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安排

重生本就是件匪夷所思的事，陸源也說了，不是所有人都回來了，如果秦媽媽和福伯不是重生之人，她貿然詢問不妥。

往後多留意身邊的人，若有異樣，及早發現，免得将來鬧出亂子。

天色漸暗，秦媽媽幾人不見醒來的跡象，程毓親自打水洗臉，又重新梳頭敷面，用薄粉遮去痕跡。程毓剛将一切收拾整齊，耳房裏有動靜傳來，不過片刻，秦媽媽和素香一前一後走進來。

“小姐怎麽自己打水了。”

“些許小事，不打緊，秦媽媽有沒有感覺不适。”

陸源用的許是安神催眠一類的香，程毓觀秦媽媽兩人臉上沒什麽不适，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說，轉而問晚飯的事。她哭了一場，心神消耗極大，加之時間不早，腹內空空，就想喝一口熱湯暖暖胃。

秦媽媽早前安排廚房準備晚飯，特意交代廚房不按平日的點送，等臨雨軒這邊的消息再傳飯。秦媽媽和素香莫名其妙睡了許久，起來後第一件事是過來查看程毓的情況。程毓無事，時辰也到了，素香親自跑廚房傳飯。

晚飯是簡單的三菜一湯加稻花香的粳米一小碗，一人份。每樣菜做得精致，讓人看着食欲大增。程毓前世過慣了苦日子，見不得浪費，又不想做得太過，便吩咐廚房裏減少飯菜的分量，只讓做精致些。

晚些時候，廚房裏燒了熱水送過來，程毓洗漱過後上床休息。夏夜風涼，從窗戶吹進室內，撩動紅漆拔步床上挂着的杏色绛绡。绛绡輕柔薄透，阻隔了外頭人的視線，卻不妨礙涼風吹進床帏，拂過主人起伏的山巒溝壑，偶爾掀起小衣一角。

程毓貪涼，穿的小衣中褲輕而薄，隐隐可見衣下雪膚玉肌。屋內四角各放一盆剛從水井裏打上來的涼水，屋外院子裏翠竹修長繁茂，擋去了白日的燥熱。程毓才沾床，神思随之飄遠，不一會兒，床帏內呼吸輕淺，漸漸平緩規律，主人已然熟睡。

翌日，程毓卯時一刻（5點15分）就醒了，實實在在起了個早床。窗外，太陽已經從地平面下跳了出來，散發出柔和的光。昨天半夜起了露水，晨風微濕，吹在人臉上有些涼，正好吹散殘存的睡意。

看着太陽一點一點爬上天空，倚窗而站的程毓內心變得十分柔軟，頗有種歲月靜好的味道。可惜晨間的美好太短暫，用過早飯後，程毓不得不将她昨夜入睡前想的事一一安排。既然下定決心從已知的小事開始改變，就不能像以往那樣因為有所顧忌将事情耽擱下來。

何況未來的大勢走向因為數人的重生變得不确定，隐患更不會消除。元和三十四年的兵變可能因此提前，也有可能推後，無論如何，她必須做好應對準備。一旦兵變，屆時京城附近必将大亂，且不說護衛與防身武器，有沒有可靠的藏身之處，食物儲存可否足夠，就決定了她能不能在最亂的時候保全自己以及身邊的人。

程毓不準備離京太遠，她前世受夠颠沛流離之苦，今生明知京城之亂擋無可擋，也沒生出避走京城的想法。程毓的想法很簡單，兵禍的時候她進山裏躲一段時間，等危險過了，再出來。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在将葫蘆山西山買下來。葫蘆山南山是程毓母親的嫁妝，現在程毓名下，西山則屬于西山村。

葫蘆山的主人開始僅有一人，程毓從秦媽媽嘴裏得知，她母親從葫蘆山原主人手上買下南山做嫁妝時，主家獨子病得奄奄一息，急需銀錢治病救人。而葫蘆山是主家的祖産，輕易不能變賣。葫蘆同福祿，若将葫蘆山賣與旁人，等于将自家福祿賣給別人。程毓的母親當時是想一起買下整座葫蘆山，結果主家說什麽也只肯出賣南山。而程毓的母親買下葫蘆山南山沒多久，主家獨子病逝，沒兩月主家也跟着去了。後來，葫蘆山西山兜兜轉轉到了西山村名下，程毓的母親生下她後，身體一直不好，沒過幾年就過世了，更沒有機會買下西山，事情拖延至今。

葫蘆山西山土地貧瘠，不比南山肥沃，對于主家當年将貧瘠的西山留下，只肯賣南山的行為，程毓想不出理由，如今她想在葫蘆山中造一個隐秘的地方，自然要将西山買下。葫蘆山成了有主之地，旁人不會輕易出入，才不會漏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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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毓要見連赫，秦媽媽立刻吩咐素香喚人。秦媽媽一家是程毓母親的陪房，連赫是秦媽媽的丈夫，十幾年來一直替程毓的母親打理經營嫁妝。程毓搬來京郊的莊子後，只帶了秦媽媽和福伯兩家人來，京城同康坊的宅子則留給以前替程岑做事的管家許達看護。

程毓是在抱廈廳見的連赫。連赫四十多歲的年紀，方臉濃眉厚唇，是個不善言辭的忠厚老實人。

“連管家，我想将葫蘆山西山買下來，你看多少銀錢合适。”

秦媽媽是不知道程毓心思的，乍聽程毓要買葫蘆山西山，略有些驚訝。随即想到她曾和程毓說過程毓母親買葫蘆山的事，這事也就說得通了。

葫蘆山南山土地肥沃，雖說種不了農作物，山林間也種了幾樣藥材，一年下來有上千兩銀子入賬。葫蘆山西山則不同，西山土地貧瘠，沙地不好種植作物，非要買下，除非種果樹。只是連赫手上管着的人裏，沒有人有果樹種植經驗，種樹前少不得尋兩個有經驗的師傅。

秦媽媽的考慮程毓不知道，她買西山就沒打算種果樹，連赫又是個本分人，聽說程毓要買西山，老老實實将他了解的西山的情況一一說來。

“葫蘆山西山現在歸西山村所有，西山村一共有九十七戶人家，村長胡大牛，裏正趙虎。因咱們在南山種有藥材，到了藥材成熟時，也會到西山村找些勞力，一來二往與西山村的村長裏正都熟。去年，胡大牛曾與我說，想将西山賣與程家，只需三百兩。當時小姐在孝中，我便推了這事，小姐既要買下西山，也不是件難事，明日我親自去一趟西山村。”

“如此正好。秦媽媽，一會兒開箱取三百兩銀子給連管家。”

安排完一件事，程毓心放了一半，本以為買下葫蘆山西山毫無懸念，結果，第二天連赫從西山村回來帶來一個消息，葫蘆山西山不能賣給程家，有人三日前留下定金，說五日後帶銀錢來買山。

作者有話要說： 陸源：說好的加戲？

程毓：你居然信了！

作者：端午快樂，呵呵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