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高一即将結束的這個學期，某個下晚自習的晚上。

街口亮着暖黃色調的路燈，遠處是大大小小的霓虹燈影。

謝澄明往旁邊看了一眼，提醒道：“你手上是不是被筆畫了東西？”

鄭長風自己擡起手環顧一圈，答：“沒有，你是不是看錯了？”

謝澄明握住他手臂，微擡起，在路燈下仔細察看了一遍。

“好像是沒有。”

可他未放開手，而是向下巡，繼而握住了鄭長風的手指。

世界上最幼稚的牽手方法，鄭長風想。

然而他沒有任由謝澄明，輕輕的掙開了桎梏。

謝澄明有一秒鐘的僵硬，下意識要縮回手。

鄭長風這次終于不再慢半拍，他抓住了時機，回握住謝澄明的手。

沒有不可置信，沒有異想天開，好像，就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夜涼如水，風繼續吹過來，像穿過一片被浸透的時光。

世界如積水空明。

鄭長風看見前面握住自己手的背影逐漸變化，變成了一個有着小小肩膀的稚嫩軀體。

這還是謝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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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拉自己去哪裏？

似乎特別遠，也特別黑。

鄭長風卻沒有掙紮，順着一個小光點的方向，和他跌跌撞撞，一起沖過去。

越來越近，光亮忽被撕開，擴大至整個視線。

原來他們正站在舞臺邊，禮花紛紛揚揚落下，一旁小鹿銜枝花，鯨魚浮在空中漫游， 小孩子們穿着小西服和洋裙子合唱，有兩個空位。

噢，鄭長風想起來了，這是一年級的六一兒童節，他躲在後臺不敢表演，是謝澄明跑出來找到的他。

那時候的他們，什麽都還不懂，什麽都還未發生。

謝澄明拉着他，跨過短短臺階，走上舞臺。

臺下是滿當當的觀衆注視，裏面有的很多人爸爸媽媽，正期待他們孩子的表現。

鄭長風挺起胸膛，站進位置裏。

眼前燈光如星辰閃爍。

可鄭長風握着謝澄明的手，他一點兒也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