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了眼王氏道:“母親縱然偏愛扶風,也不該如此。疏兒好不容易回到侯府,脫離當初的苦日子,母親更應該好好待她才是。”謝扶蘇為人耿直,敢于直言。王氏既欣賞這個兒子,又有些懼怕這個兒子。她心中有些不喜,可看着謝扶蘇,到底沒有多說,只一揮手,便讓謝扶疏回去了。
宮中,不到黃昏就點起了燭火。
昭陽公主坐在榻上,歪着身子神情恹恹。不遠處的小幾上,放着一張大紅色的帖子。
“人送到侯府了?”昭陽公主捂住唇輕咳了兩聲,漫不經心道。
“送到了。”大宮女瑤琴道。
昭陽公主輕輕一颔首,阖着眼便不再說話。身側的宮女也不敢打擾,只是替她掖了掖蓋着的錦被。
“小八今日怎麽樣了?”許久之後,一道低語聲響了起來。昭陽公主才猛地從昏睡中驚醒。她一擡眼,就見到了自己的兩位兄長,以及跪在一邊的禦醫。太子李令緒是與四皇子李令節一道來的,見昭陽睡着,也沒有打擾她,只是讓禦醫看一看。
“大哥,四哥。”昭陽睜着一雙惺忪的睡眼,沒等禦醫回答,便低聲道,“我好多了。”
“還是吵醒小八了。”太子向前一步,笑得溫潤,絲毫不見朝堂上凜然肅冷的模樣。
“我聽十五說,你請了個外頭的神醫?她有什麽本事?”李令節愛說話,心中有事憋不住,立馬就說了出來。
想到了謝扶疏,昭陽笑了笑道:“她很好。”
“這便好。”太子點了點頭,以他的本事,自然很容易就查到了侯府。只是妹妹沒有開口,他也不便大張旗鼓地驚動侯府的人。“可以請她過來多說說話。”昭陽大小身子弱,親近的人少,能說上話的更沒有幾個。心情開朗些,省得郁結于心,對身體自然有好處。
“會不會是個騙人的啊?”李令節憂心忡忡道,他是不太了解詳情的。
“不會。”太子斷然道。太子兄長開了口,李令節的心就放回了胸腔。他拍了拍腦殼,忽地想起一件事情來,他問道,“大公主要開牡丹花會,宴請各家的閨秀,八妹你過去麽?散散心如何?”
“定勇侯府的人應該也會去。”太子冷不丁補了一句。
“帖子已經送到了。”昭陽歪着身子,她點了點頭道,“送點什麽到侯府吧,聽扶搖說她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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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也好。”太子笑得溫和。
“什麽東西?”李令節摸不到頭腦,半晌後他自告奮勇道,“我來送吧!”
“四哥啊——”昭陽忽地嘆了一口氣,她道,“四皇子府送東西到侯府,會讓旁人怎麽想?這個熱鬧你還是不要湊了。”她四哥頭腦簡單,想得事情不多。她讓人送謝扶疏回府的時候,并沒有掩藏公主府,想來侯府那邊能明白她的态度。
作為天子最寵愛的女兒,她的殿中最是不缺好東西。讓人随意地搬上了一箱子送到侯府,算是給謝扶疏的謝禮。侯府那邊甚少接觸到公主府,等瞧見了東西的時候頓時大吃一驚,不明白為何會有如此“大禮”。
“殿下與疏兒有交情,應該是送到疏兒院落的。”謝扶風淡聲道。
可是這交情從何而來?從謝扶疏的口中問不出所以然來,侯府的人也不以為然。等畢恭畢敬送走了公主府上的人,王氏便合上了箱子,笑道:“二丫頭也用不了這麽多的東西,給姐妹們都分一分吧。”
謝扶蘇皺了皺眉頭,正打算說什麽,他的妻子崔徵扯了扯他的袖子。
6、【還巢】花會
內院的事情由王氏做主,老太太那邊也贊同王氏的意見,把首飾、衣裙分給了幾個姐妹。在她們眼中,昭陽公主賞賜給謝扶疏,那也是賞賜給侯府的東西。至于謝扶疏願不願意,不在他們關心的範疇內。
等到東西送到了謝扶疏的院子裏,那已經是被衆姐妹給挑剩的。公主賞的東西自然勝過侯府的,可好東西都被謝扶風拿走,謝扶疏索性就棄了那些東西,仍舊是着一身日常首飾衣物。
等到牡丹花會那日,侯府的小姐們由長嫂崔徵帶隊,一并坐上了寬敞宏亮的馬車。國公府共有五個姑娘,謝扶搖一直住在了衡陽公主府,自然是自公主府出發,至于庶出的謝扶餘是沒有資格上花會的,省得丢了大公主的臉面。國公的三子謝玄珠早逝,三房只剩下謝扶光一個孤女,住在了府中,整個人便顯得膽小、唯唯諾諾的。
今日的謝扶風顯然是刻意打扮過的,如牡丹明豔照人。玉石環佩,琳琅作響。
崔徵輕飄飄地瞥了謝扶風一眼,轉而望向神情蕭散的謝扶疏,溫和道:“二妹首次參加這般場合,到時候跟着我走便是,我來介紹一些人給你認識。”
“嫂子放寬心,我也會将好友介紹給二妹妹的。”謝扶風抿唇一笑,眸光盈盈如秋波動。
謝扶疏聞言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謝扶風的話可一個字都聽不得,她巴不得自己在那些閨秀面前丢臉呢。
牡丹花會在大公主的莊園中。大公主好牡丹,莊園中到處都是牡丹花叢,魏紫姚黃,多是從洛陽移植過來,耗費千萬金。這莊園平日裏只對勳貴開放,但也不是能夠随便進出的。來往之人大多得大公主青眼,或與王家親近。
謝扶風打小便養在了侯府中,已博得才女之名,手帕交不少。一行人才從馬車上下來,立馬便有一群小姐湊了過來,望着謝扶風光彩照人的模樣,又是羨慕又是妒忌。
“扶風你這番打扮是要豔壓群芳啊。”開口的小姐是鄭國公府上的,名喚鄭明月,與謝扶風交好。這會兒她第一個開口打趣。謝扶風抿唇一笑,不答話。
“這位姑娘有些面生啊,是遠方親戚麽?”有人注意到一側的謝扶疏,雖打扮不如謝扶風,但是風姿攝人,望上一眼便能讓人牢記,頗有朗月清風之态。
“她是我們府上的二姑娘。”崔徵盈盈一笑道。
有人也聽說了侯府姑娘新接回來的事情,恍悟般點點頭。卻也有人不聞窗外事,好奇地開口問道:“二姑娘不是扶光麽?怎麽又冒出了一個。”
“這個你便不知道了吧?扶風她二妹妹自幼體弱,養在鄉下呢,大了才接回來。”接話的是鄭明月,謝扶風跟她透露些口風,她嬌笑了一聲,像是刻意咬重“鄉下”兩個字。頓時,一片暧昧的視線在謝扶疏的身上交織。
姑娘們也沒在這兒簇擁太久,一行人一道往擺宴的方向去了。謝扶疏緊跟着崔徵,不輕易開口說話。原先謝扶風很是活潑,喜歡跟那些個閨秀們在一起,可現在卻緊跟着謝扶疏,妹妹長妹妹短的,什麽都給她介紹,生怕別人不曉得她的妹妹是個“無知”的。
崔徵蹙了蹙眉,可也沒有多說什麽。雖然嫁給了謝扶蘇,但是對着府中的這些姑娘,她到底是個外人。
牡丹花會雖是大公主辦的,可大公主并未真正地露面,而是派了個親信來主持。這些閨秀們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是必修功課,這等場合別的不多,自然是要吟詩的。其中以才女謝扶風最受人矚目,衆人都期待着她的大作。
“這牡丹花開得煞是可人,便由咱們的大才女來吟詩一首助興吧。”鄭明月笑吟吟地望着謝扶風。
謝扶風擺了擺手,連聲推脫。她的面上卻是一臉矜傲,似是迫不及待在衆人面前展現才情。
“我看吶,咱們就來擊鼓傳花吧,輪到誰便是誰。”開口的是某個侯夫人,底下頓時一片應和聲。
也不知是有意無意的,花最先停在了謝扶疏的跟前。她擡眸掃了眼在座的人,那些視線算不上友好,有打量、有幸災樂禍……還有更多的情緒。崔徵的面色不太好,這掉的可是侯府的面子,她正打算替謝扶疏解圍,謝扶疏已經落落大方地站起身來,舉起了酒杯,坦蕩道:“我不善此道,便自罰三杯。”說着,就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謝扶風這會兒才起身道:“二妹妹體弱,也不曾接觸詩書,便由我這個長姐來代替她吧。”她站起身,眸光落在了一側盛放的牡丹花上,來回走了幾步,等再回到席間,她高吟道:“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蓉淨少情。惟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在謝扶風吟出第一句的時候,謝扶疏就轉身緊盯着謝扶風。女主果然是個穿越者,還是那種改變不了偷詩秉性的穿越者。偷古人的詩詞可開心?原來才女的名頭都是這樣博來的。她也不急着戳穿謝扶風,聽着旁人對謝扶風的恭維,她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我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