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兔兒神

上回說道, 胡天保江千樹二人紛紛赴死。

那胡天保下了陰曹,鬼怪陰人皆笑話他為這般狠心人丢了性命,真真個傻呆,倒也無人瞧他龍陽之好心生厭惡,胡天保看得奇怪,問何故,陰司只笑笑道, “就是歡喜個男子有個甚,地府多了去了。你瞧那閻王判官不日日同吃同住,有個人說甚?”

胡天保大為驚奇, 暗中觀察數日,果然見地府那閻王判官,牛頭馬面,黑白無常, 皆舉止暧昧,竟如那尋常夫妻一般。

他還撞見黑白無常在那幽冥河上泛舟調情哩!

陰司又笑, “瞧見沒,旁人哪個笑你歡喜男人,他們笑你癡呆,不懂保命的, 白白為他人赴死還落不到個好處。”

胡天保卻是不搭理人的,這陰司便是那日勾他魂魄使者,将他送到地府便算完,只等排出空來, 喝碗孟婆湯投胎去,哪裏想到這人竟這般死皮賴臉跟着他。

他終日游蕩地府,那陰司亦跟着游蕩,還總做個戲谑模樣逗弄他,真真個煩人。

陰司生得好看,地府中歡喜他小鬼莫不在少數,偏他總愛跟了胡天保吹牛,怎趕趕不走,胡天保惱怒至極,“你究竟跟着我作甚。”

那陰司一笑,盡是調笑風流模樣,道,“不作甚,只看看千百年不出的傻瓜。”

胡天保又急又傷心,想起江千樹當日冷漠,竟流下淚來,那陰司卻是收了笑容,諷刺道,“你哭個甚,不過你自作自受的。”

“是是是,是我自作自受,管你何事,我要聽你一通冷言諷語的。”

聽了這話,那陰司竟又複了嬉皮笑臉模樣,直用手捅胡天保肋下,“哎哎哎,你莫氣,我與你找個伴兒罷,你說你說,天上地下随你挑的,我瞧那天宮牡丹花仙便是不出,不然月老座下金童如何?”

胡天保真真沒了個脾氣,又聽他胡言亂語心中好笑,竟真真個思索起來,想來想去,确實只想起一人面皮來。

陰司瞧他模樣問道,“如何如何,歡喜哪個?”

胡天保只愣愣道,“江千樹……”

那陰司氣急敗壞指着他不停跺腳,“你你你!你叫我說甚好,他那般無情無義之人,你何苦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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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惦記不惦記。”胡天保忙作個謊來,免得叫人曉得了自個兒心事去。

陰司這才好點,故意點了鬼火,假模式兒放在手中抛耍,無意道,“不惦記就好,他也活不長了。”

胡天保一驚,“什麽?”

地府鬼影重重,不說旁的,那鬼氣森森倒也應景,一衆魂魄悄麽聲飄來飄去不約而同沒了聲響,胡天保這一驚叫倒把過路投畜生道的一衆小鬼們吓得夠嗆,當即哭喊起來,孟婆急得滿臉是汗,這個哄那個勸,這地府倒熱鬧似集市。

再回首,那陰司早拉着胡天保不知逃哪裏去嘞。

待跑過一段,胡天保這才急急逮了陰司袖子問道,“你前兒說甚,誰活不長,怎的活不長?”

陰司氣悶他不知道理,竟還這般想了那江千樹,一甩袖子道,“我不知你說個甚,沒誰活不長。”

那胡天保聽得明明白白,如何能讓陰司滿口胡謅過去,急道,“你若不說,我便去找閻王爺,求了他去,便是要罰我下油鍋下刀山我亦從之。”

陰司瞧他當真要去,連忙拉住他,氣悶道,“罷罷罷,委實怕你,前兒與判官喝酒,席間略略聊了你,判官拿了生死簿瞧,不想卻見那江千樹約麽這幾日便是到頭的日子。”

胡天寶大驚,還要再細問,卻被陰司随意打發了去,“我哪裏知道那般清楚。”

他心知陰司不喜他提江千樹只得按下,面上不露,心中着實着急,這般為公秉正之人如何能就這麽去了。

陰司瞧了他模樣,眼珠兒一轉,笑道,“我慣瞧不上他,待他下來,定為你好好教訓一番。”

胡天保哪裏舍得,想勸又是不敢,只想着若真如此,自個兒再替他擋了就是。

如此等了半月,胡天保好說歹說這才問了具體日子,那日恁早便等在那黃泉路上,只盼望着能見上一面亦好。

哪裏想得從足足等了三日亦不見江千樹蹤影。

那陰司打了包票說教訓江千樹,誰想左等右等不來人,面上亦有些個挂不住,只得撇了臉又去問判官一趟,回來便一臉憤憤,“那狗(公)曰(正)的倒是好命,玉帝憐其為公為民,為蒼天為正道,竟許了他得道,位列仙班。”

胡天保心下失望,亦知此生恐無法再見,不由坐在那黃泉路上默默發神。

陰司瞧着不忍,故意逗他幾句亦見人不說話,跟了胡天保嘆氣道,“那孟婆早備下湯藥,你不肯去喝上一碗入那輪回道只為他,現下想着,莫不是最願意見他一面。”

胡天保愣愣許久,終是站起身來搖搖頭,朝陰司展顏一笑,“我最願意天下有情人,別介懷那身份,能終成了眷屬便算圓滿。”

“哈哈哈這有何難?”

二人回頭,只看閻羅王擁着判官而來,忙行禮,閻羅王打量胡天保幾眼,暗自點點頭,道,“我瞧你耳清目明,便封為兔兒神,專司人間男悅男之事,可立廟招來香火。”

胡天保一驚,卻見閻王單手一指,自個只覺身上一陣清涼,再睜眼,只覺經脈清靈,容顏細致,眉間多一點朱砂,胡天保俯首而拜,“謝閻王。”

卻說那胡天保得了這兔兒神差事,便常與陰司作伴游歷人間,遇見那龍陽之事若遇阻力,定要救上一救,且每每救過一對,自己便多增一層法力,容貌亦愈發細致清秀,竟漸漸有了那傾國之貌。

陰司打趣,“若此時那江千樹見了你定走不動路的。”

胡天保淡淡一笑并不回話。

正所謂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這胡天保做了兔兒神一年有餘,轉眼便是王母大壽之日,兔兒神特特央了閻羅王與判官将他帶去,只說見見世面。

那判官平日多喜愛兔兒神性子,常與他說話,自然應允。

王母大壽,玉帝設宴瓊華仙宮,那瓊華仙宮金碧輝煌,遠處仙海波瀾壯闊,仙宮籠一層輕紗,影影綽綽,在飄渺的雲煙中忽遠忽近,若即若離,煞是好看。

才到仙宮,便有仙女來請閻王陸判二官,陸判不放心,兔兒神笑道,“無礙,我不惹事,只随處走走看看。”

陸判只得點頭,待二人走遠,兔兒神這才尋了個仙女問道,“姐姐有禮,請問這蟠桃園在何處?”

“喲。”仙女見兔兒神長得好,自然願意搭理,笑道,“不遠不遠,就在瓊華宮後頭,不過這會子蟠桃可還未結果哩。”

兔兒神謝過仙女,兀自離了去尋那蟠桃園子。

果然不多時便見一處仙園裏頭桃花紛紛繁繁煞是好看,兔兒神卷一縷發尾,便是此處。

卻說那兔兒神信步入了這蟠桃園不久,便聽一陣腳步聲傳來。

只看兔兒神勾唇一笑,解了衣帶,倒在那層層花海之上,擺出個撩人姿勢來,隐約露些細嫩皮肉來,雙目微閉,花兒落在他臉上,端得一派好風光。

腳步聲愈發進了來,只聽一聲驚呼,兔兒神佯作被那人吵醒,叮咛一聲,緩緩睜開了眼來,不想那人委實太過驚詫,竟不管不顧拉起兔兒神。

這兔兒神被就松了衣帶,被他這般粗魯一拉,竟叫人前後裏外看了個光去,這下可好,二人都是面紅耳赤,那兔兒神忙攏過衣服,急聲問道,“你如何在這裏?”

那人這才醒神,反問道,“我便是想問你的,你如何在這天宮,你可知我上天入地找了你多久。”

兔兒神冷哼一聲,絕色一張面皮盡是不屑,“你找我有和貴幹?再給我一刀麽?”

那人頓時讪讪,沒個話說。

此人正是禦史江千樹,那日身死後,不知為何竟入了天宮,與玉帝幾番對答下來,玉帝便給了他個巡查六界職位,他當即便四處尋那胡天保,誰料六界皆沒有他蹤影,讓他好一陣仿徨。

正想再遞帖子找閻王查詢一二,誰料此人竟在這蟠桃園裏悠然歇息。

兔兒神細細瞧了江千樹,果真比那往日更英挺潇灑,一雙清亮眸子只瞧着自己,當下便是面皮一紅,忍了躁動,狠下心道,“你慣是個好的,現下我亦位列仙班,我二人同位,你竟還這般不知廉恥來唐突我。”

禦史欲解釋,卻瞧他寬大禮服下精致鎖骨一陣口幹舌燥,又瞧他面皮緋紅,更是心下火燎似難受。

兔兒神瞧他一副看直了眼模樣,忍了羞意做出一副厭惡模樣,心想自個兒再欲拒還迎一回叫他認錯,便從了他去,面皮上卻是不顯,正要發作。

只看那禦史愧疚不安,竟朝兔兒神鞠了一躬,看也不敢再看,只低聲道,“我定會贖罪,你……莫要氣壞身子,我去給你把門守着,你先穿戴好再出來罷。”

說罷,竟真個頭也不回直沖園門而去。

氣得胡天保咬牙切齒,恨聲罵他遍,“真真個鐵樹開花都比你那木楞腦殼開竅快。”

作者有話要說: 你說禦史咋就恁笨呢?

周五會修一下戰神但改動不大麽麽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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