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9
“聽說有人去四方萬象盜寶去了?兄弟, 是不是你們的人啊?”
“別把這事往我們修羅門上扯,再說了,要是真能從四方萬象盜出來件法寶,不是我吹,我能吹一輩子!“
“難道是碎樂宮?哎, 聽說他們宮主跟掌門正打得火熱, 是真的不?要是南門長緋想要, 賀掌門拱手送美人也是可以的嘿嘿嘿……”
“你修魔把腦子修傻了吧?那兩位你都敢編排, 我跟你說, 這懸光森林裏從來不缺歷練的人,也不缺當肥料的死人,要是讓兩邊的人聽見了,你就等着吧。”
“那有什麽,老子馬上就走了,除了你跟那邊的幾個人, 誰能知道。”身上沾着妖獸鮮血的男人上下抛着手裏獵殺來的妖丹, 遙遙地指着不遠處四個不過十幾歲的身影, 他嗤笑一聲,“哎呦還帶着個姑娘呢, 幾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也敢來這裏, 英雄救美的戲碼多少年了也不煩。”
“自從上次魔族在這裏出現,不知死活的少爺們就多了不少,你管他們呢,”和他差不多打扮的人懶懶地往那邊瞥了一眼, 頗為不屑地哼了一聲,“走吧。”
不遠處全程聽完兩人對話的甘呈、元子君、重卿和韓仲北:……
注意到重卿眼中的蠢蠢欲動,甘呈快走兩步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警告地看他一眼,見他不情不願地點頭這才松手。
重卿悄悄握起還殘留着她溫度和力道的手腕,頗為遺憾地放出兩道氣息在遠去的兩人身上打了印記,今天師父在這裏是他們走運,等師父不在他一定親自動手,敢拿她開玩笑的人一個都別想逃。
走在他之後的甘呈心累地嘆氣,他們剛從隐宗出來沒多久,在飛舟上無意發現了一種不容易發現和獵殺的妖獸辟風蟒,這才臨時降落在懸光森林裏,倒是沒想到會被這樣誤會。
元子君和重卿在前面開路追蹤,走在她一邊的韓仲北則細心地為她擋開低處的枝杈和草葉,“小心一點。”
前世今生甘呈都不是那種能心安理得接受別人照顧的性子,她有些不自在地和他拉開距離,一邊找話題,“仲北如今年歲幾何?”
韓仲北依舊習慣性地為她清除所有障礙,聽見她問話微微抿唇,“十六,比子君大了兩年。”
“是嗎?”甘呈訝異,“看不大出來。”韓仲北看起來瘦瘦弱弱,兩頰淺淺的雀斑極為減齡,和兩個徒弟站在一起,除了個子的細微差別,根本看不出來已經十六歲了。
韓仲北抿起唇笑意淺淺,不知怎的有種羞澀意味,“年少時曾經受過傷,這才看起來小了些。”
走在前面的子君也回頭,“我記得好像是不小心被遁蛙的毒液傷到了,在床上躺了大半年呢。”
Advertisement
韓仲北有些不好意思,“小時候不懂事,這才招惹了它,好在毒性不強,以後只是身體虛了些,沒什麽大問題。”
“若是身體吃不消便先回飛舟上,辟風蟒不過四階,堪堪是個半步金丹,子君和小卿處理起來應該沒什麽問題。“
韓仲北連連搖頭,“能出來歷練本就是一大幸事,我資質比不得兩位師兄,怎麽能懈怠呢。”
甘呈想想也是,剛要叮囑他如果有危險便到她這裏來,前方的重卿突然停下腳步,長劍嗡鳴一聲出鞘,“在附近。”
幾人屏息,甘呈更是将自己的氣息收斂到極點,他話音未落,淩厲的疾風便從四面八方呼嘯着卷過來,攪碎的枝葉被挾卷在空中,遮擋了不少視線,很顯然,他們已經走入了辟風蟒的陷阱裏。
元子君和重卿手持長劍對視一眼,同時揮出一道劍氣劈向前方的巨樹之上,只聽一聲凄厲憤怒的咆哮,頭頂生幽綠尖角的巨蟒便盤旋着出現在風牆之外,無機質的橙黃眼珠直勾勾地盯着陷阱中的四人,尖銳的獠牙大張,吐出腥風陣陣。
長劍一凜,兩人先後變換身法斬開風牆,避其鋒芒直擊七寸,巨蟒大怒,長尾一甩便與兩人纏鬥起來。
甘呈在其後觀戰,元子君的打法犀利技巧性強,重卿則更偏向于簡單直接的強勢擊殺直奔要害,兩人在比試場的時候便沒少聯手挑落弟子,對各自的打法和習慣一清二楚,以目前表現出來的築基初期修為,配合起來毫無意外地一點點壓下了狂暴的巨蟒,一刻鐘的功夫過後,戰況已經基本落定。
有兩人在前,甘呈和韓仲北沒有受到任何幹擾,她在心裏估量着兩人如今的修為,考慮着之後要不要找個機緣什麽的讓兩個徒弟歷練一下,旁邊安靜呆着的韓仲北猝不及防地驚呼一聲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一條成人手臂粗的棕黑蛇尾正緊緊圈在韓仲北脖頸間,飛速地朝森林深處逃去,甘呈暗罵一聲緊追上去,墨色長劍飛射,劍身閃爍着零星的白凰火焰直直地刺過蛇身釘在樹上,腥臭的鮮血噴在韓仲北漲紅的臉上,看起來極為可怖。
八階妖獸威壓,相當于一個元嬰中期修士了!
密林之中不能禦劍飛行,甘呈索性翻手一掌放出浩大的威壓想要震懾那條高階妖獸,卻沒想到那巨蟒雖是瑟瑟發抖,速度居然更為迅疾,像是完全不要命似的。礙于韓仲北還在那邊,她足尖疾點折到巨蟒面前,一劍斬下半截蛇尾,巨蟒凄聲長嘯,想要逃竄卻失了方才的拼命勁頭,竟然旋身一口咬向跌倒在地不停咳嗽的韓仲北,一個閃現拎起他的腰帶,甘呈手指合攏,将狂亂的巨蟒結結實實地困在結界裏,這才松了口氣。
她無暇顧及高階妖獸為什麽會出現在林子外圍,只是韓仲北不過煉氣二層,面對八階沒有絲毫反抗之力,人是她帶出來的,絕對不能在她身邊出事。
韓仲北緊閉着眼睛靠在甘呈身上,白皙的脖頸上一圈暗紫色淤痕,漲紅的臉上占了不少血跡,幾乎快要昏死過去,甘呈喂他服了丹藥,又以靈力輔助,直到他睜開眼才放心。
“喉嚨可能會痛,你先別說話。”
韓仲北慢慢地點頭,試探着發聲:“謝謝你,救了我。”
“不必,自然是要救的。”甘呈一邊說着,一邊把他扶起來,見他腳步踉跄才注意到他受傷的左腿,她微微皺眉,“你會自己處理傷口嗎?”
韓仲北搖搖頭,垂着頭十分羞愧,“……不曾學過。”
甘呈一想也是,韓仲北在主角團裏本就是智囊團的角色,小時候也是家族少爺,不知道這些也正常。
她讓他靠坐在一棵樹下,右手微張,劍身光潔泛着寒光的墨色劍嗡鳴一聲靠進掌心,紅色的墜玉劍穗微微搖晃,她立在他身前,面色冷肅,劍勢一凜,冷光半是驚吓半是晃眼地讓韓仲北緊張地閉上了眼,随即腿部一涼,他本能地繃緊了身體。
“好了,”甘呈收劍,抛給他一瓶藥粉和随手抽取的一袋水,“你自己上藥。”
韓仲北看着少了半截褲管的白花花的腿,怔怔地點點頭。
他還以為……
“我想去洗個臉,”韓仲北撕了裏衣包紮好傷口,扶着樹晃晃悠悠地站起來,表情糾結。
甘呈看了看他滿臉滿身的大蟒腥臭的血跡,默默地點點頭,默默地拎起他的腰帶把他放在了不遠處的小河邊,又默默地退後了兩步,“去吧,我在那邊等你。”
好像被嫌棄了啊……韓仲北表情複雜地點點頭,在她背過身後解開了外衫。
……
“剛剛那是高階妖獸,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師父和韓仲北會不會有事?”
“不會。”重卿冷靜地答道。
異變發生的時候,他的長劍剛好插·進辟風蟒的七寸,兩個人以最快速度追上去,竟然失去了兩人的氣息,周圍打鬥拖拽的痕跡也完全消失。
重卿仔細地看着四周,“有那種修士或者功法是駕馭妖獸的嗎?”
“有,但能駕馭五階以上妖獸的幾乎沒有。”元子君肯定地回答,“高階妖獸是完全不可馴化的,曾經有人試圖從幼崽養成,但最後死在了妖獸嘴裏,從那之後就再沒人想去嘗試了,現在的禦獸法基本都是針對無害幼小妖獸的。”
當然不可馴化,五階以上的妖獸自我意識覺醒,相當于一個金丹修士,怎麽可能甘心服從人類?重卿心下好笑,看來藍田域并不适合妖獸生存,要知道魔域裏妖獸至少占了三分之一。不過既然沒人能禦獸,那周圍一定有魔族在,而且能躲過他動作,也肯定是高階魔族。
不知道是誰的人……重卿不得出路,突然猛拍了下自己的額頭,他背過身雙手掐了個法訣,指尖一顆血紅的珠子緩緩從指尖浮起。
他差點忘了,他之前喝過師父的一滴精血,這次絕對能找到她。
精血與主人的聯系最為緊密,他感知了方向立刻收起,把還沒反應過來的元子君遠遠地落在了後面。
“師弟你等等我!”
離開元子君的視線,重卿将隐藏的速度提起來直奔精血指引的方向,然後他看到了換了一身白衣立在水邊,手裏拎着一件破布的甘呈,和……
她面前站在水中的某人的裸背。
作者有話要說:重卿:不要攔我!我一定要弄死那個野小子!
甘呈:……又不是故意的。
重卿:睡你床的是元子君!被你看的又是韓仲北!為什麽不是我!四七我明明辣麽好看!
甘呈:……好好好看看看!
不用着急,當重卿把自己心思認識清楚之後,所有的人和節操都将成為他走向師父父的墊腳石:)
很快的。
哎呀呀看我這記性!寫在備忘錄裏也還是差點忘了orz
感謝燼靜鏡景、裴無風、小~、傅秋笙、啊呀呀、九苎陵宇的灌溉!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