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蔣西和徐巍并肩走出滑雪場,攔了一輛車,直接回了酒店。

昨晚沒睡好,兩人又沒有別的去處,就在一樓吃了些東西就回房間補覺了。

神龍架的雪景雖然美,标準的南方人蔣西怕冷還是沒了興趣,跟着同事們出來最大的因素不過是因為徐巍答應同行。

兩人相擁睡得天昏地暗,門鈴響了,徐巍起床把被子給蔣西蓋好,去開門。

門縫外,何良月問剛睡醒狀态的徐巍:“蔣西呢,還在睡覺?”

“有事嗎?”徐巍直接問。

“方老師手長凍瘡了,服務員說用燙蘿蔔可以治好。”何良月把手上的碗遞上去,碗裏是剛用火烤過的蘿蔔片。

“蔣西的手有沒有凍到?給她擦擦。”

“不用了,她的手沒事。”

何良月不放棄:“防範未然啊,蔣西手嫩,也扛不了多久的。到時候要是真給凍了,可癢了。”

“謝謝。”徐巍接過碗,輕輕關上門。

蔣西在兩人對話時就醒了,門關上後她起床去上了廁所,放熱水洗臉時聽到徐巍的手機響了。

他講電話的聲音壓得很低,她洗好臉後從廁所出來,他電話講完了。

見他臉色凝重,她走到他身邊。

徐巍說:“我要提前回去了。”

她已有了預感,順着問:“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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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上出了一些問題,我必須去處理。”

“工作要緊,我收拾東西。”

徐巍歉疚地說:“我一個人回去,你跟你同事……”

“我跟你一起回去。”蔣西打斷他的話,把床上兩人的衣物胡亂塞進行李箱,撿化妝臺上她的化妝品。

十分鐘不到,兩人就拖着箱子出了酒店,攔了一輛車回宜昌。

走得太急,等到了宜昌蔣西才跟組長與何良月說她有事先回去了。

組長沒多問只叫她注意安全,何良月想啰嗦幾句被丢下什麽的,因為蔣西說手機快沒電了就挂了電話。

到了宜昌,飛機票已經沒了,兩人又坐動車到武漢,再坐飛機飛回去。

司機早等在機場,接了徐巍手上的行李箱,快速地往機場外走。

臘月車流高峰期,車才從機場高速路下來,堵了。

徐巍從下了飛機電話就沒停過,他對着電話那邊吩咐安排,蔣西雖然不知道他說得具體是什麽事,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他很急。

路順暢後,車開到能打到的士的路段,蔣西就叫司機停車。

司機只是放緩了車速,從後視鏡裏看着徐巍。

“這能打到車,我自己坐車回家。”蔣西把放在身側的包挎到肩上。

徐巍對司機說:“靠邊停。”

蔣西拉開車門下車,徐巍從另一側下來,先于她打開車後備箱,拿出行李箱。

正好一輛空的士開過來,蔣西攔下來,徐巍把行李箱放進的士車後備箱,又幫她打開後車門。

他還想交代幾句,口袋裏的手機響了。

“你去忙吧,我沒事。”蔣西說完就伸手關上車門,叫司機開車。

的士開出一段路,後面那輛黑色別克就超車了。擦車而過時,隔着車窗他眼睛看着她,耳邊放着的手機卻在通話。

忙啊。

回到富華裏,蔣西才給手機充電,用冰箱裏剩下來的食材做了煲仔飯。

吃得時候,家裏的號碼打到她手機上,她接聽和妹妹聊了會兒天。

學校都放假了,妹妹問她什麽時候回家,說很想她。

蔣西說了回家的具體時間,雖然不是立刻就回家。妹妹很開心,忙說要和爸爸一起給她打掃房間準備吃的,問蔣西想吃什麽很是興奮。

電話這邊的蔣西莞爾,妹妹是随了爸爸的個性,蔣西是随了媽媽。以前在家裏時,她媽坐在客廳

安靜地看報紙雜志,她爸就在旁邊呱噪個不停,兩姐妹的相處模式完全是□□父母相處模式。

“蔣西。”

中年女人的聲音把出神的蔣西喚回來,她清了一聲嗓子,“媽。”

“什麽時候回來?”

“臘月二十二,姐要回家過小年!”是她妹妹搶答先說了。

“你登機前給我打電話。”

妹妹又搶着說:“姐我也來接你,幫你拖行李箱。”

“沒事了,挂了吧。”

“嗯。”蔣西按了挂斷鍵。

她把沒吃完的飯倒進垃圾桶,收拾好廚房後去洗了個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抱着筆記本看電

影。

是豆瓣上評分很高的電影,蔣西卻沒靜下心來看下去,只看了二十分鐘就關上電腦躺下睡覺了。

在床上翻來覆去,總是感覺會有什麽事發生,差不多折騰到跳點,蔣西才睡着。

門鈴響的第一聲的時候,蔣西立馬睜開了眼睛,再響了幾聲後她起床套上外套,光着腳出卧室走

到大門背後。先從貓眼看出去是誰,然後握着門把開了門。

“蔣老師!”魏央急急地叫了她一聲。

“你……”

“徐巍受傷了!在醫院搶救,你去看看他吧!”魏央伸手就要拉蔣西走,手上手腕衣服上都是

血。

蔣西心猛一抽,甩開魏央的手跑回卧室拿手機和鑰匙,運動鞋跟沒拉上就關門出去了。

一路上,蔣西給徐巍打了無數個電話,都是關機。

“徐巍會不會……他不會有事的……”魏央低聲哭出來。

蔣西放下手機,深深吸一口氣想讓自己冷靜下來,被魏央的哭聲打擾,心根本靜不下來。

她又重重地吸一口氣,回頭看着泣不成聲的魏央:“徐巍,是怎麽受傷的?”

“那輛車開過來時,他把我護在身下,所以就……”

蔣西心又沉了下去,車禍,他為什麽要救魏央?

什麽樣的車禍會有這麽多血?

如果之前蔣西腦海裏還有一絲僥幸,當她趕到醫院急救室外看到滿身是血的武雲飛時,手扶着牆才能站穩。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突然的讓人不能接受。

分開時,他還在幫她提行李箱,她還能看到他滿臉的愧疚。

現在,她不僅不知道他的表情,就連他的生死都不知道。

“我在到處找你,這種時候你怎麽去把她找來了?”武雲飛語氣帶有責備,拉住魏央不讓她跟蔣西站在一起。

從一開始,武雲飛對蔣西就有敵意,即使這一刻,他也對蔣西不友善。

“我只是覺得……”魏央話說到一半,見蔣西蹲了下去,嘴張着下半句忘了說。

蔣西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她完全沒了方向。扶着牆的手在抖,完全撐不起她身體的重量。

流了那麽多血,他到底傷到什麽程度了?

魏央走過來,關心問:“蔣老師你怎麽了?”

蔣西搖了搖頭,由着魏央扶起來坐到椅子上。滿臉呆滞地看着手術室的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他說不跟她一起回家,就連出去玩也掃興,她內心裏其實有一點埋怨的。

此刻看着手術室的門,她對他所有的埋怨都變得不值一提。

只要他活着出來,只要他活着出來,只要他還活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個小時後,手術室的門終于打開了。

武雲飛第一個沖上去,魏央跟着站起來,蔣西因為腳麻又全身無力最後站起來走過去。推床被推出來,徐巍打着氧氣罩躺在上面。

醫生大致說了些什麽,蔣西沒有聽進去,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躺在推床上的徐巍身上。

跟着護士一起把徐巍送回病房,護士的交代她只聽了幾句。病房安靜後,她便拉着椅子坐在病床旁,守着他。

武雲飛和魏央身上都是血,有蔣西在這守着兩人就先離開換衣服去了。在徐巍醒來前,很多事情需要武雲飛代替去善後。

第二天早上魏央就換了一身幹淨衣服,提着早餐來到病房。

一夜沒睡的蔣西眼睛裏全是血絲,她沒什麽胃口,只吃了一點。

魏央說:“蔣老師你睡會兒吧,我看着,徐巍一醒過來我馬上叫你。”

蔣西也撐不下去了,也是因為知道他的安危了,趴在床邊就睡着了。

她沒有睡很沉,與徐巍十指緊扣,只要徐巍動了,她就會醒。

模模糊糊中,聽到幾次門開門關的聲音,應該是魏央進出病房。

她這一覺一直睡到中午,徐巍卻沒有醒。

眼睛幹澀難受,蔣西放開徐巍的手,站起來跟魏央說她去洗個臉。

她才轉身,病床上的徐巍就睜開了眼睛,看着她走出病房。

沒有叫她。

魏央等蔣西走出去她才回頭,看着病床上醒來的徐巍,招手對着門口欲叫住剛出去的蔣西。

“不要叫她……”徐巍出聲及時阻止了魏央。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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