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就讓他們輕而易舉地放棄了親生女兒。安氏夫婦是他們通過朋友的朋友輾轉找到的,他們倆不孕不育多年,抱到個健康漂亮來歷清楚的女孩,已是天大的運氣。

第二,原來養父母,也根本不像她原本以為的那麽愛她。

所謂的大難來時各自飛,說的就是這樣的事吧?她出了件醜事不假,可是事情一出,之前她為他們掙到的所有驕傲就都被一筆勾銷,養父養母立即為了保全顏面而在唯一知情的密友面前跟她撇清關系,讓她作何感想?

所以後來,安卉去上大學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過家。

當年那一離開,她就當是永遠離開了。

她也沒要養父母的一分錢。市裏給她的高考獎勵夠她兩年的學費和生活費,但她走之前跟養父母承諾:“你們這些年撫養我所花費的金錢,還有心血,我都會還給你們的。”

哪吒跟父母決裂,只能剔骨相還,她和養父母之間沒有血緣關系,倒是簡單了很多。

見她這麽說,養父母心裏也不是滋味,剛要開口說什麽,她又道:“你們把我養大,當然是希望我能給你們養老的,所以請放心,我也會給你們養老,等我有能力的時候,我會每個月給你們彙錢,讓你們有一個舒服體面的晚年。”

她做出這些承諾,并不覺得勉強,只是有些凄涼罷了。當她知道了他們不是她的親生父母,那麽也就沒有了埋怨他們不夠愛她的立場。他們畢竟養大了她,又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幫她解決了最關鍵的問題,他們是值得感謝的,不是嗎?

離去上大學還有一周的這天,養母帶安卉去了醫院。

從跨進醫院開始,她就讓安卉戴上大大的口罩,畢竟她現在已經小有名氣,萬一讓人認出來就前功盡棄了。

她也許本來是寧願不陪着去的,但她擔心安卉沒有社會經驗,萬一一時沒有找到盧阿姨,問錯了人問錯了話反而出賣了秘密,才親自把她領到盧阿姨跟前。

做完手術出來,養母也沒打車,只是面無表情地領着安卉上了公共汽車。

這路公共汽車在醫院這塊只是第二站,上去還有空位,安卉坐下來,舒了口氣,取下口罩,養母坐在她身旁,倆人一言不發,仿佛并不認識。

車子走了兩站,座位就漸漸都坐滿了。

又到了一站,上來了一大批人,這時有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沖到安卉跟前,義正言辭地要求她讓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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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卉剛做完人流,雖然手術做得好,并沒有很痛,但她身子虛,心情也不好,當然不願意讓座。

不過這是說不出來的理由,如果換成別人要求讓座,安卉可能就好言跟對方解釋自己病了也就過去了。

但是安卉擡頭一看這個人,登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人她認識!

高一的暑假,她跟蘇牧和幾個兄弟一起開車出去玩的時候,這個人在路邊碰瓷,最後好說歹說,還是訛了他們上萬塊錢。

按照安卉的脾氣,這種明顯是變老了的壞人如此不要臉的做法,就該抵制到底,一分錢也不給,但是蘇牧考慮到他們幾個并不是底氣十足可以硬氣的人,如果真鬧到公安局,說不定會被有罪推定,最後還是要賠錢不算,還會給他們好不容易才扳回來一點的歷史上再添一筆重墨,于是就忍氣吞聲,湊了錢給他,再回去想辦法把該還的還了。

這件事讓安卉耿耿于懷了很久。她明白,如果放在過去,如果不是因為她,蘇牧他們要處理掉這點小事簡直不在話下,可現在為了她,他們就要白白受這種人的窩囊氣。當然,他們過去那樣肯定也不是什麽無懈可擊的事,但這個世界并不是那麽黑白分明的,有些事情,就是得以惡制惡才最有效最合适。

如今再看到這張臉,簡直就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安卉想起蘇牧受的種種委屈,一時間不由自主就都算到了他的身上,只覺得五內俱焚氣恨難平,若不是她身體實在太不舒服,一定好好治治他!

上次碰瓷的時候,蘇牧他們護着安卉,所以安卉沒怎麽出面,這人并不記得她,也不知道她就是今年的高考全市文科狀元,假若知道,他肯定更要興風作浪了。他就是人群中一眼看到這個女孩漂亮得實在無法忽略,而據他的經驗,漂亮女孩往往都特別要臉面,假如鬧出什麽事,也容易做文章,引得社會輿論向自己這邊倒,所以他是專門盯着安卉來的。

一見安卉不理他,他頓時就嚷嚷開了:“哎你這個小姑娘,看臉蛋嘛長得這麽漂亮,怎麽心這麽黑啊,看我老人家站着,你也好意思坐?”

安卉不吭聲,只掏出口罩來重新戴上,将腦袋轉向一邊,閉上眼睛養起神來。

“嘿!你還裝作聽不到是怎麽的?你是瞎子還是聾子?啊?戴口罩幹什麽?怕人家看到你啊,你也知道怕醜!”他本來就是想借安卉的美貌造勢給她壓力,現在見她戴上口罩,他有些急了,伸手就要來摘她的口罩。

安卉一擡手擋住,警告他:“別動手動腳的啊!”

“嗬!不聾不啞嘛!什麽動手動腳?說話這麽難聽是想誣陷我啊?你這種年輕人啊,簡直是,你家老人你也這樣對待嗎?”

老壞人口沫橫飛地越說越起勁,而安卉的養母既未替她說話,也沒有試圖息事寧人,自己站起來讓座。這個時候她巴不得假裝不認識安卉,眼看養女馬上就要名聲掃地,她躲得越遠才越好。

就是這一刻,安卉下定了和養父養母斷絕除經濟外一切關系的決心。

就在全車人都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時,車子忽然一個急剎,老壞人經驗十足地順勢往地上一倒,然後就揉着腰哼哼開了:“哎喲!我這把老骨頭啊!一定是斷掉了,不知道要有什麽後遺症哦!痛死我啦!司機師傅啊,快開車去醫院啊,不然就去派出所啊!要不是這個天殺的小年輕不給我讓座,哪裏能摔得我這一跤喲!我要她賠啊!醫療費精神損失費,以後的養老補償,都得賠給我呀!世風日下啊,大家都來評評理啊……”

安卉睜開眼睛瞥了他一下,終于悠悠開了口:“去公安局吧司機師傅,先去驗傷,或者找個警察叔叔跟我們一起去醫院驗傷,別先去醫院處理了老大爺的傷,到時候驗不出這麽嚴重,賠不了太多錢怎麽辦?”

老壞人一聽,這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雛兒啊!看她樣子也就是個中學生,絕對沒有社會經驗,而且既然坐公共汽車,應該也沒什麽太強的背景,當下心中暗喜,更加咋呼起來:“大家聽聽大家聽聽,這嚣張的喲!你家有很多錢賠不完是不是?你家有很多錢供你出來作威作福是不是?去!就去公安局!”

他哪裏想得到,安卉根本就是公安局的少奶奶?這一回,他可真是訛對人了!

這天夏赟銘在外面辦案,但是安卉一被老壞人拉拉扯扯地扭到公安局,立刻有認識她的人通知了夏赟銘。

其實這個老壞人在公安局這兒不是沒有備案的,他不是什麽好鳥,大家對此都心知肚明,只不過以前一直沒有明确的證據指他訛詐,又沒有人肯跟他硬扛到底過,也就一直由着他逍遙在外了,這回一看他又來了,大家心裏都有了數,接警的人把他領去問訊室,安卉卻被引向辦公室。

老壞人覺得跟以往的程序不一樣,回過身來嚷嚷:“哎哎?怎麽不讓她也來呀?讓她來一起說清楚,我要跟她當面對質!”

接警的警官拉住他:“你們倆分開問話,你先說明情況,我們那邊的同志自然會問她!”

夏赟銘心急火燎地撂下攤子跑回局裏,一進辦公室就看到安卉靠在他的椅子裏,神情恹恹的,面色很是憔悴。他奔過去俯下來握住她的手,只覺得冰涼:“出什麽事了小卉?”

安卉撅着嘴,也不看他:“我今天那個……痛得上醫院去了,醫生開了止痛藥還沒來得及吃呢,回家的公車上就被那個老怪物纏住了,非要我讓座。我身體不舒服根本沒法站着,他就不依不饒的,當着滿車廂的人指着我罵了半天,然後故意摔倒,說是我害的,要我賠錢……”她說着,眼淚大顆大顆地就砸了下來,這些天的郁結,終于有了出口。

夏赟銘心疼得牙癢癢,當即火冒三丈:“媽的!老癟犢子,老子弄死他!”

他幾乎要立即沖去訊問室,但想了想還是安卉更重要,于是控制了一下脾氣,轉過來柔聲安慰道:“小卉不怕,什麽事都不會有的。我先去交代一下,然後帶你回家,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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