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彭先生?”白惠靈見他一直沒再開口,感到莫名其妙而出聲喚他。
“啊?”他霍然回神,眼前的景象由飯店跳回河堤邊,他心口一凜,無奈地扯開一抹苦笑。
“白小姐,我叫彭聿倫,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好啊,聿倫,那你也叫我惠靈就好。”年輕人不拘小節,雖然她不算太年輕,但她仍以此自居并樂此不疲,遂從善如流地直喚他的名。
“你有心事?”
“為何這麽問?”他不解。
“我看你一直沒講話啊!”就她一個人對着河面說話,感覺很白癡。“我們繼續前一個話題好了,我說我問你怎麽有空到我家來吃飯,并沒有其他涵義,我只是
以為你們工程師很忙。”
“再忙還是會有自己的時間啊!”他笑,凝睇着她姣美的秀顏。“你這樣問我,我會以為你不歡迎我到你家做客。”
“沒有啦!你不要亂說!”這個罪名可大了,她萬萬擔不起。
“我爸媽好客啊,我朋友也常來我家吃飯玩耍,你既然是我哥的朋友,自然也歡迎你常來。”
“真的?”他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真、真的啊!”欸?現在的氣氛怎麽好像怪怪的?他幹嘛一直盯着人家看啦!瞧得人家渾身不自在的說。
“即使你家人有心把我們倆湊成對,你也歡迎我嗎?”他的眸心突地閃過一絲詭谲光芒,快得教她來不及捕捉。
“嗄?”她瞠大水眸,果然還是被設計了嗎?“那你還來?!”
“為什麽不?”這可是他好不容易盼來的機會,當然不能任它由指縫間溜走。
“呃……呃……”他這麽說是什麽意思?好像他觊觎她很久了似的……她臉上驀地一熱,吶吶地擠不出話來。
“我、我怎麽知道!”
這種時候該說什麽?好像說什麽都不對。
“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他将臉轉向她,以再認真不過的表情向她表白。
“我很喜歡你,請你跟我交往。”
“……”她呆住,腦袋一片空白。“可是我們在今天之前才見過一次面啊!”
她可不相信世上有一見鐘情這種事,況且根據老哥的說法,她曾在數月前老哥公司的尾牙宴上見過他,要鐘情早就鐘情了,不會等到今天晚上才突然煞到她。
不過她當時喝了酒,記憶超級模糊,對尾牙那天和他的交集根本完全沒有印象。
“就你的記憶,我們确實在今天之前只見過一次面沒錯。”他輕笑,沒多加反駁。
“什麽意思?”怎麽聽起來好像大有文章?她頭皮發麻地瞪着他。
“昨晚,你人在哪裏?”
他突地沒頭沒腦的提了個問題,卻讓她感到一陣心驚膽跳。
“我、我在家啊!”見鬼!聽他的意思好像知道她昨晚沒回家似的,莫非……
不,不可能!
他不會是那個野男人,應該……呃,大概不會是……
在汽車旅館裏醒來時,她匆忙到只偷顧了那個男人一眼,根本沒看清楚對方的長相,導致現在無法确定彭聿倫是否就是那個男人啊!
“你确定?”他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白惠靈快要坐不住了,她像只蟲一樣動來動去,一張小臉都快變苦瓜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天啊!她應該更理直氣壯的反駁他,但她卻心虛地做不到!
“你不承認沒關系。”他不以為意地輕笑,突然伸手到口袋拿出皮夾,從裏頭抽出兩張千元大鈔遞到她面前。
白惠靈瞪着那兩張千元大鈔,臉色像見了鬼似的蒼白。
“你給我錢做什麽?”她應該要感到被輕蔑而生氣的,可她非但沒有,心裏還直顫抖。
這個數字太敏感了!
早上她才從皮包裏拿出相同數目的錢,壓在汽車旅館矮幾的水杯底下,怎麽他這會兒也拿出兩千塊來?!
真是恐怖的巧合啊!
“應該說這是你給我的錢才對。”彭聿倫站了起來,朝她伸出大掌。
她猶豫了下,将手覆上他的掌心,讓他把自己拉起。
他順手将那兩千塊塞到她口袋裏。“你早上留在房間水杯底下的那兩張鈔票,現在我原封不動地還給你。”
天啊!現在縱使天塌下來,都不會讓她感到太驚訝了。她的預感竟然成真,他真是昨晚那個“奸夫”!
救郎喔~~這是怎樣一個教人匪夷所思又驚悚的恐怖巧合……
“你、你現在是在威脅我嗎?”威脅她不得不答應當他的女朋友?她差點沒咬到舌頭。
好,很好,非~~常好!現在總算确定他就是昨晚跟她在汽車旅館裏厮混了一夜的男人,問題是,他把這件事說出來對他有什麽好處?
吃都被他吃了,她也不打算追究,沒想到他竟然有臉自己提起這件事,還要求她和他交往?!他是哪根筋錯亂了?
“不,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不是會拿女人錢的男人,而且我是認真想跟你交往。”風呼呼的吹,吹绉他的衣領,也吹皺平靜無波的河面,興起粼粼波光。
“你不必急着回答我,給你三天的時間慢慢考慮,三天後我到你公司找你。你放心,我不會把昨晚的事告訴任何人,我沒有那麽下流。”
沒那麽下流就不要說出來啊!說出來了就更該死,即使她就是那個當事人,她仍要為自己感到忿忿不平。
真是個該死的男人!
白惠靈怒氣沖沖地把要複印的文件放入影印機中,她按下連續影印的按鈕,一顆心還氣得評評亂跳。
經過兩、三天的沉澱,不僅沒讓她感覺平靜一些,反倒對那個男人更加氣憤難平。
她從來都不是個思想迂腐的女性,也不認為發生這樣的事,她和彭聿倫有哪一方吃虧,不過是時下年輕人流行的一夜情,在沒有預期的情況下發生了而已。
“你幹嘛?影印機跟你有仇嗎?”吳青桦恰好拿着資料準備複印,不意瞧見她對影印機拳打腳踢地“施暴”,驚異地直瞪着她,不可思議地啧啧稱奇。
“你幹嘛這樣虐待它?”
“……我只是發洩,不行嗎?”白惠靈窒了窒,氣悶地白了她一眼,轉頭繼續她的工作。
“你來幹嘛?要影印嗎?”
“嘿啊!”把要複印的文件遞給她,吳青桦還是止不住內心的好奇。“你這幾天好像心情很不穩定喔,怎麽了?”
“沒事啦!”她癟着嘴不想承認。
“不像啊!有什麽事說出來比較好,幹嘛悶在心裏?又不是像食物會自己消化掉。”吳青桦才不相信她沒事,在她身後左右繞圈直問。
“……”白惠靈閉了閉眼,着實不太想回答,可她又直繞着自己轉,像個背後靈似的,感覺亂教人心煩的!“你別在我後面走來走去啦!”
“那你又不講,說一下會死喔?”吳青桦皺起眉,邊走邊嘀咕。
白惠靈咬牙,心裏浮現想海扁她的沖動;她挺了挺腰杆,把印好的文件拿起,像只驕傲的孔雀離開影印機。
“給你用。”白惠靈離開前不忘再補一句,以示禮貌。
“欸!”吳青桦喊道,一轉眼她已不見蹤影。“奈欸安捏啦!回頭非得要采琳好好念念她才行。”
白惠靈回到座位,才一坐下,老板邱義寬走了過來,他是業界頗負盛名的會計師,有名、有錢,長得也不差,稱得上黃金單身漢一枚。
“惠靈,這個客戶的年度資料都在這裏,麻煩你算一下。”邱義寬将一個文件夾放到她桌上,長臂順勢扶上她的椅背。“你今晚有事嗎?我有這個榮幸可以請你吃飯嗎?”
白惠靈翻了翻白眼,擡起臉,皮笑肉不笑地回應:“不好意思,我下班後有約會喔~~”
這個工作說好不好,說差也不差,至少非常穩定,可眼前這家夥絕對是這份工作的最大敗筆--他老愛沾女人,這個沾一下、那個碰一點,根本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花心男!
她最讨厭花心男了,感覺一整個惡心,所以即便邱義寬三不五時就試圖想搭讪她,她總是小心翼翼地防備,不給他任何越界的機會。
撇開她讨厭花心男不說,她對邱義寬也沒Fu,況且若是跟他有了什麽,等新鮮感一過,一拍兩散之外,說不定她連這份穩定的工作都丢了,那可真叫賠了夫人又折兵,她才沒那麽笨!
“不是我愛講,你老是和青桦她們那些女人約會有什麽意思?”邱義寬誇張輕嘆,為了證明自己有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他不惜端出她和吳青桦之間的姐妹情誼來進行攻擊。丨
“你不開放機會給男人,怎麽可能把自己嫁掉呢?”
“邱先生,我還沒決定要不要把自己嫁掉,不過我今天不是跟您說的那些女人約會,而是跟我的男朋友喔!”她努力擠出虛假的甜美笑容,心裏卻低咒了幾萬次。
老娘跟誰約會關你屁事,就算沒有男朋友也要硬掰一個出來,好斷了你這登徒子的壞念頭!
“你什麽時候交男朋友了?”邱義寬一臉錯愕,內心很是惋惜。
他還挺喜歡白惠靈的直率,雖然她不像自己之前交往的那些女孩年輕貌美,但她率真且帶點傻大姐的嬌憨,是他身邊最缺乏的女性類型,可他卻遲遲得不到她的青睐,現在又得知她交了男友,心下難免冒出一抹惆悵。
“您太令我感到驚訝了,邱先生!”她誇大地瞠大雙陣,小心地掩去眸底的不屑。
“我都不曉得員工談戀愛還得向您報備,以前公司的規定并沒有這一條啊!”
邱義寬窒了窒,碰了一鼻子灰,再不情願也只得摸摸鼻子閃人。
贏得勝利的白惠靈暗自歡呼一聲,還來不及慶祝自己的凱旋,另一枚小白目随即湊了過來--
“太不夠意思了惠靈,你交男朋友竟然沒讓我和采琳知道,到底是不是姐妹?”才由影印室回來的吳青桦,不經意聽見這驚人的發展,憑着親如姐妹的交情,光明正大地前來撻伐。
“……”
白惠靈閉了閉眼,連日來好不容易才冒出頭的愉快幼苗,已然被吳青桦的不長眼給一腳踩扁!
上帝啊!為何她身邊這麽多小白?
難不成這是她姓白的原罪?!
上班整日被漫天的數字淹沒,白惠靈雖幾近溺斃在數字海中,卻沒忽略辦公宰裏有雙探照眼,始終不曾離開過她。
那家夥到底想幹嘛?白惠靈愈想愈氣,超想丢下工作離開緊迫盯人的那雙眼,可偏偏工作就是這麽多,她就算今天不做,明天還是得做,她何苦自找麻煩。
撐、我撐、我撐撐撐,白惠靈好不容易撐到下班時間,心想這會兒總算可以閃避那教她感到相當不舒服的視線,沒想到她才拿起包包,邱義寬竟也跟着起身,一路跟在她身後直到電梯口,差點沒讓她暈死。
“邱先生,難得今天準時下班喔!”她心裏暗咒,表面上仍維持禮貌地客套一番。
會計事務所的工作是很繁重的,尤其是年底,那簡直不是人做的工作。現在年節剛過,第一波高峰期才過不久,能稍稍喘口氣,等三、四月又要趕五月的報稅期,才是第二波的終極高峰。
一般來說,邱義寬都會等到所有同事下班,他才會離開辦公室,今天是吃錯哪顆藥,這麽早就要走了?
“是啊,手邊的工作完成得差不多了。”邱義寬聳聳肩,見電梯到了,便推着她走進去。
“不過也正好藉機見見你男朋友。你都在我這裏工作三年多了,是公司的資深員工,關心一下也是理所當然的,你說是嗎?”待電梯門一關,緩緩下樓之際,他
才将未完的話語接續下去。
從沒見過有特定的男士在她身邊出沒,他合理懷疑她根本是眶他的,就算真有其人好了,他也想見見到底是哪個男人,可以約到他始終約不到的女人,對方有什麽地方比他更優,哼!
哇咧!他話都說到這田地了,她能說不嗎?
問題是她根本沒有男朋友,臨時到哪生一個給他看?!
老實地攤牌,說自己是眶他的?不不不,這還得要解釋為啥眶他,太麻煩而且沒面子。
可眼見電梯就要到一樓了,這下可怎麽圓這謊才好?
“惠靈。”
孰料就在她冒了一身冷汗、感到頭大之際,電梯門一開,一抹熟悉的人影出現在面前并喊出她的名。
“你來了啊!”她想也沒想地抓起包包沖出電梯,大大方方地勾上他的臂彎,臉上洋溢着松了口氣的幸福笑容。
太好了!這家夥簡直是救星,他怎知她需要個假男友來哄騙老板?實在太令人驚訝和感動了!
“你……”彭聿倫顯然被她的主動吓一跳,他當場傻愣住,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你今天要帶我去哪裏?”她親昵地将身體的重量全倚向他,表現得像個戀愛中的小女人。
“你想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彭聿倫還能怎樣?狀況外的他只能順着她的話回應。
“好啊,那我們邊走邊商量。”她稍嫌過度愉悅地拉着他,趕緊藉着自己的腳步将彭聿倫連拖帶拉地拉出公司騎樓。
“邱先生,我們先走了喔,Bye~~”
反正已經讓邱義寬看到她真的和一個男人約好了一起走,誰管他這男人到底是為什麽出現。
“那男人是誰?”一走出公司騎樓,彭聿倫回頭發現邱義寬還在大門口觀望,心感好奇便問了句。
以他男人的直覺,那名男子八成喜歡白惠靈,精準度百分之百。
那是男人看着心儀女人的眼神,他絕對不會看錯的。
“我老板啊!”白惠靈應聲,這才想到這家夥怎麽突然出現,她放開挽着他的手,反嘴問道:“你咧,你怎麽來了?”
“我們約好了不是嗎?”他挑眉,難道這妮子忘了他們之間的約定?虧他還特地向白惠剛要了這裏的地址。
這種感覺令他有點不安,還沒得到她的答案,卻已冒出一個條件不差的競争者,縱使他對自己還算有信心,但感情這種事可不是光憑自我感覺良好就能成事,得雙方都有一定的好感才能繼續。
“我什麽時候跟你約好了?”她呆愣,想不起來自己何時和他有約。
彭聿倫暗嘆,伸出三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幹嘛?”她還犯傻,眼球随着他的手指移動,差點沒成了鬥雞眼。
“三天啊,你答應三天後給我答案。”果然,天兵一枚,唉~~
“我什麽時候答……”白惠靈正想反駁,不意眼角餘光瞟到邱義寬已然舉步朝
她這方向走來,她心口一提,連忙閉上嘴巴,二話不說地拉了彭聿倫又往前走。
“你準備帶我到哪裏去?”他可是願意陪她走到天涯海角,就不知道她心裏是不是有和他一樣的打算。
“随便!”先離開再說!
“沒有地方叫随便的。”那種地名連GPS都找不到。
“……吼~~我肚子餓了啦,找個地方吃飯可以嗎?”
一個小時之後,兩人在臺北近郊的景觀餐廳包廂內坐定,空氣裏隐隐還飄散着茶葉香,令人感到心曠神怡。
“你怎麽知道這裏的?”她好奇地看了看四周,整間包廂由竹管砌成,牆上挂着不俗的水墨畫,牆角還有個小石磨,流水在其間循環流淌,感覺古色古香、雅致宜人。
如果能住在這種地方也不賴,好似脫離塵世,有種輕飄飄的錯覺。
“我朋友開的。”
語音稍落,一個壯漢端着茶具和茶葉進來,一瞧見彭聿倫就咧開嘴笑。
“八百年沒出現,我還以為你失蹤了呢!”壯漢将茶具放到桌上,把茶葉放在茶具旁,順勢睐了白惠靈一眼,驀然賊賊地笑了。“女朋友吼?交往多久啦,怎麽現在才帶來?”
“呃……”顯然這壯漢就是彭聿倫的朋友了,問題是,她不是他的女朋友啊!她試圖想發聲解釋。
“不錯啦小姐,我們聿倫不煙不酒又無不良嗜好,家世清白得可以領一、二十張良民證。而且彭媽随和又客氣,我可以跟你打包票,絕對不會有婆媳問題!”可惜壯漢沒給她開口的機會,像機關槍一樣地不斷列舉彭聿倫的優點。
你哪位啊?我幹嘛要收你的票?白惠靈聲音才到喉嚨,硬生生地被逼了回去,悶悶地暗忖幾句。
“你是生意不好太清閑,時間多到可以嚼舌根是嗎?”彭聿倫睐了眼她微青的臉色,拿這打小一起長大的好友沒轍。
他所有朋友裏,就屬大冠最四海,即便是難搞的人都能輕易感染他的熱絡,繼而成為他的朋友。只是看惠靈似乎不太适應大冠的熱情,他不免幽幽暗嘆。
會帶她到大冠這裏來,當然是想讓好友見見他喜歡的女人,原先也期許大冠的熱情可以令她稍稍放下戒心,可目前看來恐怕有點反效果,那妮子似乎不太開心哩!
“非假日人潮比較少,只能撿你這種熟客做。”大冠不以為忤,笑着同他打哈哈。“我本來想要是沒客人,就帶曉苓去後山散散步,誰知道冒出你這程咬金,這會兒後山也別去了。”
程咬金?這形容倒貼切,白惠靈忍不住笑了出來。
“啊,笑了笑了。”不意她這一笑,大冠跟着樂了,大剌剌地端詳她的秀顏。“這笑起來多美,還是我們聿倫的眼光好,不像我家那曉苓,笑起來就……”
“我笑起來是怎樣?”說時遲,那時快,一個挺着微凸小腹的女人走進包廂來,手裏同樣端着托盤,托盤裏放着兩道餐點。
“……”一聽見女人的聲音,大冠迅速回頭,高大的身軀似乎微微地顫抖了下。“你是我親愛的好老婆,笑起來當然是……美若天仙喽!”
這話轉得有點硬喔!雖然不太清楚他原本想說的是什麽,但聽到他那稍嫌言不
由衷的贊美,白惠靈忍不住又笑了。
“你這人沒什麽長處,就是嘴巴甜。”讓丈夫将餐點接了過去,曉苓挺了挺腰杆,小手扶了扶腰肢,不怎麽認真地消遣道:“我啊,當年就是被你那張嘴給騙的。”
“天地良心,我說的都是實話,可從來沒騙過你啊,老婆!”趕緊扶着妻子讓她坐下,反正這客人熟得很,不需要分什麽主客啦!
“今天沒其他客人,我把店門關起來了,一起喝茶聊天可好?”曉苓凝着白惠靈,似在征詢她的意見。
“好啊,那這餐點我們就一起吃吧!”白惠靈本就不是孤僻的人,見店家熱情,且是彭聿倫的朋友,倒也大方地接受曉苓的提議。
“我們早吃過了,喝茶就好。”搞餐飲業的人跟一般人的吃飯時間不一樣,要嘛提早吃,要嘛往後延。而他們的習慣是提早吃,才不會和客人用餐的時間撞在一起。
喝茶?緊盯着曉苓的肚子,白惠靈眼裏冒出些許狐疑。
到底人家是孕婦,還是只是胖肚子的小腹婆?以這肚子的大小,她實在看不出來,欲言又止地盯着曉苓的肚子沒敢出聲。
曉苓注意到她視線的焦點,不禁指着自己的肚子笑着說:“四個月了喔!醫生說适量的喝茶是沒關系的。”
說完和兩個大男人朗聲大笑,唯有白惠靈笑得有點尴尬。
“沒關系、沒關系,放輕松,我們都是這樣講話的,你也別太介意嘿!”大冠溫柔地握了握妻子的手,同時體貼地安撫新朋友的尴尬。
由于都是年紀相仿的成年人,白惠靈很快便融入他們不拘小節的說話方式,不消多時已能自在地随着他們大聲談笑,積壓了數日的壞心情似乎也随之煙消雲散。
而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異常快速,離去前,白惠靈還與大冠、曉苓夫妻倆互留電話,完全忘了自己該給彭聿倫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