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春意盎然,生機勃勃,百廢待興。

葉婉清将蕭宅打理得井井有條,蕭折彥則花了幾天時間在書房分析原身的筆跡,練習原身愛用的字體,甚至水墨畫的技法和風格,終于有信心覺得可以瞞天過海。

還好科舉考試通過了,如果還要學習科舉應試內容,他真的覺得自己最明智的選擇就是卷鋪蓋溜走。

原身詩詞一般,并不出彩,策論倒是回回扣題,答得出色,所以這方面要好好注意。

還仔細看了一下要去的實習部門,蕭折彥被分到吏科衙門,現在正在婚假中,過幾日就要去報道。

吏科給事中的實習生活即将開始,但蕭折彥毫無期待。

六科給事中的六科指的是吏、禮、戶、兵、刑、工六科,分別監督相對應的六部。

吏部管文官的任免、考課、升降、勳封和人事調動,就是管幹部。

吏科給事中就是監督吏部工作,看看他們任用官員的名單上有沒有尚書的親戚,有沒有人貪污或者收受賄賂等等。

其它五科對應的五部簡單來說:

禮部管教育、祭祀、外交等。

戶部就是財政部。

兵部負責國防治安等。

刑部管着司法部門。

工部負責國家基建。

怎麽看都是去禮科實習比較合蕭折彥心意,因為禮部的事在他看來項簡單明了,監督起來比較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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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折彥理清着腦海中原身的記憶,這家夥朋友還挺多,不過沒一個真心,都是利益促使相聚。

說來神奇,原身的記憶就存在腦海中,蕭折彥可以随時“調出來”查看,這能幫助他适應這裏,也算個護身符,不過記憶太多,很難一時查看完。

這時葉婉清走進書房,看着蕭折彥書案上的字帖,贊賞道;“蕭郎的字,是越來越好了。”還拿起細細觀賞。

被她這樣贊賞,蕭折彥心花怒放,看來臨摹的不錯。

葉婉清放下手中的字帖,拿出一張請帖,“蕭郎,這是門房呈上來的。”她已經看過內容,是蕭折彥的狐朋狗友許家林寫的請帖,邀請蕭折彥去花坊裏赴宴。肯定又是三五成群,花娘一起陪着飲酒作樂,葉婉清真的不想将請帖給蕭折彥。

蕭折彥打開請帖,回憶原主的記憶。

這個許家林是個極其虛僞的人,他明明十分嫉妒蕭折彥考試名次比他好,還娶了侯府千金,但是迫于形勢和想從蕭折彥身上謀取好處,只能裝作知心好友,看似處處為蕭折彥這個好兄弟着想。

就是他,三番五次蠱惑、吹捧蕭折彥,讓他納妾養外室。

盼着蕭折彥惹怒岳家,仕途受阻,葉婉清同蕭折彥和離,而他就在她失意痛苦的時候乘虛而入,娶了葉婉清這破鞋,利用她做仕途的踏腳石。

蕭折彥查看回憶時,還發現這貨還在婚禮上隐晦打量着葉婉清的身量。

可惜原身也不是吃素的,況且原身本就出身京城,父母雙亡之下仍能守住家宅財産,就知道手段幾何。

這許家林看着即使葉婉清逝世,蕭折彥還是穩坐釣魚臺,絲毫不受影響還越爬越高,氣得口舌生瘡,更加抑郁不得志。

這個宴會即使是鴻門宴也要去赴,正好和這些狐朋狗友做個了斷。

蕭折彥合上請帖,擡頭就見葉婉清死死盯着自己手中的請帖,看來她又鑽牛角尖,安撫道:“夫人放心,這次我不飲酒,只是和同期的進士們聊聊仕途。”主動握住她的手,蕭折彥發現自己和對方的相處越來越自然,雖然和葉婉清長久對視,自己就會心跳加速,無法控制的臉紅。

但是,已經不怕她。

傍晚時分,整個京城披上豔麗的雲霞。

蕭折彥坐上馬車來到京城有名的花坊——海棠春。

一下馬車,便有小厮領着蕭折彥上樓,看來是常客,小厮們都認得他的馬車。

來到三樓,小厮打開包間,原本吵吵鬧鬧的包間馬上安靜下來。

許家林殷勤的上前抓住蕭折彥的手腕,迫不及待拖他入座,“蕭兄來遲了!當浮一大白!”旁邊的人立馬給蕭折彥遞上滿盈的酒盞。

蕭折彥心想,我這個一杯倒那還敢輕易在外飲酒。不同于別人喝醉後毫無記憶,蕭折彥每次都是記憶深刻,事後從頭到腳的尴尬羞恥感簡直爆棚。

雖然接住酒盞,但蕭折彥并未飲下,衆人十分疑惑,蕭折彥解釋道:”諸位,今日我怕是飲不了酒了。夫人發了話,若歸家時聞見我身上有酒氣,便将我打出門去。”

許家林嗤笑一聲,“嘁,怎麽成了親反倒成了軟腳蝦,不是說她對你百依百順,指東不敢往西。”

“就是!喝啊,還能怕了女人不成!”衆人起哄,只有一人未跟風,他叫張子霖,和蕭折彥一樣同科進士,只不過人家名次好,進了翰林院。

他這個人外表看起來冷冷冰冰,其實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可惜仕途不順,不會趨炎附勢拍馬屁,很不受他頂頭上司待見。

這次聚會的人都是新科進士,不過沒幾個人留京,大多外放到地方實習。

蕭折彥可以說是裏面最幸運的人,不僅留京,還娶了侯府千金,士子間嫉妒他的人不要太多。

看來只有這張子霖值得一交,蕭折彥心中有數:“大家有所不知,這娶了侯府千金那還敢像以前那般作态。我岳父大人永安侯身強力壯,徒手可劈石凳,就咱們這樣的身材,他一拳能打三個。我哪是怕夫人,我是怕岳父啊!回門那天他就警告過我,要敢讓他女兒傷心,就讓我後悔在這世上走一遭。”謊話張口就來,這些人最多私下傳傳,還敢找侯爺對峙不成。就是真對峙,他也有把握永安侯會替他圓過去。

衆人唏噓不已,看來寒門娶了千金,不亞于在家裏供了佛。這男人在外酒都不敢喝,活着還有什麽意思。對蕭折彥的嫉妒瞬間化為同情。

許家林也幸災樂禍問道:“管你那麽多,就沒給點好處。”他眼睛滴溜溜亂轉,暗示蕭折彥走了岳父的關系。

蕭折彥心裏有數,“別提了,我還是老老實實去吏科衙門報道,”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看似苦悶。

這下氣氛更好了,同期的士子哪裏見得別人過得比自己好,巴不得蕭折彥受挫。

蕭折彥果然滴酒未沾,花娘作陪就更別提了。

許家林故意多叫一個花娘,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坐在角落的張子霖把盞小酌,蕭折彥以茶代酒敬他幾杯,還起身坐他旁邊。

其實張子霖不會奉承上司也是因為囊中羞澀,實習期間應酬頗多,又是翰林院,花費必定不少。

偶爾還行,長久哪裏維持得了。

像這種聚會,基本酒席都是大家一起湊錢,但請花娘都是各掏各的錢。

張子霖對于蕭折彥的改變倒是沒放在心上,畢竟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對別人的隐私毫無興趣。

原本他來就是想知道蕭折彥的去處,畢竟有岳父可靠,把翰林院擠出一人頂上,自己說不定就懸了。

雖然也改變不了什麽。但是如果自己不幸被擠掉,也可以早做打算。

張子霖見蕭折彥去吏科實習也就放心了,而他和蕭折彥也相談甚歡。

蕭折彥打算以後這種聚會就退了,唯有張子霖可以繼續交往下去,和他相處頗為愉快。

深夜,蕭宅仍然沒有熄滅燈籠。

葉婉清就那麽坐着等着蕭折彥回來,面無表情,只是偶爾止不住啃咬自己的手指甲。

銀朱看着心疼,上去握着她的手,“夫人別再咬指甲,都快咬到肉了。”又埋怨姑爺不知體貼,夫人這樣介懷,以後可怎麽辦。

這時門外傳來護院張大山的聲音:“銀朱!老爺回來啦!老爺回來啦!”

夜間這樣大叫,驚得銀朱一抖,輕拍自己胸口。

葉婉清瞬間松了一口氣,吩咐道:“叫人準備熱水,老爺要沐浴。”說完便起身出門,竟是要親自去迎蕭折彥。

蕭折彥看着葉婉清親自提着燈籠來迎接自己開心到飛起,“可見我不在,夫人是睡不着的。”

葉婉清被他大膽的言辭一驚,羞憤道:“你胡沁什麽!”身後丫鬟們都羞得擡不起頭。

蕭折彥走近接過她手中的燈籠,牽起她的手,“夫人別氣,是我的不是。”葉婉清貼近蕭折彥細嗅,發現只有身上沾上淡淡酒氣,并無胭脂香味,就知道他未叫花娘作陪,終于開心起來。

不過,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以後那些個莺莺燕燕,她遲早一一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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