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要走!你不要走!”白惠靈不知何時已跳下床,用手臂緊緊由身後抱住他,仿佛深怕他從此不再回頭。

“你不是說不會丢下我和孩子,那你現在為什麽要走?”

她的吶喊帶着明顯的哭腔,聽得彭聿倫心都擰疼了,眼眶随即泛熱。

他驀然驚覺自己不僅貪婪,更是自私,以自以為是的愛情和孩子将她牢牢捆綁、禁锢,卻一再忽視她一開始就表明的拒絕。

從她喝醉的那夜,意外擦槍走火之後,她一再拒絕他的追求,是他冥頑不靈地不肯看清現實,關起耳朵不願聽進她的再三聲明--她根本不要他呵!

所以不是她害自己受了傷,而是他藉由愛情的名義狠狠地傷害她,他才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對不起。”鼻頭很酸、眼眶很燙,他卻連要拉開她的手都提不起勇氣。

“為什麽要道歉?!”她的聲音拔高了起來,驚恐指數史無前例的破表!忙不疊地放開手,繞到他眼前緊握住他的雙手。“彭聿倫,你說話啊!”

她好不容易才把心交了出去,這時他就決定要放棄嗎?

這是如何荒謬和諷刺?簡直令她不敢相信,更無法承受!

彭聿倫撇開臉,他實在沒臉見她啊!

“我說對不起是因為……”他困難地吞了下口水,深深的自責将他淹沒,差點沒辦法把話說得完整。“我只在乎我愛你,卻沒考慮到你的感受……現在想起來,才赫然發現,你……不曾說過一聲……“好”。”

即使他和她之間已經演變成難以分離的親密關系,可不論他要求她當自己的女朋友也好、當他的妻也罷,她真的不曾說過一聲“好”。

經常聽人家說,不論男女都要注意別交往到恐怖情人,他曾經天真的以為這樣

的事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沒想到就某方面來說,自己竟在不知不覺間成為別人口中那種恐怖的家夥。

她是既獨立又有主見、遇到麻煩都能挺起胸膛自己想辦法解決的新時代女性,在她三令五申地拒絕他之後,他有什麽資格頂着愛情的名義,恣意妄為地纏着她?那不是愛她,是剝奪她擁有幸福的權利,他怎麽還有臉直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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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好”?”她傻了,太過斷斷續續的說話方式,教她更加迷糊了。她拽着他的手臂,焦躁不安地追問。“彭聿倫!”

她唯一聽清楚的是他還愛着她,可還愛着她卻要離開她,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害她全然陷在五裏霧中。

“可惡!我都認錯了,你還想我怎麽做?”她非得把他逼得無地自容不可嗎?他低咒,氣惱她更氣惱自己。

他的情緒爆裂開來,瞠着火紅卻滿布痛苦的眼看向她,啞着嗓子低咆。“想跟你交往,你說不。,要你當我的女朋友,你也拒絕;叫你老婆,你從來不承認。這不是沒說過一聲“好”是什麽?”

白惠靈被他吼得有點傻,認真地消化三秒鐘才稍稍聽懂他的邏輯。

“那……為什麽要認錯?錯在哪?”呃……該怎麽向他解釋,一開始她是拒絕沒錯,可後來當一顆心不聽話的偏離原位且向他靠攏,人家就……害羞了嘛,當然要稍微矜持一下啊!

“錯在……我只在乎自己的需要,卻沒注意到你的想法,所以我道歉。”他擡眼看向天花板,不懂眼前為何霧茫茫一片,恐怕是進沙子了吧,咕!

“以後不會了,我會調整自己的心态和腳步,盡量別在你眼前出現。”

最後那一句讓她的腿軟了下,但下一瞬她的嘴角卻勾起微揚的弧線。

這次他說得夠清楚了,意謂着以後他會站在她的立場為她着想,縱使某些決定她并不同意,但那都是可以商量的,只是他為什麽不看她的眼?

她試着拉下他的臉,讓他瞧向自己,他卻說什麽都不肯配合,頭始終揚得高高的,她只能看到他下巴的胡渣。

哎喲~~拿翹是吧?沒關系,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她總有辦法讓他和自己面對面。

她用手臂攀上他的頸項,邊将他的頭往下拉,邊撒嬌地輕喊:“聿倫……嗯~~老公,你看着人家的眼睛說話嘛~~”

她向來是個不屑用撒嬌來達成目的的女人,但顯然這招成效不差,至少對她眼前這個男人而言。

只見彭聿倫僵了兩秒,猛地低下頭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你、你剛才叫我什麽?”

由于她的手臂還勾在他的脖頸間,兩人之間僅有一只手臂的距離,她清楚地看見他瞳底閃動的水光,整顆心冷不防的揪疼起來。

這個男人竟然因她的嘴硬而落淚了嗎?

噢,天啊!他根本是完全誤解了。

這一路以來,都是她在享受他無條件的溫柔體貼和付出,她卻吝于給予他任何一絲甜蜜鼓勵,才會因她一個提問,就勾出他漫無邊際的臆測和自責,她才是最最惡劣的既得利益者啊!

“老公啊……”她突然放開手,越過他往床畔走去。“可是世上沒有一個老公會說盡量別出現在老婆面前的,除非那個老公變心了。”

“嗄?我沒有啊!”變心是什麽東西?他的眼裏一直只有她啊!他伸出手想拉她,她卻像背後長了眼似的靈巧地閃開,教他心裏更不踏實。

“惠靈?”

她是在耍着他玩,還是如她所說的,真心将他當成伴侶了?

天!他不敢想,只求能得到她親口證實。

“幹嘛?”她坐到床畔,傭懶地斜躺在床上,小手妩媚地撩過發梢。

仿佛想證明自己在他眼裏還具有相當的吸引力,她的手順着發梢往下滑,狀似不經意地滑過嫩頸,指尖在鎖骨間游移了下,接着以極緩的速度滑過胸口,收攏雙臂壓擠出深邃迷人的事業線……

“呃--”她那有意無意的撩撥,看在深愛着她的男人眼裏,形成一幅世上最嬌媚的迎春圖,令彭聿倫不敢輕舉妄動地呆立在距離床畔約有五步之遙的位置,血液開始不聽話地在體內暴沖。

她……是在勾引他嗎?

不,她剛才還回避他的手,不讓他觸碰。

可是她應該清楚,男人是不容挑釁的動物,她自個兒都“實驗”過好幾回,每次都被他吃幹抹淨,累得她幾乎下不了床……

腦子裏不由自主地竄過她在歡愛時千嬌百媚的姿态,在他身下嬌喘的呻吟、低泣。他狠狠地閉上眼,命令自己不準再想,可那些記憶一幕幕刻在心版上,揮之不去。

見他呆立着不敢妄動,白惠靈心下不禁埋怨了起來。這個呆頭鵝,還站在那裏做什麽?氣死人了!

“你不睡我可要睡了喔,老公~~”她噘了噘嘴,索性翻了個身,氣惱地背向他,可臨“背”之前,不忘向他投擲一顆震撼彈。

彭聿倫怎堪深愛的女人如此“背骨”?

什麽都沒說清楚,就想撇下他睡覺嗎?世上哪有那麽好的事!

既然她喚他老公,那麽他就該享有“夫君行使權”。

橫豎都走到這地步了,戴着鋼盔往前沖,或許還能找到重新擁有她的機會,可一旦撤退,他勢必全盤皆輸,不如在傳心離去之前,一次把話全說開了,這樣就算

最終落個非走不可的下場,也不致留下遺憾。

他輕手輕腳地爬上床,側躺下來,面朝她的背,伸手輕柔且堅定地握住她的肩。

“老婆……”他柔聲輕喊,大手輕輕搖晃,連帶牽引着白惠靈的身軀。

白惠靈還惱着呢!佯裝已入眠,還誇張地發出兩聲鼾聲。

“……”當他是笨蛋嗎?他還分得出鼾聲的真假,要騙他可沒那麽容易。

“老婆。”他又搖了搖她,至少這回她擺明了裝睡,沒有否認“老婆”這個稱謂,就當是有了小小進步吧!

“老婆!”平常他可舍不得吵擾她的睡眠,但今晚是非常時期,非常時期就得使用非常手段,說什麽都得把她叫醒不可。

白惠靈吃了枰砣鐵了心,不理就是不理,可身體的僵硬仍洩漏了些許遮掩不住的機密……大笨蛋,才不理你!

“老婆,我知道你還沒睡。”他輕嘆,大手順着她的手臂滑向她的腰肢,不安分地在她腰際緩緩游移,就是舍不得對她動粗呵~~

“你再不理我,我要偷襲你了喔!”

哇咧!也不是笨得太離譜嘛!

白惠靈心裏暗忖,小臉浮上兩朵小紅雲,繼續裝睡。

他又嘆了口氣,這回大聲許多,要她忽略不得,語帶雙關地在她耳邊低語:

“哎~~你就是吃定我了。”

白惠靈心口一蕩,還來不及思索自己該如何反應,一抹酥麻由她耳廓漾開--該死!竟然偷咬她的耳朵!

這男人相當清楚耳朵是她極為敏感的部位,她渾身一僵,情不自禁地低喘一聲。

“小壞蛋,你故意讓我偷襲你,嗯?”順勢将她扳向自己,熱辣的唇不由分說地往她耳側的嫩頸招呼。

糟糕!那裏又是她另一個敏感點!白惠靈心下一驚,控制不住的嬌吟再次溢出喉間。

他的攻勢溫柔不失強勢,在清楚她身上所有敏感帶的情況下,猶如獲取敵軍的布陣圖般,輕輕松松便能攻城掠地。

白惠靈在無力抗拒下步步失守,很快就被他剝光身上的衣物--不到五分鐘兩人便全身赤裸,她實在不曉得他到底是如何辦到的!

“舒服嗎?”唇舌并用的愛撫過她全身的敏感處,最後回到她的唇邊,輕啄着她的紅唇問道。

“別……”她身體好熱,體內像有火在悶燒一般灼燙。

“別怎樣?”又不把話說清楚了,真是惡習不改。

他撥開她的雙腿,懲罰性地将長指探入她如絲絨般的濕熱,立即令她難耐地拱起上身。他低頭含住她胸前顫動的蓓蕾,心情愉悅地接受她的主動。

“別再逗我了,進來……”體內的空虛感幾乎令她尖叫,她擺動腰肢,藉着身體的動作迎向他。

“我在裏面了啊!”他無辜地表示。

“不是……”他刻意的曲解教她難耐地泛起淚光,甚至用身體磨蹭他的肌膚。

“人家要你……”

“你會要我多久?”很好,切入主題了,他就引蛇出洞地慢慢問她呗!“一次?一個月?還是一輩子?”

很多人說,男人在床上特別容易答應女人的要求,但女人亦同,畢竟食色性也!

“你一定要在這時候問這種問題嗎?!”她含淚指控他的不人道。

“對,因為你老是不說實話。”舔吮她軟嫩的頸動脈處,他執意挑起她最深層的欲火,即使用如此卑劣的行徑,他都要逼出她最真實的心意。

“告訴我,你會要我多久?”

到底要多久,他才可以不再這樣擔心害怕,承擔着随時可能失去她的恐懼。

“……”這要怎麽回答?他以為她是随便能和男人這樣又那樣的女人嗎?這種問題,她拒絕回答!

“老婆,不講話不代表回答。”察覺她陣底的羞意,他不覺逸出輕笑。

“我換個問法好了,“床長”,我上了你的床,給不給補票?”

“我不随便賣票的!”她抗議了。

“我知道,雙人座,一個位置你的,剩一個位置你的,剩一個位置是我的。”他霸道得不準任何人和他競争。

“說,給不給補票?”

“……一定要嗎?”她含着淚詢問,心裏卻在偷笑。

可憐的男人,他太沒安全感了,但這都怪她,以後她會好好補償他的,絕對!

“我要,一定要。”他撤出長指,以陽剛輕觸她的柔軟。“我只說一次,不接受否定的答案。”

意思就是,她要是不肯,他就褲子一穿,拍拍屁股走人,哼!

“那你還問個屁!”她忍不住開罵了。

“老婆,注意胎教。”他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強忍着大笑的沖動。

“那……好啦,給你補票啦!”她欲拒還迎地白他一眼,勉強……注意喔,她是被逼的!

“不過要等baby出生後才給補喔!”雖然是被逼的,還是得加上但書。

“嗯哼。”他輕哼,咬牙堅守最後防線,即使他已經快欲火焚身啦~~

“那我最後要再說一句話。”

“嗄?還有喔?!”阿Sir,您不會太太太……太會拖了嗎?人家難受死了!

“我不知道還要多久,你才會愛我,但我會努力讓你愛上我的。”他說完,俯身吮住她的唇,溫柔地挺進她體內深處--

“啊~~”她嬌喘,捧着他的頭,霍地以雙腿夾住他的腰,不讓他繼續挺進。

“老婆?”他怔愣,不是叫他快點,又突然喊卡,這是哪招?

“我早就愛上你了,傻瓜!”水眸盈着淚光,不忍再令他不安,她終究放下口是心非的惡習,嬌羞地在他耳邊坦承愛意。

他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眸,瞳底寫滿驚喜,仔細凝着她嬌媚且堅定的眼神,他知道自己總算等到她的愛。既然如此,無以為報的他只能鞠躬盡瘁,無私地奉獻自己,用盡全力取悅她喽!

房裏迅速開出朵朵嬌美的粉桃,在女人一聲聲的嬌吟和男人粗喘的低吼聲中灌溉成長,桃花朵朵開~~

上了床,補不補票不是重點,最最重要的是能不能尋到真愛。

你(你),尋到真愛了嗎?

【全文完】

後記

幾個禮拜前,禮拜六,土撥鼠去教會參加少年主日學,辣媽知道她去哪兒了,心裏一點都不擔心。

辣媽喜歡土撥鼠上教會,因為那裏的孩子個個天真善良、笑容燦爛,每個都很勇于表達自己的意見,并且不吝與弟兄姐妹分享,辣媽覺得土撥鼠在參與教會這短時間裏成長許多。

晚上八點多,土撥鼠由教會撥通辣媽的手機——

“媽,嗯……欸……”土撥鼠的聲音由手機裏傳了過來。

“幹麽?”忘了當時在做什麽事,總之在忙。

“我有話跟你說。”

“說。”準奏。

“嗯……嗯~~欸……”她突然開始支吾了起來。

“快說啊!”辣媽催促道。

基本上,辣媽承認自己不是個太有耐心的老媽,既然讓你發言了就直說,搞什麽神秘啊!

吊詭的,手機那頭傅來零星的笑聲,辣媽在這頭微微皺了皺眉。

“好啦,欸……我愛你啦!”土撥鼠戚受到辣媽的威脅,總算把目的說了出來。

辣媽的反應是——“你在玩真心話大冒險嗎?!”

經土撥鼠回家後的解釋,事實上是因為她們在教會看了一系列的手機廣告,還算夯,沒意外的話大家應該都看過,就是“對家人說愛”那個系列。

廣告訴求不難理解,就是要打電話和家人大聲表達愛意,可訴求雖簡單,行動起來可沒那麽容易。

不曉得誰規定的,東方人一向較為保守,要從口中挖出“我愛你”三個字并不容易,情人之間說說甜言蜜語還行,但對和自己緊密相連的親人,吊詭的竟存在某種程度上的困難。

或許是這理由吧,教會的大哥哥、大姐姐辦了這小小的活動,要求所有參與的學員打電話回家跟爸媽說愛——不能不打,而且要開擴音,讓大家都感受到愛的氛圍,這也是辣媽之所以聽見手機那頭有笑聲的原因。

“你叫我快說的時候,大家都在笑。”土撥鼠埋怨道。“還有人說,吼~~生氣了、生氣了。”

沒辦法啊,誰叫你有個沒耐性的媽,這是辣媽心裏的o.s.(冏)

“你竟然還說我在玩真心話大冒險?害我一整個尴尬!”土撥鼠持續抱怨。天知道你們在做活動……辣媽翻翻白眼,小小的反省了下。

其實這是個很有趣的活動,或者說是“實驗”。

當研究孩子和父母說“我愛你”時的互動反應,就可得知這個孩子平日是如何和家人相處,基本上八九不離十。

辣媽和孩子平常就像朋友一般相處,可以開玩笑,也可以虧對方,辣姨也經常告訴孩子我對他們的愛,他們亦然,所以當辣媽聽到笑聲時,才會以為土撥鼠在跟辣媽鬧着玩。

但如果較傅統相處模式的父母,接到電話時的反應就會截然不同,或者很激動、或者以為孩子又缺錢了、來讨好之類……總之辣媽覺得挺好玩的就是。

教會裏的一個姐妹,母女都是嘴硬型,孩子老是說媽媽不愛她、最讨厭她、只會罵她等等,當那姐妹聽到女兒的聲音透過手機對她說愛,當場淚灑手機前,一點都不誇張。

辣媽心想,如果她女兒沒到教會去,恐怕她一輩子都聽不到女兒對她說愛。

沒有任何人能精準地臆測到別人的想法,即使是最親的家人也一樣,在還有機會的時候,勇敢的對家人說愛吧!

後面分享一個辣媽和大魔王在line裏的對話,場景是大魔王請辣媽幫他蓋被子,辣媽拒絕之後。

拜托~~都幾歲了還要老媽幫你蓋被?你才該幫老媽蓋被吧!

以下是line的內容——

大魔王:小姐,我桃園17歲,給虧嗎?

辣媽:我桃園47,我兒子剛好也17.

大魔王:靠!你都可以當我媽了~~

辣媽:不巧,我剛好是你媽。

大魔王……媽,你怎麽還沒睡?

死小孩,你明知老媽我還沒睡還裝傻?辣媽就貼了一些憤怒的圖給

大魔王:呃,幫我蓋被我就原諒你。

辣媽:誰理你!

大魔王就貼了一堆圖,主角旁邊有蚊子飛來飛去。

辣媽:需要殺蟲劑嗎?

大魔王:也好。

于是辣媽叫土撥鼠拿殺蟲劑到他房裏給他,很快就聽到他房裏傳出尖叫這是辣媽和孩子相處的模式,有趣嗎?

大魔王和土撥鼠都說我是個奇怪的媽媽,但他們的同學卻很羨慕他們有這樣的媽媽喔!

到底奇怪不奇怪?

辣媽個人是戚覺不算太詩張,還可以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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