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考驗

“看仔細了，叫人跑了小心你們的腦袋。”

說話的人穿一身綠色的官服，官帽戴歪，撩腿搭在一旁的石凳上，歪在大傘下的搖椅上喝茶，看不出半點優雅，左右各站一個小厮端茶遞水，伺候周到。程毓挑開車簾一角，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這樣能抓到人嗎？如果是有人外逃，擋下進城的馬車真的好嗎？

原本馬車被擋，是一件不愉快的事，即便天家有命，服從是一回事，愉快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但是見了這樣一個抓人法，心中突然升起的一絲違和感愉悅了她。

程毓沒注意到，車簾放下的瞬間，懶洋洋倚在搖椅上指揮的那人突然看過來。

程毓的馬車上沒有違禁之物，很快被放行。這段插曲當即被程毓抛諸腦後，馬車進城，途徑朱雀大街，往同康坊的方向跑。

同康坊程家是程毓長大的地方，是程毓的家。離開家兩年多時間，若說不想是假的。這裏的一草一木滿載兒時的回憶，于程毓，同康坊程家是一個特別的地方，只有這裏，才有她與父親母親的回憶，哪怕她已經記不得她母親的模樣。兩年前離開程家是為了避開陸源，如今她與陸源冰釋前嫌，締結姻緣，住回同康坊順理成章。

馬車才到榆錢胡同程家門前，許管家就迎上來。

“小姐回來了，一路上可順利。小姐住的榮鑫院每日都有人打掃，昨天接到小姐的信，我又叫人仔細打掃了一番，只等小姐回來。”

“許管家，有勞了。”

看着院裏兩人合抱粗的榆錢樹，程毓突然想起兒時，她坐在程岑肩膀上摘榆錢串的事，當年點滴歷歷在目，仿佛還在昨天，今日程家只剩她一個主人。程毓遏制思緒，不去想往事。

“許管家，京城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方才我們的馬車進城時，被守城官兵攔下察看。”程毓輕車熟路往裏走，秦媽媽、福伯、許管家等人跟在她身後。

“一年前宮裏丢了東西，雖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到底打了天家的臉。聖上大怒，讓虎衛一個月內抓到賊人。也不知從哪裏跳出來一個道人，尋到虎衛指揮使謝承，說能算出盜賊的下落，謝承不信，要将道人打出去，結果那道人不知用了什麽法子，叫碰到他的虎衛全部倒地不起。屬下受傷，眼見謝承要發火，道人忙說他已經算出賊人的下落，若他說錯了，願意割下項上人頭，若他說對了，就要謝承給他在京中置辦一處宅子，做落腳處。”

“謝承應下了？”皇宮中丢東西的事，程毓略有耳聞。連方在京城時，每月都會送一些消息到京郊的莊子上來。

“不錯，謝承應下道人的要求，按照道人的指點在城西的魚龍巷發現了賊人。賊人察覺到不對就跑，竟叫他從謝承手上跑了。謝承才回來，道人匆匆趕來，說是忘提醒寫成一件事：抓賊時，定要将後巷堵死。道人的馬後炮沒起到作用，卻也得了謝承的信任。爾後，在道人的二次指點下，謝承真的抓到了賊人。辦完差事，謝承給道人在榆錢胡同置下一幢一進的宅子，與程家相距不遠。道人幫助謝承抓盜賊的事不知怎麽傳到了外面，到榆錢胡同找道人的人來了一撥又一撥，都被道人以清修之名打發了。漸漸的，來榆錢胡同找道人的少了。”

“城門攔人的事，又與道人有什麽關系。”程毓聽着有趣，心知許達不是個會說廢話的人，當即想到城門處遇到的人多半與榆錢胡同住着的道人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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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半月前，文忠伯家的公子楚信突然纏上了道人。道人一時間打發不了，就給楚信出了個考驗，說楚信若過了他的考驗，就收楚信做弟子。楚信一聽，當即拍胸脯保證能通過道人的考驗，讓道人趕緊出題。”

“那考驗又是什麽？”程毓覺得所有的興致被吊起來，一門心思想聽後文。

“道人說，近來會有一個大盜來京城，會偷走楚信最重要的東西，只要楚信抓住大盜，他就收楚信為弟子。”

“就這樣？楚信怎麽可能到城門口攔人。”

“當今皇後是楚家人，還是楚信的親姑姑。楚信曾跟着楚皇後在宮中生活了好幾年，得了聖上的青睐，問聖上讨個守城的官做，再容易不過。更何況，楚信要守城門的原因是想抓住大盜。前因後果，楚信沒瞞着聖上，道人又在抓捕盜賊中立下功勞，聖上聽過道人的事，就許了楚信去城門處蹲守，直到抓到大盜為止。”

程毓笑道：“楚信沒見過大盜，即便攔下入城的馬車和人檢查，也不一定能認出大盜。道人分明是糊弄人。”

“楚信也說道人糊弄他，道人卻說，只要楚信見了大盜，定能認出來。”

“此題不好解。恐怕那道人也是叫楚信纏得煩了，才想出這樣一個辦法。就不知那道人的道號是什麽。”

踩着熟悉的青石路，程毓腳步輕快，穿過垂花門到了後院。

程家在同康坊的宅子有五進，程岑在世時，父女兩住着五進的宅子有些空了，就将後面兩進院子封起來。等程岑過世後，偌大個程家只剩一個主子，程毓又遣散一部分仆人，只留許達一家在同康坊看守宅子，門庭冷落，尤為清冷。現在程毓回來了，最高興的莫過于許達，一個家有了主人，才是真正的家。即便程毓以後會嫁人，程家也不會消失，程家的血脈會通過程毓流傳下來。

“有說那道人叫一道子，有說叫李天師，還有說叫茅山道長。我曾聽楚信怒罵道人，叫的好像是一道人。”

說話間，程毓一行人到了榮鑫院。秦媽媽忙着指揮人收拾程毓的箱籠，程毓也沒閑着，将她從前留下的東西一一清點，試圖找出開梅花鎖的鑰匙。

一家人正忙時，門房帶來一個消息，楚信拜訪程家主人。

作者有話要說： 陸源：又出來個什麽鬼。

程毓：····

作者：沒點擊，沒收，沒評，快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