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馥香

今日, 咱們且說這蘇杭之地,有一戶姓謝的人家,這家人可是不一般,大名鼎鼎的皇商之家,家中以制香為生,本也平平,說不得哪裏別致, 豈料這老天爺爺保佑,家中出了個幺子,自小便是這制香聖手。

本朝平和, 百姓安居樂業,有事沒事兒辦些廟會大賽,豐富自己,前有奪花牌, 後便有這調香會,規矩不多, 勝在名氣,官府出面,廣發制香帖,管你是大家商戶, 還是小挑花兒郎,只要敢來,便不分地位高低,只比調香。

謝家便是這般出了名氣兒, 調出一味蝕骨香來,只消些許,香味便如百花齊放,春意盎然之景浮于眼前,讓人如癡如狂,迷醉不已。

有人說了,你這定然加了什麽害人迷藥玩意兒,可人家将調料一展示,不過些花草香料,只是這調香人手藝好,便是無奇材料,也能調出這般蝕骨銷魂得香來。

要說這調香人,便是這謝家幺子,喚作,謝馥香的。

衆人皆知,謝家幺子制香之術精湛,堪稱天下第一人,只是自小身子不好,纏綿病榻,謝家鮮少帶他出來見人,待他十六歲之後,更是無人見過這位制香聖手……

如此一年過後,謝家因蝕骨香名聲大噪,慢慢置辦起千傾良田家業來。

“哎喲喂,聽我那在鋪裏當差的漢子說,今年咱們府上小公子又調出個新樣子來,定能一舉奪了鳌頭。”

“嗨,就算是這樣,跟咱們有恁相關?我只求老爺高興,少點兒租稅,那可就謝天謝地喽。”

衆人叽叽喳喳讨論一番,打遠處,來個黝黑少年郎,抹一把臉上髒汗,朝蹲地上置閑話的懶漢道,“叔,谷子點下去了。西邊兒那地也犁了,給結點兒工錢吧,我得回去給我娘買藥呢。”

這少年大名喚作黃文,只是莊稼戶們鮮少叫了大名兒,只喚他阿狗。

這阿狗叔父,便是謝家田地上做活漢子,平日裏就曉得耍懶犯渾,不願上工,便将十五六歲的侄子帶來,每日替他上工,給點兒銀錢,便算過,管事瞧見,也沒說什麽。

那叔父懶不兮兮瞧了地兒,又正跟人閑話,随意揮揮手,摸出倆銅板,交了他,便不搭理了。

阿狗也不惱,拿了錢便走,依稀聽得後頭人閑話,“喲,你侄子給你幹這兒一天的活兒,你就給倆銅子就算完了?”

“嗨,他賤得很,幹活得行,家裏還有個快死的娘,給他倆銅子算瞧得上他,不然他這年紀,哪個莊家地兒能要他?你別說,跟頭牛似的,幹活忒好使……”

待過了田地沒多遠,田裏管事呼哧帶喘跑來,道,“你莫忙,我瞧你氣力大得很,正好缺人,你跟我走一趟,運些東西回府。”

Advertisement

阿狗兩道濃眉皺起,撇了臉道,“大叔,我還得回去給我娘買藥呢。”

管事瞪他兩眼,“運一趟十個銅子,走不走?”

橫財一筆,阿娘藥費,思及此,阿狗咬咬牙,應了,“得。”

這便跟了管事一行人,牽了騾子馬匹,馱着東西,慢慢到了謝府。

只是後院兒角門,那便比他們家正門都不知道大上多少哩!

更別提園中熱鬧場景,就是個小小後廚,那家夥,人頭攢動,掃洗婆子,丫鬟小厮,真個讓人看迷了眼睛。

有十三四的小丫鬟,瞧他們一行田漢子癡癡呆呆模樣,忍不住捂嘴小聲笑起來,有膽大,故意走近些許,那漢子哪裏見過這般嬌軟人兒,當即紅個臉子,有穩不住的,怕要濕了褲子哩。

管事暗道丢面兒,再看一群漢子裏,就這阿狗眼觀鼻,鼻觀心,啥也不說啥也不看,一副穩重樣子,再想他家中病榻老娘,早逝父親,待哺弟妹,心中不免起些同情之心,只叫人過來,拿了一盒子白狐皮毛來,道,“你把這交給針線房去,我再多給你十個銅子。就出了門子二拐第一處院子裏,可別胡亂走到前頭去,沖撞了貴人。”

一聽可多拿幾個銅子,阿狗一疊聲應了,小心拿起盒子去了,留管事嘆息一聲造孽的。

可這謝府極大,便是後院,那也占地百畝,阿狗牢記管事教訓,依舊不甚在這偌大院子中岔了路,不知該往哪兒的了。

惱急間,偶然瞧得斜後處一小院兒,裏頭傳來幾聲響動,阿狗一喜,蹑步走進去,尋思找人打聽兩句,不想越近越覺香味濃重。

他人世活過十幾年,從未聞過如此好聞的味兒,似花非花,似香非香,若有似無的,勾得人心癢癢得很。

正迷着,只聽裏頭一聲呵斥,“誰?”

阿狗一驚,霎時漲紅面皮,連連作揖,告罪道,“小的該死,沖撞貴人,小的該死。”

那人有些迷糊,又好奇道,“你……是誰?”

阿狗只聽那人綿聲細語,落字有袅袅餘音,說不出得好聽溫和,不免松了心,回道,“我,我是田莊子裏的,走迷了路,不知貴人可能告訴我,針線房在哪兒的?”

“針線房?”那人想了想,嘆息道,“我也不知道在哪兒……”

這話說得奇怪,打這兒住的,便是謝府極大,也不該哪兒也找不着罷。阿狗只以為那貴人不願搭理自個兒,悻悻轉身便要走。

不想,那人去叫住人,“你等等!”

阿狗不明所以,只聽那人道,“你……能進來我看看嗎?”

這話說得又哀又怨,透着點點喪氣,阿狗不知怎的,雖說奇怪,卻心中一動,答應一聲,慢慢走過去。

只瞧那東廂四處門窗緊閉,推也是推不開的,四下裏瞧了,只看側角一處地方開個隙,他便走過去,從那隙裏往裏瞅,只看裏頭白煙袅袅,似瑤池仙境,正驚詫,卻看一白條條身子顯現,瞧那人玉骨雪膚,一雙肉(核)臀(心)挺(價)翹(值),兩條細嫩長腿赤楞楞支着,便是只看後頭,就叫人迷了眼兒。

那人緩緩轉了身子,阿狗倒吸一口涼氣,自個兒便是活過了天去,也未見過這般絕色少年,那相貌才氣,說是極盡風流亦不為過了,只是這人忒白,看着瘦弱得緊。

阿狗咽嗚一聲,捂着褲(衣)裆(角),漲紅一張黑黝黝面皮子,暗暗惱罵自個兒,前兒那般嬌軟女子打眼前兒過了不怎麽,這會子瞧了人,便是再好看,又未穿衣服罷,亦是個男的,倒是翹起來,撲棱着要跟人打招呼的。

屋裏少年卻是不知外間事,只聽阿狗嘴裏小聲念叨什麽,不明所以,只道,“你可有不适?”

阿狗憨憨一笑,模樣呆極,“沒,沒事兒,我就是,我就是瞅你長得好看,比我見過的所有人都好看,看呆了。”

少年輕聲一笑,只覺這人耿直有趣兒,道,“我長得好看嗎?可我覺得你好看,黑黑的,看着好壯實。”

站着累,阿狗所幸坐下來,對着隙兒朝裏頭将外衫褪下來,露着一身腱子肉,鼓囊囊的,自豪道,“你瞅瞅,我別的沒有,勁肉一堆的。”

那少年看着好玩兒,亦學着阿狗模樣坐在地上,伸出一雙玉手,虛空描繪,羨慕道,“可真好。”

那手雖未落着實處,那阿狗卻覺身上似被他勾畫,若有似無的,直讓他心裏臊癢,從胸膛到橫腹,又到……

哎喲喂,他不禁暗罵一聲,頓覺口幹舌燥,羞人得緊。

少年聽了,又好奇問道,“你為何一驚一乍的?”

阿狗想着不過都說少年郎,便撇了面皮,憨憨笑道,“你身子白嫩,長得又好,我禁不住,起性兒了。”

“什麽是起性兒?”

阿狗一愣,道,“就是,就是小(二)兄(狗)弟(子)支棱起來,剛跟你……想跟你做那(玩)事(游)兒(戲)。”

“什麽是那(玩)事(游)兒(戲)?”

這可真奇了,都是十五六的少年郎,不免血氣燥熱,白日裏就是聽那些個漢子開兩句黃(詩)腔(句),到那夜間,也不免胡思亂想。

本來這阿狗亦不知龍陽之事,可巧前些日子,他們村裏兩個漢子夜裏頭起來私會,叫他撞見,好好瞧了一頓新鮮。

這會子雖奇怪,亦得意自個兒見識寬廣,只道,“就是嘴兒一下摸一下的,然後,然後就弄(我)屁(好)股(怕),可舒服哩!”

這般說着細想那日瞧得稀罕,不免愈發燥熱,大眼兒死死盯了屋內少年白條條身子,眼珠兒都不帶動的。

兩人正說着話,外頭傳來喊聲,阿狗一驚,忙站起來提起盒子,穿上汗衫,一溜煙兒往外頭跑去,忽又想起什麽,回身問道,“嘿!你叫什麽?”

那少年猶豫片刻,輕聲道,“馥香。”

“馥香,馥香,真真個奇怪名諱兒。”阿狗朗笑一聲,回道,“我叫阿狗,記着!”

說罷,匆匆跑了出去。

留那名喚馥香少年郎,口中細聲呢喃,“阿狗……”

不多時,便有一華服男子,長得與那馥香七分相似,只略顯老态,面容肅穆,俨然中年之人,只看他暗碰機關,打了門進去,兀自拿起桌上小小香爐瞅瞅,才道,“我再給你十日間,若調不出來,我要你魂飛湮滅!”

說罷,擡腿走出去,再将門仔細關了,視馥香為無物。

作者有話要說: 謝馥香其實是個國産化妝品的名字 他家的胭脂真的很好用2333 我由此腦洞了這個故事

老婆天天說我短小怎麽治QAQ 再說!再說!再說……就死命親你們!!!

我種得薄荷長得好粗壯啊- - 看起來有點可怕了 夏天到了老婆泡一點檸檬薄荷水來喝降溫又好喝,符合我老婆小清新的氣質!

另外戰神坑好像很多人在看的樣子?那我就時不時更新兩章?嗯嗯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