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8)

,揮下的瞬間,卻被翟斯宸緊緊地握住了手腕,賈擎動彈不得,只能冷冷地盯着他,憤怒地低語:“翟斯宸,你可真夠忘恩負義!”

“恩?”翟斯宸不由冷笑,“是啊,我是該謝謝你的恩,要不是你,我也不會想做這麽絕。”

“我哪裏對不起你!這五年來,我提拔你、給你股份,我哪裏對不起你!”

“等你歸西之後,去問我父親吧,或許他會告訴你。”翟斯宸揮開他的手,将煙掐滅在煙灰缸裏,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你別忘了,我才是第一大股東,你不一定有勝算的!”賈擎扶着桌子,面色蒼白,卻依舊不肯認輸。

翟斯宸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是嘛,那就試試看吧。”

周五晚上,是路寧最喜歡的日子,那代表着一個星期裏工作日的結束和愉快雙休的來臨。把團團哄睡之後,路寧偷偷地竄進翟斯宸的房間,卻看到他坐在窗邊,神色凝重地望着窗外的月色。路寧輕輕地舉步靠近,她似乎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種表情,似乎有着期待馬上就要達成的緊張,又有着生怕半途出意外的擔憂。

“怎麽了?”她輕輕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語氣中滿是擔憂。

翟斯宸側頭看了她一眼,淡笑着搖了搖頭,伸手将她的手緊緊地握住。三天過後,留言必将甚嚣塵上,他可以不在乎,卻擔心她會因此受到影響,而得之真相的賈若菡又會做出什麽舉動,也是他無法意料的。

“明天準備幹嘛?”他笑笑,适時地轉移了話題。

“不想出門。”路寧癟着嘴鑽進他的懷裏,摟着他的脖子笑得很開心。翟斯宸緊緊摟着她的腰,因為她的話而失笑,五年不見,她還是那個沒有必要事絕對不出門的宅女路寧。

“要不……”翟斯宸想了想,突然有了一個想法,“我帶你和團團去一個地方吧。”

“什麽地方?”

“保密,明天你就知道了。”翟斯宸低頭,在她的嘴角留下輕輕一吻。

路寧聞到他嘴裏濃重的香煙味,本能地蹙了蹙眉,伸手捂住他的嘴,擔憂地埋怨:“吸煙有害健康,你以前不是不抽煙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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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斯宸笑着将她摟緊懷裏,頭靠在她的肩頭,臉上的笑意變得苦澀。五年前他有她,沒有那麽多的算計和傷心,可是這五年,如果沒有煙,他不知道該怎麽讓自己堅持下去。吸煙有害健康,可是有時候,吸煙能讓人忘記很多事情,就像喝酒一樣。

第二天,由于生物鐘,路寧還是早早地就醒了,打開房門,聞到一陣粥的香味,肚裏一陣咕嚕。她看了眼穿着一身休閑服服的翟斯宸,頓時覺得眼睛一酸,有種時光交錯的錯覺,仿佛看到了五年前的那個“翟辰”。

三人吃完飯,開開心心地坐上翟斯宸的車,路寧問了好多次“去哪兒”,他卻堅持保密。開了大概二十幾分鐘,路寧越來越迷惑,這條路,是她從來不曾經過過的。直到一扇富有童趣的大門展現在眼前,直到耳邊響起了團團興奮的呼喊聲,路寧才明白,來的是什麽地方。

原來,他還記得曾經那個約了兩次都沒有成功的約定……

翟斯宸買了票,一手抱着團團,一手牽着路寧的手走進游樂園。路寧低頭看了一眼他溫熱的左手,本能地有些無措。他是個體貼的男人,至少在她面前,因為他為了抵制流言,平時一直戴着與賈若菡的結婚戒指,她在雜志上看到過,然後在她面前,他卻從來不曾戴過。只是,她與他,終究還是見不得光的,他這麽光明正大地牽着她的手,令她頓時不知道該怎麽辦。

感覺到她的隐隐抗拒,翟斯宸假裝沒看到,牽着她的手更是加重了一分力道。

“怕?”他牽着她,腳步沒有停頓,只是輕輕地問了一句。

路寧搖了搖頭,倏爾又點了點頭。她怕,但是她不是怕這對她産生什麽影響,她只是個平民老百姓,沒有人會關注,可是他不一樣。

“放開我的手,和陪着我一起走,你只能選一個。”

路寧一愣,聽得出他話裏的深意,她擡頭看了一眼他平靜無波的眼神,卻似乎能感受到他心裏的波濤洶湧。

她輕輕地笑了,看了看四周如潮的人流,伸出手與他十指相扣,那笑容,翟斯宸看在眼裏,覺得仿佛勝過這七月的烈日。

幻想永遠比現實美好,對于路寧來說,游樂園就是這麽一樣東西。沒來以前,她充滿了幻想,覺得什麽都想玩個遍,可是來了以後才發現,其實自己什麽都不敢,而團團因為年齡限制,很多項目也玩不了。于是,翟斯宸只能舍命陪君子,坐上了無聊的游船,穿梭在花裏胡哨的童話世界。

在翟斯宸調侃的眼神中,路寧有些無地自容,只能紅着臉抱怨:“我也不知道游樂園的項目都那麽刺激嘛……”

翟斯宸笑着将她摟進懷裏,伸手點了點她高高的鼻子,笑着說:“以後啊,你還是繼續做你的‘宅’小姐吧。”

“我不要做‘宅’小姐了。”路寧撇嘴不悅。

“哦?”翟斯宸笑得滿臉邪意,湊到她耳邊輕輕地說:“那……宅太太如何?”

宅太太、翟太太……路寧頓時羞得滿臉通紅,低頭不語,心裏卻隐隐湧過一絲苦澀。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晚上停更一天,後天照常~~~抱歉。

☆、江山易主人

兩天後,賈氏集團股東大會在總部會議室如期舉行,翟斯宸雖然與賈擎擁有同等份額的股份,但就資歷和業績上來講,賈擎卻仍居于上風。

看到賈擎得意的神色,翟斯宸沉默不語,将一份文件扔到了會議桌的中心。

主持會議的林董事疑惑地拿過文件,一看,頓時臉色變了。

“這……翟總經理擁有百分之三十一的股份,再加上賈經理移交的這百分之四股份,現在,翟總經理擁有賈氏集團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成為第一大股東。”

賈擎臉色一白,兇狠地朝坐在一旁的賈若菡看去。賈若菡靜靜地握着手裏的杯子,在父親的盯視下無措地低下了頭。她現在只有百分之三的股份,即使給了父親,那父親還是比翟斯宸少百分之一。

“各位董事,我就任賈氏集團董事長以來,所作出的貢獻,你們也看在眼裏……”賈擎眼看處于下風,只能大打感情牌。

門口突然傳來了敲門聲,所有人都齊刷刷地向門口望去,卻遲遲不見有人推門進來,站在門口的秘書開門看了一眼,卻沒有看到任何人影,正想關上門,門卻似乎被什麽東西卡住了。他低頭一看,才發現是一個文件袋,上面寫着:給翟總經理。

秘書撿起文件袋,迅速地送到了翟斯宸手裏。翟斯宸疑惑地抽出文件,眼神頓時一亮。在幫忙的同時不忘記保護自己,他微笑着看了眼門口,心中不由為徐以淨的聰明贊嘆。

賈擎發言結束,主持人向翟斯宸問道:“翟總經理,您有什麽想說的嗎?”

“我無話可說,不過……我想賈董事長可能會對我手裏的東西有點興趣。”翟斯宸笑得雲淡風輕,伸手将文件緩緩地推到賈擎面前,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賈擎疑惑又不屑地打開文件袋,拿出裏面的文件,一看,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拿着文件的手指不住地顫抖。

“好,如果兩位都說完了,我們就繼續下面的流程。”

主持人的話剛說到一半,便被賈擎冷聲打斷。

“等等。”賈擎的話,平靜得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失措,“斯宸既然是第一大股東,我想我也沒什麽好争的了,我年齡也大了,也該回家抱抱孫子,從這位子上退下來了。”賈擎笑着,那笑容,有着商人一貫的完美僞裝。

在場的人雖然不解賈擎突然的态度轉變是因為什麽,但賈擎和翟斯宸兩個,他們一個都得罪不起,如果由他們投票,勢必會得罪其中一個,現在賈擎自願退出,他們自然是樂見其成。

于是,順水推舟之下,翟斯宸取代賈擎,成為賈氏集團的新任董事長,而賈氏集團,也正是更名為遠洋集團。

賈擎拿着文件癱坐在椅子上,就像戰敗的公雞,再也沒有驕傲的資本。翟斯宸一邊收拾着手裏的文件,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會議室。

待他走遠,賈擎頓時恢複了精神,啪地一聲将文件扔在了賈若菡面前,怒斥道:“你不是說絕對不會有人發現的嗎?!為什麽那兩年的賬目會被他查到?!”

“爸,我怎麽知道!”賈若菡也正憤怒着,語氣也有些沖。

“你不知道?”賈擎冷冷一笑,對她的話漸漸開始懷疑,“你把股份都給了他,這賬目,不是你給他的?!”

賈若菡驚訝地擡眼看着一向疼愛自己的父親,不敢相信這種傷人心的話竟然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

“爸,你這麽說,是懷疑我背叛你了?”

賈擎冷冷地看着她,沒有回答,賈若菡頓時心灰意冷,父親的表現,擺明了就是默認。

“既然你這麽認為,我也無話可說。”怒極反笑,賈若菡也懶得解釋,冷冷丢下一句,便也走出了會議室。父親的誤會令她傷心,但是翟斯宸的行為,更令她心碎,不管怎樣,她都必須找他談清楚。

賈若菡快步走到翟斯宸的辦公室,一眼就看到了門口秘書臺的陌生女人,她緩緩地走到徐諾面前,冷冷地從上到下打量了她許久。憑借女人獨有的直覺,她知道,眼前這個女人,不是什麽好貨色。黑色的正裝下,掩藏的是一顆花枝招展的心,那紅潤的嘴唇上抹着淡淡的粉色唇彩,更是勾起男人欲望的一大利器。

“賈經理。”徐諾看她走進,站起身禮貌地喊了一句。

“你什麽時候調過來的?”她冷冷地看着徐諾,有種居高臨下的倨傲神色。

“是董事長調我過來的,原本是調到您的辦公室的,但您請産假了,董事長就讓我先來翟總經理的辦公室工作一段時間。”

賈若菡在心裏冷冷一笑,眼前這個女人,真懂得讨人歡心。董事長換人的事情,她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她依舊恭敬地稱賈擎為董事長,稱翟斯宸為總經理,無非就是為了讨她歡心而已。

“真會說話。”賈若菡淡淡地誇贊了一句,“不過……會說話,也要會幹事兒才好,有些事兒,可要好好把握分寸。”

徐諾被她看似囑咐,實則威脅的話語吓得渾身一顫,趕忙點頭:“當然當然。”

賈若菡冷冷瞥了她一眼,頭也不回地朝翟斯宸的辦公室走,也不敲門,直截了當地開門進入。翟斯宸正拿着手機發短信,看到她這麽堂而皇之地進來,不由地皺了皺眉,将手機放進了抽屜。

賈若菡一愣,突然覺得他的這個動作莫名地熟悉,再看看他的樣子,活脫脫就是五年前的他。但是現在不是想這種感情瑣碎事的時候,賈若菡冷面走進,做到他對面的椅子上。

“你這麽做,不覺得太忘恩負義了嗎?!”賈若菡直截了當地沉聲發問。

“你所謂的恩……是指什麽?娶了你?還是……當了總經理?”翟斯宸淡然地聳了聳肩回道:“很抱歉,這兩件事,我都不覺得是恩。”

“你!”這五年來,他一直是冷冷的樣子,話也不多,她以為他的個性就是如此,沒想到,他說話的時候,不僅冷,而且狠。賈若菡冷冷地盯着他,眼裏卻滿是難過的神色。

“啧。”翟斯宸冷笑了一聲,“不要表現地我有多對不起你似的,至少這五年來,我可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賈若菡一愣,以為他這麽幹只是為了報複她,不禁驚訝地問:“所以……你是怪我出軌?就算我出軌,那也是你逼的!”不僅僅肉體出軌叫出軌,五年來,他的精神出軌,又何嘗不是一種更令人難堪的出軌?

翟斯宸淡笑着搖了搖頭,“你出不出軌,我不在乎。你要要想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幹的話,就去問你父親吧。”

賈若菡再次心灰意冷,她知道他對于她沒有感情,但是沒想到,他對于她的出軌,竟然只有一句“不在乎”,好歹她也做了他五年的妻子啊!

“呵……”賈若菡突然笑了,“你這麽做……不怕我不肯和你離婚了?”

翟斯宸頓時目光一冷,但語氣卻依舊平靜,“如果你想守着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那我也沒辦法。”話雖如此,翟斯宸心裏卻是忐忑的,如果她真的不肯離婚了,他又該怎樣和路寧交代?

賈若菡盯着他的表情看了很久,總覺得這一個階段來的他越來越不正常,或者說……是越來越像五年前的他。心裏突然響起了警鐘,賈若菡沉聲問道:“你又遇到她了?”

翟斯宸知道她說的是誰,但是這種時候,為了路寧的安全,他不能透露任何關于路寧的消息,因此他只能假裝糊塗地反問:“誰?”

賈若菡知道,他要是不肯說,即使她盤問個三天三夜,他也不會開口。她緊緊地攥着拳頭,推開椅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辦公室,他不說,她自有辦法知道。

卻未想,似乎連老天都在幫她,或者說,是老天都在幫忙戳穿她最後僅有的一點點幻想。在她還沒找到幫手細查的時候,八卦的狗仔,卻已經為她查出了一切。

“啪”地一聲,一疊照片被人從桌上徹底掃下,散落在昂貴的地毯上。照片上,每一張,都是一副阖家歡樂的樣子,那個一直對她冷面以對的男人,現在卻那麽開心地幫另一個女人擦着額頭的汗水,那個在她面前完全沒有欲望的男人,現在懷裏卻抱着一個那麽大的孩子。

賈若菡将手裏的唯一一張照片緊緊攥住,那男人高舉的左手無名指上空空如也,宣示着他對這段婚姻的不屑。她沒想到他真那麽狠,假裝好意,讓她放棄了百分之四的股份,然後逐步侵蝕她父親的心血,現在竟然還和那個女人死灰複燃!

賈若菡冷冷一笑,難怪了,她還想,這段婚姻對他來說本就是利大于弊的,他怎麽會突然提出離婚,現在一想才明白,他是因為侵吞賈氏集團的目的就快達到,而路寧也回到了他身邊,對于現在的他來說,這段婚姻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自然也就不必再假裝。

翟斯宸,你夠狠!賈若菡攥着那照片,手上的戒指嵌在手心裏,她卻絲毫沒有感覺到痛意。

賈若菡看着文件袋裏的那張紙條,嘴角勾起冷冷的一笑,一百萬?可笑,她為什麽要為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擺平緋聞?

如果這些照片被曝光,受傷害最大的,應該是路寧吧。被戴上小三的帽子,這輩子,她都注定活不安生。賈若菡滿意地一笑,伸手拿過紙條,動作優雅地将它一點一點撕成碎片,看着碎片零零灑灑地飄在地毯上,賈若菡擡腳跨過,臉上盡是笑意。

她頓時慶幸起翟斯宸的“有家不歸”,要不然,這狗仔寄給他的照片,也不會到她手上,她也不會有這機會,給路寧和翟斯宸來個重重一擊。

作者有話要說:

☆、好心人幫忙

翟斯宸取代賈擎成為集團董事長以後,各方言論四起,有說他忘恩負義,侵占岳父心血的,當然也有說是賈擎自願退位,“傳位”給女婿的。這些流言,對于翟斯宸來說,都無關痛癢,但他卻無法忽視眼前八卦雜志上記者對于路寧的污蔑。

“怎麽了?”已經升為總經理的顧彥祈疑惑地看着眼前眉頭緊皺、滿臉怒容的翟斯宸。他印象中的翟斯宸,一直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似乎恨不得将眼前的雜志撕成碎片。

“沒事兒,八卦而已。”翟斯宸輕聲應了一句,但臉上的表情,卻絲毫沒有好轉。

顧彥祈湊近腦袋看了一眼,雖然不認識雜志上的女人,但從照片裏翟斯宸的眼神、動作可以看出,這個女人,絕對不普通。

“這位是……?”顧彥祈笑得很歡快,完全處在看好戲的狀态。

“我……”翟斯宸頓了一會兒,不是不想告訴顧彥祈,這麽多年,他還有什麽不能知道的呢?只是……他似乎找不出一個合适的名詞來稱呼路寧,女朋友?真正的妻子?似乎都不對。翟斯宸想了想,找了個聽上去最恰當的詞語:“我……愛人。”

顧彥祈驚訝地挑眉,沒想到一向冷冷淡淡的翟斯宸竟然會說出這麽肉麻的話。他盯着翟斯宸的表情看了一會兒,大概猜出了七八分,試探地問了一句:“你們……五年前認識的?”

翟斯宸微微點了點頭,顧彥祈這才不奇怪了,五年前他見到翟斯宸的時候,就覺得他不對勁,原來,果真是因為一個女人。

“你準備怎麽辦?”

翟斯宸嘆了口氣,伸手按了按眉心,暫時還想不出辦法,如果是在照片登出前,還能用錢解決,可是現在都成為了現實,似乎什麽方法都隐瞞不了了。

“不知道。我倒沒關系,只是怕她……”

顧彥祈臉色這才凝重起來,因為知道了她在翟斯宸心中的位置,如果她因為這件事受到了什麽傷害,或者做了什麽錯誤的決定,恐怕翟斯宸又會回到前一階段的那個死了一樣的翟斯宸了。

“對了,彥祈。”翟斯宸似乎想到了什麽嚴重的事情,暫時将緋聞的事情放下,“讓小淨出國待一段時間吧,我怕賈擎萬一知道她是卧底,會對她不利。”

顧彥祈頓時臉色鐵青,冷着臉點了點頭說:“那我也請幾個月假,我照……她這麽笨,一個人在國外鐵定活不下去的。”

翟斯宸因為他的嘴硬,臉上終于有了些笑意,微微點了點頭。

“可是小淨突然辭離職,不會引起懷疑嗎?”

“新官上任三把火,裁員這種事……是很正常的事情。明天我會把會計部的人多裁掉幾個,把小淨納進去,會議室走廊上沒有監控,他們應該查不到。出國,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顧彥祈笑着拍了拍手,以示敬意,突然卻又迷惑不解地問:“那……賈擎借助集團洗黑錢的事情……不準備舉報嗎?”

翟斯宸淡淡一笑,一邊看着電腦上接收到的具體資料,一邊鎮定回答:“我一旦決定把他送進去,就不可能只讓他做幾年牢。”

顧彥祈這才明白,原來他不是不做,只是一旦做,便要做個徹底。

“只是現在……我卻有些猶豫了。”路寧的事,必須出現一條更大的新聞,才能轉移記者的注意力。

傍晚時分,翟斯宸照例開車到了拍賣行門口,等了許久,卻都不見路寧出來。他看了看手表,距離她下班的時間已經過了一刻鐘,似乎預感到什麽不對勁,他迅速拿出手機,撥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單調的嘟嘟聲一直持續着,卻沒有任何人接,翟斯宸頓時心一沉,開了車門,也不管現在正在風口浪尖就往拍賣行走。剛走到門口,便看到一個正下班出來的女人,翟斯宸對她有些印象,似乎是拍賣行的部門經理,玉器拍賣專場那一天,他還看到過她和路寧說話。

“您好,請問看到路寧了嗎?”翟斯宸在她面前站定,言語中滿是急切。

經理看到翟斯宸,頓時吓了一跳,立馬伸出腦袋往門外看了看,沒看到記者,這才放下了心,壓低聲音說:“今天下午的時候來了好多記者找她,我看她面色蒼白的,就讓她從後門先回家了,記者估計剛剛才散呢。”

翟斯宸頓時覺得心裏一冷,連謝謝都來不及說,就沖進車裏,一踩油門,車子飛馳而去。

趕到路寧家,翟斯宸拿出鑰匙開門,心裏忐忑不安,她要是受不了離開了怎麽辦?她要是提出分手怎麽辦?她要是……哭了怎麽辦?

嘭的一聲,門甩在牆壁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寧寧。”翟斯宸大吼了一句,這才驚訝地發現,房間裏……正常地過分。她圍着圍裙正在炒菜,廚房裏的香味一路延伸到客廳,電視裏依舊傳來綜藝節目歡快的調笑。

“你回來了啊,我做了糖醋排骨哦,你等會兒可以嘗嘗。”路寧探出腦袋,笑意滿滿地應了一句。

翟斯宸走到她身後,伸手緊緊地抱住了她的腰,頭靠在她的肩頭,似乎渾身都在輕輕地顫抖,他想問,她是不是看到雜志了?她現在的心情又是如何?可是話到嘴邊,卻似乎什麽都講不出來。

“團團呢?”無話可說,他只能另找話題。

“下午的時候記者太多,我就從後門回來了,來不及接團團,不過剛才我給岚岚打過電話了,她說幫我接,等會兒送團團回來。”

聽着她用那麽正常的語調說着“記者”這個話題,翟斯宸突然覺得有些害怕。她的這種平靜,是真的無所謂,亦或是假裝堅強,他不知道。

“你……看到雜志了?”即便擔憂,他還是問了,因為擔憂,總勝于害怕。

“嗯。”路寧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秒鐘,突然笑了,“我突然覺得我似乎變明星了。”

“不難過?”

路寧将糖醋排骨盛到碗裏,放下手裏的鍋鏟,鄭重其事地轉過身,伸手捧着他的臉嚴肅地說:“我知道你在懷疑我故作堅強,可是我已經不是五年前那個愛逃避的我了,不然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小三不小三的,在我跨出這一步的時候我就做好了準備,所以即使被罵,我也能接受,我只希望……不會傷害到團團。”

翟斯宸嘆了口氣,額頭靠着額頭,摟着她的腰低訴:“對不起,我應該先和她離婚,再跨出這一步的。”

路寧失笑,“你不是被我強上的嗎?”

翟斯宸一愣,頓時笑了,什麽緋聞不緋聞,似乎都不重要了,只要她相信自己、願意陪在他身邊,那就夠了。看着她的眼睛,翟斯宸不由自主地低頭湊近那紅唇,剛觸及,門口卻突然湊進來三個腦袋。

“叔叔和媽媽在幹什麽?”團團疑惑地抓了抓腦袋。

“親嘴啊,我媽媽和我爸爸也常幹。”陸煜回答地理直氣壯。

“混蛋!”柯岚一拍兒子的腦袋,大吼:“誰準你偷看的!”

團團很疑惑,“阿姨,偷看還需要準許的嗎?”

路寧和翟斯宸同時笑場,柯岚無奈地看着眼前這個聰明地過分的“別人家的孩子”,再看看自己家那個傻傻的,不甘心啊不甘心!

柯岚擡頭,看了一眼眼前甜甜蜜蜜的兩人,心裏更是無奈。她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的,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吃晚飯,團團和圓圓在房間裏玩得興起,路寧收拾完桌子,便走到池邊洗碗,柯岚看了眼她的背影,壓低聲音對翟斯宸說:“五年前,你說如果和她在一起會傷害她,就不會愛上她,那現在算什麽?”

翟斯宸苦澀一笑,“五年,我唯一清楚的是:不愛所造成的傷害,并不比愛少。”

“所以?”

“所以……”翟斯宸擡頭,目光淡然地看着她,言語輕松卻帶着一份執着:“即使死,我也不會放開她了。”

柯岚一愣,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暗暗嘆了口氣。五年前,她想,天意弄人,現在看來,弄人的不是天意,是現實。

在路寧躲了兩天之後,這場風波,竟然神奇般地被掩蓋了,原因只在于:警方已掌握有力證據,賈氏集團前董事長賈擎利用集團名義洗黑錢,賈擎已被警方傳召,巨資來源暫不明。

這條新聞一出來,立刻占據了各大商業報紙以及八卦雜志的頭版,記者和社會大衆的注意力,都開始紛紛朝它轉移,現任董事長風花雪月的瑣碎事情,似乎也就像是飯後談資似的漸漸被遺忘。

“嘭”地一聲,翟斯宸辦公室的大門被重重踢開,翟斯宸從文件中擡起頭,看到賈若菡憤怒的表情,絲毫沒有任何驚訝,只是淡淡笑着提醒了一句:“孕婦不宜動怒。”

“翟斯宸!你什麽意思!”賈若菡門都沒關,走到翟斯宸面前重重地一拍桌,“我父親都把董事長的職位讓給你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把你父親的事情捅出去,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自從這新聞出來之後,集團的股價就一直在跌,對于剛接手集團的我來說,你覺得我會做出這麽愚蠢的決定?”

翟斯宸皺眉,神情開始嚴肅起來,他是想過,借此轉移媒體的注意力,但損失太大,就在他猶豫的時候,這個舉報的“陌生人”,卻已經為他做了決定。他還為此問了顧彥祈和徐以淨,但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他也想知道,這個“好心人”究竟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情敵終相見

賈若菡冷冷盯着他的表情,語氣卻微微有了些緩和,“你覺得我會相信你?”

“你相不相信,對于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翟斯宸繼續埋頭在文件中,對于這件突發的事情,也有些措手不及。

門口傳來了細微的敲門聲,剛想說話的賈若菡回頭,看到了一臉笑意的徐諾。徐諾笑着将茶放到賈若菡面前,禮貌地回道:“賈經理,您的普洱。”

賈若菡挑眉看了她一眼,心裏卻微微有了些欣賞,從她第一次進翟斯宸的辦公室遇到徐諾,說了句“我只喝普洱”之後,徐諾就似乎一直記在心裏,這樣的人,如果能善加利用,必定是個商業上的好幫手。

“還有……”徐諾輕輕地将手裏的咖啡放到翟斯宸面前,聲音低低地,“你的咖啡。”

賈若菡冷冷看着徐諾的表情,聽得出她口中的意思,她稱的是“你”,而不是“您”,她說的是“你”,而不是“翟董事長”。

翟斯宸正在為眼前的文件苦惱,根本沒有聽清徐諾的話,更不要說是體會出其中的意思了。看到眼前的咖啡,翟斯宸順手拿起喝了一口,但這不反對的舉止,在賈若菡看來,根本就是默認。

賈若菡冷冷一笑,原以為他是個癡情種,沒想到……男人都是一種貨色。

徐諾識相地退出了辦公室,還順手帶上了門,賈若菡看到他為了下跌的股價滿面愁容的樣子,心裏稍稍有了些信任。翟斯宸雖然掌握證據,但據她這麽多年的了解,他并不是一個會為了私人感情損害集體利益的人。

那最有可能的……就是當初把證據給翟斯宸的人,可惜監控沒有錄到,又碰上他就任後縮減了部分部門,裁掉了很多人,她根本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把文件給你的那個人是誰?”

翟斯宸手上的筆頓了一下,擡頭,又是雲淡風輕,“那個人擺明就是沖着你父親來的,他給我資料,無疑是想讓你父親當不成董事長而已。你父親得罪的人,我怎麽會知道?”

賈若菡沉着臉,不知道他說的話裏,幾分是真,幾分為假。

“離婚的事……你考慮地怎麽樣了?”翟斯宸突然開口,說的話,平靜卻傷人。

賈若菡卻突然笑了,坐在椅子上,說話的時候,聲音有着前所未有的溫柔,“我突然覺得……拖着你一輩子,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翟斯宸唰地擡頭,靜靜地看着她得意的臉色。

“真可惜啊,你錯過了用我父親來威脅我離婚的機會。”賈若菡輕笑,父親入獄,沒想到卻讓她失去了最後的弱點。

翟斯宸輕笑,“你會嗎?”

“不會。”

翟斯宸沒什麽意外地但笑不語,他早就知道,賈若菡是個極其以自我為中心的人,絕對不可能放棄自己所要的,去救他人的性命,即使是自己的父親也一樣。更何況,如果他用了這種方法,那他和曾經的賈擎有什麽分別?

“我不會離婚的,路寧的小三之名,注定背負一輩子。”賈若菡輕笑,“你不必想什麽方法逼我,即使我被迫和你離了婚,我保證,路寧下輩子,也不會好過。”

翟斯宸的眼神頓時冷了下來,拿着筆的手攥得死緊,他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賈若菡狠起來,絕對不是路寧鬥得過的。賈若菡冷笑着看了他一眼,甩門而去。

走出公司,賈若菡突然升起了一股後怕,她主管會計部,洗黑錢的事情,要說她不知道,恐怕也無法令人信服,她想了想,開着車來到公安局。面對面坐着,父親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他肯定沒想到,自己縱橫商場那麽多年,竟然會在這會兒翻了船。

“若菡,你想到方法救我出去了嗎?”賈擎看到賈若菡來看他,瞬間升起了希望。

“爸,這次的事情警方證據那麽充足,不可能脫罪了啦,早晚,都會敗露的。”

“那你來幹什麽?”

“我想帶您孫子來看看您啊,要是您沒出事,能第一眼看到他出生,那該多好。”賈若菡低着頭,眼神裏滿是難過。

“若菡。”賈擎伸手拍了拍女兒的手,那麽多年來,第一次覺得眼睛有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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