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暗潮洶湧
醫院做事自有一套規章流程, 怎麽可能随随便便把死人拉錯？
還是在這樣特殊的時候，特殊的對象，難道那個酒駕司機不該被法醫帶走嗎？
而且，死者家屬也沒發現，這太奇怪了。
商殷當然不信這是個意外：“那個老頭……”
“老頭就是個普通人，在醫院幹了很多年。”傅峥明白他的意思，“但他說起昨天的事情，有點機械，像被人強塞進腦子裏的, 我懷疑他昨天被人做了手腳，準備再去看看。”
傅峥做事情向來靠譜，商殷倒是放心：“郁梓桉那個經紀人呢？”
“經紀人對我們頗有微詞, 別的暫時倒是沒什麽發現。不過……”傅峥猶豫了一下，“郁梓桉似乎, 對涼爾有點興趣。”
商殷皺眉：“有興趣是什麽意思？”
“他提到涼爾，還暗示想再見一見他。”傅峥擔心商殷生氣, 斟酌着道，“其實，我覺得，讓涼爾來見見也行。現在我們沒有突破口，要是他願意對涼爾說點什麽, 或許……”
商殷扭頭看涼爾，發現他正聚精會神地盯着自己手裏的手機，似乎那樣就能聽到傅峥說了什麽。
“再說吧。”商殷頓了一下, 又說，“如果下午收工早，我去探望郁梓桉。”
傅峥答應了。
商殷挂斷電話，涼爾急忙跑過來：“傅哥說什麽？出什麽事了？”
商殷有點猶豫，涼爾着急：“你不說，我要急死啦。”
“那個酒駕死去的司機，被醫院弄錯，拉去火化掉了。”商殷拿他沒辦法，只好說了實話。
“肯定有問題！”涼爾立刻跳了起來，“沒這麽巧合的事情，醫院都有名字信息的，怎麽可能弄錯？”
Advertisement
商殷點點頭：“我也覺得。”
涼爾氣呼呼地轉了兩圈，又扒着他道：“你下午要去見郁梓桉？我跟你一起去！”
商殷自己還在糾結，随口問道：“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涼爾瞪大了眼睛，“你出門不想帶我，難道是偷偷去見野男人？”
野男人……
商殷敗給他了，扶額：“……帶你去。”
是野男人想見你啊。
涼爾不管，商殷願意帶他，他就高興了。
下午商殷的戲份本來就不多，主要都是明暖的。
他跟明暖和米學嵩商量了一下，稍稍調整拍攝順序，把商殷的戲份放到前面先拍。
知道他要去看郁梓桉，米學嵩倒也沒說什麽，還托他帶問候。
商殷收工的時候不到四點，傅峥還在警局了解情況，他便和涼爾直接去醫院。
兩人熟門熟路地到了病房門口，病房門開了條縫，商殷下意識掃了一眼，推門的手微微一頓。
郁梓桉躺在床上，閉着眼睛，臉色相當難看，似乎非常生氣。
他的經紀人坐在床邊，手裏端着碗湯，大概是想喂郁梓桉，郁梓桉不願意喝，經紀人正耐着性子低聲哄着，态度特別好。
涼爾也被看到了，偷偷掐了商殷的手指一下，有點興奮。
這兩人會不會也是那樣的關系？
商殷笑了笑，沒有回應。
郁梓桉平時在外面表現得很溫和，沒想到私底下好像脾氣很大。
而他的經紀人，在外人面前表現得很暴躁，對郁梓桉卻格外有耐心。
有點意思。
商殷退後一點，故意在地上踩出腳步聲，然後才敲了敲門。
“誰呀？”是經紀人的聲音，聽着不大高興的樣子。
商殷直接推開門，沖郁梓桉笑笑：“小郁，今天感覺好點了嗎？”
郁梓桉臉色好多了，也回了個溫和的笑：“好多了，謝謝商老師。你工作那麽忙，還來看我，實在是受寵若驚。”
經紀人把湯碗放到一邊的小桌上，弄出不小的聲響，有點突兀。
商殷看了他一眼，像是才發現，忙道：“我是不是打擾了？你先吃點東西，我時間多，不急，後面再聊。”
“沒事，我已經吃飽了。”郁梓桉對經紀人道，“小邵，去叫醫生過來吧，商老師肯定想了解一下情況。”
商殷眯了眯眼，沒說話。
經紀人猶豫了一下，不太情願地出去了。
郁梓桉動了動胳膊，似乎不太舒服，商殷上前問道：“是不是不舒服？想坐起來嗎？”
郁梓桉點點頭：“能麻煩商老師扶我一下嗎？”
商殷當然不會拒絕，涼爾也從另一邊跑過去幫忙。
“怎麽了？”
郁梓桉還沒坐穩當，經紀人又回來了，在門口看到這情形吓了一跳，急忙跑過來，擠開涼爾。
“謝謝你們。”郁梓桉對商殷和涼爾道過謝，才對經紀人道，“想坐一會兒，說話會舒服點，醫生呢？”
經紀人又幫着調整了一下郁梓桉墊背的枕頭：“醫生沒在，我跟護士說了。”
他的動作很輕柔細致，好像郁梓桉是個陶瓷娃娃，一個枕頭就能把他咯碎了。
然後他就在郁梓桉床邊坐下來，看樣子是不打算讓開，也不想商殷他們再碰郁梓桉。
占有欲強到有點變态。
商殷微微一笑，朝涼爾示意，兩人都退到床尾。
“醫生怎麽說？”商殷問郁梓桉。
“郁哥命大，情況還好。”經紀人搶着道，“不過普通的傷筋動骨還得一百天，更何況是這麽嚴重的傷，至少得休養一年時間。不能拍戲，不能出通告……”
“好了，說這些幹嘛？”郁梓桉拉了經紀人一把，輕聲道，“能撿回一條命我就感激不盡了，掙錢哪裏有命重要？”
“是，我也就随口說說。”經紀人很高興，反手握住郁梓桉的手，“沒別的意思，你別生氣。”
這兩人的關系，似乎已經呼之欲出了。
郁梓桉看了商殷和涼爾一眼，微微低頭，似乎想抽回手，但動了動又算了。
商殷冷眼旁邊，這時候才道：“資源你們不用擔心，等小郁傷好了，直接來找我。正好我在籌備一部電影，男主角給你留着。”
商殷出品，必屬精品。
郁梓桉和經紀人聽了這話，都驚訝地擡頭。
郁梓桉有點不安：“這次的事情真不怪商老師，是我自己運氣不好，你不用這樣。”
經紀人動了動嘴唇，沒說話。
“這次的事情，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商殷安撫道，“一個男主，我還是能給的，更何況，你也有絕對實力，你就別推辭了。”
涼爾在旁邊插了一句：“對啊，我看過郁哥的電視劇，特別精彩，演技很好，什麽角色都擔得起的。”
他其實沒看過郁梓桉演的劇，但幫着商殷說話總沒錯。
郁梓桉不說話了，經紀人立刻道：“那就謝謝商老師了。”
他瞬間态度好了不少，勢利得有點不可思議。
“應該的。”商殷态度依然很好。
“商老師人真的很好。”郁梓桉對經紀人說，“我們是合作《流年》認識的，他那時候已經是影帝了。而我只是一個小新人，運氣很好，對手戲全是和商老師的，但一和他對戲我就緊張，臺詞都說不出來。商老師沒有一點不耐煩，還手把手教我怎麽入戲。所以，我一直叫他老師。他要是有需要，我也會義不容辭。”
“原來是這樣。”經紀人似乎很感動，歉意地朝商殷笑笑，“我一直聽說商老師為人冷漠，看來誤會大了，那些無良媒體真是害人不淺。”
“這個圈子裏，有幾件事情是真實的？”郁梓桉笑了笑，一臉回憶的表情，“我還記得，拍《流年》的時候，有一場爆破戲，就在戲中那條小河邊的廢舊倉庫裏。我因為緊張，走位的時候記錯了一步，差點被炸死，也是商老師及時把我拉出來的。”
“還有這樣的事？”經紀人有點緊張，握緊了郁梓桉的手，責怪道，“你也太不小心了。”
郁梓桉看向商殷，商殷越發溫和：“舉手之勞的事情，我能幫自然會幫，就像我有事，你也會幫一樣。你現在身上還有傷，不要想太多，好好養好身體最重要。等着我的好消息，劇本出來我第一時間通知你，不會讓你久等的。”
“謝謝商老師。”郁梓桉眼底閃過喜悅的光，又看向涼爾，“商老師喜歡的人肯定也很好，你們要好好的，一直在一起。”
他這話說得涼爾心裏舒坦極了：“我們會的，你們也是。”
“當然。”郁梓桉微微一笑。
又說了一會兒話，商殷沒提酒駕司機的事，郁梓桉的主治醫生也沒來。
“那你好好養傷，我們就先回去了，有事給我打電話。”商殷跟郁梓桉告別。
“好。”郁梓桉點點頭，“小邵，你去送送商老師。”
經紀人很敷衍地把兩人送到電梯口就道：“郁哥身邊不能離人，我就不送二位了。”
“無妨，你回去吧，好好照顧小郁。”商殷點點頭，關上電梯門。
到了停車場，商殷立刻給傅峥打電話：“你另外開一輛沒人知道的車來，然後叫個人來把這輛車開回去。”
“怎麽了？”涼爾看他挂了電話立刻問道。
商殷看了他一眼：“你剛才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對？”
“我覺得，郁哥他經紀人好像很緊張郁哥，但是郁哥好像并不是很喜歡他經紀人。”涼爾雖然話少，但是觀察得很細致，郁梓桉對經紀人的親近像是演出來的，他自己似乎總在下意識回避經紀人的示好，“不過，也可能是郁哥不喜歡當衆跟人親熱吧？畢竟，他是大明星，習慣了。”
“不是，他經紀人有問題。”商殷說，“我懷疑郁梓桉被他經紀人控制了。”
“怎麽會？”涼爾雖然覺得不大對，但也沒想到這麽嚴重，“郁哥已經那麽紅了，還能被經紀人控制？”
商殷攤開手掌，掌心有課綠豆大小的黑色耳釘：“郁梓桉今天說的，全是謊話。”
“啊？”涼爾懵了，“這是什麽？他說什麽謊話了？”
“這是我扶他起來的時候，他偷偷塞給我的。”商殷解釋道，“至于撒謊……我連和明暖拍戲都不會對戲，怎麽可能手把手教一個新人演戲？我們的确是合作《流年》認識的，但郁梓桉那時候就已經表現得很好了。也正是因為他表現很好，才會被導演賞識，後面片約不斷，迅速紅起來。而且，他說的那場爆破戲，也沒有發生任何意外，我更沒救過他。”
涼爾聽了商殷的解釋，也覺得郁梓桉的話別有深意了。什麽“走錯一步”，“商老師拉我出來”，明顯都帶有暗示意味。
“那我們怎麽走了？”涼爾有點着急，“為什麽不直接把他經紀人抓起來？郁哥現在會不會有危險？要不要報警？”
“因為我們還不了解情況，他暗示的地方，肯定有問題。”商殷說，“要麽他的經紀人有問題，要麽郁梓桉有問題，故意抛線給我們。反正，那個倉庫肯定能有所發現，我們去了就知道了。”
“至于這顆耳釘。”商殷撚在指尖反複觀察，“我暫時看不出來有什麽特別，或許要到了那個倉庫，才能發揮作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