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從診所回到住處,加上停車時間不過十分鐘左右,可這十分鐘,卻是白惠靈經歷過最長的十分鐘,久到她都快呼吸困難了。

打從聽見醫生那句“氣血不順會影響腹中胎兒的成長”之後,彭聿倫就沒再開口說過話,安靜得仿佛不存在似的。

問題是他明明就在她旁邊啊!

這麽大一個人,她要假裝沒看到都困難,根本無法忽略他的存在,偏偏他又不開口,教她心裏難受得緊。

要嘛就像以前那樣,只在電話裏出聲音就好,至少感受不到他那麽強烈的情緒波動。現在他就在身邊,卻像個悶葫蘆般不言不語,臉上又看不出他的想法,害她亂難受一把的!

而彭聿倫始終和她保持一步的距離,待一回到她的住處,他立即關上門并上鎖,只差沒放狗……因為她沒養狗。

“呃,你還不回去嗎?”她聽見關門的聲音,心驚跳了下,明知他可能會質問自己為何不告訴他懷孕的事,但她仍故作鎮定地顧左右而言他。

“你在急什麽?等我們把事情解決了再趕我走也不遲。”他冷冷地說了句。

白惠靈驚訝地回頭看他。

好吧,她知道該面對的遲早得面對,他約莫準備開始“秋後算帳”了。不過打從認識他以來,這是他第一次用這樣的口氣對她說話,害她有點适應不良。

“解決什麽事?”她裝傻,還在做最後的掙紮。

他冷眼睨她,眸心不見一絲溫度。“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麽嗎?為什麽懷孕了沒通知我?”

他以為只要自己夠用心,不斷地在一旁提醒她,她終會感受到他的情意,沒想到努力了好幾個月,她還是把他的真心當成驢肝肺,連懷孕這麽要緊的事都不肯告訴他,她到底将他當成什麽?

用過即丢的保險套嗎?

可笑的是,他們真該使用的那晚,意外到他根本來不及準備就發生了……

“呃……”哎~~天要亡她嗎?竟冒出這麽個又是中醫又是西醫的老醫生,拆穿了她的秘密!

“我覺得……我應該能自己處理……”

“怎麽處理?找個密醫把孩子拿掉?!”彭聿倫的情緒變得惡劣,他沒想到她竟然會有如此可怕且殘忍的想法。

“我沒……”天啊!她根本沒想過那麽可怕的事,他怎會如此誤會她呢?

“不然呢?你一個女人要怎麽養大一個孩子?”他的口氣愈來愈尖銳,一句句像針一樣毫不留情地刺向她。

“你、你一定要用這種口氣講話嗎?”她被刺到心裏很受傷,一開口,眼眶竟不由自主地熱了起來,委屈地泛起水霧,不禁掄起拳對他吼道:“我從來都沒有那種想法,你幹嘛自作主張給我亂加罪名?”

“那你給我一個不告訴我的理由!”他的聲音也不小,兩人像鬥牛一樣怒目相向。

“身體是我的,我為什麽一定要告訴你?!”她惱了,悲憤地跳腳。

“你別跳!”一見到她情緒激動,他開始感到不安,上前想伸手拉她穩定她的情緒。

“要你管!”她氣極了,用力用開他的手,不意一個踉跄,身體整個失衡--

“不!”

彭聿倫心口一提,長腿一個跨步,想都沒想便伸手将她抱住,兩人雙雙跌落在地。

他緊緊地用自己的身體包覆着她,不讓她受到絲毫損傷。

“嗯!”由于地板是平鋪的瓷磚,跌落時彭聿倫的肩先行着地,痛得他兩眼昏花,不禁低鳴出聲。

一陣天旋地轉的暈眩感襲來,白惠靈心跳得好快,當一切震蕩歸于平緩,耳邊又傳來彭聿倫的低喘,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他抱在懷裏,全身籠罩在他溫暖的男性氣息之中。

“你、你有沒有怎麽樣?”她緊張地想爬起,不意小手恰好壓住他的肩施力,立即聽到他狠狠地抽了口氣,她的心揪了起來,趕忙詢問他的情況。

彭聿倫不發一語,手臂一撐,原想藉力擺脫這困窘的處境,不料才一施力,肩部的劇痛差點讓他飙出淚來!

該死!原來小說和電影裏寫的、演的全是騙人的,故事裏的男主角往往像超人一樣勇猛,怎麽打、怎麽撞都不會痛,事實上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撞到還是很痛的!即使他并沒有以男主角自居,心中還是不免忿忿不平。

“聿倫?”一見他俊帥的五官霎時皺成一團,她光看就能清楚感受到他的疼痛,她心下一驚,趕緊爬起,用盡力氣将他拉起。

“謝謝。”他一手壓着肩,咬着牙道謝。

“謝屁喔!是因為我的關系你才受傷的!”她既內疚又心疼,忙不疊地将他推往沙發坐下,便在還未拆箱整理的紙箱間尋找醫藥箱。

“你在幹嘛?”見她忙碌的翻箱倒櫃,他不解地問道。

“找醫藥箱啊!”她頭也不回地應聲,雙手仍繼續在箱子間翻找。

凝視着她的身影,彭聿倫先前心裏縱有再多氣焰,轉眼間已全數熄滅。

她在那邊忙着找醫藥箱,不就是怕他受傷?看她對自己也有些許關心,他實在很難再對她發脾氣。

其實認真想想,關于她懷孕一事,孩子是在她的肚子裏成長,相較于他,她應該更加不安。而他只不過提供一枚精子,讓那孩子在她腹內成形,他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對她大呼小叫?

他實在太粗線條也太不體貼了,難怪她不肯把懷孕的事告訴他。

“別找了。”他緩步踱到她身後,看着她焦躁的纖細身軀,他的眼眶微微發熱,內心一陣波動。

他一味地要求她,自己卻什麽都沒做,那樣不僅一點都不公平,更不可能贏得她的芳心,他應該更積極一點,不能再繼續被動下去了。

“應該就在這附近啊……啊!你幹嘛?”她焦頭爛額地找着,驀然一雙有力的臂膀将她由身後攔腰抱住,吓得她渾身一顫,不由自主地脫口喊道。

“你明明是在乎我的,為什麽始終将我排拒在門外?”他的唇輕輕劃過她的發絲,極小心地嗅聞她的發香。

“……你這不就進來了?”他是笨蛋嗎?他現在站在她住處的客廳,她可沒将他關在門外。

況且她早就讓他進到心裏了,否則她不會一直接聽他的來電,他實在很不懂女人心耶!

不過這樣也好,表示他不容易被別的女人勾引,對她也算是一種保障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如果不是他的心情波動得厲害,他還真怕自己會笑出聲來。

這女人實在令他又愛又恨,竟然在這麽感性的時刻對他說冷笑話?

倘若不是她有孕在身,他一定會把她抓起來海扁她的小屁屁!

“不然……是什麽意思?”她裝蒜,假裝不懂他的意思。

“你知道我在說什麽。”他曉得她是個聰慧的女人,斷不可能聽不出他話裏的含義。

“我才不知道。”裝傻就要裝到底,她可沒那麽笨,三兩下就露出馬腳。

“……真不知道?”他抱持極度懷疑的态度,微低下頭想從側邊看清她的表情。

人就是這樣,一旦對方死命堅持,再顯而易見的道理都極易感到懷疑,現下的彭聿倫就是如此。,在白惠靈再三的堅持下,他突然不再确定她是否真明白自己話裏的含義。

“不知道。”她轉身看他,不料這一轉,紅唇不經意地劃過他的唇,兩人瞬間同時僵硬。

“那個……”突然之間,屋裏的溫度仿佛提高了好幾度。彭聿倫注意到她并沒有推開他,只是伸手抵住他的胸口,敏感地将身體往後仰了些,他微撇開臉,口幹舌燥地舔了舔嘴唇。“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突然冒出一個不在預期內的孩子,很多事都會随着改變,何況他們之間沒有婚姻關系,将會使情況變得更加複雜。

她剛才說過了,沒動過将孩子拿掉的念頭,如果她要他負責,他絕對心甘情願地負責到底--

該死的!事實上他想負責想得要命,想全心全意呵護她,想與她共組甜蜜家庭,想陪着孩子一同成長。問題是,她願不願意讓他負責?

那夜是失控了沒錯,可不論是哪一方肇了事、起的頭,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錯在沒有把持住理性,所以他沒立場、也沒資格逼她讓自己負責……

她,才是他最無法掌控的大麻煩啊!

“嗯……事實上,我把工作辭了。”她猶豫了下,低聲說出自己已然離職的事實

哎~~他都知道孩子的存在了,再瞞他也沒意思,不如就當他是未來漫長孕程的最佳垃圾桶……不,最佳戰友,總好過自己一個人郁郁悶悶地過日子。

“嗄?!”他錯愕,意外她會做出這般蠢事。“幹嘛辭?臺灣的産假福利還算不錯,辭了什麽都沒……”

“我單身耶,先生。”她翻翻白蛛,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不讓他再環着自己的腰。“比起産假的福利,我更介意別人的指指點點。”

她彎身提起紙箱裏的醫藥箱,在他抱住自己前,她已經找到了,現下提起全然不費吹灰之力。

“呃!”她的話堵得他無話可說,因他根本忘了這環節。“如果你早點告訴我,或許我們可以……”

“不可以!”沒想到他話還沒說完,她就一口堵住他未竟的話語,并離開他身邊走到沙發坐下。“我不想因為這孩子的關系,讓我們之間産生任何變化。”

她認為雙方的感情不應該因為任何人、事、物而産生莫名其妙的變化,即使是一個小生命也不可以,而是應該順着情感自然發展,那才是愛情的王道啊!

“啊?”他完全搞不懂她想表達什麽,他跟着她走到沙發旁。“你能不能講得清楚一點?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白惠靈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會為了孩子而結婚的蠢女人嗎?”

“啊?”他又呆住了。“哪裏蠢?”

通常不是有了小孩之後,結婚就是理所當然的結果,怎麽她的想法硬是和別人不同?

而且蠢女人是什麽意思?生孩子和結婚又怎會與蠢字扯上關系?

“……你比我還蠢。”她翻翻白眼,搞不懂他到底怎麽當上工程師的。

“我沒有說過我聰明啊!”他不是個自以為是的人,一直秉持着虛心學習的态度,才能由基層爬到現在的位置。

白惠靈不可思議地瞪他。

“算了,我不想跟你說了。”她懶懶地窩進沙發裏,整個人像力氣全被抽光似的疲憊。

彭聿倫凝視着她好一會兒,突然伸過手來将她拉起。

“你?!”她驚跳了下,本能地想甩開他的手。“幹嘛?”

“跟我來啦!”他溫柔且堅定地緊握着她,緩步往她房間走去。

“你你你……你到底想幹嘛?”她有點害羞、有點不安,因為往房間去那就……就就太……太那個了,她會想歪也屬正常。

“你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他應該纏着她解釋清楚,但她太疲累了,臉色也很差,身體狀态顯然不允許,他只得壓下心頭的嘀咕,先讓她休息。

他不由分說地将她拉進房裏,所幸她已将床單分離出來,就擺在房間裏。他一進房就動作迅速地将床單鋪好,然後推着她到床上躺好。

“你到底想怎樣啦!”她羞極反怒,身體僵直地躺在床上,一雙眼沒敢松懈地盯着他,口氣不佳地對他低吼。

她是孕婦耶!身體的機能和尋常時候不太,樣,他卻非要做出這種會讓她心律不整的舉動來擾亂她,實在很讓人氣惱。

“就讓你休息啊,我哪有想怎樣。”他無辜地說道,下一刻卻脫下外套,大剌剌地爬上床。

白惠靈差點忘了怎麽呼吸!

這個登徒子,說一套、做一套,如果單純地叫她休息,他幹嘛跟着上床來?分明……分明心懷不軌!

“你現在又想做什麽了?”她幾乎是尖叫了。

瞧她那緊繃到極點的反應,笨蛋都知道她想到哪兒去了,彭聿倫沒好氣地嘆了

口氣,不意自己在她心裏竟是如此沒品的男人。

“欸!你對我有點信心好嗎?我只是想幫你揉揉肩頸,放松一點你會比較好睡。”縱使無奈,他仍清楚地表明自己的動機,不願被她不純良的思想抹黑。

“不、不用,我躺一下就好。”哇咧!原來她誤會他了嗎?她心虛地赧紅了小臉,眼神亂飄,沒敢看向他。

“我人來都來了,閑着也是閑着,我輕輕幫你揉揉,你安心睡就是了。”他不容置疑地說道,大掌已然探到她頸側,以極輕的力道輕緩揉壓。

白惠靈原想再拒絕,可他的手像有種奇怪的魔力,才揉壓兩下,她就感到一股酥麻的暢快感由脖頸間漾開,她不覺緩緩放松神經,眼皮也越來越重,不消多時便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眼前一片黑暗,只有床頭暈黃的小燈微微地照亮整個

房間。白惠靈眨了眨眼,一個翻身犯懶地想再窩一下,不意這一翻轉,赫然發現彭聿倫竟就躺在自己身邊,鼻間傳出微微的鼾聲,看似睡得很熟。

白惠靈的心狂跳了下,藉着床頭微黃的燈光,忍不住仔細地凝着他熟睡中的臉龐--

他有張棱角分明的臉,濃密的眉乖順地躺在他的眼皮之上,緊閉的眼下是密實的長睫。

人家說睫毛長的人往往脾氣不好,他不僅長,還鬈,如果上述的理論成立,他的性子應該是躁上加躁;可在她的觀察下倒還好,他不是很兇的人,至少沒對她兇過……呃,今天不算,那是因為她有事瞞他。

每個人都一樣,不喜歡被瞞騙,所以是她有錯在先,怪不得他啦!她渾然不覺自己在為他找理由脫罪,但她也當真是如此認為。

白惠靈像是抓緊時機想看個過瘾,視線依舊移不開他的臉。

目光一路向下,臉部中央是挺直的鼻梁,鼻翼随着呼吸微微翕合,連接着深陷的人中,接着是略薄、性感的唇。

她不由自主地吞了下口水,很難想像自己被那張嘴親吻過……

連孩子都有了,被親吻過應該是理所當然的,可光是這樣想,她的身體便難以自持地燥熱起來,甚至連耳根都紅了。

她不敢置信地盤坐而起,嚴重質疑自己的心思變得不純正。

媽啊!她是怎麽了?內分泌失調嗎?

只是這樣看着他,她就能天馬行空的往色色的那方面想,難道懷孕真會影響荷爾蒙的分泌,以致改變人的性情?

她又羞又惱地蹙眉苦思,一點都沒察覺彭聿倫的眼在此時已緩緩睜開。

“在想什麽?”他爬坐而起,貼在她身側輕問。

她的臉在床頭小燈的映照下,仿佛透着一層薄薄的膜,那讓他有種距離她相當遙遠的錯覺,心裏感到有點慌,不禁出聲打斷她的思緒。

“啊?”她驚跳了下,這才注意到他已經醒來。“你怎麽也睡着了?”

這時候才計較他為何睡在自己身邊似乎太矯情了些,畢竟兩人早就“睡”過了,才會“制造”出此刻在她肚裏逐漸成形的那塊肉。

“你不知道睡意會傳染的嗎?”他輕笑,解釋着:“我看你睡得香甜,不知怎的,睡意也越來越濃,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那不太吉利的話語。

彭聿倫心下一蕩。

“你……擔心我?”他心裏歡喜,小心地掩去心頭的雀躍,佯裝發現新大陸般追問。

打從她不經意闖進他心裏的那瞬間起,至今這已經算是她最友善的回應,雖然不是什麽濃情密意,卻足以令他感到兩人關系的長足進步,他再繼續努力下去,相信總有一天能讓她接受自己的心意。

“誰……我才沒有。”她愣了下,嘴硬地不肯承認,可頰側的兩朵小紅雲卻洩漏了小女人的心思。

“惠靈。”他長臂一伸環住她的肩,沙啞的聲音近距離地在她耳邊響起,引起她一陣哆嗦。

“讓我照顧你,好嗎?”

如此溫柔的話語和舉動,教白惠靈幾乎要舉起白旗,但不行,她還沒享受到愛

情的甜蜜,怎能如此輕易就投降咧!不可!不可啊!

“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她鐵了心,咬牙不接受他的溫柔。

“你現在身體和以前不一樣了,接下來肚子會愈來愈大,你需要有人在身邊照顧你。”他試着對她講理,句句切入要點,提醒她将來生活中的需求。

“我不是說了嗎?我可以照顧自己啦!”吼~~別再說了,愈說她愈覺得自己好脆弱,幾乎都要答應他了呢!

“惠靈,就算你不為自己想,也該為我們的孩子……”

“吼!抓到了吼!你就是為了孩子才這樣!”她不想再讨論這個問題,硬是在雞蛋裏挑骨頭。

“你在胡說些什麽?”他瞠大雙眼瞪她,對她的說法感到相當不可思議。“沒有你就不會有孩子,我當然是以你為重啊!”

“哼!你們男人就會說好聽話。”她輕哼,拒絕聽他的甜言蜜語。

“……什麽叫你們男人?”他眯下眼眸心閃動危險的詭光。“還有誰跟你說過你所謂的好聽話?”

他說的全是發自內心的真心話,但既然她那麽以為,他就順着她的話往下接。只是還有誰對她說過類似的話力:

不可能,他很确定在那晚之前她還未經人事,理論上應該沒有別的男人讓她有這樣的感覺……難道是她和她老板之前有過什麽,所以她才會有感而發?!

“什麽還有誰?”她呆愣了下,當真皺起眉認真的思索起來。“被你這麽一問,好像還真沒有其他男人跟我說過那些有的沒的耶!”

彭聿倫閉了閉眼,感覺心裏浮起的巨石緩緩落地,但是--

“不過我們老板倒是常說,公司要是沒有我,他該怎麽辦。連我提出辭呈時,他還求爺爺、告奶奶的拜托其他同事,幫他挽留我繼續任職,這個算不算?”

在腦袋的記憶庫裏一陣翻箱倒櫃之後,白惠靈天兵地想到自己遞辭呈時老板的反應,并邊說邊笑地拿來當笑話講。

彭聿倫的眼霎時瞠大,好不容易才放松的神經又瞬間緊繃。

“你老板,很喜歡你吧?”他小心翼翼的問道,就怕被她看穿他其實是個妒夫。

“不不不,不能這樣說。”她伸出食指左右搖晃兩下,煞有介事地分析。“應該說每一個女人他都喜歡,像只工蜂一樣,這朵花沾點蜜,那朵花偷點糖,這樣你懂了吼?”

“或許他對你特別不一樣?”他心情複雜地再問。

是這女人太遲鈍,還是他的感覺出錯?

見到她老板那唯一的一次,他便察覺到那家夥看惠靈的眼神明顯不同于看其他人,不過當時沒有其他女人可以當佐證,他也沒辦法斷言那男人就是對惠靈有意思,哎~~心情還真是複雜!

“是啦是啦!他三天兩頭約我吃飯倒是真的。”白惠靈沒神經地坦言,可說完馬上再補一句:“不過我沒興趣增加他芳名冊的厚度,所以從來沒有答應過。”

Nice!彭聿倫的神經終于又放松了下來,接着便感覺自己有點無聊。

不管那家夥對惠靈有沒有意思,現在惠靈辭職了,兩人的互動也會因工作的切割而拉遠。至少他感覺不到惠靈對老卿存有任何男女之間的好感或情愫,搞不懂自己在緊張個什麽勁兒!

“喂!”突地,白惠靈用力地拍了下他的腿。

“啊?”他迅速回過神來。

“你沒事問這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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