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諸事無常
常言道，小別勝新婚。
蘇凡瑜覺得，總結出這個天才規律的人一定和他一樣經歷過近乎瘋狂的性愛。
在十幾個鬧鈴的轟炸下起床，他踉踉跄跄地踱步到廚房，在做一杯咖啡的過程中打了十七八個哈欠。
在床笫之事上，他們兩個的玩法向來很多，所以身體倒是沒有因為過度使用而出現什麽異常，只是高度亢奮的狀态維持得太久了，精力上頗有些吃不消。
想到齊衛東今天也有工作，蘇凡瑜順手也給他泡了杯咖啡，倒進保溫杯裏。
一切準備就緒，來接他的人也到了家門口。
——樓下的保安打了個電話給他，“蘇先生，門口有一隊……壯漢，說是來找您的。”
聽着保安擔憂中帶着好奇，好奇中又帶着害怕的語氣，蘇凡瑜笑了出來，“好的，我知道了，那是我雇的人。麻煩跟他們說一聲，我馬上就下來。”
齊衛東宣布退圈之後，無論是在公共平臺還是在他的粉圈，都掀起了滔天波瀾。
和路人吃瓜看戲猜原因的畫風大相徑庭，粉絲們普遍哭天搶地，希望他只是一時興起，希望這只是他“和千金鬧翻”的權宜之計，希望他站出來給粉絲一個說法。只可惜，轉眼間快兩天過去，齊衛東別說公開露面了，就連微博也沒有發一條。
在這種情況下，齊衛東的粉絲們泾渭分明地分成了兩派。
一派以他的事業粉為主，不再力主反對齊衛東退圈的決定，認為他僅僅是退圈，并不是從此不寫歌了，該粉依舊可以粉。況且和“明星”“歌手”相比，“作曲家”“配樂大師”的逼格反倒還更高了，粉着也有面子。
另一派則以他的顏粉、女友粉、男友粉之類的粉絲為主，對以後很難公開見到齊衛東這件事始終難以接受。而其中，又分為覺得只要粉絲足夠努力就能讓齊衛東回心轉意的天真派，和對齊衛東及其身邊人士極盡辱罵卻死活不願意脫粉的狂暴派。
不止是蘇凡瑜和王檀，就連徐晏喬這種和齊衛東基本上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也收到了這些狂暴派的私信，但由于歷史遺留問題，他們的矛頭還是更多地指向了蘇凡瑜。
貼着死亡威脅的紙質信件被放到千金大門口之後，對蘇凡瑜人身安全的保護也被提上了議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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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有過前車之鑒，齊衛東無論如何也不同意低調行事，從撒嬌到撒潑，什麽辦法都用了，最終成功給他安排了一隊由十個退役特種兵組成的拉風保镖團——也就是小區保安看到的那夥兒人。
穿戴整齊，蘇凡瑜蹑手蹑腳走回房間，看着睡得臉上紅撲撲的齊衛東，忍不住在他的額頭親了一下，喃喃自語道，“我走了，晚上接你下班。”
正要起身離開，他感到領帶被人扯了一下。
“現在還早，你再陪我睡會兒嘛。”也不知是夢是醒，齊衛東閉着眼睛嘟囔道。
“不早了，人家已經在等我了，哎——！”蘇凡瑜剛從他的手裏把自己的領帶拔出來，西裝外套又被他抓住，一時失去平衡，便撞進了齊衛東的胸膛裏。
齊衛東把人抱了個滿懷，趁機吃了會兒豆腐，看着一身正裝打扮的蘇凡瑜被自己糟蹋得亂七八糟的，只覺得心裏的邪火又壓不住了。
“我勸你好好表現，我辦公室裏是有浴室的。”蘇凡瑜暗示道，說完偏過頭，一口咬在了他的耳垂上，趁他一時松懈，掙脫了出來。
站定後，卻是不但沒急着離開，反而慢條斯理地整理起儀容來，距離齊衛東也不過一個身位。
也正如他所料，齊衛東沒有再胡來，只是眼中的困頓被興奮取代，“辦公室play！真的？！”
蘇凡瑜眨了眨眼，“回聊。”
被他滑不溜秋地應付了，齊衛東也不惱，伸出手剛好抓到蘇凡瑜的手臂。
蘇凡瑜被他抓着往前走了幾步，卻發現他似乎并沒有要使壞的意思，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嗯？”
手背忽然被用力親了一下，“祝我的大編劇今天旗開得勝。”
千金和明珠的官司沸沸揚揚鬧了許久，臨到庭審關頭，關注度更甚，被全程公開直播的審理過程吸引了超過1000萬人次的在線觀看。
聞到熱度，無數營銷號将雙方律師的證詞和證據盡數截圖，花式找角度發文，進一步引來網友探讨議論不說，也讓本就站不住腳的明珠日子愈發難過起來。
庭審後第三天，明珠的律師主動聯系了蘇凡瑜，詢問他是否有和解的意願，稱明珠願意為此付出高額的補償——根據明珠拉到的投資，千金提出的賠償金額本就高達數百萬，而要達成庭外和解，他們給到的補償只高不低。
若是換了兩個月前，面對嚴峻的現金流壓力，蘇凡瑜未必不會考慮和解。但剛巧《高三辦公室》播出在即，第一筆回款就要到賬，《成名在望》又差不多要收官了，沒什麽需要花錢的地方，他想了想，最終還是覺得這錢相比起讓蘇子昊、徐畢、忻閣等人輸官司來說，完全不值得一提。
不僅如此，為了慶祝《成名在望》收視突破新高、《高三辦公室》成功定檔，也為了一掃這幾個月以來的烏煙瘴氣，他還頗為豪氣地決定在海鮮閣請全公司吃飯。
“敬《成名在望》成為了我國非著名歌手齊衛東先生的壓軸綜藝作品，敬壓劇多年的《高三辦公室》成功回款，也敬大家重新擁有了’立項自由’。
這段時間，辛苦大家了。”
從蘇凡瑜起身致辭到他舉起茶杯一飲而盡，前後絕不超過一分鐘。
在座的絕大數人對他的作風習以為常，不知是誰在他坐下後還開玩笑道，“終于有人知道壓軸是倒數第二個的意思了，瑜哥不愧是瑜哥，一開口就是老編劇了。”
唯一對此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和蘇凡瑜同桌的易冉的小男朋友。
——因為這樣的活動肯定得請易冉，蘇凡瑜索性連選手們也一并請了。只是海鮮閣本來也不是什麽大衆餐廳，包場不算，還分批安排了兩場才算把所有人都安排上了。選手們和蘇凡瑜并不熟悉，本該是參加另一場的，但因為易冉來了，就順便把男朋友也帶了過來。
“我第一次見到發言這麽精簡的老板。”他感嘆道。
小男生長得很帥，二十啷當還沒畢業，在國外上音樂學院。
在節目裏，齊衛東對他的印象還不錯，私下給他的曲子提過建議，還曾經在蘇凡瑜面前說他“還算能吃這口飯”——要知道，對齊衛東來說，這已經算是誇獎了。
但見他當着自己的面撬自己牆角，那點微末好感也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好好寫歌，別成天想着走捷徑。”他眯起眼，不悅道。
蘇凡瑜拍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易冉向來和他不對付，見他怼了自己男朋友，更是不會放過這個現成的機會了，“早幹嘛去了。”——也不知這句話是誰教他的，語氣語調都京氣十足。
“怎麽，嫉妒啊？”齊衛東挑眉。
“我們要是有關系，就沒有你了。”易冉冷冷地直戳他的肺管子。
這話一出，蘇凡瑜感覺周圍投來的目光中多了許多八卦的味道，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玩笑着各打五十大板道，“你倆別人來瘋搞這一出行麽，我何德何能讓你們為我争風吃醋啊？”
他一邊說着，一邊粗粗地掃了眼這桌神态各異的人，剛好對上宋方影有些微妙的眼神，一時間像被人掐住了脖子般，倉促收起了尾音。
——他怕不是給自己擺了一桌鴻門宴吧。
思忖再三，他覺得十分有必要換個安全的話題，便道，“這次的公關，真的多虧了檀哥和李老師。我前兩天看微博，發現除了錦繡山河的人以外，竟然還有好多合作過、沒合作過的大佬站出來幫我們說話。”
王檀原本已經擺好了謙虛推托的姿勢，聽完他的話，僵在了原地，“沒合作過的？誰？”
蘇凡瑜報了幾個名字。
王檀收起姿勢坐正，奇道，“我還以為那些是你自己的人脈呢。”畢竟這當中有各大青年電影節評審的常客，有蘇凡瑜學校的名譽導師，還有蘇凡瑜父母以前的朋友。
見王檀矢口否認與自己有關，蘇凡瑜只當是他們自發的正義感使然，撇清了自己的關系後，又道，“還有李老師。那些個出來普法的法院賬號不算，總局那裏竟然也有你認識的人，實在太厲害了些。”
“嗯？”李莉華也是一頭霧水，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驚了。
“不只是案件新聞，還帶了評論，這是表态要整風了？”說着擺擺手，“我倒是想領功，但這真不是我能夠得上的資源。”當然，圈子裏也沒什麽人能夠得上就是了。
一桌人你看我我看你，紛紛陷入了“這是為什麽”“那又是為什麽”的疑惑，想到最後也沒有結果，只能化困惑為食欲，桌上的盤子壘得有隔壁兩倍高。
吃到八九分飽，蘇凡瑜放下碗筷拿起手機，打算聯系一下鄭松柏，看看是不是他在暗中幫忙。信息編輯了一半，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看了眼來電人的姓名，他情不自禁地皺起了眉，“喂？”
女人的聲音在電話那一頭響起，“小瑜，你現在有時間嗎？”——是蘇家人。
“我不會同意和解的，等法院判決吧。”
因為明珠想求和解的事在千金并不是什麽秘密，他索性也懶得起身到旁邊去聽電話，只微微側過身，想着不影響大家吃飯就好。
“我找你不是為了這件事。”
聽她的語氣有些古怪，蘇凡瑜的心跳沒由來的漏了一拍。
“你有空來一趟療養院，見老太太最後一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