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
“直覺?”
重卿點頭:“直覺。”
甘呈也點頭, “我知道了。”
“他對你圖謀不軌,”重卿頓了一下,補充道,“你不要相信他。”
“相信你總成了吧,”甘呈拍拍他的額頭, “東西收拾好了嗎?收拾好我們就去白帝城。”
“嗯。”
四人的隊伍再加上一個死活要跟着的顧明珠, 重卿和甘呈走在前面, 顧明珠緊跟兩人步伐, 元子君和傷還沒好的韓仲北收尾, 個個氣度不凡,走在街上不時引起路人側目,然而只有隊伍內的幾人才清楚現在的氣氛如何。
韓仲北看着在甘呈耳邊喋喋不休的顧明珠,默默與他拉開了距離,找了個話題打破尴尬的聒噪的沉默,“不知你們可聽說了, 昨晚有人一氣掀了十幾個屋頂, 把瓦片全堆到了一家酒樓的頂上, 酒樓不堪重負,在清晨轟隆倒塌, 還好那時候還沒開張, 要不然恐怕又是一番折騰。”
重卿心頭一動,瞄了眼神色毫無波動的甘呈,輕咳一聲發問:“可有人看見了是何人所為?”
“沒有,想必是修為較高或精通陣法, 雖然動靜極大,但直到淩晨才有人發現。”
“師父覺得呢?”
甘呈一愣,“我?”她揮揮袖子,“想必是哪個酒鬼喝醉了鬧出的事,否則為何費這等功夫。”
顧明珠見她終于說話,接着道:“說不定是單純的無聊呢?”
“那這人也太無趣,掀了房頂就跑也不……”也不做點什麽。
甘呈及時住嘴,隐隐有種不妙的預感,她可不想一順口破壞了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起來的形象,還要帶壞兩個徒弟。
“也不……也不負責,極其沒有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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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卿在一邊悠悠嘆氣,“是啊,太沒有擔當了。”說忘就忘,師父做的表率也太差勁了點。
“……”不知怎麽的,甘呈總覺得今天重卿有些奇怪,不管是跟顧明珠針鋒相對還是和她說話的模樣,都不太對勁,莫非是昨晚喝醉之後出糗了?總感覺沒什麽糗可以比喝花酒遇上徒弟更可怕了啊!
再次按下去搜索喚醒深層記憶的念頭,甘呈默默告訴自己,說不定是昨晚看透了重卿的心事,所以他開始準備跟自己讨論一些青春期心事呢。
哈哈哈她酒品不可能那麽差的啦!
這樣自樂的念頭一開始就控制不住地蔓延開來,到最後甘呈甚至決定要親自給他物色一個能長久相伴相親相愛的道侶了,啧,反正腦子裏有那麽多隐宗弟子的信息,不用白不用。
一心二用的結果便是直到她撞上了急匆匆跑來的男子,看着他的嘴巴上上下下飛快地來回動彈,卻在他說完之後也沒反應過來,看着眼前人焦急的神色,她下意識地看向一邊的重卿。
在旁邊的人看來,甘呈是在以平靜無波的眼神示意重卿做什麽事,可只有重卿看得見她眼底的迷茫和無措。
又出神了,他嘆了口氣,對面前家丁模樣的男子說道:“我們即刻便去,前方帶路。”
“哎哎!”那人神情激動,連連躬身之後帶着他們往前走,甘呈看了一下,正是白帝城的方向。
她神色冷淡,暗中傳音,“小卿,他說什麽?”
重卿表面上的修為不足以進行秘密傳音這樣的高級法術,因此即使他認真地看着甘呈,也沒人懷疑他正在跟他開小差的師父解釋來由,“那人是白帝城韓家的人,知道韓仲北在這裏便來接他,看到我們在之後又請我們過去,似乎是出了什麽事。”
原來是這樣,甘呈默默點頭,給貼心的小徒弟點了個贊。
一瞬即逝的贊許目光被重卿準确捕捉,唇角悄悄勾起弧度,因為顧明珠而被破壞的心情稍微愉悅了起來。
只要師父不松口,誰都別想比他更親近。
重卿在這裏還有心思亂想,那邊的韓仲北卻已經耐不住了,他腳步匆匆,連帶着整體的速度都提升起來,甘呈嫌他們太慢,索性抛出飛舟帶上衆人,按着韓仲北的指引徑直去了韓家,卻沒想到會見到熟人。
“弟子沈明竹見過師叔。”
不僅僅是厲長川的三弟子沈明竹,他身後七八個弟子中也有兩個她熟悉的,游慕裏和尤洛正站在沈明竹身後,游慕裏雙眼亮晶晶地看着她,像是迫不及待地要過來問好,卻被他身邊黑着臉的尤洛拉住了。
甘呈心下好笑,這尤洛好歹是主角團之一,怎麽對她如此戒備,不過看這架勢,大概是沈明竹帶破岳峰弟子歷練的時候碰上了事情,倒是和他們遇上是意料之外的了。
也是巧,上次是二弟子方明遠帶隊,這次便是三弟子沈明竹了。
“不必多禮,正事要緊。”
早在他們從隐匿了的飛舟之上出現的時候,韓仲北便被韓家的長輩叫過去說話,又看他們問好完畢,這才開口,“沒想到幾位師兄們也在,如此便要容易說清楚了。”他跟沈明竹等人微微颔首,“這邊請。”
看得出來,在自己家中,一向腼腆的韓仲北便更為自在了許多,他帶着衆人一路穿過曲折的回廊,面色冷肅隐含憂慮,他指了指小園之中的被白布蓋着的一堆散發着腥味的東西,“這便是了。”
原本還在奇怪着回廊和宅府裏的布置色調黯淡灰敗的甘呈在初初見到那一堆東西的時候,便不再驚訝了,以她的修為,單是神識一掃,便知那白布底下是什麽。
韓仲北走近,眉頭緊皺,俯身捏住白布的一角,猶豫了一瞬擡手掀開。
一時間血腥氣味沖天,被血液浸染的暗黑色床褥上,失去了皮膚毛發的人形通體血紅經脈發紫,扭曲的姿勢看着讓人不寒而栗,若是仔細觀察,卻可發現這“人”是被拼湊起來的,零零散散的肢體被随意地扔在一起,像是被人毫不在意的一堆垃圾。
在場所有人的神情都變得十分難看,即便是不久前已經查看過一次的歷練隊伍,那些新弟子也都臉色慘白地轉過臉去。
韓仲北被濃郁的血腥味嗆得緊退兩步,以袖掩鼻,眉間皺起深深的“川”字。
“今天早上,家母像往常一樣收拾家弟韓季中的房間時,卻發現無人進來的屋子裏錦被平鋪,底下的……便是這個。”
注意到那“人”底下暗黑色印跡中隐隐透出的暗紋,甘呈知道,那錦被已成了裹屍布的模樣。
新鮮的血跡,剝皮,碎屍,又出現在早已失蹤的韓季中床上。
甘呈突然有個不好的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在火車上要困死了qaq
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