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吻之初體驗
車子馬達噪音似要掀翻車頂棚,這很好。
猶他頌香都記不住自己在賽道跑了多少圈, 他也懶得看車速表, 最開始,來到這裏他單純想過把瘾,據說, 當一名賽車手是很多少年的夢, 他勉強也算之一吧。
賽車場是他朋友喬治開的, 半私人性質, 除去承包國際頂級賽事,其餘大多數為鵝城富家子弟們找刺激耍樂子的場所。
這個賽車場猶他頌香來過幾次,但那都是在他沒成為戈蘭首相之前。
一個國家的首相玩賽車?
這樣的新聞一出,首相辦公室肯定會有接不完的民衆電話。
除去玩賽車,首相不能幹的事情可不少。
跳傘不可以,玩水上飛機不可以,但凡和極限運動擦邊的都不可以;和異性在街角打一次招呼,喝一杯咖啡, 上一趟夜總會勢必會惹來諸多人好心提醒, 桃色新聞是政場大忌。
煩不?煩!
諸如此類框架在這個下午尤為煩,前所未有的煩。
提速, 讓噪音分貝更上一層樓。
耳麥傳來喬治提醒他減速的聲音還有禱告聲,不厭其煩告知,現在整個鵝城如臨大敵,那家夥威脅他,再不把車停下來, 就會給安全部門打電話。
猶他頌香關掉耳機連線。
再提速,周遭景物飛逝。
但,速度沒能帶給他快感,起碼,比起以前還是差上一點點。
這一點點是什麽,猶他頌香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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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解開安全帶。
什麽,首相先生,你把安全帶解開了?
這事情要是給戈蘭民衆知道,譴責聲肯定會如雪花片般,民衆會譴責,他的黨派會譴責,在這之前,第一個譴責他的人勢必是蘇深雪。
蘇深雪,女王陛下,首相夫人,他合法的妻子,他的合作夥伴。
這麽想,蘇深雪在猶他頌香的人生裏扮演了不少角色。
蘇深雪,也是蘇家長女。
只是,蘇家的長女怎麽和海瑟家的長子勾搭上了?
不,所謂“勾搭”還算不上,起碼這兩人連約會都未曾傳過,但不能否認地是,茱莉亞.瀝是蘇深雪的初吻對象,還是不錯的初吻對象。
該死的,為什麽是茱莉亞.瀝。
昔日如長兄般的人物此刻面目可憎,這一刻,蘇家長女也不再讨喜。
“我第一次帶那家夥到脫衣舞俱樂部,知道怎麽來着嗎?”“他連看都不敢看舞娘一眼,可俱樂部到處都是沒穿衣服的女人,最後,他就只能看天花板。”“我至今還記得他打領結看天花板時的樣子。”“對了,他還鬧了一個笑話,把放避孕套的盒子誤以為是紀念火材。”有那麽幾年,茱莉亞家長子總是把這樣的話挂在嘴邊,喋喋不休,最後,他拿了一把槍直接把那家夥最喜歡的座駕四個輪子打爆,那家夥這才閉嘴。
只要不蠢,都會明白猶他家長子并不歡迎茱莉亞家長子。
他們那個圈子,論察言觀色,蘇深雪是頂級選手。
可,她居然把初吻給了他最讨厭的家夥!
這是不是可以解釋成,蘇深雪暗地裏擺了猶他頌香一道,那時,誰都知道蘇家長女是猶他家長子的跟班。
猶他頌香努力回想他離開倫敦前夜,光影如褪色膠片伴随飛逝的景物,一幕幕一幀幀。
戲水池,吵鬧的音樂,所有人都來了。
臨近午夜,紀念“友誼長存”時間,數百人都擺出自認為很酷的姿勢,等着那聲咔嚓聲。
在咔嚓聲響起前,有人舉手說“還缺了深雪。”那邊有人也喊“瀝也不在。”後排有人大聲在說“只缺了這兩人。”
于是,有人給蘇深雪打電話,電話剛接通,蘇深雪就從一簇簇波塞花後慢吞吞走出;很快,茱莉亞.瀝也出現了,從另外一個方位。
那時,誰也沒把換女友如換衣服的茱莉亞.瀝和總是中規中矩的蘇深雪同時不見聯系在一起。
猶他頌香的思緒越來越清晰。
拍完照,他還問蘇深雪剛剛去哪裏。
“我到外面透氣去了。”她是這麽回答的,從聲音到語氣無一絲一毫心虛。
該死的,那時他還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她說有一點,他還給了蘇深雪自己房間密碼。
他房間有溫泉設備,他讓她先泡泡溫泉,稍後會讓理療師為她做放松肌肉。
該死!真該死!
那時蘇深雪心裏一定得意得很:我和你讨厭的家夥接吻了,瞞着所有人,這些所有人包括把房間密碼給我的猶他頌香。
“砰——”一聲。
車子橫向打滑撞在輪胎牆上。
猶他頌香失聯的第一百二十三分鐘,蘇深雪撥打他的手機號。
手機無人接聽。
該死的,這家夥現在到底在那裏。
握電話的手有一些些抖。
她從國土安全部部長那裏知道了一些事情。
過去半年,國土安全部門聯合海關總署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扣留若幹身份不明人員,但也有漏網之魚。
新年首相在尼羅塔向民衆致辭時,他們就抓獲了四名攜帶危險武器的不法分子,其中一名距離首相僅有11.5米距離。
這四名不法分子至今什麽也沒交代,但他們有個共同點,四名不法分子家人在他們入境戈蘭前搬家,具體搬到哪裏不得而知。
戈蘭情報局最新拿到的消息:有神秘人物最近頻頻接觸臭名昭著的黑水公司。
黑水公司蘇深雪知道,他們旗下的雇傭兵遍布世界各地。
黑水公司讓人聞之色變地是他們擁有一支頂級的刺客團隊,每一名刺客都是個體,其身份背景連黑水公司管理層都不知道,這支刺客團隊完成率達到百分之九十九,換言之,他們想殺的一百人中就只有一人能幸免于難。
超級英雄們僅限于銀幕,活在當下地是血肉之軀。
想要戈蘭小年輕消失的人多地是,節節攀升的民調讓某些人坐如針氈,再過幾年,他羽翼豐滿,到時,要把他拉下馬更難。
針對首相失聯事件,首相辦公室已經秘密展開商讨會議。
第一百二十四分鐘,蘇深雪再次撥打猶他頌香手機。
快接電話啊,混蛋。
第一百二十五分鐘,蘇深雪第三次撥打猶他頌香的手機號。
無人接聽。
第一百二十六分鐘,第一百二十七分鐘……
最後,蘇深雪也不知道往猶他頌香的手機撥打了多少通電話,她好像變成一個只會撥打手機號的機器。
手指機械化按下,嘟——嘟——嘟——
依稀間,她聽到熟悉的鈴聲,斷斷續續,側耳,鈴聲就在辦公室門外,它越來越近,眼睛直勾勾看着那扇門。
“砰——”那麽大的一聲。
兩扇門緩緩開啓,一抹修長人影走了進來,往前面走,往她的方向走,停在她面前。
手機從她手上掉落。
猶他頌香沒有像媽媽一樣,忽然間,毫無征兆消失不見。
他回到她身邊了。
手搭在他肩膀上,踮起腳尖,吻住他。
細想,他的話也沒錯啊,今天應該是她初吻紀念日吧。
懷揣着愛意去吻一個人,在她二十七歲,姍姍來遲。
含住他的嘴唇,生澀輾轉,輾轉至他嘴角。
停頓,低低說出:我不會換氣,教我。
老師,這樣的話從一個姑娘口中,很丢臉是吧?
但沒關系,只要我一直一直往他方向走,一百米一萬米路程,我走十米,五十米,甚至于一百米一萬米都沒關系,重要地是,兩人都不要偏離軌道。
當真有一天有一方偏離軌道,就再無交集的可能。
現在,能肯定地是,我不會是偏離軌道的那一方,而他還在那道軌道上。
紅撲撲的一張臉映在他瞳孔裏,雙腿在打顫。
蘇深雪首次知道,原來一個人的唇部力量可以這麽強大,有那麽一會兒,她感覺到自己和他在打仗,誰也不讓誰的,逐漸,想要得更多,也恨不得,現在是夜幕降臨時分。
他似乎也好不到哪裏去,瞅她的眼神溫度比任何時候都來得高。
對了,也不知道,她學會換氣沒有。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的。
敲門聲響起,猶他頌香低低咒罵了一句。
隔着門板,傳來克裏斯蒂的聲音“首相先生,安全部的來電。”
夜幕降臨。
他和她回到以往的相處模式,相信,負責晚餐下至宮廷生上到克裏斯蒂都沒從女王和首相臉上看出什麽。
首相失聯事件還是傳到了國會。
周一,猶他頌香需針對此次失聯事件出席聽證會。
出席聽證會是猶他頌香最讨厭的事情,他私底下不止一次抱怨,所謂聽證會,無非是一群裝着義齒的老家夥倚老賣老。
知道明天需要出席聽證會,猶他頌香看了蘇深雪一眼,很是不善的一眼,就好像,導致他失聯一百四十八分鐘的罪魁禍首是她一樣。
那麽,首相先生這一百四十八分鐘去了哪裏呢?
“被困在地鐵裏。”他給出如是解釋。
的确,由于技術人員操作失誤,今天鵝城的公共交通系統陷入近三個小時癱瘓狀态,這三個小時和猶他頌香失聯的時間點吻合。
晚餐過後,他們一起下了四十分鐘國際象棋,就像王室公關部和首相辦公室一致對外宣稱的“要是時間允許,女王和首相先生會在晚餐後下棋。”
八點整,他們攜手出現在電視廳裏。
克裏斯蒂已經調好了第一公共頻道,這是鵝城最有權威的新聞媒體。
針對讓戈蘭民衆議論紛紛的國土安全部門封鎖商場事件,主播現場連線安全部發言人。
安全部發言人先向民衆表達了歉意,後解釋到,這是一場讓人啼笑皆非的烏龍。
五十分鐘的新聞節目,猶他頌香接了三次電話,蘇深雪也接了一次,電視廳設有首相和女王各自的接線間,空間不大但隔音效果非常好。
新聞節目結束時,何晶晶第二次來到蘇深雪面前:“茱莉亞先生的來電,茱莉亞先生還提請求,請求和女王陛下視頻連線。”
阿拉伯馬很漂亮,價格不菲,謝謝自然是需要的,考慮到時差問題,蘇深雪打算稍晚些打電話道謝,沒想到茱莉亞家長子倒是先打來了電話。
搶在蘇深雪之前,猶他頌香發話:正好,他有事情和瀝請教。
請教兼敘敘舊。
就這樣,猶他頌香霸占她的接線間,并把她擋在門外。
連線延續了不短時間,蘇深雪都以為那兩人敘舊敘着就把她給忘了。
好不容易,那扇門打開了,蘇深雪想接下來應該輪到她了吧?洛城媒體最近爆出茱莉亞.瀝正在和好萊塢性感女星約會,女王沒規定不能八卦,她有點好奇,平常衣着火辣的女星私底下也着裝清涼嗎?
猶他頌香沒讓她進去,而是強行扣住她的手往相反方向拉。
電視廳有兩名宮廷生,何晶晶在克裏斯蒂也在,蘇深雪不好掙紮。
腳步跟随着他,壓低聲音“我得和瀝說謝謝。”“我代替你說過了。”
丈夫代替妻子傳達感謝,也不是不行,蘇深雪再想了想,覺得不妥,扯手腕“我很喜歡那匹阿拉伯馬。”這意思是在和猶他頌香傳達,因為喜歡想親自道謝。
“蘇深雪,你和其他女人沒什麽分別,盡喜歡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猶他頌香的手絲毫沒放開她的意思。
說得對極了,她就是喜歡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蘇深雪稍微提高點聲音:“它的價格相當于半座大廈,有人把半座大廈送到你面前,連聲謝謝也不說這像話嗎?”“你喜歡的話我送十匹。”猶他頌香頭也不回,這人剛剛還說那是不切實際的東西來着。
兩人此時已出了電視廳,但沒往散步長廊方向。
所謂散步長廊,出自一名意大利設計師之手,也是他送給女王和首相的結婚禮物。
五百米長廊被繁花擁簇,位于何塞宮中心地帶,一旦女王和首相出現在這條長廊上,就會落入很多人眼裏,這些人假期回家時,會和家人朋友談起,漫步于長廊的女王和首相完美诠釋了什麽是歲月靜好。
這個時間點,是部分何塞宮工作人員“無意”撞見女王和首相先生漫步走廊的絕佳機會。
晚餐前,克裏斯蒂暗示過,女王和首相先生已經很久沒一起散步了。
這時,他們應該心領神會往散步走廊方向。
開始蘇深雪還以為猶他頌香走錯路,好心提醒,他依然拽着她,越過玻璃走廊,往植物園方向。
“克裏斯蒂說了,女王和首相先生好久沒一起散步。”再次提醒。
她不提醒還好,她一提醒他腳步更快。
忍無可忍,大力掙脫,沖着猶他頌香:“你到底要把我帶到哪裏去?”
“蘇深雪,在這一句之前,你今晚說的全部都是廢話。”她的掙脫絲毫沒影響到猶他頌香的腳步。
愣神,再重複問:“你到底要把我帶到哪裏?”
“回房間,你和我的房間。”
回房間就回房間,幹嘛要強調她和他的房間。
“蘇深雪,不問回房間做什麽嗎?”
順着他的嘴:“回房間做什麽?”
“親熱!”
周遭十分安靜,她不存在聽錯問題,臉瞬間紅透,忘了掙脫。
過了幾步,腳底涼涼的,低頭一看,一只腳穿着鞋,一只腳什麽也沒穿,又走了幾步,蘇深雪才想起,她掉了一只鞋。
低低叫了一聲。
他依然沒搭理她。
“頌香,我掉了一只鞋。”聲音虛虛的。
下一秒,腳離地,他打橫抱起她。
雙人腳步聲變成單人腳步聲,腳踩在草坪上,發出窸窸窣窣聲響。
于他懷抱中,透過植物枝桠縫隙,她看到零零散散的星星。
掉落鞋的那只腳空蕩蕩的,夜風像愛撓人癢癢的頑皮孩子,不停在她腳底來回搗鼓,直惹得她嘴角上揚,一手挂在他頸部上,一手去觸沿途植物的枝桠,和它們一一友好握手,忽地,一片葉子尖上的露珠掉落在她指尖上,涼爽極了,沒經過任何考慮,沾着露珠的指尖放在唇瓣上,舌尖偷偷去嘗試,別有滋味,像想象中雪國的滋味,眉開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