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春去春又回

太陽西下,告別的時刻到了。

蘇深雪接過何晶晶遞給她的信封, 信封裏放着王室給到訪者一個禮拜免費酒店入住卷。

除去酒店入住卷, 還是蘇深雪個人為陸驕陽準備的部分現金,粗心大意的家夥丢了錢包。

把信封交到陸驕陽手上。

陸驕陽從粉色雙肩包拿出了一個盒子。

“盒子裏放着以格林.貝拉為戶主的一家三口送給女王的禮物。”密西西比州小青年道。

在陸驕陽期盼的目光下,蘇深雪打開盒子。

盒子放着一雙鞋。

鞋子是粉紅色的, 粉色鞋面繪着可愛的卡通玩偶形象。

“女王陛下, 這鞋世界僅此一雙, 即使是美利堅領導人雙手奉送總統職務想來一個以物換物, 也是沒門的事情。”陸驕陽煞有其事。

鞋墊是由麗安娜媽媽所制作,麗安娜媽媽收集了大量女王出席公共活動的圖像;內貝拉媽媽包辦了鞋面鞋帶布料顏色,一針一線全部由手工完成。

最後,陸驕陽用畫筆給粉色鞋面添上以女王為形象的卡通玩偶。

“我的女王陛下,畫筆原料是用最貴的。”不忘補充。

鞋面上的卡通玩偶還真是以她的形象。

一只鞋分別繪兩個卡通玩偶形象,四個卡通玩偶形象……都有綠色點綴,綠色耳環,綠色項鏈, 綠色胸花, 綠色手帶。

蘇深雪想,明年, 她還會記住陸驕陽這張臉;後年,她還能想起陸驕陽的小馬尾辮;再再後年,也許她已經想不起陸驕陽的樣子,連同名字。但在她記憶深處,肯定會一直活躍着, 粉色鞋面上的那抹翠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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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有些事情知道在心裏就好。

目光離開鞋面上的點點翠綠,問陸驕陽想不想馬上看到鞋穿在她腳上合不合适?

話音剛落,何晶晶和兩位侍衛官不約而同:“女王陛下。”

知道,知道,女王當着一名陌生男子面前換鞋這是不被允許的。

但這是一位特殊的到訪者。

這名特殊的到訪者發現了她丈夫未曾發現的,女王喜歡綠色。

“女王陛下,時間已經不多了。”何晶晶擋在她和陸驕陽。

蘇深雪認為有必要讓密西西比州小青年見識一下女王的權利,拉下臉,冷冷說:出去。

先退出地是兩位侍衛官。

冷冷的目光直逼何晶晶。

遲疑片刻,何晶晶也離開茶室。

蘇深雪坐于墊坐上,換上陸驕陽送的鞋。

只是……在系鞋帶上,她犯起了難。

自己動手系鞋帶遙遠得像發生在上輩子的事情,而且,蘇深雪數了一下,兩只鞋加起來至少有三十個鞋帶洞。

鞋帶是陸驕陽給她系的。

陸驕陽給她系鞋帶時,她問他“我是不是很沒用?”

“女王陛下手腳無措的樣子很可愛。”他回答。

這家夥,剛剛她才給他演示了一名女王的威嚴,怎麽還和她說這麽花裏花俏的話。

算了,過幾分鐘陸驕陽就離開了,這念頭讓她唠叨起他來說“小子,這樣的話更适合圍牆外的那些女孩們。”

說完,蘇深雪發現陸驕陽正握着她的腳裸,這要是讓那些人看到,讓陸驕陽在牢裏呆上一個月是沒問題的。

掙了掙腳,誰知他捏得更緊,不僅如此他還粗聲警告“別動。”

陸驕陽不僅幫她系好鞋帶,還順帶給她穿了鞋。

鞋很舒适來着,舒适,合腳。

穿着鞋,當着陸驕陽的面來來回回走了數百步。

站停在他面前,咧嘴笑:“你應該感到榮幸,女王喜歡你送的鞋。”

隔着門板,傳來何晶晶的聲音。

到訪者離開的時間到了。

陸驕陽置若罔聞。

密西西比州小青年難不成真給女王迷住了,清咳幾聲,說:“先生,你是想用自己的腳離開,還是想讓我的侍衛官擡着你離開。”

他淡淡笑開,輕聲說了一句:“再見,我的女王陛下。”

伴随那聲“再見”別樣情感泛上心頭。

陸驕陽轉過身,背對蘇深雪往門口方向。

“陸驕陽。”蘇深雪叫住了他。

那聲陸驕陽帶着一絲絲遲疑。

陸驕陽停下腳步,沒回頭。

“假如有一天,有那麽一個女人來到你面前,表達願意充當你的免費模特,你願意嗎?即使,她的身份是一名女王。”她問他。

蘇深雪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問陸驕陽這樣的問題。

她比誰都清楚,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目光緊緊膠在那個背影上。

“假如有一天,有這麽一個女人來到我面前,表達原因充當我的免費模特,我願意,即使她的身份是一名女王。”他是這麽回答她的。

回答完,補上一句“當然,我會給她付車馬費。”

在女性家庭成長的孩子就是不一樣,真是讨人喜歡的小夥子。

這個國家的首相要是有這個小夥子三分之一讨人喜歡的話,這個國家的女王勢必會成天笑得合不攏嘴。

蘇深雪來到窗前,目送陸驕陽在兩名侍衛官的帶領下,朝着綠茵園出口處。

逐漸,可愛的小馬尾辮不再清晰;逐漸,公主粉鞋不再清晰;逐漸,高瘦的身形變成小小一個點,最終被大片綠色吞噬。

沖着陸驕陽消失的方向,蘇深雪低低念——

“再見,陸驕陽。”

晚餐時間,王室秘書室負責人往克裏斯蒂手機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主要目的為核實今天到訪何塞宮的密西西比州青年有沒有異樣之處。

陸驕陽退了王室為他準備的免費酒店入住卷,這就是這通電話的起源。

這種現象從未曾在別的訪者身上發生過,以及,和免費酒店入住卷一起退回地還有五千美元現金,經核實,這五美金編號出處為女王財務室,女王秘書室不敢有任何怠慢。

得知現金是女王送的,了解到女王和到訪者見面過程中無發生任何不快,女王秘書室負責人這才放下心來。

到訪者為何會退還酒店入住卷和現金原因不在他們關心範圍內,他們關心地是,這位到訪者會不會存在抹黑王室形象動機。

此刻,讓蘇深雪比較操心地是身無分文的陸驕陽吃飯和住宿問題。

這家夥還真不識好歹,那可是七星級酒店,在戈蘭好好旅游幾天,用她給他準備的錢買機票回美國不是很好嗎?

好吧,搞藝術的小青年們總是愛和金錢舒适的生活唱反調。

以及,陸驕陽可是憑還不到四千美金去了六個國家,白白淨淨一張臉,會說讨人喜歡的話,麻理工畢業生,外加擅長人體繪畫,這樣的人肯定不需要為食宿操心。

蘇深雪決定不再去操心密西西比州小青年的事情。

再有,她現在一顆心早就飛到何塞路一號。

八點,猶他頌香派來了車還有他的私人保镖準時到達何塞宮。

八點十分,蘇深雪換上較輕便的服裝,雖號稱輕便,但也都是經過精心挑選,要慵懶有慵懶要嬌俏有嬌俏。

九點十分,車開進了何塞路一號家屬停車場。

猶他頌香難得出現在停車場裏,給她開車門贊美她今天的服裝,一系列行為把蘇深雪看得聽得心花怒放,兩人一起進電梯,一進入電梯他就肆無忌憚,她也就象征性反抗幾下,他是從電梯把她抱回卧房的,九點二十五分,卧房燈光被調到最小,套是她給他戴的,累極,在稀薄的光源下,在那雙還殘留着情潮眼眸的注視下,不知今年是何年不知今夕是何夕,白天還是深夜?外面的世界發生了什麽?眼前就只有他,唯有他。

拉他手去觸及她眼角,眼角處還殘留極致時留下的淚痕。

頌香,明白了沒有,頌香,看到了沒有,頌香,眼前的女人叫蘇深雪,這樣毫無保留,什麽都願意給你的蘇深雪,你看到了沒有?

他的手大約在她眼角處停留半秒,離開。

黯然,臉貼在他懷裏。

時間靜靜流淌着。

也不知道過去過久,他問了一句“睡了嗎?”搖頭,反問一句“你睡了嗎?”淺淺笑聲來自于她頭頂,他低低說“大波妹”她踢了他一腳。再次的那聲“大波妹”從語調到動作蘊含的意義昭然若揭,她假裝聽不明白,他附在她耳畔,說首相先生想吃第二顆糖。

這回,她不幹了。

她和他說“頌香,我們聊天。”“為什麽要聊天?”回應的語氣俨然一副她的這個提議別提多傻了。

她還能指望什麽呢?但她現在真的很想和他說說話,叫叫他名字。

于是,軟軟柔柔和他撒起嬌來“那陪我聊天可以嗎?”“陪你聊天和我們聊天的意義一樣。”

蘇深雪在心裏把猶他頌香暗地裏罵了一通,繼續用軟軟柔柔的聲音說“你要是陪我聊會天的話,我保證首相先生吃到的第二顆糖會很甜很甜。”這次猶他頌香的反應倒是很激烈,他叱喝道:“蘇深雪,你在別人面前不許用這樣的語氣說話,當然,這樣的說話內容更不能允許。”

“為什麽?”也不知怎麽地,心裏生出了期待。

“笨。”他敲她頭頂,“還能為什麽,你是女王。”

她就知道會這樣,抿嘴。

片刻。

“說吧。”

“什麽?”

“不是說要陪你聊天嗎?”很是勉強的語氣。

哪有這樣的陪聊天形式,但這也符合猶他家長子對蘇家長女的一貫作風。

蘇深雪瑣瑣碎碎說了一些話,她知道,他并沒認真聽她說這些話,這些話對于他而言毫無營養,猶他頌香不是陸驕陽。

怎麽想起陸驕陽來了,說到陸驕陽——

蘇深雪心裏一動,問猶他頌香會不會為她系鞋帶。

“什麽?”

果然,沒在聽她的話。

“你會不會為我系鞋帶?”

“為什麽要問這樣的問題?”這語氣就差最後補上一句無聊。

“我就是想知道。”她也是有她的堅持。

猶他頌香給出的答案是:會。

他會為她系鞋帶,但前提得是她穿男式鞋。

因為,他只會系男式鞋帶,從來沒系過女式鞋帶,他不清楚能不能成功給一雙女式鞋完整系上鞋帶。

狡猾的家夥。

“那你願意嘗試嗎?”

“如果女王陛下需要的話。”這回答別提多心不在焉了。

蘇深雪心裏堵着一口氣。

下一個問題。

“如果我有一天心血來潮,跑到一個年輕小夥子面前,讓這個年輕小夥子給我畫人體像呢?”

“蘇深雪,你再說一遍!”猶他頌香瞬間提高聲音。

顯然,第二個問題他是聽進去了。

蘇深雪也不清楚自己怎麽會提出這樣一個假設,她也從來沒想過讓陸驕陽給她畫人體像。

但話都已經說出口,而且,猶他頌香很可惡來着。

硬着頭皮,蘇深雪把之前的問題重複一遍。

“你敢?!”濃濃的警告意味。

“為什麽不敢?身體是我的!我對我身體擁有絕對的管理權!”反駁道。

“蘇深雪你瘋了!”猶他頌香一個翻身,把她控制于身下,那目光……

不由自主,怯了一下,避開他的目光,低低說“我說的是假設。”

“假設也不行!”猶他頌香深怕她聽不清楚似的,“你是女王,想想看,一名女王的人體畫像被公之于世的災難性後果,更有,也不會有人敢給女王畫人體畫像。”

蘇深雪又被猶他頌香惹惱了,回了一句“要是有呢?”

“要是有的話,他将面臨二十年以上的牢獄之災。”猶他頌香冷冷說。

哪有這樣的事情?

“女王陛下,戈蘭有一條法律,對女王不敬者,性質嚴重,最高處刑二十年以上。”

的确,戈蘭是有這樣一則法律。

但……

“如果是女王自己提出的要求,就不算不敬。”

這下,沒轍了吧?

蘇深雪心裏有那麽一點點得意。

“蘇深雪!”

做什麽?回視他。

猶他頌香目光牢牢膠在她臉上,一字一句:

“即使是女王提出,但這個國家的首相絕對有能力,把它變成一則對女王不敬的惡劣事件,此惡劣事件足以讓他餘生在牢獄中度過!”

一字一句宛如帶着刀芒。

指尖發涼。

第一時間,蘇深雪腦海浮現起陸驕陽的面容,浪漫随性,眼神明亮,這樣一張面孔不應該屬于監獄。還有,喜歡粉色系的貝拉媽媽,總是聽貝拉媽媽的話的麗安娜媽媽,要陸驕陽出什麽事,兩位媽媽得多傷心。

如果說,她之前內心深處有那麽一點點想法的話,那麽此刻,也是煙消雲散。

蘇深雪知道,猶他頌香剛才那番言論已經很克制了。

女王人體畫像可以交給王室處理。

但!作為這個國家的首相,他是不會允許首相夫人的袒胸露臂于世人面前,即使這是一種藝術行為,無摻雜男女之情。

幸好,幸好,這是一個假設。

當務之急,就是趕緊結束這個話題,以免涉及無辜。

臉上堆出惱羞成怒的表情,手掌抵住他肩膀,嘴裏嚷嚷:“哪有這樣的聊天方式?我不要這樣的聊天方式,我讨厭這樣的聊天方式。”

猶他頌香不為所動,以一名獵人般的姿态。

說:“蘇深雪,要不要我現在打一個電話給克裏斯蒂,關懷一下女王陛下最近在公務活動中都接觸過什麽人,這些人中,有沒有會人體繪畫的年輕小夥子。”

“或許,這個年輕小夥子還很會為女人們系鞋帶。”

蘇深雪腦子一片空白。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老鐵~明天那章巒帼肥腸喜歡~都不可錯過喲~還有!你們還有誰忘留言了,我都數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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