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風雨過後的月色尤其皎潔,從皇甫枝的房間那偌大的窗戶看去,明月如燈照亮了房間。她雙手按在窗臺上,擡頭看着那月亮。這無需金錢堆砌的浪漫垂手可得,身邊卻無人能分享。垂頭看着手指頭上那雕功精細的龍紋指環,她輕嘆了一聲。

康以時輕輕敲了門,沒等皇甫枝的回應,便推門而入。視線瞬間就和轉身看過來的皇甫枝對上。微笑。不存在剛才的兇狠。

「還沒睡?」皇甫枝溫柔地問道,看着往她走來的康以時。「不習慣睡在陌生的床上?」

「想要見你。」康微笑,站在皇甫枝的面前,輕輕握着她的雙手。「你還好吧?」

「我沒事。」皇甫枝也微笑,臉部肌肉卻因那淺微的緊張而有點繃緊。康以時本身是個溫文爾雅的人,可皇甫枝還是不太習慣她那樣溫柔地對待自己。「都是我不好。」

「你那裏不好了?」

「我不應該把你扯進我的世界裏。」

她的世界是黑暗的;她的人亦是渾身邪氣的。一開始她已經知道,愛上康由安這個人是注定落得一個悲慘的結局的;命運不單沒有站在她那邊,還加以阻撓,讓本來就相距甚遠的兩個人在任何的範疇上更為愈走愈遠。

康以時好奇地拿着皇甫枝的手,細看那龍紋指環。正要伸手摸摸的時候,皇甫枝把她的手甩開,把戴着指環的手收到背後。這麽一個利落的動作,讓康以時有點驚訝。

「是不是有什麽水晶丶寶石,不能讓別人碰的?」康以時的聲音有點抖,思緒有點亂,只想到那些學生跟她說過,水晶石是不能讓主人以外的人碰的。

「不。」皇甫枝笑了笑,籲了一口氣。「指環上有機關,會傷到你。」

她輕力地在指環上摸了摸,指環上龍的咀裏便吐出了一條峰利的刺;刺上還沾着一小滴乾涸了的血。難怪以她那無縛雞之力的手,竟能在皇甫雲的臉上留下一道如此深的傷口。

「我爸爸的陰險玩意。」她冷笑了一聲,甩了甩自己的手,「現在卻成了幫會龍頭老大的象徵。」

康以時想起方才在內廳的情景,尤記得皇甫枝送了皇甫雲一記耳光的一瞬。她确是龍頭老大,以這麽一具瘦弱的肉體壓住了好一堆形形色|色的黑幫頭目和混混;當刻,康以時根本不認識她。在皇甫枝離開了美國,就找人就來一封信交待了一切後,康以時曾多番想像過皇甫枝的暴戾和恐怖;這天,她覺得真相大概是遠超她能想像。

「明天,我叫阿強包機送你回香港。」

「為什麽?連你也覺得我是一個不相幹丶礙事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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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讓你出事兒。」

「枝。」康以時一把抓住了皇甫枝的手,「告訴我,你離開了美國以後究竟發生了什麽。」

「你沒有知道的必要。」

「但我想要知道。」

「我不想你知道。」

「為什麽?」

「因為我想你以後記得的是一個瘦弱丶會笑的我;不是一個肮髒丶狠毒的我。」

說着,皇甫枝的眼睛竟然注了淚水。她趕緊別過了臉,不讓康以時看見;康卻把她狠力地擁進懷裏。

「皇甫枝。你要記得你身上紋上了誰人的名字。」

「小安。」她帶着哭腔,還是努力壓抑着淚水地說,「以前,我想要你愛我;現在,我只想你不讨厭我,那已經足夠了!不要,把這最後一個希望也帶走,可以嗎?」

她親吻着她的頭發,緊緊抱着她,擡頭看着那明月,嘆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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