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那種重慶烤魚,是那種又幹又香的烤魚。”

他有點不确定到底是哪種,她也看出來了:“我在咱們這兒沒吃過,就在鄰市的‘下裏巴人’吃過。”

鄰市的餐館,她過去都是和蘇牧一起去的,跟夏赟銘倒是沒出過城,他的情趣,大半用在了床上,市裏的頂級情調酒店他們倒是去過不少。安卉上高三後,能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他常常中午接她去吃飯,然後就在車裏親熱,為此,他還特意把車子換成一款全反光玻璃的,剛開始覺得不便,可畢竟會勾起他們倆第一次的回憶,而且她穿着校服——她學校的校服偏偏難得地并不難看,穿在她身上,更有少女的風味——那種情景扮演的氛圍,總是令他心潮澎湃亦情潮澎湃。

夏赟銘無奈:“那咱們中午先吃點別的行嗎?吃完飯我就去找烤魚,晚上再帶你去吃。”

安卉嘟着嘴:“晚上我要回家吃晚飯的,過生日能不回家陪爸媽嗎?”

夏赟銘沒辦法了:“那我這就去找,你先吃點飯墊墊肚子?”

安卉這才“嗯”了一聲。

夏赟銘做了個擦汗的動作:“真是被寵壞了呀……”

那天夏赟銘先在當地跑了跑,到底擔心這些都不是安卉想要的烤魚,最後還是跑到了鄰市,在“下裏巴人”那裏買了一份回來,在安卉當天的最後一節課上課前送到了她手上。

從什麽時候起,常給安卉送東西的換了一個人,總不能這人也是哥哥吧?門衛大叔似乎明白了什麽,再也沒給過好臉色,但對方第一次來就亮出警官證,他也沒法擋駕,每次都是幹巴巴地代傳,或者直接放行了事。

安卉把烤魚拿回教室,順手就扔進了垃圾筐。

心裏的郁怒稍稍舒緩了些,然而現在也只能這樣小打小鬧地折磨他,又有多大的意義?

高考完之後到成績出來的那些日子,是安卉有生以來最焦慮的一段時光。

她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覺,頭發大把大把地掉,好在她的頭發又多又密,只要細細打理好,一時間不仔細也看不出來,十八歲的少女,再憔悴也有限。

其實她覺得自己考得很好,雖然不一定達到超常發揮的水平,但肯定已經将她的真實水準發揮得淋漓盡致。填志願之前對答案,每一門她都錯得極少,把老師給興奮壞了,大家都說她沒理由達不到第一志願的學校。

但她不清楚夏赟銘為了阻止她離開這座城市,究竟有能力做到什麽樣的程度。他會不會手眼通天到可以影響省城的判卷?将她的分數故意判低、或直接修改她的志願、幹預她的投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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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分數出來的時候,安卉關上房門,蒙頭狠狠大哭了一場。

她考了全省文科第三名,全市第一名!

她不能讓父母知道她哭得這麽厲害,因為光是喜極而泣不可能達到這樣的地步。

如此傲人的成績,就算是市長都不可能再出手幹預。她一夜之間紅遍全城,美貌與智慧并存的女神級才女名聲響徹,而按照市裏的傳統,因為她所錄取到的學校,她還将收到數萬元的獎勵,這樣市級乃至省級驕傲的天之驕女,誰還能将她綁在原地?

那個六月下旬,安卉家可謂喜氣洋洋,每天通過各種方式道賀及上門來套近乎的親朋好友踏破了門檻。相比之下,夏赟銘十分低落,但他也沒有辦法,誰讓他想要綁在身邊的女孩偏偏翅膀太硬,何況他對她舍不得打舍不得罵的,又能怎樣?

接下來,就是許多人一生中最漫長也最美好的暑假。

安卉其實并不喜歡剛公布高考成績及拿到錄取通知書那段時間的狀态,每天要應對的人和事太多,其中大多是虛假的應酬和令人煩心的場面,要見識許多将她當作潛力股前來攀龍附鳳的嘴臉,父母的虛榮與得意也令她頗為心煩。好在七月中下旬之後,那個勁兒慢慢也就過了,總算有了些清靜日子。

同學好友間開始交換離情別緒,爸爸媽媽倒還好。許多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心切的父母都會在即将把孩子送去遠走高飛之際刻意隐藏自己的不舍,以免孩子分心,安卉的父母向來也都不是感情濃烈的人,此時的清淡并不突兀;而安卉早就巴不得離開,太多更重要的事情和情緒占據了她的注意力,因而她也沒有感到多麽依依感傷。

然而八月下旬,就在她還有大約十天就能離開家鄉前往北京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夏赟銘通常都是會戴套的,但也有幾次,不知是他急切中沒戴好、還是動作太猛烈的緣故,做完都發現套破了或掉了,不過前幾次都沒有出過事。

這一次……

安卉有一點明白了,也許他是故意的。

假如她懷孕,他可以立刻使她的錄取被撤銷,甚至再也上不了大學,一勞永逸!

安卉做了那麽多努力,焉能允許這種功虧一篑的事情在最後關頭發生?!

相權之下,她選了一條對于別的女孩來說是最難、對于她而言卻已是最有利的路。

她告訴了父母,請求父母幫忙解決這個問題。

可想而知,安卉的爸爸媽媽聽到這個消息,無異于五雷轟頂。

原本給自己帶來最大驕傲的女兒,卻又出了件女孩家最丢臉的事!

安氏夫婦二人一時間氣急敗壞,同時道:“姓夏的呢?他怎麽說?”

安卉道:“我沒告訴他,你們也別告訴他,別告訴任何人!”

媽媽急了眼:“憑什麽?他有膽子做沒膽子認了?”

爸爸也萬分沖動:“我這就找他老子說理去!我看他夏正先還要不要臉了,教育出的這什麽兒子!”

“爸!媽!”安卉厲聲喝止,旋即又把聲音壓低,“你們是怕這事沒人知道嗎?”

她提醒了他們,父母頓時醒過神來,更是氣恨又憋屈。

他們以為夏赟銘不認賬,偏偏事關女兒的前途和自家的名聲,根本沒法鬧出去,而對方勢大,就算走法律途徑,又怎能走得通?

這個啞巴虧,看來也就只能這麽吃下去了……

從那天開始,爸爸媽媽看安卉的眼神,是安卉從未體會過的失望,甚至似乎還有一點點的……鄙夷。

但情緒歸情緒,這個問題爸爸媽媽還是得想辦法幫安卉解決的,不然萬一傳揚出去,女兒的名聲也關系到自家的名聲啊!

懷孕沒有給安卉帶來太明顯的反應,只是胃裏常常很不舒服,時而幹嘔或泛酸,心情當然也不會好。在夏赟銘面前,她勉力壓制下這些不适,不讓他看出異樣來。

說起來夏赟銘也是毫無經驗,又有着大多數男人共有的粗心,從沒有刻意去記安卉每個月不方便的那幾天究竟是哪幾個日子,他也以為女人懷孕都會吐,見安卉這段時間一切如常,也就以為他所希望的事情并沒有發生。

這天,安卉反應得特別厲害,正好夏赟銘在忙,她樂得在家休息,中午草草吃了點東西,就關上房門睡覺。

睡到下午三點多,她想要上廁所,便撐起暈乎乎的腦袋和軟綿綿的身體。外間似乎有人在說話,安卉留了個心眼兒,放輕了腳步。

房門被拉開一條縫時,媽媽的聲音一下子撲了滿耳。

她在給什麽人打電話,聽起來應該是一個在醫院工作的熟人,媽媽再三拜托對方一定要保密。安卉聽了兩句就知道是盧阿姨了,那是媽媽最要好的閨蜜,當然也是她絕對信得過的人,她家的任何事情,媽媽從不瞞她,也正因如此,她如今才會向盧阿姨請托這麽重大的一件事。

說到後來,流産的安排商量好了之後,談話的內容就變成了絮絮叨叨的報怨和訴苦。

對方似乎說了什麽,媽媽靜聽了一會兒,拖着聲音哀嘆道:“誰說不是呢?你說我和老安,我們兩家都是多清白多老實的人家,哪裏有這種種?真是不是自家的人就不是自家的人,不是我們生出來的,就是不像我們啊!”

安卉僵在原地,呆若木雞。

23、23 ...

這一天之內,安卉知道了兩件事情。

第一,她根本不是安氏夫婦的親生女兒。

她的親生父母在鄰市下面的一個縣城,當年有她的時候,她生父生母的年齡已經很大了,但不知為什麽,或許是生母身體的緣故,并沒有把她打掉,而是将她生了出來。

剛剛出生的她有一個22歲的哥哥和一個20歲的姐姐,生母堅決不肯留着她,老太太說:“我辛苦了一輩子,好不容易都要熬出頭了,過幾年都要帶孫子了,現在又來一個小的,那我這輩子還有什麽盼頭?就光帶孩子了!”

就是這麽微不足道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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