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完結)
“閨蜜的訂婚宴,你可要盛裝參加啊!”涼皮特意叮囑蘇蘇。
涼皮的訂婚宴設在一個仿古四合院裏,只邀請了雙方的親人和最親近的朋友,除了H市最火爆的樂隊,宴會結束後,會場直接變high場。這玩法,也就只有不循常規的涼皮和笛子才想的出來。
而且,涼皮和笛子還為準備了一溜的單身帥哥随蘇蘇挑,美其名曰為她未來的結婚典禮挑選最佳伴郎。自從跟杜鵬徹底分手,蘇蘇就一直在家裏窩着,據說天天在家寫作呢,說終于有時間追随一下兒時的夢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不找工作,真變成個宅女了。
若不是要參加涼皮的訂婚宴,蘇蘇非要宅到自己設定的兩個月“休假”才肯出來透氣。涼皮說,既然不想和杜鵬在一起,那說明你愛的應該是裴遠達。蘇蘇沉默,從機場分開,裴遠達從來沒有聯系過她。像他這樣的身家背景,怎麽可能缺了女人,現在身邊應該已經有新人了吧。
涼皮說要盛裝。都一個多月穿家居服的人,哪裏去找盛裝?看來又要翻箱倒櫃了,正好最近有離開H市回到爸媽身邊的想法,索性就當整理行裝了。
整理衣物真是件費神費力的事,小小的一間屋子,竟然塞了那麽多東西。蘇蘇一件件地打包,衣櫃最裏的那件衣裙,讓蘇蘇的雙手停了下來。
薄荷色小禮服,她在Robert夫人生日宴上穿的那一件。
蘇蘇只穿過一晚,而那一晚,她是裴遠達的未婚妻。
但蘇蘇還記得它的觸感,它貼在肌膚上的順滑,還有Eason溫柔滑過她腰間的手。
Eason不容她回絕的笑容、Eason不許她反抗的擁抱、Eason霸道侵略的吻……
那一晚,波爾多山谷的雪夜安靜地似在遙遠天邊,她明明有一霎那感覺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他這一個男人;明明是她盯着Eason火焰中跳躍的倒影入了迷,渴望一個不能貼的更近的擁抱;H市和波爾多兩地相隔的日子,她明明有一晚想他想的掉了眼淚,卻被他發來的一句搞笑話逗的破涕而笑……
她明明——早就愛上了Eason!
涼皮說的沒錯:蘇蘇,你能不能為你的愛情勇敢一次?裴遠達不來找你,你就不能去找他?你能傻癡傻癡地跟蹤半年一個其實并不愛的杜鵬,為什麽不能去追回1000%愛你的和你愛的裴遠達?
蘇蘇扔下一屋子的雜亂,奪門而出,直奔康氏集團。
她在心裏一路狂喊:“裴遠達,我愛你,原諒我到現在才發現我愛你。原諒我……”
闖進紅酒部的時候,前臺都被吓呆了。之前蘇蘇這個被康氏集團滿公司人戳着後背罵的女人,竟然有膽量這幅樣子回來!她竟然敢甩掉康氏集團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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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酒部每間辦公室都找遍了,沒有Eason的影子。
祝宏量說:“我們也在找他。Eason失蹤了。你們在機場那天之後,就失蹤了。只留下手機短信,說不要找他。”
什麽?又失蹤?
這位康氏大公子這麽喜歡玩失蹤?上一次毫無理由不辭而別,這一次,直接從機場失蹤?
“法國。他一定去了法國,幫我找到他,請一定幫我找到他”,蘇蘇開始懇求祝宏量。
“不在法國。這個是可以肯定的。法國那邊的消息是不會出錯的。”
蘇蘇無力地坐了下來。她真的傷到他了嗎?是因為她才失蹤的嗎?
祝宏量看到有點發抖的蘇蘇,安慰道:“蘇蘇,我們一有消息會馬上告訴你的。”
末了,又加了一句:“我想,只有你,才能讓他回來。”
這株葡萄已經長了二十多天了,昨天還冒出了一個新的小芽。陽臺上的這個小生命,好像跟玻璃外面的樹枝比賽似的,每天拍下來的照片都變個樣。
二十五天,蘇蘇種下這株葡萄已經二十五天了,再過五天,就能辦個滿月趴了。
涼皮說,蘇蘇,你已經快變成神經病了。
蘇蘇答,我只是發現,養盆綠植挺修身養性的。
涼皮說:其實,你只是失戀了。這次,才是真的失戀了。
涼皮和笛子從麗江度假回來,買了不少玫瑰餅,說:“蘇蘇,不如你開個甜品店好了,也別去找什麽工作了,反正你也沒心情。你看這麗江的餅,做的這麽一般,申請個品牌,賺的海了去了!我投資,你創業吧!”
蘇蘇在給葡萄盆松土,沒聽涼皮唠叨。
涼皮過去拉她進客廳,說“哎喲,你就別伺候你那個葡萄架子了,趕快來看我們拍的照片!”
麗江是蘇蘇和涼皮在大學裏約好要一起去的地方,蘇蘇總覺得麗江是個夢之城,幾乎去的每個人都是帶着夢的。涼皮和笛子的結婚蜜月旅行選在馬爾代夫,但涼皮堅持要有個訂婚旅行,而且是去麗江。一是去做個夢,二是刺激蘇蘇走出去,不要繼續神經質地窩在屋子裏。她除了到處打聽裴遠達的消息,每天給裴遠達的微信手機電郵發送N條消息外,就剩下伺候那株葡萄了。
照片拍的很美,照片裏的兩個人的幸福笑容也很美。就逛了五天,卻拍了那麽多。
蘇蘇鼠标很快地點着翻看,剛才晃過去的一張照片讓蘇蘇窩在沙發裏的卷曲上身坐直了,她又倒回去,仔細看這張照片。
照片上,是涼皮和笛子在古街上的合影,歲月鋪就的石板路和街邊藝人的手鼓。而這照片裏,一個路人的側影,讓蘇蘇熱淚盈眶。
裴遠達,他在麗江!
她不會認錯。他格外挺立的鼻子,之前接吻她的時候還在想會不會一不小心就戳到自己;她輪廓鮮明的下巴,擁她入懷的時候,正好挨上他的頭頂;他的步伐,蘇蘇怎麽可能會認不出來這樣一雙大長腿……
“你怎麽哭了蘇蘇?”涼皮發現身邊的這位突然眼淚嘩嘩,吓了一大跳。
“他在麗江,”蘇蘇又變了一張燦爛無比的大笑臉,眼淚卻都流到了嘴邊,像個孩子一樣大聲說,“我要去麗江!現在,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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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蘇蘇想,以後一定要和他去麗江。只是,蘇蘇不知道這個“他”是誰,在哪裏,什麽時候會來到自己身邊。一直等到大學畢業,肆意的青春幾乎全部走完,都沒有等到那個“他”。
後來,蘇蘇說,涼皮,兩年後,如果還是等不到我的“他”,你就陪我去一次麗江吧。
曾經,蘇蘇以為,杜鵬就是那個“他”,可是,和杜鵬在一起的日子,蘇蘇從來沒有想起過麗江這個名字。
那條薄荷色的禮服裙,她小心地收挂着。終于等到的“他”卻消失不見。蘇蘇瘋狂地找尋着,卻沒想到他會去麗江。
她真笨,怎會笨到認為,那天波爾多雪夜的晚上他問她最想去哪裏,只是随便一聊?
他去了蘇蘇最想去的地方,在蘇蘇投入另一個男人懷抱之後。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療傷,是去你想去的地方看看。
麗江,蘇蘇來到這裏已經三天,幾乎走遍了每一家旅館、每一個酒吧、每一處Eason可能會出現的地方……她害怕,害怕他已經不在麗江……
第四天,蘇蘇想如果今天再找不到,她就要在這座千年古城遍貼告示了。
石橋一端,一個男人舉着相機,對着前方的美景,轉換着姿勢尋找最佳角度,全然不知身邊有人悄然注視。
蘇蘇看着他很久,眼淚又要掉下來,她咬了咬嘴唇,憋了回去。
蘇蘇上前,喊道:“喂!”。一如初見。
男人轉身,相機從手中掉落,晃了晃挂在胸前。他看着朝他喊叫的蘇蘇,看了半天,回應道:“喂!”
也許世界上最長的距離,只是一座石橋。
蘇蘇盯着他說:“涼皮就要結婚了……還缺個伴郎……”
他不回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蘇蘇,在石橋上,一步步朝蘇蘇走過來。他的眼神一如從前地熱烈。他不知道,蘇蘇有多麽想念他這樣的熱烈。
“你個子高,可不可以幫我搶捧花……”
他已走到眼前,身材太挺拔,擋住了古城的炙曬的陽光,把蘇蘇裹在了他的影子裏。
“搶捧花可以,但我是有條件的”,裴遠達邪笑的表情又來了。
“呃?”
“先告訴我涼皮的婚禮是哪天。”
“下周六。”
裴遠達拿出電話,撥了號碼,說:“孫設計師,此前的預約,請在下周日實行。”
蘇蘇茫然地看着裴遠達,問:“到底什麽條件?”
“周六搶到的捧花,周日扔出去,哈哈這就是我的條件。”
周日扔出去,周日扔出去……蘇蘇想半天,才想明白這句話的意思。裴遠達撇着嘴,挂着戲弄成功的竊笑,饒有興致地“欣賞”着蘇蘇恍然大悟的表情。
天吶,這種條件,果然是裴遠達能想出來的!周六搶到的捧花,周日扔出去,他是要在涼皮婚禮的第二天,就要和蘇蘇結婚!
“啊,你……”蘇蘇指着裴遠達,又驚又氣又羞,話還沒說出口,已經被裴遠達的嘴唇堵住。
他緊緊抱住蘇蘇,狠狠地吻着,不顧過往的游客,忘情地吻着。蘇蘇的吻,他等了那麽久那麽久,怎麽可能只吻一分鐘兩分鐘就放開?
蘇蘇熱烈地回應着,她感覺身體裏有只小鳥,扇動着五彩柔軟的羽毛,飛過每一寸肌膚每一個毛孔,癢癢地、顫顫地、暖暖地。
“蘇蘇,願意嫁給我嗎?”他喃喃地問蘇蘇,但嘴唇還是貼着她的,一點也不想放開。
“願……意。”讨厭的人,蘇蘇沉浸在他的吻裏,她才不想小鳥停下來,回答的斷續。
“那,要不現在就嫁吧,小妞。你辛辛苦苦找到我,再大老遠跑過來,應該早就等不及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