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下雨了
(1)
今天天色很好,天穹蒼藍雲團朵朵,耀得屋子裏都敞亮非凡,謝橋坐在客廳和他媽一起等他媽朋友帶着孩子上門來。
謝橋煩得腦仁疼,他原本只是嫌家裏吵,找了個高三了家離學校太遠的理由想搬出去,結果他媽這時候莫名其妙母愛泛濫了,風風火火馬上買了套學區房,說是要去陪讀。
她會哪門子陪讀,成天購物美容旅游遛狗偶爾輸個小牌,帶着保姆來陪讀真是讓人哭笑不得。恰巧又趕上她還偶有聯系的高中好友正愁找不到陪讀的學區房,她馬上大方地邀人來住。對方有些難為情,直言照顧一人也是照顧,兩個也是照顧,讓保姆回去,她幫着一并照顧謝橋。
他媽這廂又忘了陪讀的初衷了,歡歡喜喜地要帶着保姆回去,決定隔三差五想起他時再拎着母愛來看他。
門鈴突然響了,他們一起去開了門,先進來的是個女人,四十幾歲的樣子,并沒有像他媽那樣保養得歲月颠倒的刻意的年輕,穿了件束腰的深色連衣裙,微微颔首笑着,像畫裏淑婉溫柔的古典美人。
她态度很好地跟他們問好,邊笑着寒暄邊焦慮地頻頻回頭看門。
身後有個背書包的男孩子跨進了門,他右手提着個行李箱,左肩上挂了個草綠色的大畫夾,畫着機器貓的白T恤配淺藍色的七分牛仔褲,腳上穿的帆布鞋前跟踢得有些髒,很直接的散漫和不修邊幅。
他邊走進客廳邊漫不經心地打量這個房子,在女人的催促聲中仍然不緊不慢,“真是的,你這孩子,明明一起出的電梯,進了門突然沒影了!一點禮貌也不懂!快過來!”她彎腰別了別額前散落的發,又抱歉地朝他媽笑笑,“不好意思,孩子就是慣壞了,快點叫人!”
男孩低下頭,叫了聲阿姨好,說了幾句抱歉之類的話,飄忽的視點落到謝橋身上。
謝橋明顯看見他看自己時眼裏有什麽跳了一下,又飛快隐去了,笑着做了個簡短而坦白的自我介紹,“紀真宜,複讀生,學美術的。嗯……成績很爛,人品還行,多多指教。”他彎了一彎腰,笑得眼睛眯成一線,那股子自以為是的友好總讓人有種意圖不軌的錯覺。
窗外陽光很盛,投進客廳裏亮得有些晃眼,像平白加了個過曝失真的濾鏡,紀真宜白得連五官都叫人看不清晰了,眉眼極淡,像一只妖冶而淫聩的狐。
(2)
夏天還沒真正過去,金色的陽光被樹葉剪得稀碎,在地上投出斑駁搖晃的光影。
謝橋剛結束學期體測從田徑場回來,上樓時正碰上紀真宜跟人從樓上下來,幾個魁梧的體育生夾着一個他,勾肩搭背很哥們式的親熱。
藝體班大多數美術生都去畫室集訓了,紀真宜是個例外,一是因為他對自己的畫技很有自信,二是他媽也覺得他文化科成績遠比藝考吃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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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性格倒是吃香,馬上和這個班上的人又打成一片,下樓時一眼瞥見謝橋,玩笑地将手伸到他面前笑着打個響指,眉眼兩彎,很熟稔似的,“喲,小橋。”
他叫他小橋,不知什麽時候取的,帶着股戲谑式的親昵。
他們的交集很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謝橋自己性子冷淡,除了飯桌上在祝琇瑩的招呼下嗯啊幾句,在學校裏幾乎不打照面,紀真宜卻也這樣自來熟地給他取了昵稱。
兩人擦肩而過,謝橋頓住了上樓的腳步,卻沒回頭,零碎地聽到他們交談的聲音,在讨論兩個人怎麽認識的。
他聽見紀真宜遲疑的回複,“一起住的……”似乎在斟酌自己對他的稱呼,沉吟半晌才說,“弟弟。”
謝橋聞言挑了挑眉,對這個強按的似乎要矮人一截的名頭不太滿意。
摟着他肩的男生聽了不嫌事大地“哎呦”一聲,改為死死箍住他的脖子,“怎麽?這是又換戶頭了?跟人同居……”
謝橋沉默地回過頭,看見他嬉笑着把同行男生的腦袋按下去,無傷大雅地罵了一句什麽。一行人笑鬧着走進烨然光亮的陽光底下,紀真宜像察覺到他的視線似的,偏了一偏頭,卻沒完全轉過來,側臉連着頸子的線條很漂亮,裸露在外的皮膚被灼眼的光照得一片瓷白。
太陽似乎被游蕩的閑雲遮住了,天色迂緩地陰了起來。
(3)
紀真宜說是個美術生,但謝橋幾乎從沒見過他拿筆畫畫,他總是在他媽祝琇瑩充滿抱怨的說教聲中捧着手機來來去去,敷衍地點頭應和,像什麽也不在乎。
謝橋傍晚經過他房間去卧室,看見他房門大敞着,紀真宜正站在打開的窗前,窗外的天風雲變色,遠遠的已經開始有雷聲。洶湧的風灌進屋裏,吹得桌上堆放的簡筆畫一張張的飛散開來,紀真宜的衣服裏脹滿了風,腰身露了一截在外面,他張着手像一只振翅欲飛的白鷗。
空氣裏湧動的水汽悶熱得叫人格外難耐,幹涼的風刮進房間裏又順着襲向門口的謝橋,轟轟烈烈地從他耳畔呼嘯而過。
窗前的紀真宜忽地轉過身來,狹長的眼睛彎着像一只善于窺人心緒的狐,他定定地看着謝橋,瞳孔幽深,唇角微微翹着,在做一個沒必要的提醒,“要下雨咯。”
(4)
外面在下雨,夾着陣陣響雷,謝橋進門時淋得一身濕,發根都濕透了,必須要洗澡。他拿着衣服去浴室,卻發現浴室裏熱氣騰騰,水聲陣陣。
浴室的門沒阖上,濕熱的霧氣争先恐後地從門縫裏逃出來。外面放着一雙拖鞋,普通的黑色一字拖——是他的拖鞋,他能斷定這裏面是紀真宜,他不止一次穿錯過他的拖鞋。
他透過那張半掩的門,聽見潺潺的水聲,叮鈴鈴的,濕漉漉的。紀真宜在裏面哼歌,掩在嘩動的水聲裏還是能聽到不符合這個年份的低俗——你終于做了別人的小三,我也知道那不是因為愛。
他一時間槽多無口,鼻梁上的眼鏡被浴室裏的熱氣熏得起霧。他不聲不響地靠近了門。
只是想幫忙把門關上,他這麽跟自己說。
他的喉結滾了一下,在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中将手放到了門把手上。
他忽地一擡頭,紀真宜正轉過身來,兩雙眼睛猝不及防地對上了。
(5)
祝琇瑩買完菜回來,饒是撐了傘也被四面襲來的雨打得一身濕,一雙鞋都泡了水,趕着做晚飯,只得先去換了衣服。把衣服拿去泡水時,卻聽見浴室有水聲,謝橋的拖鞋正放在外面。
她邊用幹毛巾擦臉邊揚聲溫柔地問,“小橋回來了?淋着雨了吧?”
她學着紀真宜叫他小橋。
謝橋好久才壓着嗓沉啞地“嗯”了一聲。
“這麽大的雨,也不知道真宜這孩子又去哪瘋了?這個點了還不回家。”
謝橋沒有回答她,她把頭發用毛巾包着粗略地擦了一下,又笑着問,“小橋今晚有什麽想吃的菜嗎?阿姨馬上就去做飯。”
謝橋的聲音在浴室淅淅瀝瀝的水聲中顯得格外嘶啞,不過他一向寡言少語,祝琇瑩早就習慣了,“都可以,麻煩您。”
祝琇瑩笑着應聲,“這孩子,說什麽麻煩啊,我才是麻煩你媽媽了呢……”聲音和腳步聲都漸漸朝着廚房去了。
浴室裏沒開燈,逼仄得像一個狹長而潮濕的袖,花灑噴下來的水細細麻麻的像一根根雨線,落滿紀真宜幹瘦瓷白的脊背——他正彎腰撐着牆,在花灑底下撅高了屁股,身後人的髋骨不斷撞擊着他肥白的臀尖,水順着腰窩流進一塌糊塗的股間,被囊袋拍得一陣激響。
紀真宜嘴裏含着兩根手指,閉合不住,泛濫的涎水不斷順着嘴角淌下來。被頂着穴心猛操了數十下,他立着腳尖像哭似的哼吟,死死捂住嘴,紅着眼回頭看謝橋,蒼白的臉上終于有了點生動的血色,“輕點……要被你幹死了。”
謝橋虛虛掐住他的脖子,發狠地咬着他耳側的軟骨,下腹繃成一張鐵皮,更深更狠地操着他。紀真宜像一只哀鳴的鳥,尖細而狂熱地呻吟着,下腹被頂得發燙發疼,在謝橋地低吼聲中倏地騰飛起來,他被內射了。
紀真宜喘着粗氣,細細地發着抖,胸膛起伏,兩腿戰戰撐着牆才能不倒下去,濁白粘膩的液體順着通紅的大腿根往下流。他轉過身來,背靠着身後冰冷的牆壁,擡起手色胚似的在謝橋臉上摸了摸,“你該是我們學校校草吧?”
紀真宜的膝骨還隐隐打着顫,滿身青紫的掐痕,在被幹到崩潰後還妄圖給自己找回場子。他看着謝橋,手在沾滿水珠的臉上随意抹了一把,被咬得血紅的嘴唇似笑非笑地翹着,不知是自嘲還是挑逗,“校草把我給幹了,我怎麽覺得自己有點牛逼呢?”
謝橋的瞳色驟深,他木着臉一把掰過紀真宜的腰,掐着後頸把他強按在牆上,下身再次粗莽地夯進去。紀真宜被填得滿滿當當,被颠得一聳一聳的,兩只手艱難地撐着牆,叫得跟貓似的不知道哭沒哭。
謝橋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他想,他怎麽會叫真宜呢?他該叫真騷才對。
他太騷了,騷得他第一眼看見他就想幹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