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長明
“哎?這不是你那把破劍麽,怎麽在這?”湯鹿拿起消災劍問道。
“方才有人送來的。”權翊笑道,緩緩地向湯鹿走來。
“誰啊?”
“我師兄沈深鳶呗。”湯鹿把劍抽出鞘,權翊立即就喊:“小心!”
湯鹿面無表情地看着手中的半把劍,随後又晃了晃,暗自腹诽一把斷了的破劍還要小心個屁,權翊你是不是保護過頭了。
“斷劍?”湯鹿抽了抽嘴角挑眉問。
“嗯……當年我和沈深鳶打了一架,我把他打成了重傷,他把我劍給砍斷了。從此以後,他沈深鳶便揚言與我勢不兩立,還要把我趕盡殺絕。”權翊坐下倒了一杯茶喝,茶意外地很甘甜,恰好合了權翊的胃口,于是心情賊特麽好地手撐下巴和湯鹿講起故事來。
權翊言語有些輕浮,但他那份心酸湯鹿是确确實實地感受到了。湯鹿也坐下,說:“喲,怎麽打起來的,聽你一說還挺嚴重。”
“為了一個女人。”
聽完,湯鹿心裏堵了一下,明顯心裏在意的很,可是嘴上又只是簡單地“哦”了一聲。
權翊勾起他的手指,道:“可是吃醋了?”
“你想多了。”湯鹿抽回自己的手指,“我也想要一個武器,出來行走江湖,手無寸鐵可不行。”湯鹿忽然腦回路一轉說道。
“那明日請人給你打一把匕首,其他的你也不會用。好了,折騰一晚上了,睡覺吧。”說完就往床的方向走去。
湯鹿連忙上前拉住權翊,道:“你擱在睡什麽,趕緊回自己房去,你家六六還在等你回去睡覺呢。”
權翊擡起湯鹿的下巴,道:“我家鹿鹿不是在這麽。”
好呗,說完之後就挨了一頓罵,被湯鹿用嘴炮轟出了房間,在門外時權翊一邊拍門一邊喊:“天太冷了,我一個人睡怕凍着,再說了不聞着你身上的味道我睡不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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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得湯鹿拿過桌上的茶杯就往門砸,權翊這才消停了。
……
次日,金燦燦的陽光斜切入新雪裏,把無瑕的雪粒子照得閃閃發光。
難得起得早的湯鹿跟邱桀坐在院子裏唠嗑,就等着權翊一會起床然後去請打鐵師傅打匕首。這一早上了,二人一會扯扯生意啊,一會聊聊陶瓷啊,湯鹿就覺着瓷器就是古代勞動人民的一大智慧,要是有機會他也想親手燒制一只,俗話不是說了嘛,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邱大哥,”這不湯鹿打牢了感情,這會就開始稱兄道弟了,“你是不是怕黑啊?”湯鹿忽然來了這麽一句。
“啊?”邱桀臉上的表情都凝固了,實在是搞不懂湯鹿無厘頭地問這麽一句是幾個意思,“賢弟問這個做什麽,我小時候是挺怕黑的,不過現在不怕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賺的可都是良心錢財。”
“那你特麽晚上都不熄燈,嫌自己錢多了不成。”湯鹿終于說出了自己的疑問,其實從昨天晚上起他就很奇怪了,為什麽院子裏每間屋裏都點了一夜的燈,貌似元宵節還沒到吧。
“嘿,我當你想要做什麽呢。是這樣的啊,燈呢不是在下,而是宋大哥點的,我請他坐鎮丹青閣的時候,他說不要工錢,但是屋裏的燈到了晚上就一定要點着,我問他原因,他神神叨叨地跟我說,有人怕黑。”邱桀轉了轉眼珠子,又繼續道:“我就尋思着,這不是天上掉餡餅的事麽,也沒多想就同意了。他每晚都會親手把燈點上,別人千萬不能幫忙,這一點就是四年,時間長了大家也就見怪不怪了。”
“宋畫師真夠奇葩的。”湯鹿感嘆。
“啥?”
湯鹿搖頭。
“今日倒是不賴床了?”權翊抱着六六走了過來,高高梳起的頭發在空中不規則地揚着,湯鹿盯着他眼角的淚痣出神,湯鹿不得不承認權翊這顆淚痣長的還是挺好看的,尤其是配上某人炯炯有神的眸子。
“好看麽?”權翊坐在湯鹿的旁邊語氣暧昧地問道。
湯鹿鬼使神差地點頭,然後又立刻搖頭,
權翊只是笑,邱桀在一邊幹着急,嘴裏嘟囔着:“那到底是好看還是不好看。”
“哎呦喂~老板~老板~”小劉的聲音穿過冰冷的空氣傳來,喊的特別着急。
三人順着聲音尋去,看見小劉的身後還跟了三個人,其中居中的那一位穿了一件祥雲圖案做底的淺黃色衣衫,頭發幹幹淨淨、一絲不茍地全束了起來,看起來不過三十多歲,卻帶給人一種滄桑感。他左邊的是一位老者,老的有些不正常,應該也是受落雁城的怪病所害,這人左手掩在袖子裏,似乎刻意在藏什麽。右邊的就是昨天晚上湯鹿和權翊已經見過的“二老爺”,白日下“二老爺”顯得更懦弱,有些畏手畏腳的。
小劉跑到邱桀的旁邊說:“老板,城主來了。”
邱桀楞了一下,心想這尊大佛怎麽過來了,随後小聲對小劉道:“我又不是沒看見。”“快去叫人上茶,拿中上品的那個。”小劉應聲跑開。
“中間的是落雁城城主季遠之,右邊的是他弟弟季靳之,另外一個是季家的門客,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麽來頭。”邱桀小聲給湯鹿大致介紹了一下這三位不速之客的身份,“我的娘啊,他們來幹嘛。”這句話是說給邱桀自己聽的,說完就迎接季遠之一行去了。
湯鹿轉頭看權翊,權翊正給六六撓癢癢,誰來了也不關他的事。
“城主光臨寒舍是有何貴幹啊?”邱桀一副狗腿子的模樣,湯鹿就謝天謝地他轉行經了商,簡直是太侮辱書生這一行業了,管他什麽孔夫子孟夫子顏回都要被邱桀氣活了。
“邱老板。”季遠之還是很客氣地先打招呼,然後說:“聽說丹青閣近日熱鬧了不少。”
湯鹿一聽,丫的,季遠之是沖他們來的,可是為什麽呀,他們又不偷又不搶的,難不成就是因為落雁城處于特殊時期,他們又來歷不明?權翊眯起來眸子,直到拔掉六六一根突兀的白毛後又恢複了剛才的神态,湯鹿心裏賊着急,權翊這算是什麽反應,別人可是上門找人來了。
“熱鬧?不熱鬧啊,哪裏熱鬧了。”說話時邱桀眼神飄忽不定,我勒個去,你心虛個毛線啊。
季遠之看了一眼湯鹿和權翊,被二人的容貌着實驚豔了一把,季遠之官方一笑,道:“可否坐下細談。”
“可以,可以。”邱桀連忙道,然後又喊:“小劉!茶呢?茶呢?”小劉屁颠屁颠地跑了過來。
季遠之坐下與湯鹿大眼瞪小眼,悠悠地開口:“在下季遠之,請問公子怎麽稱呼?”
“我……”媽蛋,湯鹿才說了一個字,權翊就插嘴道:“我們只是途經此處的商人,名字就不必講了。”又特麽開始睜眼說瞎話了,湯鹿心想。
“對對對,他們是我生意上的好友,我們正在談一筆大生意。”邱桀端茶給季遠之,本想給旁邊站的兩位也倒上,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吧,哪有讓客人站着喝茶的道理。不過,從剛才到現在那位門客一直看着湯鹿,視線就沒移開過,湯鹿想:你自己抵抗力菜成渣染了怪病,還羨慕老子傾世容顏不成。
“來落雁城做什麽生意?”季遠之繼續問。
“暫時沒想好。”權翊道。
湯鹿接過話頭,道:“是來做瓷器生意的。”說完之後瞪了一眼權翊,求你了把嘴閉上。權翊聳肩,繼續給六六撓癢,六六窩在權翊的大腿上,“咕咕”地睡的正香。
“落雁城這個時候似乎不太适合做生意吧。”言外之意,你們來落雁城不是來做生意的,是別有企圖。
“怎就不适合了?”權翊反問。
湯鹿扶額,馬勒戈壁誰快讓這智障閉嘴。他都聽不下去了,感覺就是瞎扯淡,不知道季遠之聽了是什麽感受。
“幾位打算商議到什麽時候?落雁城不太太平,早點離開比較好,不過依在下看二位也絕非泛泛之輩吧。”
“哪裏哪裏,城主擡舉了,我真的只是一介商人。”
湯鹿怔住,偏一點說權翊還真是一個商人,受人之托,解人所難,只不過不同于一般商人罷了,到底權翊說話時,過了多少腦子,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半天沒人說話,湯鹿看季遠之,發現他驚訝地看着湯鹿的後面,湯鹿轉頭,看見的是素衣白裳正在走過來的花倚風。
“啪”季遠之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上,灑出的茶濺了他一身,他也沒去管,身子顫抖地站了起來,他臉上咄咄逼人的氣勢一下子潰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何時留下的淚痕和眼中激動的神情。
季遠之:“楚伊!”
季靳之:“大嫂?”
二人幾乎是同時喊了出來,衆人均是驚訝不已,這又是唱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