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相遇（一）

關悅跳下車，守在馬車前，大有陸源敢過來，她就敢踹人的意思。陸源站在原地沒動，因為馬車內，屬于程毓的手已經撥開車簾。他等的人只有程毓，與旁人無關。

關悅的挑釁被無視，無名火刷刷往上冒。許是天生的對頭，兩人的年齡再大，也注定無法心平氣和在一起說話。關悅要揭掉陸源臉上的假面，陸源不會坐以待斃，沖突無可避免。

程毓沒下車，已從車窗處看到車外兩道淩厲的視線相撞後迅速分開的一幕，忍不住捂嘴偷笑。看戲見好要收，凡事過猶不及的道理程毓還是懂的。

下了車，程毓朝陸源所在的方向走過去，待行經關悅身邊，被關悅一把拉住。程毓笑笑，搖頭示意關悅不要拉着她，關悅看懂了程毓的眼神，卻枉顧她的意願。抓住程毓胳膊的手如鐵環，緊緊套住程毓，讓她無法離開。

關悅的動作，陸源看的一清二楚。陸源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長大後的關悅雖然與小時候不一樣了，眉目間依稀可見當年那個嚣張跋扈的女童。在見到關悅的第一眼，陸源就認出了來人是誰。見關悅阻擋程毓過來，陸源無視關悅的再次挑釁，直接走過來與程毓說話。

“累不累，要不要找個地方歇息一會兒。燈會還不到時候，我在賢福居定了雅間，不如先上賢福居喝茶用些點心。”

程毓正要答應，關悅接過話：“喲，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大理寺左寺正陸源陸大人，不知陸大人來此有何貴幹，是不是小青梅一日沒去陸府照顧你，這就坐不住了，巴巴跑來尋人。”

話裏話外聽似酸溜溜的，配上關悅的神态語氣卻聞不到半點酸味兒，只有濃濃的嘲諷。二十日前，程毓收到陸府傳來的消息，得知陸源受傷，就一門心思撲到陸府照顧陸源，陸源的傷好了，程毓卻瘦了不止一圈，讓關悅十二分不滿。非但如此，因程毓全副身心都放在陸源身上，程家上上下下也跟着程毓轉，反将關悅放在一旁。自覺受了冷落的關悅心裏一早憋了一口氣，這口氣還因舊時‘仇敵’而起，就更不能忍。

關悅發難，陸源卻沒有反駁，卻道：“賢福居的青龍卧雪和金玉滿堂極富盛名，關小姐可有興致一品。”

關悅愛吃，看到吃就擡不動腳的弱點，陸源既然知道，就不會不用。關悅一聽有好吃的，心中癢癢。但見陸源一臉我早已抓住你的命門，一切盡在我掌控之中的表情，關悅對吃的執着第一次退步了。

“不了，多謝陸大人的盛情邀約。我今日出來是陪小青梅看燈的，不是為了吃。我在京城的時間長着呢，賢福居的好菜，有的是時間品嘗，不急在一時。”

“原是這樣。真是不湊巧，圓圓尋常難得出來一回，每到雲湖橋，必上賢福居坐一坐，嘗嘗賢福居的青龍卧雪與金玉滿堂。關小姐不去，實在可惜。”

程毓從未吃過賢福居的青龍卧雪和金玉滿堂，聽陸源當着她的面胡謅，也不點破。程毓不說話，

看二人鬥嘴，只覺樂趣橫生。兩人都是她在乎的人，此刻都陪在她身邊，上天對她不薄。

“小青梅，你也不說話，站在一旁傻笑什麽。”

“我嘴拙，不知道說什麽。”程毓赧然，總不能明說她喜歡看陸源、關悅二人鬥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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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毓成不了助力，關悅哼哼兩聲，腹中饞蟲被陸源勾起，想壓下去，除非飽食一餐。賢福居的青龍卧雪和金玉滿堂聽名字就不俗，要不嘗一嘗？

“既然小青梅想吃，那就去。”關悅打定主意上賢福居。

程毓抿着嘴斜了陸源一眼，跟在快走一步的關悅身後往賢福居走去。

陸源原在賢福居定了兩間雅間，見來人是關悅，推說只定了一間雅間。關悅是個不講究的，程毓與陸源關系不一樣般，來的又沒有旁人，聞言無人有意異義。一行人坐在賢福居的雅間裏，從窗子裏可以看見街道兩旁懸挂着各色花燈的店鋪，以及街上越來越多的人群。夜色漸濃，滿城的花燈點燃，五顏六色的花燈在風中搖曳，煞是好看。

賢福居的雅間內，小二候在一旁聽關悅點菜，等聽到青龍卧雪和金玉滿堂兩道菜的名字時，小二的臉上滿是古怪。關悅眼力好，看出了小二的異樣。

“怎麽，這兩道菜不對？我可是聽說你們賢福居的青龍卧雪和金玉滿堂極富盛名才來的。”

“這位客官說笑了，賢福居的菜确是極好的，滿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青龍卧雪與金玉滿堂也是賢福居響當當的名菜，只是在這個時節上，點的人不多。”

“這就是了，既是名菜，什麽時候吃不是吃，你那是什麽表情。”

“客官說的是。”

小二在關悅的催促聲中，飛快出了雅間。關悅興致十足，程毓見了心有不安。陸源不是個肯吃虧的，小二神情怪異，恐怕問題出在菜上。

賢福居上菜的速度極快，當程毓見到陸源口中的青龍卧雪和金玉滿堂兩道菜時，眼睛不由自主看向關悅。所謂青龍卧雪，是白糖上放了一條由黃瓜拼接而成的青龍，而金玉滿堂則是金色的玉米粒與乳白色的玉米粒混炒而成。

關悅喜食肉，一日無肉不成歡，陸源引關悅上賢福居的兩道菜不見半點葷腥，無異于用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回擊了關悅。

“這就是你們賢福居享譽盛名的青龍卧雪和金玉滿堂？白糖黃瓜和玉米粒，你耍我呢？”

“客官，青龍卧雪與金玉滿堂确實是賢福居有名的兩道菜，兩道菜名出自林丞相的公子之口，菜一經推出以來，載譽滿京城。”

“不錯，林丞相公子林沛之才名遠揚，不但親自替禹郡王随手做出的兩道菜取了兩個雅名，還借賢福居的名聲，讓青龍卧雪與金玉滿堂兩道菜傳遍京城。”

這兩人究竟有多無聊，要讓她遇見了，非得好好問候一番不可。關悅郁悶不已，值得慶幸的是她除了點青龍卧雪與金玉滿堂兩道菜外，還要了不少尋常菜。賢福居不愧是京城名店，裏面的廚子手藝不錯，關悅除了最初的心塞外，到後來吃得歡快。

時間過得飛快，一頓飯下來，窗外的大街上，已經人聲鼎沸。燈會上多是相約看燈的少男少女和玩耍的孩童，這一天晚上，女子不戴帏帽，改戴面具。程毓出門前，陸源替她戴上兔子面具，陸源戴的是鬼面，關悅的面具是一頭狼，很受她的青睐。

陸源陪着程毓、關悅兩人看燈，程毓是真看燈的人，關悅卻将全副心神放在燈會上沿街的各色小吃上。關悅一路走一路吃，讓程毓十分懷疑，方才在賢福居內，已吃了一大桌子菜的關悅，會不會将肚子撐破。

熱鬧的地方，最要防兩樣人，一是小偷，一是拐子。程毓沒想，有朝一日她會有親眼看小偷行竊經過的機會，可惜她沒看清小偷如何出手，懸在錦衣男子腰間的荷包就被取走。

“抓小偷，快，表哥，有小偷。”女子驚呼，小偷飛快鑽入人群中，如魚得水。被偷走荷包的錦衣男子緊追不舍，一路擠擠撞撞，追着小偷往人群中闖。

程毓正看着遠處的動靜，身邊的關悅不知看見了什麽，突然沖入人群中，連程毓的呼聲也沒聽到。

作者有話要說： 程毓：吃貨傷不起。

陸源：老婆，最新标語：識食物者為俊傑

作者：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小悅悅會被你們玩死的，哼哼。

ps:明天收到通知，有事要做，氮素要補更，今晚必須加班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