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飄香居初遇

京城果然十分繁榮,那遠不是一座青山鎮可以比的,兩側的小樓朱玉磚瓦,層巒疊翠的聳立着,陳二狗牽着馬同何碾之一同進了城。

喧嘩的人聲立刻蓋過了他們頭頂,或挑或坐的攤販,川流不息的行人,以及那高高飄蕩着的酒樓旗號,讓陳二狗看花了眼,一旁的何碾之倒沒多大感受,拉着他繼續往前走。

“二狗,你在京城可有落腳的地方?”

陳二狗搖了搖頭,他本打算到了京城先找個客棧落腳。

何碾之卻十分高興的道:“太好了!我家宅子離這兒不遠,不如你先到我哪兒去住兩天,等你找到人了在走,怎麽樣?”

他本想推拒,何碾之卻似早就看穿了他的用意,不等他拒絕,便拉着他:“走啦走啦。”

前方不知怎麽回事,烏泱泱的圍了好多人,四周圍着的人臉上挂滿了笑容,陳二狗牽着馬實在不好在人群裏穿梭,何碾之動作倒是飛快,他在前方已經走出一段距離。

這時,從旁邊的小巷裏突然沖出幾個半大的孩子,陳二狗不得不停下來等人過去。

等他再擡頭時,哪裏還有何碾之的影子,他嘆口氣,到沒真想跟着他去他府上做客,只是這相處也有小月餘,連道別都還沒好好說上一句。

他牽着馬正要尋個客棧,四周人群卻突然爆發出歡呼,陳二狗好奇的看過去,被人群圍着的中間,正施施然走過來一群人。

最前面有兩個帶刀的侍衛開路,後面是一頂奢華的轎子,紅木轎身,從上面垂下墜着玉珠子的流蘇,随着轎身移動而前後搖擺,他的旁邊跟着幾個下人。

可其中一個尤其打眼,他不同于一旁幾個下人穿的黃衫,而是穿着白色的錦鍛,他的頭發在腦後梳了個發髻,用一跟金簪束緊,腰間纏着的腰帶上,還嵌着瑪瑙。

陳二狗看得出來,這轎子裏的人很受百姓的愛戴,想必是哪家的顯貴吧。

他正打算轉身離開,那轎子中卻伸了只手出來,十指纖長,這只手一把拉住跟在一旁的錦鍛男子,往裏一帶,将人拉了進去。

就是這麽一帶,讓先去一直垂着頭的男人驚慌的擡頭,陳二狗腳下一定,那露出臉龐的男人,好像是汪畏之?!

他趕緊牽着馬匹往轎子移動的方向前進,一面往那裏張望。

可這轎子颠颠的往前走,陳二狗跟着到了一城門外被兩旁看守的士兵攔了下來,那轎子已經進了門漸行漸遠了。

陳二狗只得牽着馬往回走,既然小寶在這裏,那他總會見着面的,他剛轉身就看見何碾之腳步匆匆的走了過來。

“你怎麽跑這兒來了,害我找了好大一圈,快走吧。”

兩人一路回了何府,陳二狗本以為何碾之不過是個普通商人,可誰知到了何府門前他才驚覺何碾之的身份恐怕要比他想的還要高出許多。

青磚紅瓦,兩側還卧着石獅,朱紅大門此刻正敞開着,從裏走出個老管家,他讓人把陳二狗的馬從後面帶去了馬房,随後一路将陳二狗引到了偏院。

就何府這麽一個偏房,就要比他青山鎮那間小院還大,蜿蜒曲折的長廊,差點沒把陳二狗給繞昏了。

好在管家比較和善,一臉笑吟吟的,一點沒有厭煩的樣子,臨走時還客氣的問他需要什麽,搞得陳二狗到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陳二狗到這兒也不是沒打聽過,只是京城魏府只有那一家,魏府的家主魏侯爺可正得聖寵,是當今天子面前的大紅人。

他也曾偷溜到門前看過,哪裏的家仆們正忙着往匾額旁挂大紅燈籠。

據說魏小侯爺要取的是寧遠将軍的獨女,寧杏兒,這寧遠将軍曾是威虎将軍溫王爺的副将,跟着他拿了不少勝仗,只是後來溫王府閉門謝客後,溫老王爺幾乎是卸甲歸田,做了個閑散王爺。

何碾之近來暫時沒有什麽買賣,他對京城頗為熟悉,哪家酒樓的菜好吃,哪裏又有雜技表演他倒知道不少。

這日何碾之拉着他到城中飄香居吃飯,這飄香居可不是單純的酒樓,在一樓大廳處搭了個戲臺,兩側用粉色的紗綢吊着,一樓的大廳是喝茶的地兒,二樓圍着一圈兒,才是正經吃飯的地方。

兩人在二樓随意選了個位置落座。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可以将臺子一覽無餘,陳二狗注意到下方前面坐了個氣度非凡的男人,天生一張笑臉,卻怎麽看都有點病怏怏的,他肩上裹着的狐裘,被站在他身後的人取了下來,搭在椅子上,他四周站了不少人,每個人都帶着武器,将一旁的看客們堵在外面,形成了個保護圈。

“他是誰?”

何碾之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飄香居不讓帶武器,你看那些人腰間,這些恐怕不是一般人。”

兩人正吃着,不多時下方戲臺上上來個美豔的女人。

身上穿着薄薄的紅紗,胸口肚臍處漏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肌膚,她甩了甩兩邊的水袖,合着下面奏樂的拍子舞了一曲,這舞女倒也大膽,可能是看中那病男子的貴氣,不時往那邊暗送秋波,長長的紅色水袖飄飄然搭到那男子手臂上。

這男子倒也十分配合,捏着水袖輕輕吻了一下,惹的臺上美人嬌笑個不停。

舞女以為是得了這恩客的準許,轉個圈就要順勢坐到他懷中,卻被周圍幾個侍衛直接推坐在地上。

那男子也不知低頭說了什麽,舞女面色慘白的縮在地上發抖,最後還是被人拖下去的。

“看來這人是個笑面虎啊。”,陳二狗下了結論。

很快又有新人代替了剛才的舞女,上臺的人臉上戴了個銀色面具,發絲随意的披散着,他穿着清雅繁雜的衣衫,手中抱着琵琶,陳二狗正打量着那人。

門口突然進來幾人,為首的一身黑色長衫,頭戴金冠,後面墜着長長的流蘇,飽滿的額頭下一雙吊稍眼透出幾股銳利之感,他目不斜視,氣宇軒昂的走到笑面虎身後做了個禮,随即低聲說着什麽。

陳二狗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是魏争,那個與他有三年之約的人,現在的他已經退去了當初的稚嫩,身型似乎又高了不少,氣質也沉穩了很多,他看上去就像完全換了個人似得,記憶中的少年,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男人。

何碾之被他的動作驚了一下,趕忙伸手拉他,“你幹什麽呢?這麽多人看着呢,快坐下。”

陳二狗卻邁不動步子了,他眼睛直直盯着樓下,魏争似乎有所感應般擡頭看上來,兩人視線相撞,魏争有一瞬間愣神,他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說什麽,可過了半天,他仍是什麽也沒說,甚至若無其事的撇開了視線。

這時,臺上傳來一陣驚呼,那個抱着琵琶的清雅男人,正被之前的笑面虎抓着手腕扯進懷中坐着。

動作中,他的面具被扯落了,露出一張消瘦的臉頰,陳二狗又是一驚,那個剛才彈琵琶唱歌的竟然是汪畏之,他與自己記憶中的樣子也變了不少,原本有點肉嘟嘟的小臉,此刻已經凹陷下去,下巴變得溜尖,身形也拉長了不少。

陳二狗視線來回在魏争和汪畏之身上掃過,這兩人卻是稀松平常的表情,好像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

這算怎麽回事?

四周的看客們紛紛起哄,汪畏之坐在笑面虎懷中,盡管他覺得此刻很難堪,卻任然一動不動。

“還以為這種出塵的人兒有多清高呢。”

“還不是喜歡巴結權貴的浪/貨。”

“不過他那腰可細的,如果能弄上一會,死也值啊,嘿嘿嘿。”

起哄的人群中漸漸響起了不懷好意的聲音,笑面虎仍笑眯眯的看着懷中的人兒,半點沒有阻攔的意思。

他的手甚至還拉住他的腰帶一抽,惹的懷中的人身軀一顫忍不住驚呼一聲:“不要。”

“乖,不怕不怕。”,笑面虎一面哄着他,可手下的動作卻絲毫不留情面,他的外衫已經被剝開,露出裏面白晃晃的中衣。

“脫!脫!脫!”,起哄的人不知何時衆口一致起來。

那些人一個個瞪大眼睛看着,有些已經忍不住暗暗吞了口水。

汪畏之面色煞白,他雙手扶着笑面虎的肩,把臉埋在他肩窩,可他瑟瑟發抖的身子卻出賣了他內心的恐懼。

他已經感覺到中衣被人掀開,那個人的手已經爬上了他裏衣的扣繩。

“住手!”,陳二狗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不顧何碾之的阻攔,從二樓沖了下來。

魏争看着他立馬皺起眉出聲道,“不該你管的最好不要管。”

“什麽算不該管?看他這麽侮辱人算不該管嗎?”

笑面虎挑眉看了魏争一眼,“你認識?”

“不認識。”,聲音冷淡。

陳二狗苦笑一聲,好一個不認識。

笑面虎又把着懷裏人的下巴轉向陳二狗問道:“你認識他?”

汪畏之迷蒙的眼神在看見陳二狗時一頓,陳二狗清晰的看見他瞳孔中慢慢凝聚起水珠,還帶着一絲瑟縮,他也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他。”,随即又把臉轉了回去。

笑面虎笑了,他将汪畏之一把推到地上站了起來,“為不認識的人出頭?可真大義凜然。”

他上前一步,掐起陳二狗的下巴,左右打量,“啧啧,長得也就那樣。”

魏争:“大人!”

笑面虎看他一眼,不為所動。

陳二狗一把将他的手打開,四周侍衛正要上前,卻被笑面虎制止了。

他玩味的笑了笑,“這樣吧,你想救他也不是不行,只要你穿上剛才舞娘的衣服,跳一曲,我滿意了,就饒了他,怎麽樣?”

汪畏之肩頭一顫,他伸手纏上笑面虎的大腿揚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大人,你要想看舞,畏之可以跳給你看,一個沒接受過訓練的男人跳舞有什麽好看的。”

魏争黑着臉難得幫腔說道:“是呀大人,這有什麽好看的,攀月樓的月娘舞姿才是上層。”

笑面虎卻一腳将汪畏之蹬開:“我就想看他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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