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終落地了

第20章

長久的沉默,就在雲霧初以為不會得到回答的時候,那個男人卻陡然開口,“未有。”

而後,他長腿一邁,開了一側的木門,“吱呀”一聲,他整個人便徹底消失在了雲霧初的視線裏。

雲霧初胸口大幅度起伏,貝齒将下唇咬的泛白泛紫,後背泛出一層細汗,天知道,她問出這句話之後,多害怕又多期待。

重生後的每一日,她都在思量,這個男人,是否有鐘情的女子。

他若有了心儀的女子,那她将要做的一切又算什麽呢?

是毫無立場不自量力去幫他,還是自命不凡礙了他的路,甚至于自己的所謂癡情在他那邊也都是苦惱。倘若他身邊早就有了佳人,她便就該徹徹底底收回所有嫁他的心思。

她甚至想過,若他已經有了心上人,那她就不能再奢望成為他的枕邊人。而想要暗自幫助他替他提防着一次次的明槍暗劍,她就只有重新成為皇後這一條路走。

中宮皇後,是最接近皇權的位置。她只有在這個位置上,才能盡早洞察太後和皇帝的所有動作。

她願意為了他,再去做那一回中宮皇後,只要他安好,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索性,他并沒有。也幸好,他沒有。

她懸着的心終于有了着落,他現今沒有喜歡的人,沒有中意的雍勤王妃人選,那她就可以毫無顧慮的占了那雍勤王妃的位子,摻進他的生活。

她一瞬間喜不自勝,以至于喜極而泣,酸氣湧上鼻尖,面前模糊朦胧起來。這眼淚中,摻雜了太多的東西了。

真好,他還沒有喜歡的人。

好半晌,她過度飽和的情緒才慢慢緩和下來。

她努力讓自己靜下來,已經确定了徐胥野并無喜歡的姑娘,那她就要好好籌劃嫁給他,籌劃一個讓任何人都無法拒絕的理由。

Advertisement

燕泥找出來的時候,雲霧初已經在茶館走廊站了很久,她臉龐被風吹的發紅,連眼眶也泛着紅,燕泥捉住她的手,輕聲細語努力安慰着,“這麽涼,姑娘你身子還好沒多久,不能久吹風的。趙小姐是家裏獨女,還對當今聖上有情,聽了太後那邊傳來的風聲,就對您嫉妒加眼紅的,您怎麽一氣之下就跑了出來……”

“哎呀,這手腕是怎麽了?可是被那镯子磕的?我們趕緊回府去抹抹藥。春花小宴近在眼前,這手腕可傷在打眼的位置。”燕泥見雲霧初愣愣的,沒什麽反應,更加焦急,“姑娘,您這是怎麽了?要真被趙小姐氣着了,我們就回去跟老爺說一聲,老爺是最護短的。”

雲霧初揉了揉被吹紅的臉,轉手抓住燕泥,思緒一閃而過,她急聲問:“燕泥,這手腕的傷你一眼就瞧見了?”

燕泥不明所以,也就照實答了,“是啊,手腕的位置只要您微微揚手,衣裳蓋不住,就直接露了出來。”

雲霧初垂着眼看着手腕上的紅痕,她生的白,養的嬌,一身白嫩肌膚受不得一丁點磕碰,那镯子撞到桌子上的沖勁多大,她的手腕也就同時承受了多大的撞擊,繞着瑩白的腕子,紅了一小片。

她抓緊了那思緒,眨了眨眼,一個計策慢慢的在心中成型了。

雲霧初拍着燕泥的肩膀,眉眼間盈滿了喜氣,“燕泥,我的好燕泥,你今天可真是尤其聰慧。”

燕泥被她拍的一愣一愣的,張着大眼睛,雖然不明白自家姑娘這突如其來的誇獎,但面對誇獎哪有人拒絕的,她樂呵呵的應了,“嘿!姑娘瞧你說的,我日日都聰慧!”

雲霧初眯着眼睛,循循善誘着,“那我聰慧的小燕泥,可否能幫我個忙?”她用手遮掩着自己的嘴巴,悄悄的湊近燕泥的耳畔,“你聽我說,雍勤王在這間房議事,我那镯子被他拾了去,你這樣……”

燕泥驚呼,“姑娘,那可是雍勤王啊,他怎麽會平白無故給您東西!奴婢覺得這事不成。”

雲霧初靠在一個高大的頂梁柱身上,“放心,他不會怎麽你的,只是他剛剛說了要我離他遠一些……”雲霧初嘆了口氣,眼尾的紅氣還沒有消散,低眉順眼的模樣與黑亮的瞳仁搭配在一起,說不清的可憐兮兮惹人不忍,“他說他不想再看到我。”

她說到此,還抽了抽鼻子,緊抿的嘴角不再上揚,蔫蔫的,“我又怎麽能上前去惹他煩,所以,就拜托你了,燕泥,好燕泥。你就幫幫我吧。”

燕泥直跺腳,“那雍勤王怎麽能這麽說姑娘你呢,我家姑娘名動汴梁,是多少家公子夢寐以求的佳人……”

雲霧初去捂她的嘴,“別瞎說”。

燕泥口齒不清争辯,“沒……瞎說……”

雲霧初看着被她封住嘴的燕泥,她收起了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軟的不行,她便輕咳了一聲,準備來些硬的,“燕泥,你家姑娘說話你怎麽不聽呢,只是需要你去跟他說了那幾句話,他允還是不允,你都只管回來就好。”

“成與不成,我都不會怪你。”

燕泥見拗不過,只好點了點頭,雲霧初欣喜,揚手給她指了那個房間。

她沒有繼續在外面等着,轉身找了個夥計去跟許六姑娘說她身子不适,先行慢悠悠回了府。

馬車裏,兩邊的陽光從馬車窗戶裏透進,她用指腹繞着那圈紅痕,用了力氣一寸寸按壓,痛感瞬間湧過刺激着她的神經。

按壓過的傷口又紅了些,她拿開手腕,遠距離又瞧了瞧,覺得還不夠亮眼,便又拿指甲劃傷了好幾道。

這麽一遭□□,手腕紅腫一大片,與別的通透的白皮膚一對比,顯眼瘆人。

雲霧初眉毛皺都沒皺,近乎自虐的殘弄手腕上的皮膚。

她想,春花小宴只要這些人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就定然瞧見這傷痕。

……

而另一邊,當徐胥野皺着眉推開房門的時候,就看到一個苦着臉的小丫鬟揪着茶館掌櫃的貼在門上的年畫翹起的邊角。

她的手指揪住了一角,沒料到他出來的這麽早,手上勁沒收住,整張年畫就都被她扯下來了。

年畫上的小娃娃瞬間皺作一團。

燕泥一不做二不休,将那年畫揉吧揉吧塞在手裏背在了身後,這乖巧的背手動作跟她主子一樣,徐胥野也就多看了一眼。

昭成卻被逗笑了,“這位姑娘,這年畫你可得賠了掌櫃的,年畫娃娃被你攥在手心多可憐。”

燕泥瞪了他一眼,但又畏畏縮縮的,擡起顫抖的手攔在了徐胥野面前。

那手抖的厲害,攥在手裏的年畫都簌簌作響,

徐胥野挑眉,失笑,她這動作也和她主子一樣,上來不說話,只攔人。

就是她一點都不怕他,膽子大的出奇。

昭成瞧見徐胥野暗自揉了揉太陽穴,就知道他今日累極,也是,一連見了這麽多南護軍的分支将領的家眷聽他們哭訴自家孩子,是誰也會身心倦極。

他作了主張,想要去撥開燕泥擋路的胳膊,卻被徐胥野出聲制止了。

徐胥野揉着太陽穴,聲音也低了幾分,“你家姑娘讓你來的?”

燕泥悶着頭,害怕的舌頭都不靈活,這位可是雍勤王啊,那個傳言中的雍勤王啊,她努力組織語言,說着,“王爺……我家姑娘的镯子是不是在您這裏?”

她努力回想雲霧初一字一句教她的話語,“要是在您這裏的話,就交給奴婢,讓奴婢帶回去。”

徐胥野聽她這麽說着,修長手指搭上挂在他腰間的香囊上,那香囊鼓鼓囊囊的,凸出一大塊,他氣定神閑,:“那镯子,本王記得碎了,她拿回去也沒什麽用。”

燕泥很小心的且很是私心的替姑娘補了一句,“畢竟是姑娘出門戴的物件,去了外男的手裏,終究是不好的。被人瞧見,會說閑話的。”

徐胥野将香囊捏在手心,神色不變,漂亮的桃花眼尾上翹,“本王随手就給扔了。”

他說得太過于理直氣壯,惹得昭成連連撇了好幾眼徐胥野捏着的香囊。

他可是看着真真的,王爺一進屋,就将那香囊從腰間拿了下來,硬生生的往裏面塞着碎了的玉镯。香囊小巧一個,玉镯子撐的那香囊險些拉不上,王爺還不住手。

他在心裏腹诽,王爺這撒謊的功力,實在是深,也實在是厲害。

這不,就有人信了。

燕泥自然是深信不疑,她哪裏會想到堂堂雍勤王會騙她,收回了手,躬身行禮,“那王爺府裏可有類似的玉镯?姑娘說,鋪子這個時辰怕是已經關了,想從王爺手裏買一個。”

感受到投在她身上的兩道疑惑的眼神,燕泥硬着頭皮解釋,“是這樣的,丞相府家教甚嚴,講究個’粒粒皆辛苦’,萬不可做奢靡之行,就是個小釵子也得是有數的,那镯子水頭雖然不好,但也是個尋常百姓家能吃個一月的物件,就這麽沒了,姑娘怕是會被責怪。”

燕泥認命般的閉上了眼,姑娘這編的什麽理由啊,誰家有這麽奇怪的家教。

不說丞相了,就是五少爺都恨不得拾掇拾掇他阿姐的舊首飾扔了去,再偷偷摸摸送些新的進來。

首飾有數?怕責備?這樣的瞎話,燕泥一聽就覺得不靠譜,但還是複述了出來。

姑娘啊,她該做的都做了。

雍勤王爺不上鈎也就算了。

但哪成想,對面氣勢壓人的王爺,思考了會兒,竟真的對着她說,“你跟着昭成來我府上一趟,看着點人,別被人瞧見你去雍勤王府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