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溫王府有請

飄香居清靜了不少,兩人随意挑了個位置坐下,陳二狗面前擺了一碟糖醋排骨。

“二狗,你猜我昨晚看見誰了?”

“嗯?”,陳二狗正夾起一塊排骨。

“昨日賞花宴上,魏小侯爺先獨自離開了,我還以為他同寧杏兒鬧翻了,結果晚上這兩人就攜手來飄香居吃飯。”

何碾之一手搖着紙扇,一手支着下巴觀察着陳二狗的表情,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看別人吃飯看的這麽津津樂道。

只不過對面那人無甚反應,仍然吃自己的,他唇瓣,被糖漬沾染,看起來格外誘人,雖然他外表看起來是那麽樸實無華,可你只要細細去體會,就會知道他是任何東西都無法比拟的。

等兩人用完餐出來時,飄香居門口的人早已經散了。

兩人閑庭信步的走在街道上,何碾之問他要不要換個住址,陳二狗想了想,搖了搖頭,他知道何碾之的心思,但他無法回應他,他只有一顆心,已經給了別人。

晚上,兩人告了別,陳二狗依然回了小院,在京城這個地方,除了這間院子,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兒。

明晃晃的月光照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他想起來有一次,在汪府宴會上,回去時他和魏争也是這樣走在空無一人的小道上,道路雖然黑暗,但他卻無比安心,而現在,同樣的場景,卻只剩下無邊落寞在肆意的蔓延。

等他走到小院門前,才發現門口靠了個人,清冷的月光将他全身包裹起來,魏争斜靠在小院門口,他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陰影。

“跟他玩的還開心嗎?”,他的聲音有一絲暗啞。

陳二狗又恢複了往常淡漠的樣子,“你擋着門了。”

說完他繞過魏争往裏面走,身後卻突然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包圍,男人埋在他脖子裏深深嗅了一口,似乎安心了不少,“昨天,對不起。”

他是來道歉的,他昨晚做了個噩夢,他夢見那些人将陳二狗的頭按進水中,任由他四肢撲騰着濺起大片水花,岸上圍觀的人正在是無忌憚的嘲笑。

他很怕,他想去救他,可卻驚恐的發現自己邁不動腳了,他感覺自己臉上正像其他人一樣放肆的大笑。

然後他就驚醒了,吓的完全睡不着覺。

陳二狗不為所動的“嗯”了一聲,你看,這個人就算道歉都毫無誠意,昨天他最難受時,這個男人卻哄着別的女人,到今天了才來說對不起,可他需要的只是一句對不起嗎?

曾經的陳二狗只要皺皺眉頭,他就會心疼,可那天,他被無數雙手推進水中時,這個男人卻無動于衷。

他是人,有血有肉的人,每一次傷害都會在他身體上刻下一刀,有的人之所以一直不願離開,是因為他愛你,而當一個愛你的人願意主動離開的時候,那一定是積攢了足夠多的失望與傷害。

“你原諒我了嗎?二狗。”,沒有感受到懷中人的掙紮,魏争有些欣喜的擡頭,他趕忙趁熱打鐵的繼續說,“二狗,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以後不要再見那個姓何的,好不好?”

陳二狗轉身,凝視他的雙眼,“魏争,我有時候真的看不懂你,我不是非要纏着你,我追來京城只想要一個答案,你還愛我嗎?”

魏争好看的吊稍眼閃了閃,“這個你不是最清楚嗎。”,他避重就輕的回答。

陳二狗嘆了口氣,“你和寧杏兒的婚宴就在下月初吧。”

高大的男人沉默着一言不發。

“你還愛我嗎?魏争。”,他又問了一遍。

男人變得有些焦躁,他雙手拉扯着發絲,“你一直問這個問題到底想要得到什麽答案?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了嗎!”

看着男人有些隐隐發怒的臉,陳二狗突然間覺得自己這些問題似乎沒有必要,“我明白了,你走吧。”

魏争一把拉住轉身要走的陳二狗,“你到底明白什麽了?還是說你真的看上了姓何的?”

他知道這些全都是無稽之談,可就是忍不住想要說出來,或許潛意識裏,魏争是害怕的,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們不要在互相置氣了好不好,上次趕你走是我不好,二狗,我在江南重新置辦了一套宅子,你先過去,等我把這邊事情了了就來陪你。”

他拉着陳二狗的手湊到嘴邊,在他手腕上輕咬了一口。

這個動作他有好多年沒在做過,此刻做起來感覺分外生疏。

他感受到對面人身子一抖,陳二狗還是心軟了,“我要你完完整整陪我半個月,如果你同意,我就答應去那套宅子裏等你。”

“好!”

寧遠府長長的走廊上,一個小丫鬟匆匆跑過。

“小侯爺沒在府上?”

寧杏兒面前擺了一排金釵,她捏起其中一支釵環在發髻上比了比。

“打聽到去哪兒了嗎?”

丫鬟恭敬的回道:“我問了魏府的春月姐,據說魏小侯爺最近老往城北跑。”

“城北?”,寧杏兒面色瞬間變得難堪,她手中那支金釵被她生生捏彎了,随後被重重擲到地面上,“他都要和我成婚了,還去找那個男人。”

一旁的丫鬟吓得趕緊跪在地上,“小姐息怒。”

寧杏兒媚眼一瞪,拿起一旁的金釵狠狠紮到丫鬟的背上,“我讓你勾引他,你這個不要臉的賤/貨。”

那丫鬟被紮的在地上哀嚎,一邊哭泣着懇求,“小姐,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等寧杏兒洩完氣,踢了一腳趴在地上哭泣的丫鬟,“哭什麽,又沒要你的命,還不滾下去。”

那丫鬟哭的沒個人形,這才扶着手臂一瘸一拐的退出去了。

魏争果真如他所言,從哪日開始便搬到了小院來住,他們就像普通的人家,魏争回到家裏就有熱菜熱飯等着他。

有時候,魏争甚至會恍惚的覺得,自己已經娶了陳二狗為妻子,他甚至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只是平靜的時光,總是過的很快,這一日,陳二狗的小院中迎來了一位陌生人。

這人陳二狗也是見過的,是跟在溫夫人身邊的麽麽。

對于幫助過自己的季馮雲,陳二狗還是很感激的。

老婦人慈眉善目的請陳二狗去府上做客,他給魏争留了張字條放在桌上後便随着老婦人上了馬車。

半月前,三皇子溫憲帶了名神醫來給季馮雲看病,實際卻是來告訴她一個消息,京城來了位和她一樣身懷異香的男子,年齡約莫二十四、五。

看來她們瞞了二十多年的消息,還是讓這個狐貍一樣的男人知道了。

對于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就算希望只是渺茫到忽略不計的,她都會死死抓住,如果因為她的疏忽而導致錯過了,季馮雲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所以,當溫憲把那封賞花宴的邀請帖送到她面前時,季馮雲直接了當的接了過來。

她需要一點準确的東西來證明,而賞花宴就是個契機。

不過從她第一眼見到那個男子起,季馮雲就冥冥中有種感覺,那是血脈之中的神奇牽引,是孩子與母親間特有的聯系。

而當葉太醫将最終結果放在她面前時,季馮雲都快哭成了個淚人,好在溫王爺一直陪在她身邊。

溫王府在京城最繁華的地帶,大門口是條寬闊的大街,兩側卧有石獅,紅木大門上鑲嵌着一顆顆鍍了金的門釘,看上去十分氣派。

陳二狗來了京城也有段時間,一些大戶人家忌諱的規矩他也明白。

跟着麽麽下了車後,陳二狗本以為老婦人會帶着他從偏門進去。

可誰知他正準備擡腳往偏門走,麽麽卻笑着拉住了他,“陳公子,走正門。”

雖然奇怪自己一個無依無靠鄉下來的小子,怎麽走的了正門,但陳二狗卻沒多嘴,跟在麽麽身後往裏走。

進了大門,是一片寬闊的庭院,有幾個俏皮丫鬟正躲在廊下偷瞧他。

陳二狗一把視線轉過去,那幾個丫鬟立馬嬉笑着跑開了。

“夫人,來了!來了!”,其中一個跳着腳往後院跑。

後院的正堂,季馮雲正來回踱步。

聽見丫鬟們的叫聲,她立馬走到門口往外瞧,“喜兒,人過了前廳沒?”

叫喜兒的丫鬟笑嘻嘻的回道:“剛進大門,我看見麽麽正帶着他往這邊來。”

“好好好。”,季馮雲一邊說一邊轉身,随即又像想起了什麽。

她轉身拉着喜兒擔憂的問道:“喜兒,你說我今天這樣打扮,小焱看了會喜歡嗎?”

她今天特地選了件青黃的衣裳,為了不給陳二狗留下一個壞印象,她還特地梳了個看上去不怎麽嚴肅的發髻。

“夫人!你現在好得很!”,喜兒還從沒見過自家主子這幅模樣。

季馮雲點頭算是應了,随後又問道,“王爺呢?什麽時候回來?”

喜兒無奈的搖搖頭,“王爺還沒出宮門。”

“那後廚我讓準備的菜備好了嗎?”

“已經全部準備妥當了。”

季馮雲總算是放心了,“喜兒,你再去看看,他們過了前廳沒。”

“是,夫人。”,小丫鬟笑嘻嘻的蹦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1、說一下受為什麽被傷害這麽多次還要和攻糾纏,其實二狗性格不是那種會輕易放棄的,從他對付趙縣令就可以看出來,他可以花很多年來等一個機會,所以他和攻的這段感情,他不會輕言放棄,不然也不會追到京城來。

2、其實受還是有脾氣的,并不是真得一味的忍讓,他只是喜歡攻,所以才會容忍他一味的傷害,他其實在等攻一個答案,雖然心裏清楚,但是攻一直沒親口說出來,所以受還抱有幻想,至少在攻大婚之前,提出讓攻陪他,是希望這段時間攻能回心轉意,畢竟誰都想在最後的機會盡可能挽留住自己愛的人。

3、攻受的轉變還需要一個契機,就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樣,失望和傷害會累積到一個重量才會爆發,而且受的性格是有仇必報,所以他并非像表面上看上去那麽無害,說不定報複已經在悄然中開始了呢?還需各位看官繼續看下去,就會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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