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卉“唔”了一聲。

他又問:“現在感覺好點了嗎?藥吃了沒?”

安卉道:“吃了,但還是不太舒服,就想躺着。”

他忙道:“那咱們就回去躺着!你想吃什麽告訴我,我讓飯店做,啊。”

24、24 ...

這個以訛詐為生的老壞人,後來也是夏赟銘的罪狀之一。

他倒沒真弄死他,不過他當時把這人打得奄奄一息,老頭子是死是活,他根本沒打算管。

也許真打死了還少一點後患,就因為這人沒死,就因為這人是個老訛詐老訟棍,他及時保存了遭受虐打的證據,在夏赟銘案發的時候,跳出來補了一腳。

這大概會是他獲得的最後一筆賠償,他自己終身殘疾,連自理都困難,自然也沒能力再去訛詐更多人了;但這或許也是他一生當中,唯一的一筆尚算合理的賠償。

這是安卉安排下的一起以惡制惡,但她卻并非有心。她沒有故意挑起事端,只是順水推舟,她也沒想過一定要造成什麽後果。

也許有人會說,讓那個老頭遭到那樣殘酷的非法刑訊,并不是他應得的懲罰。

也許有人會說,安卉利用夏赟銘的愛情是不是利用得太過了?不管怎麽樣,他對她的好明明白白擺在那裏,有目共睹,她卻無動于衷,一再痛下狠手,是不是太冷酷無情?

罪與罰本就不是一個可以絕對公正衡量的東西,何況當安卉的命運在夏赟銘的身下第一次失控脫軌之後,她就明白,這個世界沒有什麽是自己能夠完全控制的,她能夠盡力,能夠不行差踏錯,已是不易,而夏赟銘對她的心思,就是她所能利用的唯一手段。

何況她也早就看清,這個世界是灰色的,并沒有絕對的黑暗,就算令她恨之入骨如夏赟銘,也并非一無是處;但與此相應地,她所曾經信仰與渴望的絕對幸福,也根本不存在。

在北京,安卉見過夏赟銘一次。

家鄉離北京太遠,他不可能常常來看她,或許也是為了排遣她不在身邊的相思,再加上他希望通過更多的努力來使得她大學畢業的時候自己仍能同她相配,他比先前更多地投入到工作中去。警察要忙起來是很忙的,去北京的那次,是他到大連出差,在北京轉機,只有一段白天的時間,早上到,下午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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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周六,安卉剛到GD上班,只有午飯可以陪夏赟銘一起吃。

終于又面對面坐在一起,夏赟銘憐惜地望着她:“怎麽剛上大學就做兼職?人家大一新生都忙着玩兒呢。”

安卉斜他一眼:“那別人還忙着談戀愛呢,難道你也要我忙這個?”

他握緊她的手:“你敢!”想了想,又缜密地補充一句,“忙着跟我戀愛當然可以,有空回來陪我。”他的喉結艱難地動了動,近兩個月來,這裏——乃至渾身——都已被太滞重的思念哽得發疼,“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安卉回握住他的手,道:“我是商學院的學生,兼職和實習肯定越多越好,何況是GD這樣的公司,拿到這個機會,誰也不會舍得放棄。”

她越是這樣說,夏赟銘就越是覺得她一定另有原因。

他猜到了這個原因當中的一部分:她需要錢。

他沒去深入追究她為什麽需要錢,他覺得他知道為什麽。她家并不是富裕人家,她獨自在北京求學,身旁一定有很多大富大貴出身的同學,以她的經濟條件,恐怕在別人面前擡不起頭來。

他的心一陣陣抽痛,深悔自己怎麽就那麽粗心,忽略了如此重要的一節。

出差結束回到家鄉,夏赟銘開始定期不定期地給安卉彙款。安卉說不要,他也還是彙。

安卉也就不再推辭,當然,這些錢,她轉手就給了周明。

她說:“周律師,我現在每個月能給您一萬塊錢,以後如果有更多的,我再給你漲,只麻煩您盡心盡力。這錢要是不夠,您告訴我,現在夠您做多少事,就請您先做那麽多事,假如有剩餘的,麻煩您轉交給蘇牧的媽媽,就說是慈善機構資助他們的好了。”

她從未跟周明簽合同,因為沒有人肯跟她簽這個合同。

但周明接受了她的錢,她就知道他應承下了這件事。

大一的寒假,安卉沒回家,因為她一早就打定主意,再也不回去。

夏赟銘追問起原因,她說是因為參加了學校的一個科研項目,帶項目的教授是做珍稀動物保護的,這個寒假要帶一批學生去雲南參與滇金絲猴保護的志願者行動。

夏赟銘忍不住抱怨:“這項目跟你的專業沒什麽關系吧?怎麽這麽積極參加,連寒假都要搭進去?”

安卉說:“商學院的學生才要求社會活動廣泛呢,而且這樣的機會不多,你不知道全校多少人擠破頭來争取。”

夏赟銘很敏感:“社會活動廣泛?那好像是将來要申請出國才會有這種要求吧?難道你還想往國外跑?”

安卉回答:“沒想那麽遠,師兄師姐說,求職也是這樣的要求。”

夏赟銘嘆氣:“小卉,我早跟你說過,你不用擔心找工作的事,總有我給你保底,不是嗎?”

安卉知道他希望聽到她說的是什麽,他希望能套出一個保證,她還是打算畢業後回家鄉工作、而不是留在外面。

于是她順着他:“就是因為我畢業後就要回去了,所以現在才要特別珍惜在外面的時光啊,咱們來日方長,何必急在一朝一夕?”

夏赟銘松了口氣:“你早說嘛!原來是想出去玩了,過完年,我看看應該也能抽空帶你出去玩幾天的。”

她一聽,心裏咯噔一下,擔心他過完年真的抽空跑到北京來找她,便抛出個緩兵之計:“也許真的可以,項目的行程還沒定下來,要是結束得早,我就回家找你。”

這句話确實讓夏赟銘安了一部分心,但畢竟不是絕對的保證,而且警察所面臨的突發狀況最多,他擔心萬一她過完年還是不回家、他也抽不出空來,就真的見不成面了。

事實證明他已對自己的工作性質有了充分了解,春節過後,加強安全保障的通知尚未撤銷,市裏就出了重大案件。省裏拿出最大的重視,傾盡人力物力,把辦案效率提到最高,他也還是被纏到三月份才得以脫身,其時安卉已經開學。

他只好苦笑着慶幸自己的未雨綢缪,年前擠出了一天時間,飛到雲南去看安卉。

安卉其實沒有去雲南。

學校的這個項目是真的,但是也正如她所告訴夏赟銘的那樣,想參加的學生數不勝數,所以教授只能遴選高年級的學生,像她這樣大一的孩子,根本沒機會參加。

亦如她所告訴謝知軒的那樣,在去雲南之前,她去醫院打了針,讓她的大姨媽正好在那天造訪。

酒店蜜月套房的大床上,夏赟銘失望而戀戀,只能一邊愛撫她一邊滿足自己:“怎麽這麽不巧……你當時去北京之前,也是大姨媽來了,現在好不容易見上一面,又是……真是讨厭的大姨媽呀……”

安卉回答:“嗯……下次咱們見面之前,要是它還要來,我就去醫院打針,讓它改改時間。”

夏赟銘定定地望着她,半晌不語,直把她望得心裏有點發起毛來:“怎麽了?”

他忽然将她緊緊擁到懷裏去:“小卉,自從你去了北京,我總覺得你離我特別特別遠……你下次回來,我們結婚好不好?我找人給你改年齡,咱們結婚!”

安卉“嗯”了一聲,頓了頓,提醒他:“我的戶口現在在學校呢,改不了吧?”

安卉的身份證不能改,夏赟銘卻沒有這個問題。

此時他的手上已經積累了相當數額的不明資金,他給自己做了十多個假-身-份-證,将它們分散存入銀行。

後來他案發時,這些賬戶還是大多被查封了,還剩下兩個僥幸逃脫的,他趕在自己還有最後一點自由的關頭,将其中的十萬元人民幣并三千美金全部轉給了安卉。

這筆錢到帳的消息,幾乎是同夏赟銘被逮捕調查的消息同時傳來的。

安卉很少逃課,但是那天,她逃掉了兩節課,在學校一個僻靜的角落狠狠大哭了一場。

對夏赟銘的報仇雪恨,也就意味着蘇牧翻案機會的來臨。她說不清這些眼淚究竟全是為了大仇得報心願得償的痛快與感慨,還是多少有一點點,是對夏赟銘的愧疚。

她對他太狠了嗎?可是對他,她只有兩個選擇,要麽不下手,要麽就只能下狠手做絕,難道她還能選第一條路、将他帶給她的刻骨傷痛與屈辱就那麽和血吞下?

當然,夏赟銘給她的最後那筆錢,她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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