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嘴饞
西南邊陲之地不算富庶, 連年戰亂處處流民,因而, 要尋一處宅子實在困難。
都說胎兒近不得刀光劍氣,更是見不得血氣殺伐,徐胥野憂心的很,昨夜一宿沒合眼, 看着雲霧初消瘦的臉龐想起她染了血的羅裙, 一夜哀愁,一夜怨憎。
怨的是自己不能給妻兒一個安穩的生活,恨的是那高位上的人終究是不肯罷休, 他一顆七竅玲珑心怎麽會想不到霧初懷着孩子千裏迢迢來尋自己的緣由, 不用何行時多提,他就猜的七七八八了。
大雪簌簌而下, 他想了很多,手掌之下孩子微小的動作牽動着他的整顆心, 他将額頭抵上霧初的脖頸,貪戀的吸着屬于她的味道。
這樣是不行的……這樣時時處處擔驚受怕,時時處處落在別人的威脅下, 時時處處要擔憂安危性命的日子, 他不能再讓霧初與孩子跟自己過下去了。
反,這個字漸漸在心間凝結,“擁兵造反”,于雍勤王來說,不是做不到, 全在他想與不想。
他還是一個人時候,如何都不打緊的,生或者死,無甚區別。
他不怕死,死了之後,還能見見娘親,父皇。盡管他們在世時,對他百般苛責,但終究身上流着的血做不的假。親人,親人,真正意義上,他的親人不就是這兩位。
死了,或許是解脫。他早就想好,太後作妖,他就受着,一條爛命,早死早托生。但霧初闖進了他的生活,就那麽,毫無征兆又理所當然的擠進了他的生命。
還即将為他帶來這世上新的血脈相連。
他如何能不動容呢?此時,他無比清楚的明白,他早就舍不得死了。
既然舍不得,那就造反吧。
一念之間,造反,變成了定局。他懷裏是自己願意舍掉性命去愛的女人,和延續自己血脈的孩子。
他這一輩子,能有如此光景,已是老天恩賜。光景浮光掠影,他要這點光,這點景,填滿自己剩下的幾十載。
雪下了一夜,他将自己熬的一雙眼睛通紅,晨起腹部的傷口似是有發了炎,他皺着眉頭起身穿衣,精神卻是前所未有的好。
臨出營帳前,他捉住霧初的手吻了又吻,她睡的很淺,他動作已經很輕,還是将她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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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聲安撫,“我在這兒,你放心睡。”
霧初無意識的應了一聲,他不确定她聽見與否,但還是又用極輕極輕的音道:“以後,能永遠叫你放心才好。”
未了,他嘴角綻放出一抹淺笑,笑意淡薄卻深入眼底,他将雲霧初繞在脖間的發拂開,伸手摩挲着她的下巴,“霧初,我們也來當當皇後好不好?我的霧初,定有母儀天下之姿。”
雲霧初的呼吸綿長,長而密的睫毛落在眼下,留下一小片陰影,她并沒有聽到徐胥野後面的幾句話,只是下意識蹭了蹭他的手心。
無限眷念,無限依賴。
蹭的動作,恰如點頭。
徐胥野失言啞笑,笑意揉碎在眼中,眼中又都是這個女人乖順的睡容,“霧初,我就當你同意了。”
晨間厮磨,雖然都是徐胥野單方面的,但霧初在身邊這件事,足以讓他完全忽略腹間的隐痛。
他騎馬在方圓十裏的地界中好生搜尋,終于找到一處居所,三進三出的院子拿給丞相嫡女住的确是寒碜的很,但所幸那宅子清雅有餘,遠離喧鬧街區,後院還植有一小片林子,如今白雪絮絮,瑩白一片,他湊近去看了看,竟然還發現兩三朵含苞待放的紅梅。
紅梅是傲物,一身傲骨不休,他伸出指尖摘下一朵,揣進袖間,心中卻念着春日裏的小白梨。
他是個頗不拘小節的人,凡事,能應付便應付,他可以吃苦,但卻不允許霧初跟着他吃苦。
這處小院雖說離軍營遠些,但他快馬兩個時辰就能到,将霧初安置在這裏,他更放心些,心裏這麽盤算着,順勢又去買了幾個粗使的雜役小厮。
等忙完這一切回去,天邊已經現了霞光,他一身青衫,胯、下一屁黑色駿馬,打遠來,又打遠去,接頭巷尾的姑娘見這麽一人,都難免嬌羞了臉。
他真的是生的極好。
哪怕是雲霧初此時,看着端着藥進來的他,也不免被他嘴角噙着的那絲笑意恍了神,明明與他早已有過負距離的接觸,明明早就瞧遍他身上每一寸,為何,還會被驚豔。
雲霧初不由困惑,而後又拍了怕肚子,覺得肚子裏這倆真是好命,親爹長成這樣子,他倆能差到哪裏去?先天優勢。
想起自己昨夜飽含怒氣口不對心說的“醜”,雲霧初心虛的眨了眨眼,挪了挪身子,給他讓了個地兒。
徐胥野自然受寵若驚,一屁股擠在她身邊,袖間一朵小紅梅,被他撚出來,戴在了雲霧初的發間,他口中絮絮有詞,“紅梅也是襯霧初的。紅梅是傲物,淩寒開,霧初千裏來,也是迎寒。這紅梅,我帶給霧初,自然也不會叫霧初這一遭白走。”
雲霧初被這冬日紅梅暖的心裏冒泡,紅梅而已,她若想看,明日就能派人折上好幾支,但他給的又是不一般。他身上還帶着殘雪,言語之間,便是在告訴她,她這一路受的苦,他都知道。
而她受的苦,他不會叫她白受,早晚有一日要讨要回來。
雲霧初忖度他話裏的意思,若是這意思,那他……莫不是真的動了反意。
她并不急于問出到底是何意,因為,這個時間,氣氛旖旎,幾分挑逗,又幾分缱绻,她眉目一轉,全身心都挂在他身上。
藥香味在鼻尖飄揚,他桃花眼波光流轉,嘴上抹蜜一般的,哄她喝藥。
甚至為了證明不苦,自己嘗了一大口。
雲霧初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最後伸手端過了藥碗,拒絕了他舀動的銀匙,像往常一般,揚起纖秀的頸,仰頭一口飲盡。
喝完,扯了那繡着梨花的帕子擦拭着手上濺出的藥汁,帕子雪白,瞬間髒污一片。
徐胥野只看她,似乎都沒有瞧見那不起眼的帕子。
她皺着眉頭,喊:“苦”。
路上她喝了無數碗安胎藥,從未喊過一聲“苦”,但今日不一樣。
她可以撒嬌的男人,就在眼前。
徐胥野愣了幾下,挑起衣袍的下擺就要往外跑,雲霧初眼疾手快拉住他,不肯叫他離開。
“我去尋尋蜜餞,”他不重口腹之欲,就連營帳中茶壺裏裝着的都是清水,更不要說蜜餞了。
其實,軍營之中,哪裏能尋到蜜餞呢?
婦人吃的玩意,自然是婦人那邊才有,萬一徐胥野為了這事兒去找了宋孟俞,雲霧初覺得自己會被惡心的再吐上三天三夜。
于是乎,她擡高了下巴,伸出青蔥玉指,點了點自己的唇。
她唇上一片晶瑩,似乎還留有藥汁,她嫣然一笑,“王爺嘴饞到都要偷喝安胎藥,那不如再嘗嘗,藥苦極了,王爺定是最甜的。”
話音還沒有落,雲霧初就覺得腰間一緊,她被他托着腰提了起來,半跪在床上,而他微微彎腰,舌頭已經舔上她的唇縫。
要說徐胥野貼心也貼心,期間無論唇上動作多激烈,一直都擡手幫雲霧初托着腹底,以防她肚子不适。
但要說徐胥野莽撞也莽撞,吻着吻着,天旋地轉,雲霧初唯一擡眼,就看到撐着胳膊在伏自己身上的徐胥野,她再一擡腿,噴張的火熱就貼了上來。
軍中多月不沾葷腥,這猛一碰到,自是想要的眼尾都紅了。
“不行的,”雲霧初聲音越來越小,“孩子……胎象不穩。”
徐胥野長長的籲了口氣,點漆眸有些委屈,“我們才在一起兩宿,孩子來的太快了。”
做了兩宿,有了孩子,還快?
雲霧初眨眨眼,聽他這話,越發覺得好笑,“王爺昨日還在誇自己厲害,百步穿楊,一擊即中,怎麽,中了的後果不願意承受了?”
徐胥野哼了一聲,雲霧初感覺那物件似乎有大了幾分,又燙了幾度。
徐胥野在娶妻之前,一直覺得閨房樂趣甚是無聊,見蘇十裏時不得不去青樓,裏面男呻女吟,聽起來讓人直犯惡心,但等自己嘗了那滋味才知道,嗯,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食髓入骨,上瘾難免。
可憐他才享用了兩個晚上,為了小崽子被迫禁欲。
他輕輕咬了咬雲霧初的鎖骨,咬完又舔,完全是貓咪親人的習慣,雲霧初見怪不怪任他肆意親咬。
徐胥野暢通無阻,一路向下吻去,最後停在她高聳的腹間,眼中柔情蜜意,唇瓣柔軟,密密麻麻的吻遍了她整個腰腹。
雲霧初被吻的心神蕩漾,有些不忍心了,抱着他的頭,将他拉到了自己面前,手指随意一伸,就夠到了那個帕子,“這帕子,你可認得?”
這個時候,問一條帕子,着實煞風景。
徐胥野擡手就将那帕子撕成兩半,“好霧初,別随便拿個帕子就想糊弄過去。”
雲霧初笑容更深,得了徐胥野的話,她便更為确定這帕子突然出現在枕頭下的意圖了。
将軍打仗,營帳自是無人看顧,随便放進個帕子來易如反掌,偏偏就趕在她來的時候,偏偏就讓她瞧見了。
這樣的把戲,說到底還不如徐胥成宮中最蠢的妃子的下等手段。
不就是為了希望她無理取鬧,離間她們夫妻關系。王爺失意郁悶,她好趁虛而入。
這真的想都不要想。
雲霧初擡頭,親了親他的唇,嬌媚的喘了聲,徐胥野當下便聳了下腰。
女人的嬌喘,對男人來說,是致命的誘惑。
“我幫你……”
揭開徐胥野衣袍的那一刻,他有些急切的握着她的手去尋燥熱的源頭,雲霧初卻僵直了身子,她看到了他裏衣上的血,是腹部的位置。
作者有話要說: 本汪實名嫉妒肚子裏那倆孩子,要是女娃娃嫉妒羨慕恨,要是男娃娃,留下來做汪的童養夫!
(啊,爽呀!)
最委屈的小世子:厚,嫌棄我的時候就崽子崽子的叫,誰的崽兒啊
雲霧初:你流血了
徐胥野:手別停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