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那分明就是一個青樓,可是自裏面傳出來的琴聲卻象是琴技高超之人所奏,那教人不禁會因為一時的好奇而止不住腳步的走入那名叫落妝閣的青樓。
落妝閣,那是這一帶最有名的青樓,而在三個月以前,這家青樓內進了一名賣藝不賣身的女子,托這女子的好琴藝以及那絕色的容貌,落妝閣的生意更是蒸蒸日上。
“這琴聲,你覺得如何?”走進落妝閣的方穆淩看着坐于不遠處的臺上奏曲的女子,他問向了站在自己身邊的成賦。女子所奏的曲子,宛似高山流水,技藝非凡。只是在方穆淩聽來,不知為何,卻有幾分熟悉感。或許,是自己的錯覺吧。
輕摸着自己的下巴,成賦嘴角勾起了一抹笑,道,“公子現在的表情,分明就是對這女子的琴技相當滿意,那又何須再問成賦?”
且看這女子,雖然說臉上蒙上了一層面紗,但是僅是上半部份的臉,看上去已經讓人不禁為之失神。想必……這女子的廬山真面目定不會差到哪裏去。
“停停停!”
突然響起的粗犷的男聲破壞了這絕好的琴聲,可是被這聲音所打擾的女子卻不曾停止手上撫琴的動作。無動于衷的女子讓那名男人相當的火大,男人憤怒的朝着桌子上用力的一拍,然後猛地站了起來。
那名男子長得黝黑,一身的衣着打扮看上去就象是一個粗人。矮小的個子以及那顯得有些肥壯的身子都讓人覺得這名男子的形象有些可笑。
“該死的,你這個女人在不在聽我說話!我說要你停下來!你彈的都是什麽啊!簡直就象是在哭死人一樣的!老子來這裏是來找樂子的,可不是爲了聽你這種死人曲子的!”
琴音,戛然而止。聽到了男人的話的女子看着那名男子,良久,女子一聲輕笑打破了這一片的沉寂。“死人曲子?此曲和公子口中所說的死人曲子可不是一回事兒。公子嫌棄落瑟所彈的曲子不好,那麽不知道公子所想要聽的曲子又是什麽呢?”
“問我?哼,真是可笑!來這種煙花之地,你問我想要聽什麽?自然是快活的曲子。象是……『十八摸』?”這麽說着男人的喉嚨中發出了一陣猥瑣的淫笑聲。“在這種地方做事的你,可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這種曲子。”
這種曲子在這種地方,她又怎麽會不知道?只不過……
“公子,要不要幫這位姑娘?”看着那名男子為難着那名女子,成賦看了看那名女子的神色,沒有任何的變化,看不出一絲驚慌。只怕是……這位姑娘是不會向那名男子低頭的。若是那名男子惱羞成怒……只怕這名女子是要吃苦頭了。
聞言,方穆淩的目光飄向了那明名叫落瑟的女子那裏。看不出一點懼色的女子似乎另有打算,“不,稍微等一會兒吧。看上去……那名姑娘還有自己的打算。”
“落瑟自然知道這曲子。”看着那名男子嘴角惡心的笑的弧度的擴大,落瑟忍不住輕笑一聲道,“只不過……真是對不住公子你。落瑟雖然知道,只可惜落瑟的琴卻彈不出這首曲子。落瑟的琴,可彈不出這種下三流的曲子。”
“下三流?在這種下三流的地方還有什麽是不下三流的?哼,真是可笑。既然你的琴彈不出……倒不如……用你的身體給我彈,你說這樣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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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分明就是在占落瑟便宜。落瑟眉頭微微皺起,聲音卻依舊聽不出她是否因此而生氣。“公子想必是喝醉了才會如此的胡言亂語吧。既然今日落瑟所奏的曲子擾了公子的興致,那麽之後便由落妝閣原來的曲班子來繼續為公子奏曲。落瑟便先行告退了。”說着,落瑟便站起了身子,望着那名男子,落瑟眼角的餘光瞟到了坐在不遠處的角落裏面的方穆淩以及成賦。面紗之下的唇瓣忍不住緊緊的抿住,落瑟不動聲色的深吸了一口氣。
“你給我站住,你是打算就這麽逃走不成?就算你想要這麽做,我也不允許!”這麽說着,男人一掌擊碎了桌子,聽着那桌子猛然倒地的聲音,男人快步沖上了臺子。
“你們,快些給我去阻止那個男人!”看着形勢不妙,那落妝閣的鸨母傅娘立刻朝着一邊的護院們說道。
得令的護院們一下子湧了上去,想要将那名男子盡快拉開。可是卻不料那名男子竟然有些武功底子,沖上去的護院們竟然還不是他的對手。不消片刻,幾名護院便一下子被男人給全數打倒。
“你要對小姐做什麽!”看着男子一步步的朝着自家小姐走進,站在一旁的落蘭忍不住了。毫不猶豫的沖了出來,卻不料那名男子一拳打向了落蘭的腹部。因為過大的痛楚,落蘭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蜷縮成了一團。
“你是想要幹什麽?你應該知道你若是對賣藝不賣身的我出手的話,會有什麽後果吧?”似乎是害怕男人的髒手會碰到自己,落瑟向後退了兩步。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待你被我玩過了,怕是你就不敢再對我怎麽樣了。”男人笑得惡心,那下流的笑看得落瑟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如今的狀況下自己沒有任何的辦法……看這個男人現在的樣子,怕是非要得到自己了。
她落瑟自然不可能讓他那麽做,只是……有什麽辦法可以避免?
想着,落瑟忍不住開始後悔之前自己的莽撞,自己應該百般迂回也不該去挑釁!如今這種僵局……
“哼,你若是不肯乖乖地順從我也無所謂。來強的,會更加帶勁。”說和,男人舔了舔自己那厚實的唇瓣。
眼見男人就要抓住自己了,落瑟一時之間慌了。看上去……沒有人會幫助自己。
一個不小心,落瑟踩到了自己的長裙,身體因為重心不穩,落瑟整個人向後傾。這下自己或許完蛋了,這麽想着,落瑟閉上了眼睛。
并沒有意料中的疼痛,落瑟落入了一個人的懷抱,那個人的臂膀相當的結實,從他的身上還可以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是很熟悉的……氣息。
是方穆淩!
“碰”
突然響起來的聲響驚了落瑟,而後臺下一陣喧嘩。猛地睜開雙眼,落瑟沒有看到那個站在自己前面的那個壯漢,站着的是那個跟着方穆淩的一個男人,沒有記錯的話,那是禦前侍衛成賦。而那個男人,則是被成賦一腳踹下了臺,現在正因為那痛擊而不斷的咳嗽着。
“姑娘,你沒事吧?”抱着落瑟,方穆淩笑着問道。
結實的懷抱讓落瑟一時之間有些安心。可是這種安心感卻讓落瑟無比的厭惡。
自己應當憎惡才是。
“多謝公子相助,落瑟無事。”慌張的推開了男人,落瑟站到了一邊。“你們将他帶去衙門,将這一切事情和大人說清楚,要大人好好處置他。”冷眼看着那不斷的叫着痛的男人,落瑟轉過了身子。
“喂,我說你們兩個,看我們家小姐可看夠了?”被揍了一拳心情本就不好的落蘭看着方穆淩他們的目光定在落瑟身上便更加的火大。“賊眉鼠眼的,你們看上去也不象是什麽好人。我呸。”說着,落蘭倒還真的朝着方穆淩他們呸了幾聲。
“落蘭!”輕斥一聲,落瑟瞪了一眼落蘭,而後便朝着方穆淩微微的做了一個揖。“也不知道公子得不得空,若是方便,落瑟想要謝謝公子今日之恩。”
“區區小事,何足挂齒?”方穆淩客氣的說道。
“此事對于公子而言許是小事,不過……對落瑟而言卻不一樣。還是說……公子嫌棄落瑟身份卑微,沒有資格請公子呢?”這話,教方穆淩沒有拒絕的餘地。
沒有辦法拒絕。可以和美人同桌,而且這名女子還像極了陸傾辭,這更讓方穆淩沒有辦法說不。“既然如此,那麽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看着落瑟帶着方穆淩離開,臺下一片喧嘩,是羨慕,是嫉妒,也是後悔。
若是當時自己出手幫忙,說不定如今成為這向來難以接近的落瑟姑娘的座上客的就會是自己。只是如今後悔也無用。
“落瑟姑娘,在下有個問題。”跟在落瑟的身後,方穆淩想起了女子所彈的一手好琴,他不禁有些疑惑爲什麽女子要在這種煙花凡塵之地奏曲。
“不知公子所想問的是什麽事情?”心中大概猜到了方穆淩想要問的話,落瑟忍不住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姑娘琴藝極好,可為何要呆在這落妝閣內彈琴維生?”照理說別的地方她一定也可以混下去。呆在這種地方,即便她還是清白之身,可是名聲上已然被損,對她不過是百弊而無一利。
自己爲什麽要在這種地方?這問題問得可笑。
方穆淩貪玩且喜歡看美人,若是來古柳鎮,青樓又怎麽會不去?且這還是古柳鎮頂頂出名的落妝閣,爲了守株待兔,她才會甘願在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做事。如若不然,哪個正經且手中銀錢足以維生的姑娘會想要來這種地方做事?
嘴角輕蔑的笑刺痛了落瑟的心。方穆淩的确是如了自己的意,他來了落妝閣,也中了自己的計,可是……她卻高興不起來。于他而言,她是什麽?照理說,他會那麽開心的來逛妓院嗎?當初一切的話,其實不過是他爲了奪取女子的芳心所扯下的謊話不成?
“公子開什麽玩笑。這種世道,一個姑娘家想要找一份正經差事來維持生計哪會那麽簡單?落瑟尚且會一些琴藝,能夠找到這份差事就該謝天謝地了,哪能再挑三揀四的?”推門,落瑟領着方穆淩走了進去。“還請公子稍坐片刻,落蘭已去廚房張羅飯菜了。”
房間極其的素淨,沒有過多的陳設,沒有女子房內那種惡俗的胭脂香味,這屋子裏面所有的香味反而是那淡淡的花香,幾乎讓人聞不出的程度反而教人覺得舒心。
“真是讓公子見笑了。落瑟的住所簡陋,還請公子不要見怪。”
“豈會。這屋子呆着舒心宜人,我很喜歡。”
“喜歡?呵呵呵,公子喜歡的範圍還真是廣泛。”淡淡的諷刺着,這話實為諷刺,可是卻讓人難以聽出其中的諷刺。“今日相見,倒不知該如何稱呼公子?”
“啊,這個啊。我姓穆,單名一個淩。”一如當初和自己想見,或許這個名字并不是單單對于她陸傾辭一個人而存在。一切,都不過時她一廂情願……
嘴角僵硬的沒辦法向上勾起,但所幸還有面紗遮面。“原來是這樣。倒不想公子的名字和當今皇上的名字想得很吶。”這麽說,似乎是有意,似乎也是無意。沒等方穆淩回話,落瑟說道,“今兒個落蘭倒是來得快,我還以為她要更晚一些呢。”看着落蘭帶着的人将酒菜擺上桌子,落瑟微微的揚了揚手,似乎是示意那些人退下。
得令的幾個人轉身離去,走掉的同時也不曾忘記幫他們将房門關上。
“落蘭,今日有客人你還這麽慢,看來是要罰你了。就……”看了看對面多出來的一個人,落瑟輕笑了一聲道,“這樣吧,你便去為那位公子……呃?”
“啊,在下姓成名賦。”看落瑟不知都自己的名字,成賦好心的說道。
“嗯,對,落蘭,你就為成公子還有穆公子斟酒當做賠罪吧。”說着,落瑟拿過了一旁的酒壺遞向了落蘭。
“是。”這已是他們排練了無數次的戲碼,落蘭自然知道接下來自己該怎麽做。
接過了落瑟遞過來的酒壺,落蘭走向了成賦,伸出的手還不曾接觸到杯子,結果落蘭假裝自己被那長裙的給絆倒而身體猛地向前傾斜。一壺酒不曾倒入酒杯之中,反而全數澆上了成賦的衣服上面。
“啊!對不起對不起!公子,落蘭不是故意的!只是剛剛一時不小心!”假裝驚慌失措,落蘭伸手胡亂的擦拭着男人的衣服,卻發現這不過是徒勞。
“落蘭你當真是粗心大意。還不快點去幫這位公子處理一下。”落瑟假裝生氣的說道。
“可是……這裏該怎麽辦?”撿起了掉在地上的酒壺,落蘭說道。
“你就好好的照顧成公子,這裏我自然能夠應付過來。難不成你要成公子穿着那件被你弄髒的衣服繼續吃飯不成?”
“是,落蘭知錯。”假裝因為被落瑟的斥責而掉下了眼淚,落蘭朝着成賦說道,“公子請跟我來一下,我為公子洗一下衣服。”淚眼汪汪的女子說出來的話,幾個男子可以拒絕?成賦也是亦然。沒辦法拒絕,那麽只好接受。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離開一會兒了,公子。”朝着方穆淩鞠了一躬,成賦便跟着落蘭走了出去。
“真是對不住,落蘭總是這麽的笨手笨腳的。”朝着對面的方穆淩歉意的笑了笑,“酒都灑了,還好這裏還有,公子請。”說着,落瑟伸手為方穆淩面前的杯子斟滿酒,然後落瑟又往自己的杯子裏面倒了一些。
“要你為我斟酒還真是不好意思。落瑟姑娘如此好琴藝,今日在下能夠聽到,實在是在下的榮幸。”說着,方穆淩朝着落瑟舉杯,而後一飲而盡。看似爽快無比的動作,其實之中卻又有些自暴自棄。
看着方穆淩的動作,落瑟忍不住輕笑。以袖掩住,落瑟假意喝酒,其實卻是偷偷的将那些酒液全數倒進了自己的衣袖之中。“這酒可是我叫落蘭拿來的最好的,不知穆公子感覺如何?”
“醇厚且酒香撲鼻,的确不錯。”似乎是貪戀那酒,方穆淩伸手又在自己的被子裏面倒了一點,然後又是一杯飲盡。
“公子,酒喝多了……傷胃。”這酒……又豈是能夠盡喝的?這麽想着,落瑟從方穆淩的手上奪過了酒壺。身上有着淡淡的香氣,落瑟伸手夾了兩筷子菜給方穆淩。“公子還是吃些菜比較好。”
沒有想到自己身上的香氣成了引子,落瑟接近方穆淩的時候,方穆淩的下身一陣收緊,一陣熱意自小腹向上流竄。簡直就象是在發情。
猛地站了起來,方穆淩被自己的這種反應給吓到了。
“穆公子你怎麽了?”看上去無比驚訝的落瑟望着方穆淩,他那副樣子看得落瑟想笑。他即便是做夢,也不會想到這其實不過是自己算計着的吧?“莫不是穆公子你不勝酒力?”
那又怎麽會是不勝酒力?那分明就是……想要對落瑟……
就象是邪念纏身,自己爲什麽會這樣方穆淩完全想不通。
“穆公子,你若是不勝酒力,我便先扶你去休息休息。”說着,落瑟便走向了方穆淩伸手攙住了方穆淩。
這種情況下自己應該推開落瑟才是最對的,可是他做不到。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