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別扭
程毓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認眼前人不是因她思念産生的幻象，淚水奪眶而出。
沒有經歷過失而複得，不會知道曾擁有的珍貴。程毓站在雪地上，眼裏只剩陸源一人。
“可惜我提前下山了，否則也可以享受一回美人救英雄的感覺。”陸源走過來，站在程毓身前，輕輕拭去程毓眼角的淚水。要不是在場的人太多，他一早将人納入懷中。
程毓破渧為笑，嗔了陸源一眼，随即面露赧然。她近來哭的次數委實多了些，仿佛身體年齡小了，人也跟着幼稚許多，迎風流淚動辄就哭可不是什麽好事。
“我們下山吧。”
“好。”雪天路滑，上下山都不好走，陸源扶着程毓走得極慢，程毓也全身心依賴陸源。兩人的身體不是第一次挨這麽緊，心的距離卻是從未有過的貼近。
到了山腳下，程毓、陸源兩人一前一後上了馬車，昏迷中的楚信被安置在程毓的馬車上。因為倒在雪地裏多時，楚信身體凍傷嚴重，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若不是胸中呼吸仍在，程毓會以為，躺在她對面的是一具屍體。
見到了陸源，程毓全身心放松下來，這才有心思考慮楚信的事。對楚信，程毓的心情一直很複雜。楚信的存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前世那段不堪的過往，她本能地不想見到楚信，偏偏這一次尋人，讓她救下楚信。
楚信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孤身出現在栖霞山，昏倒在雪地裏，差點性命不保？她們進山時沒有發現人走過的痕跡，顯然楚信在她們之前已經進入栖霞山。這個時節，程毓不信楚信沒事會往山裏跑。他去做什麽，什麽事這麽重要？
“閉上眼睛歇息一會兒，不許再胡思亂想。”陸源大手覆上程毓的雙眼，擋住她投向楚信的目光。未婚妻當着他的面，看別的男人，想與他無關的事，陸源不喜。
程毓張嘴欲言，最後乖乖合上眼，倚在陸源懷裏歇息。楚信既然在第一次登門後沒有第二次動作，現在就不是挑明的時候。
馬車趕在城門關閉前順利進城，而昏迷多時的楚信終于醒來，看向倚在陸源懷中的程毓。合眼小憩的程毓忽如芒刺在身，睜眼正對上楚信那雙古井無波的雙眼，心沒由來一顫。
“程毓，不要送我回去。”楚信聲音無力，又因身體虛弱，精神格外不濟，才說一句話，人又迷
迷糊糊睡過去。
不回楚府，将人送到哪裏去？程毓潛意識看向陸源，見他雙眼合着，程毓推了推了陸源的胳膊：“師兄，楚信說不回去，我将人安排到哪裏合适。”
陸源的耳聰目明，六識遠超常人，不可能沒有聽到楚信的話，此刻沉默拒絕回答她程毓的話，便是不想她與楚信的事沾邊。程毓眼珠子在眼眶中轉了兩圈，抿嘴偷笑。馬車朝同康坊的方向前進，等到了程家門外，陸源要不出聲，她就将人擡進去，讓楚信住南房。而陸源出乎程毓意料，沒有反對她讓楚信住進程家的安排，甚至在将程毓送回程家之後，陸源照常與秦媽媽福伯打過招呼，才離開程家，只是期間将在一旁坐着的程毓徹底無視。
Advertisement
與陸源相識以來，這是陸源第一次對她發火。程毓十分委屈，越想心裏越堵得慌，看着門外陸源早已消失的身影，又想哭。一天之內連哭兩回，程毓自覺不好，強忍下眼淚，悶悶地用過飯後，在浴桶熱水裏泡到渾身通紅，才從浴桶中起來，穿了中衣躺床上歇息。
許是連日來的辛苦尋人讓程毓的身體疲倦到了極限，挨床瞬間，濃濃睡意傾巢襲來，不過片刻，程毓沉入夢鄉。
程毓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下午。日頭西垂，暮色漸合，腹中饑餓傳來，程毓覺得她能吃下一頭牛。這念頭一起，吓了她一跳，随即被她壓下。用過晚飯，秦媽媽告訴她，楚信今晨醒了，醒後說的頭句話便是要求見程毓。程毓那時還在睡，秦媽媽不會為了楚信一個外人打擾程毓安睡，讓人回了楚信。秦媽媽不喜歡楚信，與福伯不同，秦媽媽不喜歡一切觊觎程毓的人，陸源例外。
“我過去看看。”因為楚信，陸源與她鬧脾氣，程毓自覺受了好大的委屈，卻不想責怪陸源小心眼，若将她與陸源的身份對調，或者換陸源帶一個女子回家，她只怕會鬧一場。此刻程毓只想确定楚信的身體沒有大礙，盡快将這個燙手山芋丢出去，所以在見到楚信能坐起來後，程毓開門見山。
“你什麽時候離開。”程毓問話時，楚信端着藥碗的手一頓，準備将手上的藥放下，但見福伯在一旁盯着，将藥送到嘴邊，一幹到底。藥苦，大約是福伯放了雙份黃連的緣故。
“你總得讓我身體痊愈以後再趕人吧。”楚信的聲音已經不像之前那樣虛弱，只是精神依舊不好。
“秦媽媽、福伯，我有話要單獨同楚信說。你們放心，他現在這幅模樣，對我做不了什麽。”程家人少，跟在程毓身邊的人都是程家的老人，與莊子上相比，同康坊程家就像一個鐵桶，裏面的人有心不讓消息外露，就不會有半點消息洩露出去。程毓就是想在程家養小官，也不會有半點不
利于她的名聲傳出。
程毓從小由程岑親自教導，規矩學得極好，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雖然有些事瞞着秦媽媽與福伯，二人只以為是女子大了，心裏免不了有些想法。聽程毓這樣說，秦媽媽和福伯二人沒有遲疑，出了門。
“說吧，你躲在我這裏目的是什麽。難不成楚府裏請了天尊菩薩鎮宅，你害怕回去。”程毓最落
魄的模樣被楚信見過，也不用在楚信面前端大家閨秀的架子。
“知道我昏倒前最想見的人是誰嗎？”楚信目光灼熱，似要将程毓看化。
程毓挑眉，就聽楚信說：“我在想，這世上有誰能救我出冰山火海，大約只有你，而你不負我所盼，真的來了。我與你注定在一起，這是宿命，誰也阻擋不了，包括陸源。”
“混說。”程毓怒目瞪圓，火突突往上蹿。
“你會知道我沒有騙你。”
“我就不該救你，讓你死在栖霞山才好。”程毓氣得發抖，她不喜歡楚信看她時的眼神，仿佛她是一件物品，寫了楚信名字的私有物。更讓程毓忌諱的是，楚信那雙看透世事的雙眼，讓她有種錯覺，仿佛從楚信口中說出的話一定會變成事實。
“将來死的是誰，你我心知肚明不是嗎？”
“閉嘴，再不閉嘴，我現在就叫人将你丢出去。”程毓惱羞成怒，楚信聞言咧嘴笑了。程毓一怔，有那麽一瞬間，她錯以為眼前人是一個天真的孩子。
程毓甩了甩頭，将腦子裏不合時宜的想法驅除。她來此的目的不止是趕人，還要确定楚信去栖霞
山的目的。程毓沒忘文管家的話，陸源去栖霞山是為了确定手頭案子新線索的準确性。楚信恰好在那個時間點入山，兩者之間有什麽聯系？
作者有話要說： 程毓：委屈加威脅，不想吃飯。
作者：你明明吃了的，而且一覺睡到第二天傍晚。
程毓：友盡！！！
作者：你以為大家的眼睛都是白長的？
程毓：······
作者:這碼字的速度我也是醉了，傲嬌的存稿啊，什麽時候到我碗裏來！
ps:其實我有想，要不要周末固定加更什麽的，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