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雨在傍晚停歇,打開窗戶,霞光四射。陰雲被雨水沖刷,硝煙也被徹底澆滅。鋪天蓋地的土腥襲來,籠罩着一支從天橋撤回的隊伍。

回到村寨後,阿大讓屁精站崗,接收留守西頭的村民随時可能傳來的消息。然後讓其餘的人都回去,山雞回到他的山上照顧寶蓮,烏鴉也帶阿言好好休息。

等到一切處理妥當後,他才随同從哥回到屋內。

阿大讓人燒了兩盆熱水,叫從哥也進去洗一洗。

他終于将那身血衣脫掉,放松地浸沒在熱騰騰的洗澡水中。他淺淺地舒了一口氣,輕輕地閉上眼睛。

從哥則在他的後側方,透過濃濃的水霧看着阿大。阿大始終不怎麽和他講話,但那種微妙的感覺卻在從哥心底越來越強烈。

阿大一動不動地躺在浴盆裏,後腦勺靠在盆邊上。等到從哥洗完之後,他從盆子裏走出來,拍了拍阿大的肩膀。

阿大雖然精疲力竭,但心裏的一根弦卻未曾放松。他一驚,一把抓住從哥的手,馬上睜開眼睛坐起。

從哥說沒事,是我。說着讓他躺好,拿了塊軟布幫他抹掉胸口淺傷上凝固的血痂。

阿大猶豫了一下,最終也順服地閉上眼睛。

那是讓從哥無法忘懷的一天,他真的就像阿大的契弟一樣,認認真真地在幫這個人清洗身體。

如果問他到底是什麽時候對阿大産生的感情,或許就是在這時。

至少,這是他最清晰地感覺到欲望升騰的時刻。

他的手是顫抖的,心跳是劇烈的。他碰到阿大的身體,再順着肌肉線條慢慢劃過。熱氣熏得他暈暈乎乎,大概腦子也有點缺氧,讓他的視線變得模糊,心底裏的感覺也變得愈發怪異。

一開始從哥還能撐着木桶的邊緣在擦拭,而不知什麽時候,他的手便從邊上過到肩膀,再從肩膀過到了胸膛。

阿大從始至終沒有睜眼,以至于從哥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空着的那邊手放在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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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大手臂的刺青上有許多小小的傷口,讓本應張牙舞爪的蝾螈也顯得疲憊。

從哥看着蝾螈的爪子,他忽然相信了阿言的解釋。

蝾螈的爪子抓着手背,它是在安撫他。

擦拭了一會後,從哥沒控制住自己的目光,往水下看去。

他的牙關咬得咯咯響,胸口更是像擂鼓一樣。目光停在水下一處的片刻,從哥的腦子一片空白,以至于他都沒發覺自己看了多久,而這姿勢和表情又有多下流和猥瑣。

最終還是阿大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阿大說,怎麽了,看什麽呢。

從哥猛地擡頭,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無地自容。他飛快地瞥了阿大一眼,連忙叫阿大起來,泡久了水,傷口更容易化膿。

說完他窘迫地轉過,想快步離開浴室,豈料阿大卻手一伸,一把抓住了他。

阿大說,躺進來。

從哥不懂如何接話,不動也不語。他另一邊手仍然抓着盆邊,耳朵又開始嗡鳴。

“躺進來,”阿大再重複一遍,順勢加重了手指的力度,“我想抱你。”

從哥還能拒絕嗎?不能。他熱得不行又冷得不行,牙龈更是被他咬得酸痛,

他還是不敢看阿大的表情,可他最終松手了。

他一松開盆邊,阿大也松開了他的手腕。随即,阿大伸手把從哥圍在下胯的浴巾扯掉,讓從哥更順利地鑽進澡盆裏。

從哥硬了,阿大只是碰了他的手腕,他就已經硬到不行,可他還是害怕。所以坐進去之後他仍然抵着阿大的胸口,他說不要硬來,不要強迫我,好不好。

阿大說好,“我不弄痛你,你躺我懷裏。”

從哥靠了過去,他把頭貼在阿大的肩膀,下巴壓在阿大的頸窩。

阿大摟住了他的後背,不輕不重地撫摸着。

阿大的手上全是老繭,讓從哥的皮膚有一點點刺痛。可他卻被這刺痛弄得頭皮發麻,渾身更加嚴重地戰栗起來。

從哥硬得陰莖都微微脹痛,阿大肯定也知道他硬了。所以阿大開始親吻他,他的肩膀,他的脖頸,他的耳朵。阿大的呼吸灼熱粗重,帶着他特有的味道讓從哥的血液持續地奔湧。

從哥湊近了他的面頰,開始回應他的親吻。他的舌頭舔在阿大的胡茬上,再順着胡茬咬住他的下巴,含住他的喉結。

從哥好幾次都想那就做吧,讓阿大進來吧,他無與倫比地想要釋放,就算是痛,他也想試試看。

阿大咽了一口唾沫,喉結上下滾動。

從哥便追着喉結親吻,一直碰到了阿大的嘴唇。

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想過為什麽阿大不親他的嘴,而當他摟着阿大的後腦勺吻下去時,阿大稍稍愣了一下。

從哥咬住他的嘴唇,以為阿大會有進一步的回應。豈料阿大只是微微張着嘴,任由從哥舔舐。

從哥吻了一會也有點奇怪,于是稍微分開兩人,說,怎麽了,你不想親我,是嗎?

阿大搖搖頭,有些疑惑地道,我沒有過。

“你們不接吻?”從哥訝異。

“接吻?”阿大想了想,然後又搖搖頭。

那一刻的感覺難以形容,但從哥似乎為找到阿大還沒有被人奪走的某一方面而産生一絲絲的竊喜。

他又咬了一下阿大的嘴唇,他說我們外面的人會接吻,沒關系,我教你。

要說熟練,其實從哥也不熟練。他只知道要把嘴唇貼在一起,要把舌頭伸進去。要舔舐對方的牙齒和舌頭,再交換唾液,揪着舌體吸納糾纏。

阿大的呼吸越來越重,他學得很快,從哥沒有主導多久,他就突然直起身子,扣住了從哥的脖頸。

他學着從哥的樣子把舌頭探進上颚,力量卻比從哥的更狠,用力地婆娑了一會上颚的嶙峋後,便一直往喉嚨處頂。

他的熱氣噴到從哥的人中上,又将快要溢出嘴角的唾液吮吸幹淨。

與此同時,他的手也向兩人之間伸去。

當從哥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握住了從哥的陰莖。

從哥打了個冷戰,結束了親吻。阿大卻沒有放開他,而是向後一推,讓從哥靠在桶邊上。

“是你先動手的。”阿大說。

從哥睜開眼睛看阿大,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竟在阿大臉上找到了一點難能可貴的笑意。

他剛想反駁,阿大卻又重新咬住了他的嘴,發狠地把舌頭堵了回去。

阿大的手在從哥的陰莖上撸動幾下,從哥頓時渾身酥麻。

沒怎麽經受過這種刺激的他已經有些克制不住,以至于他還沒來得及把阿大推開,阿大的手指就摁在龜頭上,搓弄幾下後再快速地套弄,從哥便感到一股熱流往小腹彙聚,逼得他不得不馬上箍緊雙臂。

他射得太快了,那是他在別人的手裏第一次射出來。痙攣的快感簡直要了他的命,讓他整個人彈射般弓起,一下子失了神智。

而阿大也立馬摟住他,讓陰莖在自己手指中輕微跳動。等到從哥又開始大力地喘起氣來,阿大才舒了口氣。

“慘了,”阿大說,這一次他的笑意更加明顯,“讓你出來了就沒主動權了,看來我得自己出了。”

從哥笑了,他想把阿大推開,阿大不讓,但阿大也沒有繼續。他安分地抱了一會從哥後,最終直接從澡盆裏站起來,将浴巾丢給他。

他說起來吧,再泡水都冷了。

說完也不等從哥的反應,自己就跨了出去。

但當從哥也來到卧房時,他知道阿大沒有出來。阿大的下身确實有疲軟的趨勢,可只消從哥也躺上去,那小帳篷又再次頂起。

從哥想親他,他卻左右側臉躲開。

他說你再這樣我真弄你,“到時候你想拒絕都不行。”

從哥的手不停,他從後面抱住阿大,繼續追着親吻他的脖頸。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可當他在阿大的手中射出的一剎那,他真的很想再更進一步。

阿大不可能經得住撩撥,他已經禁欲很久了,從哥也在他身邊睡了很久。先前一直頑強抵抗不說,現在都已經送到嘴邊,就沒有再不吃的道理。

從哥沒親多久,阿大就一個翻身把從哥壓住。

他開始回應了,他抱着從哥的頭發狠地啃,直把從哥的嘴唇都咬得發疼。阿大的體重壓在他的胸口,從哥呼吸困難,卻一點也不想松開箍住後背的雙手。

他的陰莖又慢慢地擡頭,雖然這一回阿大并不打算幫助他。

阿大親了他一會,當自己重新一柱擎天後,下床從抽屜裏拿出一盒小藥膏。那看着像是阿言給他的藥膏,打開了是米色的玩意。

他将它丢在枕頭邊,而從哥便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麽了。

阿大沒有說話,又把從哥抱住,他的手在從哥的身上游弋,再慢慢地把從哥翻過來,最終手臂一攬,将從哥的腰拉起,讓他跪在床褥上。

微涼的玩意散發一點點草藥的味道,碰到後穴時從哥不自覺地繃緊身體。阿大的動作很輕也很慢,看似也比較老練。

他一邊讓從哥自己套弄一下來放松,一邊撫摸着他的後背和胸口,而另一只手則帶着膏藥不停地塗抹按壓,直到最後,一種異樣的感覺于後穴捅入,叫從哥再次夾緊了雙腿。

阿大的手指進來了,他的手指像一根會打彎的棍子,持續地在後穴進出輾轉,而從哥又再次咬住牙龈,揪着床單來抵禦強烈的違和。

手指進入一根後抽插片刻,阿大便慢慢地試着進入兩根。他不停地提醒從哥放松,就像從哥受傷的那天他不停地安撫一般。

他的聲音又啞又沉,讓從哥一會渾身酥麻,一會又被後穴的難耐拉回神智。

兩根手指的松弛比一根手指高效了很多,但也更難受了。阿大顯然有些等不及,手指分開的力道有點大。

從哥感覺到一點點的疼痛,他可以想象到手指牽扯時如何拉開褶皺,又如何在穴口挑弄。

阿大碰碰他的胳膊,第三次囑咐他要弄一下陰莖。從哥才好不容易松開一邊手,握住自己的勃起。

他沒有想過自己的龜頭溢出了那麽多的淫液,剛一碰到,羞恥的感覺就瞬間吞沒了其他的想法。

他很硬,硬得要命,硬到他撸弄一下就會出來,而估計阿大還沒能再加進一根手指。

他把情況向阿大說明,阿大也只好讓他繼續撐着。然後兩根手指再變成三根,插入和抽出的速度和深度也愈發加大。

從哥的喉嚨裏發出一點點呻吟,他把頭壓在枕頭上不想聽。可一旦把頭壓下,後穴的觸感就變得更加難以回避。

不得已他又把身體支起來,問阿大可以了沒有,他感覺好撐了,是不是能吃進去了。

阿大的手指再進入拔出幾次,然後徹底地抽了出來。那感覺好像把身體裏什麽東西一并帶走了,引得從哥的雙腿不住發抖。

阿大說,試試吧。

從哥點點頭。

緊接着,冰涼的手指變成了灼熱的東西,碰到了從哥的大腿,臀瓣,再被阿大扶着,開始往體內頂去。

進入的那一刻唯一在從哥腦海中浮現的念頭就是——他被阿言坑了。

他無法理解什麽叫做“有點痛但不是那麽痛”,在他看來,這真是痛得要命。

雖然阿大已經盡可能地放慢了速度,也不停地在安撫從哥,但疼痛根本無法忽視。

從哥幾乎一下子就軟下去了,直到阿大順利地把龜頭擠進來,他都沒能重新扯旗。

這天晚上對從哥來說是裏程碑式的,無論是第一次性愛,還是第一次被人開墾後穴,但同時還有另外的東西在他心中變得無比重要——他意識到他真的喜歡上了阿大,喜歡上這個甚至不能稱之為已全然開化的領袖。

後來的從哥不止一次在想,如果村寨能永遠是村寨就好了。阿大不會看到外面的世界,也就會永遠認為從哥是最好看的。

阿大不會知道外面有多少小哥和他一樣白白的,香香的,別人也不會發現阿大的好,那阿大就能完全屬于從哥一個人。

交媾的疼痛叫從哥刻骨銘心,阿大一旦進入之後,便沒有辦法再克制快感和沖撞的欲望。縱然嘴上說着從哥太緊,夾得他都痛,可他卻沒有因此拔出來,反而深入再深入。他用力地頂撞,每一下都插得狠厲。

從哥抓着被褥,被帶着前後微微晃動。

每一下撞擊都讓他的喉嚨發出一點點呻吟,到了最後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那聲音不停變大,叫他嗓子都有些發幹發啞。

現在從哥一點都感覺不到冷了,他渾身都在發熱,熱氣變成汗水于體表滲出,頭發和皮膚也變得黏膩不已。

而阿大的身體則更為滾燙,他抽插了一會後又将從哥翻過來,剛剛嘗到接吻美妙的他再次一口含住從哥的嘴唇,墊高從哥的腰部後從正面突入。

從哥的喘息變成呻吟,呻吟再變成嗚咽。他的聲音被阿大的舌頭堵回去,悶在口腔和喉管裏。他扣緊阿大的後背,手臂上的兩條蝾螈相互交疊。

從哥知道自己不會再忘記今晚了,無論之後是和其他男人還是和女人,他都會将阿大這個人刻進骨頭裏。

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離開,是戰争結束後還是在戰争的尾聲,但他明白離開之後他會想着這一夜手淫,射出一次,再射出一次。

他會懷念阿大身上的味道和那一身緊實的肌肉,懷念他不得章法又如饑似渴的親吻和啃咬,懷念滾燙的熱度和尖銳的疼痛,還有苦山的夜晚和冷風。

冷風吹拂,射精之後,從哥打了一個冷戰。

阿大從他的身體裏退出來,又馬上把他抱緊。

從哥氣喘籲籲地繼續把手搭在對方的後背上,過了好一會,才再次睜開了眼睛。

阿大松開了他,和第一天同床共枕時一樣,把手撐在從哥的耳邊。他像要宰殺獵物之前那般撫過從哥的頭發,然後親了一下他的嘴邊,親了一下他的眼角,還有他的下巴,他的面頰。

“你真好看。”阿大說。從哥覺得他大概不知道別的贊美方式。

“我喜歡你,”從哥道,他現在冷靜下來了,但似乎理智并沒有阻止他這麽做,于是他問——“你呢,你怎麽想。”

這一回阿大是真的笑了,他笑起來,眼角有一點點的皺紋。他的眼窩又黑又深,目光好像一下子紮進從哥的心底。

“嗯。”他笑着應道。

那一刻從哥沒有懷疑過“嗯”的含義,他以為他和阿大确實在确定某種關系,那關系可以讓他們持續到戰争結束,甚至到戰争以後。

所以他沒有想過戰争的終結也将是感情的終結,也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氣得青筋暴起,揪着阿大的領子厲聲質問對方——你說你喜歡我,這就是你喜歡我的表現嗎!

但那都是後話了,此刻從哥渾身都是射精的快感和高潮過後的疲倦,他什麽都想不了,只願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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