他本來就有要去分揀站的打算,只是并沒有告訴過軒轅時,也不知道軒轅時怎麽看出來的。他知道軒轅時精通心理這方面的知識,但是軒轅時自稱是個美院學生,而且畫畫的确也是專業級別的,既然人家不說,他也不會問。也就只有王傑這種人,才會纏着軒轅時問人家是南美還是北美還是中美畢業的了。

本來司勤不太想去,但是聽說可能會有好東西,他想給查克也帶點好東西,就跟着去了。

留下軒轅時一人在寝室裏,他拿出自己的筆記本,在上邊寫了些東西,然後把那頁紙撕下來,撕碎了,在水裏泡糊了,沖進下水道。之後,他帶着筆記本走出寝室。

軒轅時回來的時候還是帶着筆記本,他回寝室,從抽屜裏拿出一張地圖,正準備仔細看看,就聽到一陣敲門聲。

軒轅時走到門口,打開門一看,只見外邊站着兩個人,其中一人不算特別熟悉,平時頂多是打個招呼。另一人就是和他們一起訓練的朋友了。

“我們正式組成210小隊了,阿時。”開口的人濃眉大眼的,皮膚有點黑。

另一個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張嘴介紹自己:“我叫,金鎮賢,請多關照。”這個人軒轅時倒是真不熟悉,畢竟連普通話都說不準,可能是個外國人。

“我就不用介紹了吧?”黑皮膚的這人叫做宇文隽,因為和軒轅時一樣是複姓,所以一開始在自我介紹的時候就談得來。宇文隽是理科生,雖然完全不懂藝術系的浪漫,但是和軒轅時一樣對女人極其不感冒,加上都被家裏問過有沒有女友之類的問題,覺得不勝其煩,于是達成了同盟,在批判傳統婚戀觀念上兩人極其合拍……他倆認識的第一個話題就是這個了,還在一起聊了大半天。

“為什麽是你們倆來?”軒轅時的言外之意是,這個姓金的連普通話都說不準的外國人本來應該在另一個隊伍裏的。

“啊,因為上面發現我跟他同校嘛。不過你放心,鎮賢人蠻好的。他是我們學校的交換生,聽得懂我們的普通話,至于咱們說的方言嘛,他完全聽不動,就別欺負他了。”宇文隽說。

軒轅時讓兩個人進來之後,就開始聽他們聊上邊的分配情況。

雖然好像上邊并不急着組織新的軍隊,但是據說是要讓幾個老兵退到地下工作,所以才讓預備兵上陣。說實話,他們幾個都是奔三的人了,也不算年輕,這會兒不退到地下,就往地面走呗。上頭也不是很願意老養着一群無所事事的壯丁啊。

宇文隽說起自己讀園林設計的同學真的去種菜了,三個人就笑了起來。分那麽多專業,最後還不是實用為準?尤其是在這個年代,之前學什麽道路交通管理,現在直接弄去地面清理路障了,跟原來的專業真是完全不對口。

他們聊着聊着,另外三人就回來了,軒轅時也就順便給他們介紹了一下新成員。

至于為什麽軒轅時沒接到這個通知,畢竟晚上還有一次操練,到時候上頭會說的。

王傑給幾個人看了他帶回來的小玩意兒,還有一些減壓玩具,比如之前流行的……好吧,魔方已經不流行了。不過他帶回來一堆磁力球,鄭友看起來挺喜歡的,雖然拼個正方體會發現少三個。對于王傑和軒轅時這種強迫症來說,簡直受不了。

其中五個人等到飯點就去食堂,而司勤肩負研究所分派的責任,帶着自己的飯盒就去了地下。

司勤看查克和前男女混編隊隊員白忱聊得不錯,于是只是簡單地打了聲招呼讓查克吃飯,然後告訴查克自己要到安居所去送東西。查克知道司勤忙,就沒有挽留他,雖然查克很想多抱抱司勤。查克看着司勤離開的背影,突然覺得司勤在長大,可能将來他會變成自己不認識的模樣。只是那時,自己還在嗎?查克有些傷感,但是為了不讓司勤擔心,他并沒有表現出來。

司勤來到安居所,在走廊找了一圈沒找到人,最後還是決定問問別人沈懷家的下落。

因為沈懷家的名字在整個安居所甚至是這個地下基地都是響當當的,所以他沒費什麽勁就打聽到了沈懷家的所在。

沈懷家果然如軒轅時說的那樣,看起來是個挺斯文的人,他住的地方還有一對黑人父女,女兒看起來很可愛,父親也是個慈祥的人。司勤打了個招呼,就把手裏的信給了沈懷家。

沈懷家接過信,打開來看了一眼,笑着問司勤是否方便。

司勤看了看胸口的挂表,點點頭。距離操練開始還有半小時的時間。

沈懷家和司勤一起走到上層的生态園區,這個地方讓人覺得非常舒服,也是個非常難得還保留着地上植被的花園,對于這些沒辦法到地面的人來說,是非常難得的地方。飯後,也有很多人選擇到這裏散步。

“啊,這裏人太多了……”司勤看了看周圍,無奈地說。

“不要緊。”沈懷家笑了笑,拉着司勤站住了,然後讓他和自己面對面站着。

司勤只覺得有點神奇,從沈懷家的眼睛裏他能夠看到很多東西,他似乎感覺到了希望、歡樂、平靜、焦慮、痛苦、悲傷……各種各樣的感情從沈懷家的眼睛裏,傳到他的心裏。

直到沈懷家搖晃他的身子,才清醒過來。

“司勤,這些事情我也不瞞你,等你當了兵,一定會聽到關于我的故事,我被聯盟的人侮辱,然後被我的父親拼死救出來。我不知道他們會怎樣添油加醋地說這些事情,将聯盟的人說得一無是處兇神惡煞。我只希望你能有自己的判斷。”沈懷家對司勤說。

“事實不是這樣的嗎?”司勤問。

“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都有壞人,更會有好人,在太陽照不到的地方,還有燈光,在燈光下,也會有燈柱的陰影。”沈懷家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司勤只覺得沈懷家是個學哲學的。反正他是聽不懂沈懷家的言外之意。

所以他只能猜:“也就是說,上頭說的話不一定是對的?”

“嗯,你要有自己的想法。”沈懷家說。

司勤不明白為什麽沈懷家要跟他說這些事情。

“還有一件事,是阿時拜托我跟你說清楚的。”沈懷家嚴肅地看着司勤的眼睛。

司勤上一次被人這麽看着的時候,是幫助他們的老人知道自己快要變異的時候,所以他知道沈懷家這麽看他,一定要說一些不好的事情。這種凝重讓他不敢回應。

“但是我希望你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我不打算那麽快跟你說我們的想法。”沈懷家說到這裏,司勤已經隐隐猜出他會說什麽事情了。

“關于查克的變異,通過研究所的觀察,他雖然恢複了理智,但是變得渴望和人接觸,也就是他越來越依賴你了,雖然他不說,但是我們這些人看在眼裏,都是有感覺的。”沈懷家說到這裏就不再繼續了。這讓司勤心裏有點癢癢,活像一堆螞蟻在爬。

“這不是什麽好事,對吧……”司勤小心翼翼地問。

“你也知道喪屍有捕食本能,對活物會有本能的撲咬,這種依賴,也是喪屍恢複部分理智之後會出現的情況。他們現在很饑渴,各方面的饑渴。所幸這種饑渴是可以通過語言緩解的。你要做的就是,讓他漸漸戒掉這種渴望,但是不能逼他過急,也不能給他過度的安慰,這對他并沒有好處。”沈懷家說。

“如果不滿足,他可能會做出不恰當的事情,但是滿足了,說不定會要更多,沈先生,你是這個意思吧?”司勤想了想,問。

沈懷家點點頭。

“還有一件事情我也不得不說。”沈懷家在司勤松了口氣之後加了一句。

“啊?還有啊……”司勤撓撓頭,看着沈懷家的眼睛。

“喪屍畢竟不是人類了,我不知道我們還能控制這種變化多久。我看了那麽多書,最後總結出來的結果還是只有一個:對此我們也無能為力。如果喪屍們對人類做出太過分的事情……”

司勤最害怕聽到的事情還是來了,他不得不考慮這些事情。

可能有一天,他的查克會變化,變成他也控制不住的樣子,到時候,他想過,他一定要聽查克的話,親手解決掉查克。然後他一定會和查克一起離開這個世界。

不過在此之前,他要救更多的人,這也是查克的願望之一。

“我明白的,先生,雖然我一開始會舍不得,但是我真的……想過,如果查克非死不可,那他一定要倒在我懷裏,我不會把他交給任何人,絕對!”司勤說完,轉過身就跑了。一個是他時間不夠了,還要去集合操練,另一個原因是他怕自己會當場哭出來。查克就是他身上唯一的軟肋,什麽死,什麽生,什麽半生不死,他都不怕,他怕的只有查克受委屈,怕查克痛苦。至今司勤都覺得,自己的命是查克給的,所以無論怎麽樣,查克才是他的唯一,他必須守護的人。

盡管司勤跑得快,還是遲到了。當然,是操練提前開始了。

他被罰跑圈,他對此沒有任何怨言,孤零零地在場上,繞着同伴們跑着。他一邊跑一邊走神,跑了五圈之後教官讓他停下來,他卻還在繼續跑,結果被教官攔着,狠狠一推。

司勤一個屁股墩兒坐在地上,擡起頭的瞬間,教官以為自己看到的是一匹野狼,眼睛裏的兇狠仿佛要把人整個囫囵吞下……教官甩甩腦袋,對司勤吼了一聲夠了,司勤才回過神來,站起來,敬了個軍禮,然後乖乖回隊伍裏站好。

王傑發現司勤眼睛有點紅,怕他是得了什麽病,于是趁着休息的時候過去關心了一下。軒轅時當然知道司勤變成這樣的原因,大概也只有查克的事情能讓司勤發呆成這樣了。

司勤說了一聲自己沒事兒,然後幾人就被召集到一起,分配組合成210小隊,他們就此正式成為防衛隊的一員。

防衛隊的任務就是勘察和清掃,他們剛好是在勘察隊伍裏,因為王傑是個身材矮小又柔軟的人,所以适合當潛入偵探兵,他們隊伍裏還有不太專業的人,所以只能做勘查工作。

分配完之後,他們就要搬寝室了,所以教官讓他們回去準備,幾個人也不敢耽誤,馬上就走了。

軒轅時被任命為隊長,這群人都沒有意見,鄭友這個人雖然沉穩,但是不合适當領導,他自己也說過不願意當領導。司勤畢竟還是孩子,王傑呢更不必說,他根本不懂什麽叫做領導,宇文隽比起軒轅時,兩人歲數差不多,能力可就不一樣了,宇文隽覺得軒轅時有他所沒有的讓人聽命的能力,最後的金鎮賢也不用說,他和這群人語言不通沒法多交流。寝室一直以來就是軒轅時在做主,原來幾個人都沒意見,新來的兩個也沒意見,就這麽愉快地定下了。宇文隽歲數最大,他已經二十七了,加上他人也不錯,就被任命為副隊長。其實軒轅時說副隊長的人選是鄭友,但是鄭友這個人,就是不願意承擔這種責任,最後軒轅時沒辦法,只能讓宇文隽當副隊,然後給鄭友一個“技術指導”的名號,搞得鄭友相當無奈。

搬了寝室,軒轅時一對一和這些隊友談心,王傑鄭友兩個早就和他聊過,宇文隽更是他說得上話的朋友,也沒什麽好聊的了,軒轅時讓金鎮賢和他談談,發現金鎮賢這個人是個實誠人更是個大孝子,說想回去見見父母,但是必須先完成這裏的任務,不然不好對父母交代,至于喪屍,當然是聽上邊的命令,就一個字:殺。

最後是司勤,軒轅時打算和他聊聊查克的事情。

軒轅時把門關上,問司勤:“你對喪屍是什麽看法?對聯盟是什麽看法?”

司勤想了一下之前接受的思想灌輸:喪屍就是死人,必須殺了。聯盟多是游手好閑的無組織無紀律流氓,他們不主動,我們也不進攻,但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喪屍應該消滅,無論他們是什麽樣子。聯盟的人另說,我從沈懷家先生那裏聽到不一樣的評價,我想,眼見為實吧,到時候看情況再說。”

對第二個問題的回答,軒轅時表示沒有意見,司勤的确應該确認一下聯盟是不是如上級所說的那樣不堪。

但是第一個回答,問題可就大了。

“無論什麽樣子,是麽?”軒轅時看着司勤的眼睛,嚴肅地問。

司勤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點點頭說:“無論什麽樣子的……”然而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還是有些猶豫。

“包括研究所裏那些嗎?包括你最珍視的查克?”軒轅時說話真的是毫不留情。

司勤愣了一下,也不給任何回應。

“那麽我們換個問題,你覺得喪屍為什麽該死?”軒轅時問。

聽到這個問題,司勤松了口氣,擡起頭來,說:“喪屍吃人,咬人,會把人也變成那種沒有理智的怪物……嗯,這種認知可能有些落後了,其實就我自己來說,喪屍把人禍害成什麽樣子我都不在乎,我心裏只有查克,他說要殺的,我一個都不會留下。他指向哪兒,要我朝那裏開槍,我都不會有任何猶豫,哪怕槍口在他腦袋上。”司勤知道,這些話說起來容易,真正到了那一天,他下不下得去手,還是一個無解的問題。

軒轅時明白了,司勤就是一只相對忠誠的野狼,之所以不是狗,而是野狼,就是因為他眼睛裏在提到要親手殺了查克的時候,那種堅定會有動搖,動搖的情緒在他眼睛裏就像是水波,在他說要殺死查克的時候快速蕩過去,很明顯讓他清澈的眼神模糊了一下。一條還有私欲的忠犬,就絕對不是一條狗,它可能是披着狗皮的狼。

所以,軒轅時悄悄把槍口也對準了司勤,若這個人反抗上頭的意見對喪屍手下留情,他一定會把他一起殺了。

“你知道嗎,軒轅大哥……”司勤突然開口,打斷了軒轅時的分析。

“什麽?”軒轅時暫停對司勤的分析,認真地聽司勤說話。

“我的命,是查克給的,我一直這麽認為。當知道他變成喪屍了,那一瞬間我是想殺了他的,看他那樣我真的好痛苦……但是一次兩次,我都沒有殺他,原因嗎?因為我沒有能夠給他致命一擊的武器和勇氣,所以我選擇相信研究所的人,相信天博士和周大哥。但是就在我絕望到準備和查克一起變成喪屍的時候,我的查克,回來了……不過大概,只回來了一半……我很矛盾,以後我拿到槍,我可能會把查克殺了,真的,如果他越來越不能自己控制自己,我一定要殺了他的……這也是他的願望……一直都是……只是我太沒用,太軟弱……對不起……”司勤說着說着,捂着臉啜泣起來,甚至不知道對誰道歉。

軒轅時還是心軟了,他把司勤抱在懷裏,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司勤第一次在別人懷裏哭,他或許是知道世界上還能有別人能夠給自己溫暖了吧。他想把這些溫暖一起給查克,讓查克也知道,一個強壯的男人的胸膛是有多棒……

“我又何嘗沒想過,那些喪屍都恢複理智,該有多好……”軒轅時小聲呢喃,不知司勤有沒有聽到。

☆、1、聯盟,防衛部

封雅行翻山越嶺,躲過無數次肖欣哲的x騷擾,避過無數次怪物襲擊之後,終于來到自己的弟弟——聯盟地區小頭目封雅頌所在的樹屋。

不過當他知道計劃已經開始實施的時候,氣得拔出了自己的配槍。

“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去打架!”封雅行紅着眼眶沖已經穿好了西裝、等待防衛部的人過來找茬、趁機拖延時間的封雅頌大吼:“坐下來和平地聊會兒天不好嗎!聊聊詩詞歌賦不好嗎!讨論粽子甜的好吃還是鹹的好吃不好嗎!聊聊媽媽包的餃子不好嗎!談談女人會生孩子看的是胸還是屁股不好嗎!”

沒分配到任務的人聽着封雅行這一連串的話,只覺得自己活在夢裏——他們那個正能量滿滿(雖然有點智障)的領導,他們那個親切和藹(雖然有點智障)的領導,他們那個總是能激發民衆求生欲望(雖然有點智障)的領導居然會說出這些令人無法相信他會說出來的(明顯就是智障的)話!

封雅頌低下頭,摸着自己的下巴和人中,一時無言以對,想了好一會兒才擡起頭:“哥,你智障嗎?”

“不,我犯賤……”封雅行極其認真地說。

封雅頌再也忍不住了。坐在那兒呵呵地笑了起來。跳蚤反正是知道,自己的老大是真的在笑,這種笑聲他們幾乎就沒聽過。

“把那群人叫回來!”封雅行拿着槍,用槍口對準了封雅頌的頭。

反正保險沒拉下來也不怕走火。再說了,戰吼是打一槍填一發子彈,封雅行這會兒也只是舉着空槍而已。

“叫不回來。乖,把槍先放下?”封雅頌哄孩子似的,溫柔地對封雅行說。

“不,我不管,你給我叫回來!”封雅行堅定地繼續要求。

周阿七站在傑斯後邊,看着這個和頭領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感嘆為什麽防衛部會有這樣的人存在。

利舟只覺得不可思議,他甚至覺得坐在堂上的那個穿西裝的才是自己的領導。

“你拿什麽威脅我?”封雅頌故意這麽問。

“腦袋夠不夠?”封雅行一邊說,一邊拿出子彈,給槍上膛。

封雅頌沒想到自己的哥哥是玩真的,但是他也不怕封雅行打他。于是皺起眉頭看封雅行,卻見自己這個笨手笨腳的哥哥沒拿穩子彈,乓啷一下掉在地上,彎腰下去撿,然後抖得跟篩糠似的,左右都沒把子彈塞進去。

最後只見封雅行一甩手,轉過頭一臉哀怨地看向躲在角落裏不想讓人發現的肖欣哲埋怨道:“都怪你!怎麽把那個怪物的腦袋扯下來了?我一想起來都……”之後就是非常有“封雅行特色”的暈厥。

幸虧保镖卓常标就沒有走遠,及時跑出來将雙腿一軟就要跪在地上的封雅行扶住。

“快……幫我裝子彈……”封雅行虛弱地把槍舉起來。

“這個世界上就找不出第二個像你這麽搞笑的人!”封雅頌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完,瞥了一眼那個倒在保镖懷裏的人,開口刺激道:“你這樣去談判,就不怕別人把你斃了!”

阿标擡頭看了一眼封雅頌,說:“這個世界上就沒人能夠把他殺了,而且他這樣,誰敢讓他去談判?”除非是不想贏了。

“阿頌……我再問一遍,給不給我把人叫回來……”封雅行說着,把填裝了子彈的槍舉起來,頂在自己頭上。雖然保險還是沒拉下來,但是這個舉動足夠令大夥兒震驚了。

封雅頌見自家哥哥都氣若游絲了還在堅持,甚至把槍頂在了太陽穴上,就怕他一拉保險,扣動扳機,瞬間的事,這個活寶也就沒了,頓時就沒了脾氣,一肚子火硬生生憋在丹田裏,點點頭對他說:“行行行,我想辦法,我想辦法……”

衆人就沒見過說一不二的封雅頌被人逼得焦頭爛額過,紛紛在心裏感嘆封雅行簡直就是封雅頌的鹵水。

而封雅頌想的這一招從根本上來說就是沒有退路了的,然而沒有退路不代表完全沒有轉彎的餘地,他倒是想過,不能順利奪取武器或者對方有變的時候要怎麽用另一種辦法對付防衛部的人。

所以封雅頌讓那幾個出去執行任務的人人改變計劃聽從命令的時候,幾人都愣了一下。

怎麽,說不打就不打了?這可不是封雅頌的作風啊!這家夥之前說好的要讓防衛部和聯盟的幹起來,突然就讓人待命甚至必要的時候聽防衛部的話,還讓聯盟的人趕緊幫助留在地面的人撤退,這根本就是……不會是封雅行附體了吧?

距離轟炸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不過既然地下基地下了搜救命令,當然是提前執行命令先了,天還沒完全黑下來,樹林上空傳來直升飛機的聲音,還有高音喇叭在那兒吼:“阿行!阿行你在哪兒!”

封雅行一聽,這聲音是趙嘉和的啊!是自己好朋友的聲音啊!

也只有趙嘉和知道,封雅行要躲起來,就很難把他找出來,他小時候和這家夥玩過躲貓貓,真是要被這家夥氣哭了。說不出來就不出來,還會一邊藏着,趁他不注意偷他的點心吃,這麽賤的小聰明也是沒誰了……

當然,在人沒有撤退之前,封雅行是不能出去的。

直到他聽到上邊在吼:“你他媽給我找的什麽果子啊!不能吃你知道嗎!給我回來重新學野外求生知識!”

聽到廣播的所有人真是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他們知道封雅行不按套路出牌,沒想到還有這種找人的操作,以及封雅行這個人,把不正經傳得到處都是。

利舟也算是明白了,上頭那些人叮囑過,要是萬不得已絕對不能讓封雅行出門,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封雅行這個人什麽都好,也就是人太好了,承諾過的事情絕對要辦到盡善盡美。他眨了眨眼睛,對封雅頌說:“那我便先行告辭了。”說完還客氣地拱了拱手。

封雅行就是有一種,能把整個危機局面變成搞笑劇片場的天賦。

封雅頌只覺得自己被耍了。

“他讓你回去你就回去?他是你什麽人啊!”封雅頌問,語氣裏很明顯有種不爽的情緒。

“是朋友。”封雅行一邊說一邊回頭微笑。

“給我站住!這麽久過來一次,就不能多留一會兒?!”封雅頌嚴肅地說:“要是那些人找到你,馬上就對這片區域進行轟炸,你的努力不是白費了嗎?”要是前面那句話沒說出來,估計所有人都會以為封雅頌真的要救這裏的平民。

封雅行一聽,猶豫了,乖乖退回去,坐在椅子上,一臉愁眉不展。

過了一會兒外邊的空中廣播又在播報別的內容了:“在這附近的人請注意,請根據飛機的指引,往就近防衛部聯系站去,再過十二小時,防衛部将使用強殺傷力武器對這片區域進行轟炸!以消滅最新變異喪屍!請平民迅速前往聯系站避難!重複一遍……”

“人會躲,喪屍就不會躲嗎?這些人有沒有腦子?”仲村是不支持大範圍轟炸的人之一,他的理由就是萬一喪屍躲在建築裏,根本用一般的武器也殺不死,更會白白把功能建築毀掉,還會産生污染,簡直得不償失。各個擊破派也多是這種觀點。

“要是丢個核彈,倒是什麽事情都能解決了。”利舟反諷道。

傑斯一臉懵逼地抱着周阿七,看着自己的兩位隊長。

反正十二小時,封雅行是有足夠時間回這附近的基地去阻止轟炸的。不過他知道,要轟炸這片區域的根本不是這附近的地下基地頭領,而是上層的人。

封雅頌看那些人等不及開始趕人了,于是搬出第二套計劃:還是要幫助平民逃跑,也要争取盡量多的時間,等到那些人過來談判,再把他們包圍起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