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財迷暧暧

我叫關暧暧,今年二十歲,是個超級富二代。

準确地說,是富N代。我們家自祖上就沒窮過,從絲綢之路倒騰茶葉開始,唐宋元明了無數個小時代,到了清朝,我太太太太太太太太爺爺照樣有本事把“關”姓變成“瓜爾佳氏”,混入八旗子弟行列。

如果大清朝還沒亡,我大小也是個格格。亡了也無妨,投機倒把難不倒關氏家族,借着瓜爾佳氏的身份,将産業挪騰挪騰,照樣在國外風生水起。

我爸爸從小在英國長大,外人看來他是個老派的英倫紳士,學識淵博,風度翩翩,既是劍橋大學法學院的客座教授,也是關氏國際銀行的董事長。

只有我知道,他其實姓葛,名朗臺。

我親媽死得早,他沒給我找後媽,外面也沒有私|生|子,成為上流社會傳說的同時,覺得是我這個拖油瓶妨礙了他的第|二|春,越發看我不順眼。

他不喜歡我買的一切東西,從衣服到首飾到餐具,時常指着那些醒目的logo訓斥,說我滿身的銅|臭|味。

老派貴族其實不愛奢侈品,更多愛的是儀式感。寧願購買名氣不大的定制商品,也不願随波逐流被大牌子标定價格。曾有一位哲人說過:“需要用名牌彰顯價值的人,只能說明他們本身沒有價值。”

這位哲人姓關名廣國,正是限制我消費的我親爸。

為了讓我學會斷舍離,他把我從英國踢到國內上大學,每個月只給我打三千塊人民幣,還給我定了一個小目标:兩年賺一百萬。

問題是除了每個月三千塊,他一分錢本金都沒給我……

沒達到目标就會被他安排家族聯姻。天知道這黃世仁為了撈回本會給我安排什麽樣的對象!

說不定是阿聯酋挖石油的白胡子老爺爺!!

三千塊實在太不經花了,我剛進學校只舍得在食堂吃飯,同學聚餐一概婉拒,久而久之竟然成了他們眼中的窮人。

關廣國很滿意,順道又給我布置了一個任務:裝窮。

我無語,這通身的貴族氣派怎麽可能藏得住?

事實證明,還真藏住了=_=。

黃世仁說是讓我斷舍離,看我頭三個月實在過得慘兮兮,還是給了我一張消費卡,讓我去關氏旗下的商場定制衣服、包包和化妝品。學校旁邊的咖啡館是他初戀情人開的,我課餘去做服務生,順便解決吃飯問題。

定制的東西當然很不錯,可我還是擋不住Gi、LV、Purada的誘惑,忍不住關注它們的新品,然後偷偷發給我舅舅。他在學校旁邊給我買了一個小公寓,裏面放滿了他給我買的當季新品。

我舅舅是個非典型霸道總裁,人生的唯一目标就是敗光我姥爺留給他的家産。別的霸總只是|裝|逼,他是真放蕩不羁,每次帶我去購物都不讓挑,直接就是一句:“都包起來。”

我最愛我舅舅了。

別人的童年最多是在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争吵中度過,我的童年卻是在兩個男人的吵架及打架中度過。

他們的結案陳詞我耳熟能詳,後來都能插|到|中間幫他們講:“關廣國,你不|是|人!”

“豐斯年,你不|要|臉!”

然後他們就休戰了。默默打算換臺詞,不過下次還能吵到這兩句。

我舅舅當然也知道一百萬的事,卻不以為意,說大不了他把我贖回來,量那只沽名釣譽的鐵公雞也不敢怎麽樣。

我卻想試一試。

忘了說,我媽媽是英國有名的印象派畫家,還做過我舅舅的老師。我從小就學畫,她去世後舅舅雖掌了家業,還是會抽空來教我,本來已經看好了藝術學院,關廣國卻硬要我回國學法律。

我看在錢的份上放棄了我的理想,到頭來還是要被黃世仁剝削,決定讓他知道我的厲害。

我畫起了BL漫畫。看過的姐妹都知道,這類讀物的妙處正在于能讓人臉|紅|心|跳。為了獲取靈感我定期出入|聲|色|場所,這事當然不能讓我爸和我舅知道,于是我找了一個狼|狽|為|奸的對象。

聞自谙,我爸爸生意夥伴的獨生子,也是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好夥伴。不過我倆互相并不感冒,至于原因麽,嘻嘻……

聞氏亦是老派貴族,兩家祖上曾有姻親,論輩分他得管我叫一聲姑奶奶。

聲|色|場所嘛,錢給得到位怎麽都行。我通常跟他約好同去,跟在他身後用絲巾遮着臉裝小|情|兒,用他的卡點完單後各玩各的,每次都給那些小哥哥蒙上眼,“實踐”過後誰也不認識誰。

因為一起|嫖|過,我倆關系極鐵,每次他想甩掉哪個不稱心的女朋友,都由我來唱|紅|臉。我一般畫上濃妝、穿上貂皮、抽上雪茄,先亮出我姑奶奶的輩分,再亮出我瓜爾佳氏的身份,告訴她們想進聞氏的門必須驗|明|正|身,否則就會當着全族的面被羞辱。她們都被聞自谙|睡|過,看了我們請演員拍的錄像後,自沒這個膽量。至于那些挺着肚子的,當場就有保镖拖|走,掙紮無果自然會選擇收錢。

說遠了,接着說回BL漫畫。為了讓這些作品面世,我瞞着我爸和我舅托了好多朋友才找到出版商,把我舅買的奢侈品賣掉一部分攢了本金,開始先印刷了一小批,我在寝室偷偷看的時候“不小心”被室友發現,告訴她們購買的地點,且強調不能告訴別人。

事實證明,“不能告訴別人”這句話總會重複無數遍。

當全校都在偷偷摸摸去那家書店買BL漫畫看時,我正在被窩裏計劃下一步的發財大計:過了開始的饑餓營銷,接下來應該擴大規模……

我很快悲劇了。

規模還沒怎麽擴大,就有同學在課上被老師抓個正着。漫畫被界定為|淫|穢|書籍,書店老板迫于學校壓力停止售賣。我心想不能頂風作案,便暫停此計,孰料一日接到老板電話,說有筆大訂單,讓我帶着手稿來談。

重利誘惑之下,我冒着大雨出了校門。

然後我就見到了我們學校的老師。

靠!釣魚執法!

關廣國先生說過,世上本沒有臉,演的次數多了,也便成了臉。

我老老實實地靠書架站着,低着頭挨訓。頭發滴着水,身上都濕透,我撓自己的手心,試圖驅散幾分寒,他們說什麽其實都沒聽清,只知道一個勁地點頭。

直到輔導員拔高了嗓音,“宋老師問你為什麽做這種事!”

宋老師全名宋琅,是法學院最年輕的教授,據說是清華和國外聯合培養的博士後。人長得挺帥,私|生|活也豐富,不僅時常收到女學生的情書,某日從抽屜裏抽出情書教育學生時,還不小心暴露了一抽屜的口紅。

他的奧迪車窗上還時常能看見不同色號、不同形狀的口紅印。

想想那畫面就很刺激!!

我一不小心又走了神,宋老師親自重複問題。我偷瞄一眼那兇神惡煞的嘴臉,心想本格格這回不跟刁民計較,就免費給你們表演一下吧。

我吸了吸鼻子,唯唯諾諾道:“我……我就是……就是想多……多掙點錢……”

“為什麽缺錢。”

“……我爸爸腫|瘤|晚期……放療很貴……我學過畫畫,聽隔壁美院說畫這個錢多……”

輔導員見我掉了兩滴鱷魚淚終究不忍,示意宋老師可以了。

宋老師不依不饒。一一問清我爸的病情和每日的詳細花費,我邊哭邊道歉,說到我舅還沒來接濟、只能自己端盤子那段,真情實感地嚎了起來,“我也是沒有辦法……”

呀,一不小心太入戲,哭出了鵝叫=_=。

輔導員站起來給我擦眼淚,宋老師也站了起來,遞來沒收的手稿,我伸手去接,半路卻縮了回去——他們拆了裝手稿的文件袋,我的衣袖還在往手心滴水。

我怕沾濕了手稿,他卻大概以為我還在愧疚,大約此時才發覺自己的學生有多狼狽,那道聲線終于溫和起來:“改了就好。”

我朝他猛一鞠躬,沾濕的馬尾甩他一臉,“我以後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外面雨越來越大,兩位老師都開了車,輔導員特地讓宋老師送我回學校,囑咐我多說幾句好話,別以為他不知道我經常曠課。

我有點潔癖,怕自己身上的水沾濕了他的座椅,本想自己回去。他脫了自己的外套遞過來,口氣不無好笑,“怎麽像路邊不肯回家的貓?”

這話另一個人也說過,我又走神了。外套往眼前遞了遞,我下意識往前走,腳下卻打滑,宋老師扶了我一把,手臂恰好抵上我沾濕的胸口,我感覺到他僵了一僵。

我終于完全記起,那個人也曾僵硬,卻終究會摟我入懷,怕我凍着。

可我把他弄丢了。

作者有話要說:關心則暧(ài):本來正常的關系在日複一日的關心中變得暧昧起來。

本文不講自由,來講陪伴。女版洪世賢的故事,目前還沒定男主……你們想看哪種禁|忌|戀|鴨?友情提示:本文有替身梗。

聞自谙:聞君作尉向江潭,吳越風煙到自谙。

最近太忙,《愛魚說》又不能更了,小短篇老規矩,解壓為主。

今日金曲《緣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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