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節

“好。”

一行人随着小厮快速地穿過了長廊,走入了屋中。

屋中太子妃躺在榻上,面色蒼白,老禦醫捋着胡須眯着眼,許久後才搖了搖頭道:“胎兒恐不保。”

“什麽?”李令緒驚聲叫道。

老禦醫望着李令緒一眼,便知曉太子不知此事,他斟酌片刻道:“太子妃脈象很淺,若不仔細,容易疏忽,應有三月的身孕。”

李令緒面色一沉。

禦醫看了看他的神色,試探性問道:“保胎兒否?”也不是無法可保,但是容易傷身,落下病根,怕是生下來後,孩兒也不康建,至于太子妃,更是——禦醫見慣了這等事情,唏噓一嘆。

李令緒面色變幻不定,他瞪着禦醫道:“胡說什麽?!”這事情如果傳到父皇的耳中,恐怕不惜一切代價都要保住胎兒。他定了定神,一字一頓道:“李禦醫年紀大了,此番誤診,孤便不追究了。”

那禦醫一聽,心中一驚,立馬屈膝跪在地上。

“殿下,花先生到了。”一小厮傳信。

李令緒擺了擺手,讓禦醫們都退下,他則說道:“讓他進來。”

花星河入了屋中,随意地拱了拱手,見到了昏迷的太子妃,也不驚訝,只是懶洋洋地開口道:“太子殿下請臣來不知何事?”

李令緒對着花星河行了個禮,沉聲道:“太子妃昏迷,尚不知病因,就拜托花先生了。”

花星河眯了眯眼,他沉吟片刻道:“在下想向太子求一樣東西。”話音才落,花星河便感覺到身後如同針芒一般的視線,他笑了笑,忽地轉口道,“我倒是有一人選,她應該能醫治太子妃。”

李令緒心緒已亂,他擡眸望着花星河,追問道:“誰?”

花星河悠然道:“寶和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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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鳳飛】謀身

謝扶疏前腳才踏入屋中, 就聽到有人在喊自己。

太子挑了挑眉,“哦”了一聲。他沒有繼續問花星河, 而是轉向了昭陽公主尋求意見。

昭陽公主斜了花星河一眼, 冷哼了一聲,又沖着太子一颔首。

正好謝扶疏她們入了屋中。

謝扶疏慢條斯理地走入了屋中, 路過花星河的身側, 聽到了他的聲音:“我自有法子,‘朝露’來換。”她眯了眯眼,心中頓時就明了了。原來花星河打得是這個主意, 他知道從昭陽公主那邊沒法下手, 只好迂回找自己。不過, 他是認為自己沒本事治療?非要讓他出手幫忙麽?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事情,謝扶疏對花星河的印象已然差到了極點。

“其他無關人都退下吧。”見謝扶疏已經上前把脈, 太子忽地開口道。他自己也不在屋中久侯,如此大的事情,勢必會驚動宮中的人。于情于理, 他都要往宮中走一趟。

“兄長放心吧。”昭陽公主沖着太子莞爾一笑, 她相信謝扶疏的本事。

人一走, 屋子裏就靜了下來,除了昭陽、謝扶疏和元碧蕪, 就只剩下侍立在一側的丫鬟。

元碧蕪望着榻上面色蒼白的長姐, 心中惶惶,她時而望着昭陽,時而望着謝扶疏, 想要開口,卻不知如何言說。

謝扶疏收回了手,她沉聲道:“太子妃已經有身孕。”

昭陽公主一颔首,已經聽禦醫說了。可若是這胎兒保不住,不如不教人知道。

“什麽?”元碧蕪驚叫一聲,神情複雜無比。這孩兒是太子和元家一同期盼的。太子身為儲君,已年二十七,膝下尚無孩兒,容易引人說道。

昭陽斜了元碧蕪一眼,淡聲道:“莫慌。”頓了頓,她又道,“你先回去給舅舅報信,至于這孩兒——”昭陽沉吟片刻道,“便不要說了。”孩子可以再有,可若是太子妃傷了身子就難以調養了。這點,想必元家的人也能明白。

謝扶疏不曾注意昭陽和元碧蕪在說什麽,她已經開始替元碧青施針保住氣機。太子府中怕是不得清淨了。太子妃并非舊疾,而是中了毒,那毒一日複一日的,今天怕是飲了酒刺激,才驀地發病。花星河先前開口,似乎是知道一些門道的,或許這毒就是出自他們巴國。謝扶疏施針的速度很快,她的神思游蕩了一圈,又收了回來。

約莫過了一刻鐘,謝扶疏才起身擦了擦額間的汗水,開口道:“我開一副方子。”

“怎麽樣了?”昭陽公主沉聲問道。

謝扶疏瞥了她一眼,低聲道:“平安。”

她起身在屋中轉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在早已經冷卻的香灰裏,她伸手抓了一撮,湊到了鼻子底下嗅了嗅,神情微變。昭陽公主見狀也知道發生了什麽眯了眯眼,眸色一冷,她朝着一側的人吩咐道:“去,把伺候太子妃的人都叫到屋外去。”

冷月當空,松樹挂霜。太子府中,殘餘的熱鬧散去,已經被一片肅殺籠罩。

院子裏的奴婢你擠我我擠你,紛紛跪在地上,不敢多說什麽。他們雖是太子府的人,可昭陽公主的命令也不敢不從。

昭陽公主望着滿院的下人不說話。

“這是在做什麽?”一道尖利的聲音從一側傳出,門外一個錦衣夫人在幾位丫頭的簇擁下,緩步而來。

昭陽公主瞥了那人一眼,即刻收回視線。

此人是太子良娣韋氏,吏部侍郎韋宏之女。入太子府的時間早于太子妃,頗受太子喜歡。

韋良娣先前來過,只是太子将她們都給遣走了。眼下聽說太子入了宮,昭陽公主正訓斥伺候太子妃的下人,她便匆忙趕過來了。太子府中的事情,由昭陽公主插手,怕是不大合适。太子府昏迷不醒,再結合現在的情況,她心中也是有了數。

“見過公主。”韋良娣笑了笑,又問道,“太子妃如何了?”見昭陽公主不理她,她又道,“院子中的事情,等殿下回來再處置吧?”她并不怎麽喜歡昭陽公主,當初太子拿回了一尊玉馬,她頗為歡喜,便命人去庫裏取了。結果太子知道後大怒,罰了她一頓。後來她才知曉,那是贈給昭陽公主的。于太子府而言,昭陽公主,畢竟是外人。

昭陽公主擺了擺手,一側的瑤琴和錦瑟立馬便明白了公主的用意,直接上前将韋良娣給請了出去。

“到底是太子府中的事情,這樣不大好吧?”謝扶疏一直冷眼望着,直到此時才低聲說了句。

昭陽笑容意味深長,她道:“不到明日阿兄應不會回來,這事情自然要現在處置才好。”

謝扶疏點了點頭,想着也是。如今太子妃體內的藥量并不至死,應該是懷胎再加飲酒才激發的,下藥的人未必有準備。在太子妃昏迷之時,太子便猜測到了某種可能,早已經命人暗中看守。她仍舊留在府上,自然是兄長的意思。

“太子妃殿中的熏香是誰掌的?”瑤琴抖了抖眉毛,出聲問道。送走了韋良娣後,她立即退了回來。底下的丫頭左顧右看,最後一個膽子大的應聲道:“翠柳不在。”

瑤琴轉向昭陽公主,昭陽沉思了片刻道:“去找。”這找自然也不是簡單的找人,而是搜索些物證。太子府中不幹淨,裏面的人有各處送來的,誰知道他們懷着什麽心思?

“你們想借此事做什麽?”謝扶疏心念一動,低聲問道。

昭陽公主笑而不語。

謝扶疏蹙了蹙眉,又問道:“太子妃的事情你們早就曉得?”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性,她心中極不舒坦。若天家真的冷酷如斯,她就得早些脫身裏離去了。

昭陽公主搖了搖頭,她看破了謝扶疏的心思,嘆了一口氣,低聲道:“你這是說什麽胡話?我們怎麽可能拿太子妃的身體開玩笑!”若是早知道這事情,便不會發生了。現在發生,只是讓某些事情提前一些。幕後的主謀自然要懲罰,但是那主謀也該發揮最後一點餘熱,不是麽?

太子府偏處的院子裏。

一柔弱女子來回踱步,心中滿是不安。見丫頭快速地跑了回來,她低聲問道:“怎麽樣?翠柳離開了麽?”

那丫頭咬了咬牙,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哭訴道:“良媛,大事不好了!”

那女子往後跌退一步,驚愕道:“怎麽會?”她腦子裏一片雜亂,問道,“那東西處理了嗎?”

小丫頭才含淚應道:“處理了。”

這女子也是太子的妾室,平日裏并不受太子的重視。太子妃突然藥發打了她個措手不及,她也不敢有什麽大動作,只能悄悄地派人去辦,自己則是縮在院中求神拜佛。

抓到了人審訊了一夜,直到次日天大明,太子從宮中返回,昭陽公主和謝扶疏才回到公主府中去。

昭陽公主掩着唇打了個呵欠,她靠在了謝扶疏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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