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和我都是成年人了,應該明白事情發生了便不能重來。那晚根本是個意外,而且我現在還沒有交男朋友的打算。”
當彭聿倫在回程的車上向白惠靈索取答案,并不意外得到這樣的答覆,畢竟她都能将三日之約忘得一幹二淨,他着實不能再期許她更多。
依他看,恐怕她連數月前尾牙宴時的定情之吻也抛到九霄雲外,這實在令他心情相當複雜。
他清楚地記得,在那夜之前,她壓根兒還是個清白的女孩……
他驀然覺得自己的感情對她而言似乎相當廉價,心下不免一陣唏噓。
橫豎她就是沒有将他放在心裏,才會将有關他的事全都遺忘,連他想對她負責,她也不看在眼裏,他真的有夠可悲!
“感情的事勉強不來,只是你若有什麽需要,或有什麽意外……”他意有所指地睐了眼她的肚子,沒說明的緣由不言而喻。
“請你務必要讓我知道。”
白惠靈小臉一紅,瞬間就了解他在暗示什麽。
“想太多了你,買樂透都不會中獎,沒那麽剛好的事。”她其實想說沒那麽倒楣,可再怎麽說那都是兩人一起造成的錯誤,這樣說似乎不太合适。她嘴硬地辯駁,卻掩不去心頭的驚惶。
該死!她竟然沒想到這個可能,萬一被他烏鴉嘴說中,那該怎麽辦才好?!
“世上沒什麽不可能的事,話不要說太滿。”他可不像她那麽樂觀,畢竟那日他們什麽安全措施都來不及做,他就被她給……哎~~果真是紅顏禍水啊!
“無論如何,要是真出了什麽意外,你一定要通知我。”
“好啦好啦!你不要一直講啦,講一次我就知道了嘛!”她有點不安,但仍是逞強着,不讓他發現自己心中的慌亂。
彭聿倫好笑地睐她一眼,安安全全地将她送回家門口。
“這上面有我的手機號碼,記得,有什麽事……”
“知道知道,要通知你嘛!”
臨下車前,他霍地塞了張名片給她,才開口交代,她便急匆匆地打斷他的話。沒辦法,他說太多次,說到她都會背了,才會顯得如此不耐煩。
“一定要記得,知道嗎?”不怕她的不耐煩,他耐着性子三令五申。
“好啦好啦,你快回去,我也進屋了,Bye~~”像在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她丢下話便迅速進屋。
彭聿倫坐在車裏,望着她進屋後阖上的大門,過了好幾分鐘,才踩下油門離去--該說的話他都說了,今天就暫且放她一馬,總有一天他會追到她的!
白惠靈一進家門,就見大嫂白蘇媛挺着肚子朝她走來。
“惠靈啊,剛才是誰送你回來的?”白蘇媛一靠近她,便笑臉盈盈地問。
“啊?”大嫂是都在注意她的舉動嗎?天啊!怎麽有種被監視的感覺?!
“沒、沒什麽啦,就一個朋友。”她心虛地直冒冷汗,因為大嫂也認得彭聿倫,要是讓大
嫂得知她和那家夥的“奸情”,那事情可真會沒完沒了。
“是嗎?我看那車挺眼熟,還以為是我認識的人呢!”白蘇媛晃晃腦袋,心裏還思忖着呢!
“大嫂,你想太多了啦,一樣的車滿街跑,哪可能全都是你認識的人嘛!”她心口一提,言不由衷地打哈哈。
白蘇媛睐她一眼,未幾松開眉心。“這麽說也對,最近睡不好,可能就是我想太多了吧!”她自我解嘲地說了句。
“是喔?那該多補充一點維他命喽!”她貼心地建議。
“好啦,比起我的身體,你還是多注意一下身邊有哪些條件好的男士,免得爸媽挂心。”白蘇媛耳提面命地勸說。
“知道了!”哇咧!又提到她的痛點,她趕緊腳底抹油溜回房間。
好笑地觑着她逃難似的背影,白蘇媛忍不住湊到窗邊看了眼,已不見送小姑回來的車子,但她還是覺得那輛車很眼熟……
那到底是誰的車啊?
人生最諷刺的,莫過于愈不想發生的事,往往愈容易發生。
沒想過自己會“幸運中獎”的白惠靈,在第一個月MC該來的時候沒來、第二個月又沒來時,她心裏大約就有底了。
她找了個假日到醫院去做檢查,确定目前胎兒約莫十周大,算算日期,确定是那夜酒醉失控所形成的“産物”。
既然意外已造成,為了不讓家裏為她的事引發地震效應,也怕彭聿倫知道後又說什麽要負責之類的麻煩話,因此她開始想辦法要避開這場風暴。
于是她告訴爸媽說她因工作的關系,得調離臺北市,所以必須一個人搬到外頭居住;同時,她也向公司遞出辭呈,準備在找到房子後,自己再到當地找份臨時的工作,也能趁着懷孕的這段時間好好準備會計師的檢定考試,以免公司裏人多口雜,她未婚生子的事傳出去不好聽。
對于她要離家外宿一事,心疼女兒的白家爸媽當然很有意見。
他們不斷詢問她是否有其他替代方案,例如換工作什麽的,卻都讓白惠靈拒絕了。理由是她在這間事務所的年資已有三年,若換了工作,年資都得從頭算過,那對上班族來說并不劃算。
最後白家二老拗不過她的請求,總算答應了她,讓她離家發展。
“你就帶那些東西夠嗎?還一大堆沒搬呢!”白媽瞧着白惠靈在房間收拾整理,壓抑不住心裏的擔憂,叨念不停。
“夠啦,要是有什麽沒拿的,到那邊再買就好啦!”她邊将衣服塞進行李箱,邊笑着回答。“我會盡量抓時間回來的。”
長這麽大,從沒離開過家,突然之間要走,而且還是因為難以啓齒的理由,令她心下一陣憂傷,淚水不禁在眼眶裏打轉。
“最好是這樣啦,不要一搬出去就像斷了線的風筝,八百年也不回來一趟。”白媽淺嘆一口氣。
她看過太多例子,孩子一旦離了家,懂得飲水思源的沒幾個,往往一出去就不回頭了。
“媽,你不要胡思亂想啦!”隐約察覺到老媽的不安,她心下一緊,趕緊坐到床邊,握着白媽的手,安撫她的不安。“我會盡量抓時間回來,好嗎?”
她沒辦法跟老媽保證她能每個月或每個禮拜回來,因為她的肚子會愈來愈大,總有藏不住的一天……
“好啦好啦,你怎麽說就怎麽算,這樣總可以了吧?”白媽憐惜地睐她一眼,慈愛的溫柔表露無遺。
“我就知道媽對我最好了!”她像個孩子般撒嬌道。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兩個女人同時望了眼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白媽識趣的拍了拍她的手,緩步離開她的房間。
待白媽離開後,她跳到床上拿起手機一瞧,是那個日漸熟悉的號碼,教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兩拍--
“喂~~”她按下接聽鍵,臉上不期然地浮起兩朵紅雲,聲音不覺透着些許撒嬌的味道。“你又打來幹嘛啦!”
“我想問你今天好不好。”一道低醇的男音傳了過來,竟是不曾因她拒絕而放棄的彭聿倫。
那天他雖給了她手機號碼,但她一直沒撥給他,隔了三、四天,他突然來電,吓了她一跳,可想想她老哥就是會幹這種出賣她的事,似乎也就沒那麽值得大驚小怪了。
之後他每天都會打電話給她詢問她的狀況,不曾有過一天間斷。
“就一樣啊!”她應聲,心裏感到些許甜意。“你每天都問一樣的事,不覺得煩嗎?”
她對彭聿倫原先并不抱持太強烈的好感,可這兩個多月來,他锲而不舍地用手機追蹤她、關心她,即使她通常語氣不太好,他卻毫不氣餒地持續來電,教她想不對他另眼相看都難。
雖然只是透過手機,并沒見到他的人,可随着一天又一天的簡單對話,她對他的好感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堆疊,甚至令她開始不由自主地期待他的來電……
哎,難怪人家說人是情感的動物,更慘的是,女人比男人更容易被情感左右啊!
“不會,能聽聽你的聲音,反而比較好睡。”彭聿倫揉了揉眼,最近工程正在趕工,他一天睡沒幾個小時,但他還是堅持每天要撥電話給她,聽了她的聲音,他确信自己能擁有較好的睡眠品質。
“喂,原來你把我當成你的安眠藥喔?”她翻了翻白眼,還真不知該說這男人是嘴甜,還是不會講話。
原本應該是甜言蜜語的句子,怎麽到了他嘴裏就變形了?
“嗯,貼切。”他輕笑,才出聲便戛然中斷,停頓得極不自然。
“欸欸欸,你這樣很沒禮貌喔!”她氣結,忙着申訴他的沒禮貌,忽略了他不甚自然的斷點。
“那個……”突地,他清了清喉嚨,聲音更為低沉。“聽惠剛說,你要搬出去?”
“嗄?”對吼!她幾乎忘了家裏有他的“眼線”,那個內奸!她懊惱地摸摸鼻子,事到如今也只能坦承。“嗯……是啊。”
“為什麽?家裏不是住得好好的,幹嘛突然想搬出去?”他不解再問。
“嗯……”她伸手撫了撫後頸,思忖着該不該把實情告訴他。
她不意外他會這麽問,因為姐妹淘們為了這事也和她吵翻天,但她堅持不說就是不說,因此她持續被那兩個女人煩擾中。
依這陣子的“熱線你和我”,她确信他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男人,一旦讓他知道自己懷孕的事實,她不敢想像他會做出什麽傻氣的事來。
“惠靈?”久久等不到她的答案,他忍不住催促。
“呃,沒什麽啦,就我們事務所開分所嘛,所以我就被派去那邊支援了。”她決定還是用同一個說辭,免得家裏那個大內奸又說溜嘴,那就頭大了。
“是嗎?”手機那頭的他蹙了獲眉,只是她看不到。“在哪個縣市?”
不是沒有會計師事務所開分所,只是現今交通便利,就算要開分所也會分隔得較遙遠,否則他很懷疑這樣的投資報酬率是否劃算。
“臺中北屯!”聽說那裏新規劃了新都公園,還有兒童公圜,感覺環境應該不錯,所以她把房子租在那裏。
“住宿呢?”北屯是臺中人口最多的行政區,人多生意就多,他對這個地點倒沒太大的質疑。
“新據點嘛,公司租了個小套房給我當宿舍啦!”嘿嘿,這個她想過了,不然以她這小小職員那微薄的收入,若公司沒提供住宿,怎麽算都虧大啦!
“嗯。”既然如此,他也不好再追問,那就……換個方式掌握她的行蹤喽!
“什麽時候搬?找搬家公司了?”
“這周末要搬,有幾家搬家公司還在考慮。”她淺嘆,好怕遇到搬家土匪喔!
“我有認識的搬家公司,要不要幫你聯絡?”他抛出一個既可以理所當然知道
她的新住所,又能提供幫助的疑問句。
“欸?”她驚嘆,一整個興奮起來。“好啊好啊!你什麽時候可以讓對方來估價?”
“那就明天約個時間,可以嗎?”
“下班後?”
“下班後,我去接你。”
“好啊!那就這麽說定了!”
天真的白惠靈只想到找認識的搬家公司比較不會吃磨,壓根兒沒想到這個決定,完完全全出賣了自己未來的“根據地”,無所遁形啦~~
“我的媽啊!總算忙完了!”癱坐在沙發裏,白惠靈整個虛脫。
雖然她只負責指揮,例如哪些箱子該擺在什麽地方之類的,可或許是因為懷孕的關系,體質有所改變,因此當搬家公司卸完貨,她付錢讓他們離開後,她一整個累癱了,感覺全身骨頭都松散了。
“你又沒做什麽,怎麽會那麽累?”他邊由購物袋裏拿出飲料遞給她,邊坐到她身旁關心地詢問。
由于搬家公司是彭聿倫找來的,因此于情于理他全程參與,包括上貨、卸貨和跟車他開着自己的車跟在搬家公司的車屁股後面,車上載着白惠靈,以免她坐貨車會不舒服。
“不知道,就感覺很累。”她微喘着氣,心想可能是這陣子一直在打包行李,有些東西囤積太久形成塵,導致她在整理時造成呼吸道阻塞,才會不舒服。
“惠靈?”見她兩頰浮現不尋常的紅暈,他心下不安,伸手探了探她的額,發現她的體溫比自己高上許多。
“你好像發燒了,這樣不行,我先帶你去看醫生。”他拉起她的手,發現她軟綿地施不上力,他遂攔腰将她抱起,引起她尖聲怪叫--
“安靜點!”他蹙起眉,拍了下她的臀,要她乖乖閉上嘴。
“你?!”她震驚不已,沒想到他竟然打她屁股?!
如此稍嫌親密的舉動,教她霎時龈紅了臉,好在身體的熱度教她的臉原本就呈現粉色,因而不至于讓他看出端倪。
“乖一點,我馬上帶你去看醫生。”
他不給她任何抗議的機會,直接将她塞進車裏。
她的住處較靠近北屯郊區一帶,他在這不算熟悉的街道上繞了兩圈,總算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一家診所,也不曉得醫生的醫術好不好,算不算病急亂投醫,總之先進去看診再說。
而他如此大剌剌地将她抱進診所的舉動,引來旁人的側目及竊竊私語。
“彭聿倫,你快放我下來啦!”她愈來愈不安,也愈來愈害羞,幾乎将整張臉埋進他的肩窩。
“都到診所了,你忍忍咩!”他翻翻白眼,直到診所櫃臺才将她放下,并伸手向她要健保卡,為她辦了挂號。
白惠靈頭昏腦脹,分不清是因剛剛離地球表面有點距離,還是太累才感到暈眩。
“馬上輪到你了,你再忍耐一下。”彭聿倫扶着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壓低音量在她耳邊低聲安撫。
怎麽今天搬家,明明都是工人在搬,她卻會累成這樣?不會是身體出了什麽狀況,她自己沒察覺吧?彭聿倫內心焦急,卻只敢悶在心裏,沒讓她發現。
白惠靈倚着他,身體不斷發熱,連心都跟着暖和起來。
原來身邊有個人陪着是這麽溫暖,和姐妹淘在一起時的感覺不太一樣。
和姐妹淘在一起時,可以很三八、天南地北地亂聊,可感情再怎麽好,總會因各自的工作和個人的瑣事而分離,但他給她的感覺真的很不一樣。
她清楚地知道,除了家裏的親人,世上還有個人這麽關心自己,這種被重視、寵溺的尊榮及安全感,不容忽視地環繞着她--
怎麽辦?她好像喜歡上這個男人了耶!
他是自己肚裏那塊肉的爸,喜歡他應該是極合理的事,但她卻是頭一回出現這種想法,說起來還真矛盾……肚裏那塊肉?肚裏那塊肉?!媽媽咪啊!她完全忘了這是得在他面前保守的秘密!
“彭聿倫,我、我好多了,不用看醫生了,走吧走吧!”她差點沒跳起來,略顯驚慌地拉他。
“怎麽可能?而且都挂號了……”彭聿倫一臉莫名其妙。
“白惠靈小姐。”就在兩人拉拉扯扯的同時,護士小姐唱名了。
“不要!我不要看醫生!走了啦!”她像個鬧別扭的孩子,死命地拽着他,硬要拉他走人。
她的舉動太吊詭了。明明臉還是紅的,講起話來還有些小喘,怎麽突然急着要走,而且如此堅持?
難道……難道她藏着什麽他不能知道的秘密?!
“惠靈!”
他驀然伸手握住她的雙肩,音量不大,但堅定的語氣和壓制着她卻不讓她感到疼痛的力道,神奇地令她迅速安靜下來。
“幹嘛?”她不安地反問。
“你有事瞞着我。”他微眯起眼,瞬也不瞬地鎖緊她雙眼,使用的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句。
“沒有!”她回答太快,快得教人不起疑都難。
彭聿倫深吸了口氣,語氣堅定地一字字說得清晰--“如果沒有,現在就進去給醫生看。”
“我、我又不認識他,幹嘛給他看。”她完全是個鬧別扭的孩子,不肯就是不肯。
“因為你不舒服。”他大方提醒。
“我沒有不舒服!”如果不是在公共場所,她一定會尖叫。她激動地壓低聲音對他吼,慕然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
“還說沒有不舒服?”他簡直想掐死她!
顯然文明的方式不管用,那只能再用半脅迫的了。他咬咬牙,再次不由分說地以絕對強勢的姿态将她抱起,大步往診間走去。
“該死的彭聿倫!你放我下來!”她一路手腳并用地攻擊他。
診間裏的醫生和護士見這情況,兩人互看一眼,護士小姐的額上仿佛滑下三條黑線,倒是那白發蒼蒼的醫生笑吟吟地瞧着他們倆,并拍了拍身邊的椅子,示意彭聿倫将白惠靈放下。
彭聿倫将白惠靈放到椅子上,過程中還引來她的抗議。
“小姐,元氣十足喔!”老醫生笑道,他說話時吐出的氣息吹動白色的胡子,看起來頗有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既來之,則安之,讓伯伯我看一下不會少塊肉的。”
“……”哇例!白惠靈霎時安靜了下來,乖乖地讓護士小姐測量體溫。
她其實沒怕過什麽,可吊詭的是她還真怕和老人家過招。每每遇上老人,她絕對是弱勢的一方,完全拿老先生、老太太沒轍,也不曉得是哪兒出了問題,真的很傷腦筋。
“嗯,輕微發燒。”老醫生聽了護士小姐報上來的溫度,再以聽診器聽診,接着拍了拍桌上的長條型卧枕,要她把右手擺上。
“來,把手放上來。”
“……你這裏不是西醫診所嗎?”太奇怪了吧!怎麽家醫科的醫生還要把脈?
這裏确定是她熟悉的臺灣嗎?!
“沒錯沒錯,你把手放上來就對了。”老醫生繼續笑道。
不安地睐了彭聿倫一眼,見他對自己點了下頭,她咬咬下唇,不甚情願的将手放到卧枕上。
應該是遇到怪怪的庸醫了,哎~~
算了,如果這樣可以讓站在她身後的那個男人放心一點,那就看吧,至于藥……就趁他不注意時再倒掉,她可不敢吃!
老醫生右手順了順胡子,左手輕放在她右手腕上,才一會兒,老醫生就笑了。
“孩子,這樣是不行的,氣血不順會影響腹中胎兒的成長,得多加注意才行。”老醫生邊摸着白色胡子,語不驚人死不休地笑道。
一句話讓彭聿倫和白惠靈同時僵化成石--一個是聽見了他從來都不曉得的事實,一個是被拆穿了自己想隐瞞的真相,霎時兩個人僵在原處。
“沒關系,還好你遇到我,把我開的營養品吃一吃就沒事了。”老醫生振筆直書,龍飛鳳舞地在診療單上寫下白惠靈看不太懂的藥名。
“呃……這個吃了,對孩子沒影響嗎?”不是她瞧不起眼前的醫生,而是他明明是西醫,竟然還用把脈的,害她心裏非常不安。
“別怕,我雖然是西醫,但對中醫頗有研究,我也有中醫師執照喔!”老醫生不以為忤地又笑了。“這些都是孕婦吃的營養品,輕微的發燒只要多休息燒就會退,安心吧!”
白惠靈拿了老醫生遞過來的藥單,敏銳地感覺到後頸有點涼--
哎~~該來的躲不掉,那就……硬着頭皮面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