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大燈的照射下,雙眼閃閃發亮。走夜路本來就危險,冷不丁遇到這麽個玩意兒還真是吓人。

宇文隽見那只喪屍沒有跳過來的意思,加快車速從它身邊過去。

“奇怪,它之前還攻擊過我們,為什麽這會兒就……”鄭友往後看了一眼,這不看不打緊,一看簡直吓得魂都飛了!

只見一張猙獰的人臉倒着貼在後車窗上,兩只暴突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車裏,張大的嘴裏好像還留着什麽東西的殘渣。

沈懷家猛地捂住正要尖叫的王傑的嘴,用身子擋住了那個怪物的臉。

“前面有個加油站,我們在那裏停一下。”軒轅時看到了沈懷家的手勢,于是對宇文隽說。

坐在前排的宇文隽和金鎮賢還不知道他們車上坐了個搭便車的,只當是甩掉了怪物,于是安心開車看路。

等到他們在加油站下車,才發現那只怪物居然悄悄地落到他們的車頂上,睜着兩只圓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們。

這只怪化喪屍似乎沒有攻擊性,還舉起手揮了揮,仿佛在向他們問好。

“奇怪了,這到底是什麽啊?”王傑很快就習慣了和這種東西面對面,他和同伴一樣端着槍,警惕地看着那只怪物。

怪化喪屍壓低上半身,衆人以為它要對人類進行攻擊,連忙準備扣動扳機,但是它卻沒有,只是保持趴伏的姿勢趴在車頂上。

別人不明白,沈懷家卻明白了。

“它背上有聯盟的标志,不過是高級成員的标志。”沈懷家說。

“什麽?聯盟已經馴化這種怪物了嗎!”鄭友瞪大了眼睛問。

“不,這不是聯盟培養的,頭領之前就在設計殺幾個上級聯盟成員,這應該是他們的标簽。頭領的目的就是想讓聯盟高層和防衛部高層打起來,讓怪物貼上标簽,應該是在制造戰争的導_火_索。”沈懷家說。其實這不是沈懷家從頭領口中聽說的,而是跳蚤他們嘴裏漏出了風聲。

“讓防衛部和聯盟打起來?為什麽?”王傑并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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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清楚嗎?高層只把我們當棋子,這些怪物說不定就是他們研究出來的戰争武器。研究失敗的結果就是讓平民去和這些東西鬥争,而他們,坐收漁翁之利就好。”軒轅時咬着牙說。

“不管怎麽争鬥,受傷的永遠是平民。那個頭領果然是個危險分子。”宇文隽嗤笑一聲,說。

“至少頭領能夠保護他手下的人,而防衛隊他就沒法管了。這也是他扶持珍珠姐當頭領的原因。”沈懷家知道軒轅時是聽過珍珠的事情的,因為沈懷家把這些都跟軒轅時說了。

“讓那個叫做珍珠的姑娘當頭領?這是為什麽?”鄭友問。

“珍珠姐本性善良,作為聯盟成員卻一點也不想和聯盟高層打交道,也不願意定期交納資源,從始至今一直在搜索和幫助附近的散民,給他們提供生存資源。未來珍珠姐可能會是防衛隊和這地區聯盟和平的橋梁建設者。只要脫離聯盟的控制和壓榨,這裏的人們就會少一份威脅。”沈懷家解釋道。

“為什麽不直接進入地下呢?”查克問。

“追求自由是人的本能之一。人各有志,有人舍不得放棄留在地面上的東西,有人覺得安全第一,所以會選擇不同的生存土地,也是正常的。”回答查克的,是軒轅時。

“話說回來,這個怪物怎麽辦?”司勤說到了重要問題。

“給他肉吃……”沈懷家摸了摸額頭,說。

“不,我覺得它更喜歡甜的。”查克說完,從口袋裏拿出一根棒棒糖,剝去包裝紙,伸手遞過去。

那個怪物看了看查克,湊過去,張嘴咬住那根棒棒糖,然後身子一轉,從車頂躍下,消失在夜色中。至于這只怪物來這裏的原因,這些人估計是它為了阻止他們直面要命的喪屍群吧。

衆人轉頭看着笑得燦爛的查克小天使,總算知道司勤為什麽會拼了命要保護他。這人看起來就像是神之子,身上散發着名為希望的光。然而這個小天使,背上的翅膀卻已經被染成了黑色。

接下來宇文隽調整導航,打算繞路去目的地,卻被軒轅時攔住了。

“阿隽,那個怪物離開的方向是不是有個聯系站?”軒轅時問。

宇文隽看了看導航,點點頭說:“是的,從那邊的高速路口下去,可能還得走二十多分鐘。”

軒轅時繼續對他說:“我們去那邊碰碰運氣,反正總能找到一個聯盟成員的,也算是完成一個次要任務。”

他們的次要任務就是請聯盟的人和防衛部進行溝通,地面部隊也只有軒轅時接受到了這個命令。

幾人索性在加油站加了油,然後才從高速出口下去,向黑暗駛去。因為沒有路燈,所以他們開車極其小心,生怕路上再遇到喪屍。省道不比高速,越野車在這樣狹窄的兩車道上要一下子帥氣地來個甩尾掉頭是不可能的。

所幸那些喪屍似乎沒有盤踞在這條路上,等到他們到達聯系站,雖是比預定的時間還要晚些到,不過他們已經很滿意了。

沈懷家讓他們脫下防衛隊的隊服甚至是保護身體的盔甲,鄭友對沈懷家的能力有些懷疑,幾個信不過他的大男人都不願意照做。

最後沈懷家沒辦法,才說了一個事實:“其實我早在兩年前,就變成了喪屍。”

這就是軒轅時要衆人保守的秘密。

“變成喪屍之後會恢複理智?!”王傑意識到自己說話聲音太大的時候已經晚了,所幸他們還在車裏而且車門窗緊閉。

“阿時,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怎麽會帶個喪屍出來!”宇文隽轉過頭驚訝地問軒轅時。

司勤沒想到沈懷家也是喪屍,而且早在兩年前就恢複理智,也就是說,頭領他早就知道喪屍能夠恢複理智了……可是這件事卻直到最近才被研究所的人發覺。

“而且不是一個,是兩個。”軒轅時指了指身邊的查克。

除了司勤,其他人大吃一驚。

“不讓你們對外人說這件事的理由也很簡單,想想這些喪屍對比正常人而言有什麽變化?”軒轅時說。

宇文隽不愧是頭腦發達的人,頓時就猜出來這件事不能洩露的原因:“這些人要是被圖謀不軌的人利用,這個世界一定會混亂的。”

金鎮賢眨了眨眼睛,問:“怎麽亂?會變成魔法幻想世界?”他難得開口,一開口就逗笑了這幾個還沉浸在嚴肅氛圍的人。

“可能會更糟糕。”軒轅時無奈地說。

“這種事情我絕對不會說!我保證!”人們從未聽王傑保證過什麽,這還是他第一次保證不說出去。王傑雖然喜歡八卦,卻是個老把自己當爺們兒的人,什麽男兒有淚不輕彈什麽男兒膝下有黃金什麽男兒一諾千金驷馬難追言出必行……既然敢保證,軒轅時也選擇相信他。

衆人收拾了情緒,雖然對兩個喪屍有些忌憚,但是要面對的是還不知情的人,他們調整了狀态之後,努力拿出角逐國際影帝的勁頭,僞裝自己不知情。

只有司勤,對變異喪屍毫不在意,他對僞裝成平民的查克的愛護是出自真心,根本不用演。

☆、1、往事(1)

地下基地。

天伊柔和托爾斯一起被基地領導湯虎承請去喝茶。天伊柔看到湯虎承嚴肅的臉就知道鐵定沒好事。

“所以你們把喪屍可以恢複理智的事情隐瞞了下來,對嗎?”湯虎承強壓怒氣,看着眼前這兩個在研究所裏聲望極高的研究員。

“上面一直致力于消滅喪屍,如果把這種事情透露出去,他們一定不願意再殺喪屍了。說不定哪天,他們針對的喪屍會變回‘人類’呢,那可就有趣了。然後那些擁有比正常人優秀體質的喪屍會怎麽樣呢……?”天伊柔不鹹不淡地說着,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一副喪屍怎麽樣關我毛事的态度。

湯虎承也知道,這種事情說出去一定會引發殺過喪屍的人的內疚感。然而這不是最主要的,湯虎承知道,喪屍如果可以恢複理智,他們肯定不會還是普通人,在他們身上一定有高于正常人的身體機能存在,這樣的人,若是任其在外游蕩,可是相當危險的。

簡而言之,這樣一群人會打破整個人類圈子的能力平衡,未來世界會變成這些變異喪屍的天下,也說不定。

且不談會不會有人想利用喪屍的能力來幹壞事……

“知道喪屍可以恢複理智這個秘密的只有研究所的人,當然,某些國家高層領導可能已經知道所以下令将變異喪屍控制住并且進行觀察了。目前全世界都在尋找終結這場危機的辦法,結局确實是我們無法預料的,在得到一個我們認為正确的結果之前,我們只能盡量瞞着外人,以免節外生枝了。”托爾斯說。他或許沒想過那麽多事情,外邊的勾心鬥角如何,實在與他無關。

“行,這件事你們千萬記住,不能對研究所之外的任何人說,也不要表現出自己的态度。”湯虎承對兩個人說。

“恐怕紙包不住火,校官。”天伊柔把腿翹起,優雅地交疊在一起,把手放在小腹上,微笑着對湯虎承說:“只是那些人不說而已,他們未必不知道喪屍能夠恢複理智的事情。”

“既然知道了就讓他們保守秘密吧。”托爾斯說着,摸了摸他的大胡子。

“是啊是啊,保守秘密,死人最安靜了。”天伊柔咯咯笑着,說出一句讓湯虎承以及他的秘書陸國淮都覺得有點過分的話。

“不是嗎?校官?有時候鐵腕比柔情有效得多。別忘了,我可是支持大清掃的那一派啊,當初一顆高爆彈丢下去,不就什麽事情都解決了嗎?活下來的是人,當然最好,活下來的是那些怪物,也再沒有活人為此擔心,全死了更是皆大歡喜。”天伊柔說完,發出了愉悅的笑聲,仿佛自己只是個置身事外的觀衆,看着這場無論結局如何都很有趣的大劇。

都說天才和瘋子就一步之遙,湯虎承甚至覺得天伊柔已經瘋了。

湯虎承嘆了口氣,讓兩人回去,他必須和陸國淮好好計劃接下來的行動。

天伊柔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處于休眠狀态的電腦,看了一眼自己的報告,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這女人不笨,她當然知道自己的資料被人盯上了。恐怕那家夥還沒死,如今只是不知道躲在哪兒罷了。為了讓那家夥也知道一些事情,她索性把部分資料開放給人偷。她知道竊取資料的是誰,想當初,那個叫做沈懷家的人之所以能夠拿到職員卡,還是她幫忙求的情。

将最新的資料整理好之後,天伊柔靠在沙發椅上閉目養神。

人的記憶就是奇怪,平時一堆堆在腦海裏,就像是一團毛線球,只要拽着線頭,就會扯出後邊的線來。

天伊柔閉上眼,順着剛才所想的,回憶起了十年前的事情。

她接觸這個領域已經很久了,雖然知道自己對于這個領域的貢獻巨大,她卻不願意去獲取什麽獎,也難得抛頭露面,只喜歡窩在大學的特供實驗室裏,偶爾冒充一下講師,一邊給自己找找徒弟,一邊和相熟的導師們分享資料。

天伊柔外貌姣好,她喜歡在運動中思考,身材保持得□□,讓人很是羨慕。可惜越是聰明的女人就越對戀愛沒興趣,畢竟戀愛是會降低人類智商的事情。而且天伊柔是個不婚不育主義者,什麽時候自己想要有個孩子,就窩到實驗室裏,用自己的拿手專業□□一個天伊柔,這才是真正的優秀基因遺傳,也是最有效率的遺傳。其實這人還有點歧視男性,覺得那些男性科學家基本上都很呆,跟他們待在一個房間裏聊生活,還不如自己跟自己玩紙牌。

天伊柔說的那家夥叫做宋雅風,名字倒是聽着風雅,可惜身上不知為何總有股奇怪的陰戾,明明笑起來相當陽光帥氣,卻讓人感覺像只給雞拜年的黃鼠狼。

十多年前的某一天,天伊柔照例穿上自己喜歡的休閑裝,僞裝成一個學生妹的模樣,夾着資料夾,悠然漫步在校園小路上。

走到教學樓附近的時候,她被一個男人攔住了。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學姐,請問生命學系舉辦的演講是在這裏舉行嗎?”

天伊柔看眼前的男人,他長得挺英俊的,所謂濃眉大眼高鼻梁,戴着黑框眼鏡,剃了一頭毛寸看起來格外精神,估計是個沒少曬太陽的人,穿着格子襯衫牛仔外套,下半身也就一條牛仔褲和白色運動鞋,不是什麽名牌衣服,家境可能不太好,但是修養看起來不錯。只是感覺這人客氣歸客氣,竟然隐隐有些拒絕和人接觸的舉動,就是這人問話的時候會稍微偏一下身子,笑得客氣禮貌,卻沒有給人任何套近乎的感覺。

“嗯,我正要去聽,你要去的話跟我一起走吧。”天伊柔面無表情地說。

“啊,真是謝謝您,學姐!”男人點頭哈腰地說着,等天伊柔走了,才邁開腿跟在天伊柔身後。兩人的距離保持得剛剛好,這讓天伊柔很是舒服。畢竟她不喜歡和人靠得太近。

這就是天伊柔和宋雅風的初遇。

很可惜,兩人沒有碰撞出任何愛的火花,或許兩人都清楚,兩人之間的關系只是互相利用罷了。

後來宋雅風知道天伊柔竟然是國家級研究員,于是時常過來給她打雜順便請教問題。

天伊柔看這男人聰明,也不吝啬自己的研究成果,很快和他有了共同話題,并且試着合作研究。

宋雅風貌似是個中規中矩的人,實際上卻非常大膽,這跟天伊柔是完全相反的,天伊柔敢大膽地去試驗自己的猜想,卻跳不出某個圈子,也沒人知道她跳不出的圈子究竟是誰畫的。

一年後,兩人竟然成了亦師亦友的關系。有一段時間甚至經常同行,兩人關系好到會讓旁人懷疑他們有超脫友誼的關系。

天伊柔是第一次和一個年輕男子有共同話題,她對宋雅風頗有好感,甚至第一次主動約一個男人去酒吧喝酒。

正在編輯報告的宋雅風聞言一愣,想了想,笑着點點頭說可以。

兩人找了個酒吧,進了個小包廂,面對面坐着,點了兩瓶進口啤酒就開吹。

天伊柔的酒量真不怎麽樣,半瓶啤酒下去,就已經滿臉通紅。

宋雅風看起來也不是個很會喝酒的人,他喝完酒之後,身上那種戾氣更濃了。反而是天伊柔敞開了心懷,在那飚術語,說着她繼承的她父親的研究項目。

永生。聽起來是個荒謬卻十分吸引人的詞。

宋雅風知道這種事情不可能,不過他抱着試一試的态度參與天伊柔的研究,漸漸地,他發現所謂永生甚至什麽轉生,根本不是不可能的,只是要從另外的角度思考這種達到永生和轉世的方法。最終可能會偏離這兩個詞本身的意思。

“不,不,小宋,我覺得這不可能……呵呵,雖然一直在努力……但是……小宋,你知道嗎?任何生物的生老病死,并不是人類自己能夠決定的,盡管我們為生死權利争取過很多,卻……沒辦法的,我們是,始終沒辦法……跳脫這個圈子的……”

宋雅風聽着天伊柔的話,低下頭思考着。原來這個女人也知道這些課題是天方夜譚。

“人啊,真是虛僞……說什麽人是不能決定一個人生死的,但是我們全都在争取殺死別人的權力……或者說權利啊……不是嗎?我們呼籲保護吃不飽飯的人,卻在聲讨殺人犯……啧啧,小宋,你信不信,當世界上只留下一份食物的時候……”天伊柔喝了一口酒,擡起頭,豎起一根手指,笑着對宋雅風說:“只留下一份食物的時候……誰都吃不到!”

宋雅風吞了口唾液,認真地看着這個貌似喝醉了酒的女人。

唯一一份資源應該會被最後的強者奪取,這是宋雅風的觀念,可天伊柔卻說誰都得不到它,那又是為什麽?雖然天伊柔的話題跳躍太快,他還是總結出天伊柔的思維。

她信奉最原始的力量,并且自認為自己相當渺小。對于人類,這個同樣為人類的女人根本沒有什麽憐憫心。

“為什麽說……吃不到呢?”天伊柔趴在桌子上,說着話,伴着笑聲。

“是啊,為什麽呢?老師,我不明白,告訴我吧。”宋雅風湊近了天伊柔,在她耳邊說。

天伊柔愣了一下,擡起頭,露出一抹冷笑:“小宋,不是所有人都吃你那一套,可別掉以輕心啊……”

宋雅風的嘴角抽了一下,他低下頭和天伊柔拉開距離,拿起酒杯,一仰頭,把酒都灌進嘴裏。他的話術技巧百試百靈,還有外貌加成,平時套話根本不成問題,怎麽就對這個女人沒什麽效果?是因為她太聰明?

“競争激烈到殺了人之後,你一定會發現……”天伊柔笑着湊近宋雅風,兩人的距離太近了,已經超越了之前的安全距離。這讓宋雅風有些不舒服,于是偏頭避開一點,但是天伊柔仍然湊過去,在他耳邊說:“你會發現,你已經不需要吃到那份食物了。”

宋雅風感覺這個睿智的女人似乎知道了他的秘密,他轉過頭,眼裏露出一絲陰狠。

這時候的天伊柔已經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悠閑地翹着腿,晃着剩下半瓶的啤酒,盯着瓶子裏的液面,看似漫不經心地說:“小宋,太明顯了,狼的味道。”

宋雅風深吸一口氣,呵呵一笑,點了一份牛奶慕斯,推到天伊柔面前。

天伊柔也不客氣,接過慕斯就吃。

“老師,今天的單,您請了吧?”宋雅風抿着嘴,笑得紳士,提出來的請求卻很不男人。

“平攤,否則下次再帶你出來,我借口上廁所的時候就溜了。”天伊柔的醉酒仿佛是假的,她清醒得拿宋雅風開玩笑。

“但是房錢,我會出的。”宋雅風笑着說。

“得了吧,你個童子雞裝什麽情場老手。”天伊柔毫不客氣地笑話他。

“沒想到老處女思想可不清淡。”宋雅風保持着紳士的微笑調侃天伊柔。

“找個環境好點兒的,至少得對得起這上千的飯錢。”天伊柔沒跟他繼續吵,喝完了瓶子裏的啤酒,吃完了點心,就當着宋雅風的面打了個哈欠:“你自己動,我可不配合。”

“那我不如奸shi。”宋雅風沒想到會跟一個女人這麽深入地聊到這種話題。更沒想到這個對戀愛毫無興趣的女人也會開葷笑話。其實他說房錢,只是包廂座位費而已。

“口味真重,明天給你拿醫學标本展館的鑰匙。”天伊柔站起來,揉了揉小腿肚,拿起披在椅背上的外套,揮了揮手就走人。

宋雅風喝完酒,上了個廁所才悠閑地晃出來,卻見天伊柔仍站在酒吧門口吹風。

說實話,這個不知道多少歲的女人面貌還是那麽靓麗,不化妝的天然美非常吸引男人。她今天穿着的是一件v領衣服,稍微一彎腰就能看到傲人的事業線。而且這女人常年在實驗室窩着,皮膚白皙,還是天生嬌嫩,性趣正常的男人哪個不想一親芳澤?

天伊柔見宋雅風出來了,伸手将被風吹亂的發絲收攏到耳後,就這個動作,真可以說迷人優雅。

兩人都喝了酒,不想坐車也不能開車,于是并肩軋馬路。宋雅風貼心地走在靠馬路的一側,天伊柔卻一點也不想被護着,拉着他換了個位置。

“你有天賦,小宋,這是別人都沒有的。不過我并不擅長這一行,要不然改天我介紹個人給你認識。”天伊柔對這個學生其實挺好的,宋雅風也知道,但是他不會因此覺得需要對知道自己秘密的人手下留情。

“你說,這個世界上會不會在藍星被毀前發生點有趣的事情?”天伊柔喝醉之後似乎更放得開了,身上也多了平時沒有的小女生的夢幻,而且說的大多是內心的真話。

“有趣的事情是指什麽?”宋雅風問道。

“什麽外星人入侵了,什麽巨大隕石撞擊了,什麽人體變異了,什麽奇奇怪怪的事情,世界末日之類的?呵呵……”天伊柔一邊走一邊甩着手,看起來就像個十六歲的小姑娘。

“平平靜靜的不好嗎?為什麽會期待發生這種事情?”宋雅風假裝不解。其實他內心也期待這個平靜的藍星會發生點什麽刺激有趣的事。

“沒有危機就沒有進步,吶,目前這些殺傷力巨大的武器,不就是在戰争中被制造的嗎?野心不止傷害不止,野心停止進步卻會停滞。啊,人真是越來越壞了,不如來個肅清,怎麽樣?”天伊柔毫不掩飾她的反人類情緒,思維似乎已經被酒精影響了,說話也有點亂。

宋雅風笑笑,聽着天伊柔發酒瘋。

“人類最終會被自己的發明害死的……嗯,準确來說是被自己的腦子害死……”天伊柔說着,突然身子一歪,宋雅風沒防備,讓她倒在自己身上,往下滑的時候才伸手把人扶起來。

“小宋啊,我很喜歡你的,你可不要……不要死了啊……”睡過去的天伊柔說了一句貌似關心又似是告白的話。

宋雅風無奈地把人抱起來,摟着她攔下一輛出租車,帶着她一起上車,把學校的位置告訴了司機。

他是想殺她,但是她還有價值,所以他決定暫時不動手。

其實天伊柔是那種看起來很容易醉,實際不是這樣的人,臉紅不代表意識就不清楚了,所以那天她試了一下宋雅風,得到的結果就是:這人還是太陰狠,不過心思似乎很單純。他旺盛的求知欲和野心不成正比,他似乎只是想知道,但并不想用這些知識,或者說他沒有找到适合的使用對象。有些瘋狂的人,在試驗進行到一定程度後,甚至會拿自己開刀,宋雅風卻不是這種人。

實際上天伊柔所研究的東西是一把雙刃劍,就看人怎麽去用它。

也無論接受她教導的人是誰,只要那些研究能夠被人繼承下來,就是一件好事情。至于怎麽用,還得看個人怎麽想。不過這個世界就有種奇怪的規律:越是能力強的人,破壞心也就越大,當他們掌握了足夠的力量之後,肯定會推翻之前讨好的人們以及過去自己說過的話。

天伊柔停止了回憶,在沙發椅上睡了一覺,醒來之後看着牆上的挂鐘發呆。她雖然說希望世界上發生點兒有趣的事情,卻沒想過這個世界真的會出現這種狀況。

所以這到底還是自然對人的掌控嗎?其實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只要引爆人類制造的武器,整個藍星就會陷入死亡的陰郁中。

“博士,那些喪屍真的不可以不殺嗎?”周企迪按時送來資料,他嘆了口氣,還是選擇鬥膽一問。

“就是人類不殺它們,它們也不會活太久的。”天伊柔的臉上還留着紅暈,仿佛記憶裏的酒氣感染到了現實裏的她。

“博士……我不是很明白……”周企迪撓撓頭,說。

“不明白什麽?”天伊柔問。

“您知道我們研究所的資料失竊了……不過目前似乎并沒有在地面或者基地裏擴散開來?到底是怎麽回事?”連周企迪都知道資料失竊,說明沈懷家的偷竊功夫真不怎麽樣。

“那家夥一直以來都不肯讓人摸清他的想法,那一副随時會把人殺死的态度真是夠了,誰敢在這樣的壓力下還去摸清他的心思呢?”天伊柔即使把這話說得明白,周企迪也不知她所指的到底是誰,更不知道天伊柔這番看似無關的話其實正說明了資料沒有大範圍洩露的原因。

“唉,知道喪屍能夠變得稍微有點人樣兒之後,那群人絕對更下不去手了。”天伊柔說着,擡起頭看了看頭頂的燈管。

“那我們該怎麽辦……”周企迪問:“繼續找把那些喪屍轉化成人的辦法?”

天伊柔搖搖頭,說:“讓人活下去可是個技術活兒,我們可能再過一百年都摸不清未來的走向。算了吧。”

周企迪眨眨眼睛,不可置信地追問道:“難道就這樣算了嗎?我們要放棄希望嗎?”一直以來追求長生的不就是這個博士嗎?怎麽會突然說出這種話來?

天伊柔呵呵地笑了起來,說:“放棄是不可能的,希望,則最好不要有了。小周,如果你要參與這個計劃,就趕緊換上衣服回你的崗位,如果不願意……”

令周企迪驚訝的是,天伊柔竟然直接從腰間掏出一把戰吼大口徑槍!并且将槍口對準了他的腦袋!

“如果不願意的話,反正遲早的事兒,我可不在乎你早點兒躺下還是晚點兒。”

周企迪倒吸一口氣,只覺得自己的确是上了一個女魔頭女瘋子的賊船,可能這會兒已經下不了了。

當全世界都在把喪屍的這個轉變當成希望的時候,天伊柔卻要反其道而行。她要做的不是讓希望之光擴散,而是要……

将它,

掐滅。

徹底的。

作者有話要說: 被吐槽直男審美的【虎】_(:зゝ∠)_

☆、2、聯系站

封雅行心滿意足地倒在自己的弟弟懷裏,趁着此時短暫的相聚時光,說着自己的故事。

因為和弟弟走失而哭得歇斯底裏,最後被趙家收養,然後一路順風地在一個富人家裏長大,生活無憂,學習也好,什麽都好,可惜怎麽都找不到自己的弟弟,沒有了弟弟就什麽都不好了。

“你這些年,到底怎麽過的……”封雅行心疼地抱着弟弟的腦袋左看右看,生怕看漏了什麽,順手還揉揉弟弟的耳垂。

“被人拐賣,流浪漂泊,過去發生了什麽,我也不想記起來了。對不起,哥。”封雅頌閉着眼睛,任由哥哥撫摸着。

“你又沒做錯什麽,笨蛋,不許道歉,不然就給我背誦道德經。”封雅行的言行總是出乎人意料。

封雅頌被逗笑了,他捧着哥哥的手掌,說:“十六歲的時候我在城市裏生活,直到二十三歲才幸得他人賞識,總算過上了好日子。九年的平靜日子過下來,如今又找到了自己的哥哥,我也沒什麽遺憾了。”

“和我回去吧……我要把你喂胖,讓你胖得跟橘貓似的!”封雅行絲毫不介意弟弟之前讓他滾的事,也好像忘記了兩人所屬陣營不同的事,更似乎不在乎兩人的觀念可能并不相容的事。

“哥……”封雅頌感覺,只有在哥哥懷裏,他才能當個孩子,安心地把自己交出去。這麽多年他一個人生活,早已習慣那種孤獨,但是人畢竟是群居動物,一旦給予他一個安樂窩,給予他一個可以依賴的人,無論他有多獨立,都會整個癱下來的。

封雅行也終于如願以償抱住了自己的弟弟,盡管有點大只,不符合他心目中所想念的小小的正太弟弟,但是他已經很滿足了。

“阿頌,其實你早就找到我了,對吧……”後知後覺的封雅行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封雅頌沒有隐瞞:“是的,哥。”他用頭輕輕蹭了蹭封雅行的手臂,好像真把自己當成一只撒嬌的貓一樣,一邊對他說:“很早就找到了,但是我不敢認你。”

“有什麽不敢的?!”封雅行說着,眼淚又刷的下來了,一邊撫摸弟弟的頭頂一邊說:“早點回到我身邊你就能早點胖成橘貓了啊!”

封雅頌覺得哥哥的重點總是不知道歪到哪裏去了,這樣的封雅行讓他覺得非常可愛,可愛到想摁住然後全身上下舔幹淨,或者說是弄髒。他擡頭看,卻見愛哭鬼哥哥又掉眼淚了,只能無奈地給這個哭成包子的大男人擦眼淚:“三十四五了還這麽愛哭?誰教的?”

“你答應跟我回去,我就再也不哭了……”封雅行可憐巴巴地對弟弟說。

“行,殺完喪屍,我就跟你回去。”封雅頌說。

“不,現在答應我!等人過來接我,你就得跟我回去!”這個可以被稱為大叔的男人真是固執又任性。

封雅頌沒辦法,他其實很想跟封雅行走,但是一旦被揪出犯罪事實,他絕對只有死路一條。不過這麽多年過去,他不知道那些人還能不能破了他犯下的案子。

“但是哥,你真的不介意我殺人的事嗎?”封雅頌擺出這張他永遠不想用的牌。

“把你養起來,看你還怎麽去殺人!”封雅行逗小孩似的,佯裝惡狠狠的樣子,臉上還留着哭過的痕跡,一點也不吓人,反而把封雅頌逗笑了。

“再說了,你殺過的人比我救過的人多嗎?”

封雅行這句話讓封雅頌愣住了,他收斂了笑容,認真地看着封雅行。也許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應讓這個當哥哥的早就知道弟弟在做什麽了吧……

“神不會讓你贖罪的,我會替你把債還上的!”封雅行堅定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誠懇地說:“我會幫你把債還上的,我保證!”

封雅頌閉上眼睛,偏過頭去,把頭揚起來,卻還是沒攔住淚水。他們就連淚腺發達這一點,應該也是一樣的,只是封雅頌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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