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這個公司不歸我管,上頭說開誰我就得照辦。安秋啊,我是真沒法留你。”

安秋瞬間明白,誰的主意也猜到八九不離十,原本還覺得昨天剛照顧了她今天就要趕她走真是狼心狗肺,現在聽她這麽說也覺得大家都不容易,她洩了口氣:“既然這樣,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我這就收拾東西走人。”

蘇姐有些愧疚,安慰她:“你看現在跳槽的也不在少數,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說完想了想又忍不住多說了幾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給人打工的就要學會看人臉色,不能呈一時之快。上司想整你有無數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不管哪一種,都讓你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你多學着點總是好的。”

安秋利索的收拾了東西走人,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沒想到在這幹了這麽久臨走的時候也沒幾個相送的。想想也了然了,平時為了業績一個個搶破了頭,明争暗鬥的,如今她走了倒了了一些人的念想。

人生就像心電圖有高峰,也有低谷,縱使她心靜如水也免不了波瀾起伏。

渾渾噩噩的過了幾天,像是為了證明蘇錦年的一句“這次可不一樣”,搬遷通知陸陸續續下來了,最近柳泉路不太平,天天有鬧事的,大都是為了拆遷費鬧得不可開交。哪裏有拆遷哪裏就免不了流血事件。

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不管怎麽鬧該搬的還是得搬,平民小老百姓最不該幹的就是跟商人死扛到底,尤其是打着政府名號的商人。這個他們稱做家的地方,已經成為地皮被送到了談判桌上。

對于安秋來說,不能用她最近有點兒背來形容了,剛丢了工作,又要找房子。完全是入不敷出。沒辦法去找房東要押金,結果房東頭都沒擡,扔出來一句:“退押金行,不過反正到了月底,推了押金就得立馬搬出去,一天都不能耽擱。”

作者有話要說:

☆、飯局

安和班主任組織全班去北京參加活動,打電話詢問安秋讓不讓參加,最近她囊中羞澀,一時半會還真湊不出錢,但再一想兒子長這麽大,除了回趟老家還真沒有帶他到處溜達過,不忍心拒絕,咬着牙把下個月房租拿出來用了。

周末,她工作仍是沒着落,投出去的簡歷無果,面試也是屢屢碰壁。大部分都因為她攜家帶口,不合規定。

上午去面試,人力資源部的面試官問她:“有沒有男朋友?我看你婚姻一欄勾否,那近期有沒有結婚的打算?結婚了多久準備要孩子?”

得知她未婚先孕後,頓了頓,忍不住多瞧了她幾眼,這事基本又要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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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秦梅破天荒打來電話。大學時,秦梅緋聞不斷,熟悉□□的都曉得她被有錢公子哥包養,隔三差五地被豪車送到宿舍樓口。安秋是典型的文藝女青年,一身傲骨,看不慣她也是理所應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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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後,倆人關系漸漸好起來,一個不正經的女人加一個自以為正經的女人,湊到一處誰也別嫌棄誰。用秦梅的話說那叫物以類聚。

她求安秋陪她去七歌陪客戶,老總給指示讓她找幾個能喝的擋酒,原本手下有個叫小吳的前幾天請了産假,人手調動不開,對方還是重要客戶,沒經驗的不敢帶,好歹安秋之前跟過這個項目所以是個不錯的人選。

安秋之前也算是個打雜的,哪缺人去哪。應酬倒是沒少過,不過七歌這種高檔休閑會所還真沒去過。

秦梅酒精過敏還偏偏幹了銷售這行,一有應酬都是找替身幫襯。本來安秋被開了,不方便再去,可是去一趟給個小一千,對她來說還是不小的誘惑。想來想去,還是去了。

一到場就感覺和以前不大一樣。不過她打好了算盤只要上司使眼色她就站出來擋酒,晾她個無名小卒還是女流之輩別人也不會為難,不管對錯,少說多聽總是沒錯的。

飯局上有眼色也必不可少,一眼掃過去,要知道誰是主誰是客,誰是陪襯誰是重要角色。她掃視了兩圈,也猜出個七七八八,覺得對面右上手應該就是今天的主角,左右都對他點頭哈腰,言語客氣。

此人三十五歲上下,板寸平頭,身形高大,西裝革履。

男人似是感到有人打量,視線一掃,還未待安秋反應過來,早已扭頭淡定的與左右兩側交談。若不是被剛才犀利的眼風驚到她肯定要以為自己眼花。

沒料到老總頻頻使眼色,秦梅也不頂用,帶去的四個人除了她另兩個也被灌的挺慘。

她被紅的白的灌了幾十來杯,實在忍不住跑出去吐了一圈,心肝脾胃都要吐出來,在洗手間梳妝鏡裏看到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心想:安秋,鏡子裏的可是你?

感嘆完覺得索然無味,錢也不想要了,就想抽身離開,可是猛然想到了兒子,緊接着想到附帶而來的大量開銷。她晃晃悠悠,噼裏啪啦地從化妝包裏倒出東西補妝,也沒了剛才的勇氣。

回到包廂時不見秦梅蹤影,她扯着旁邊的小姑娘問:“你們秦經理哪去了?剛才還坐這兒來着。”

那人看看她,答:“材料帶的不全,回去拿了,剛才小張還被臭罵了一頓。”小張是秦梅剛上任的秘書,看着伶俐,沒想到出了這種岔子。

安秋點點頭,心想這單子今天是簽不了了,這秘書看樣也做不成了,這麽大事也能忘,也不知道腦子丢哪去了。不過簽不簽的成不關她的事,反正她人來了就得給錢。

飯局說是叫飯局其實還是吃的少喝的多,只要坐在這兒,不是最高領導人,不被衆星捧月,那你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得當妓.女使。

酒過三巡,陳總看向主座,滿臉谄媚:“蘇總,您看,這也玩不開,樓上訂了房間要不咱們換個場子繼續玩?”

對方笑着擡眼,還未搭話就被旁邊秘書嘻笑着接過去:“陳總,這單子我們肯定接,還去樓上做甚,我們蘇總是規律人這個點兒往常早回去了,還不是看您的面子等到現在。要不這麽着咱們改天直接在公司簽了得了。”

本來訂好的事,現在無端生事,陳總心裏又把那個不成事兒的小秘書罵了一番,繼續腆着臉打哈哈:“這哪算晚啊…您看…我找幾個姑娘陪着聊會兒天,咱們再聚聚…”

“得了得了,什麽姑娘不姑娘的,陳總盛情邀請,蘇某有什麽要緊事也能往後拖。”男人站起來,身後随從也跟着先後站起來,随着陳總亦步亦趨走出包廂。

安秋松了口氣,心想這飯局撤了,也沒自己什麽事了,正要走人沒想到男人走到自己身旁停下。

之前坐着就覺得他個子很高,現在一站起來,瞬間覺得人高馬大,很有壓力。安秋不知他意欲何為,只擡着眼睛,看回去。

男人停頓數秒,隐隐約約皺起眉頭,她有些摸不着頭腦,對方卻若無其事的出去。

見人走了,她也回頭拎着包準備出門卻被人叫住,是陳總的秘書,跟了陳總五六年,也是個人精:“安小姐,陳總說人手少,麻煩你一起上去幫忙。時間有點晚,可以給你算加班費。”

安秋蹙眉,所謂人前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說不定以後還用的着人家,衡量了一下利弊,揮揮手笑道:“不用...我這就上去。”

上來了就有些後悔,表面嚴肅正經,實際暗潮湧動。她找了個偏僻的地方,玩暧昧安秋不行,再說她兒子都六歲大了,總覺得來在外若是不本分,回去見了兒子會心虛。

秦梅總是敲打她,幹這一行的不把自己當婊.子使還想弄出個業績?你幹脆改行得了,簽不成單子,留在這吃白飯?你當公司搞慈善?

安秋卻想,秦梅,等你有了孩子就明白了,錢固然重要,名也重要,這意味着你配不配當媽。

她收回思緒,正襟危坐,背脊挺得也直,無意間瞧見秦梅往這邊瞅,瞄到她後眨了眨眼,端着杯子抿了一口。

安秋只笑了笑,她是真的不能再喝。

作者有話要說:

☆、做保姆

劉特助打完電話走到內室,看到靠在沙發上抽煙的男人,欲言又止。

男人好像看出他的心事,掐了煙,惜字如金:“說。”

劉特助看看身邊共事的簡寧,覺得守着個女人說這個不太好,于是含糊道:“蘇總,姓陳的剛才來了個電話,說有份大禮要送過來,保準您滿意…”頓了頓,怕他不理解又補充:“今晚是帶回去還是留這兒?”

被叫蘇總的男人有些煩躁,扯開領口,道:“這個姓陳的還真是得寸進尺,不知好歹,要不是看在他丈人是市長,這麽塊肥肉能輪的到他?之前在我公司裏比劃,現在私生活他也想管管?你這個特助怎麽當的,是不是想換差事了?”

劉特助躺槍,倒是毫無懼色,愣了會兒試探他:“那我給拒了?”

蘇總鼻子哼了一聲,劉特助想這應該是同意了,還未待他撥過去電話,就聽他說:“這次是哪個?整天想着靠送女人談生意,他小子也就這點本事!有那個功夫多學學別的死不了。”

劉特助笑笑,回他:“好像說是姓安,陳總說只要您一句話就給送上來。”

蘇總挑眉,“姓安?哪個?”

一旁全程沉默的簡寧提醒:“就走您身邊您盯着看了一會兒的那個。大眼,卷發。”

蘇總一聽立馬來火,想罵一句放屁,礙着她是個女秘書,硬生生的憋回去,臉都憋的有些發青,瞪着眼,半晌才說:“我他媽多看人一眼就給送床上?我看的女人多了,有能耐讓他挨個都送過來!天天心思放這個上頭,流氓頭子似的。這個單子先放着,我看最近他日子太清閑,都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簡寧看看蘇總又看看處之泰然的劉特助,心想:你可不就是多看了人姑娘幾眼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之前在場那麽多姑娘,哪個入你眼了?

安秋忙到十一點,之前喝的暈暈乎乎的,醒來看人走的差不多了,就是扣着她不讓走。忙活了半夜,酒也醒了大半,工資沒到手她也不敢擅自離開。

秦梅收拾好東西看見她還坐着,叫她:“怎麽還不走,今天不陪兒子?等結工資啊?過幾天我給你捎着吧,今天沒簽成,估計陳總心情不好。”

“不是,陳總說一會兒可能有點事,讓我多等會兒。你有事就先回吧,我打車也一樣。”

秦梅奇道:“大晚上我能有什麽事,哎,不是,我說陳總他能有什麽事,再說有什麽事撇開大夥兒要你幫忙?你等着,我去問問清楚,一會兒咱倆一塊走。”

她把包丢給安秋,扭頭急急忙忙轉身,被身後的人撞了個趔趄,她哎呀一聲差點跌倒得虧被安秋眼疾手快抱住。

說曹操曹操到,被撞的退了兩步的人可不就是陳總的秘書。他看看安秋,說:“都走吧,陳總說這麽晚不用安小姐幫忙了。陳總也回了。”

秦梅一聽樂了,說那正好,我們倆做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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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秋有點窮途末路了,原本想離職就離職,那點工資她也不貪圖,現在不得不打電話給蘇姐要這個月的工資。

蘇姐倒是沒怎麽難為安秋,她離婚多年,一個人帶孩子,多少體會到安秋的艱辛:“這個不用擔心,工資肯定一分不少,公司當面主動中斷雇用關系的話咱們公司好像還有份經濟補償金,我幫你争取争取。”

這對于安秋來說無異于雪中送炭,松了口氣才說:“蘇姐,那多麻煩你了,改天一定得好好請你吃頓飯。”

那頭笑了笑說:“得了吧,有這份心就行…”

沉默了片刻,試探着問她:“我這邊有份工作,朋友托我的,不知道你看不看得上…你也是本科畢業生,就怕你心氣兒高入不了眼…”

安秋喜不自勝,還沒回話那頭又說:“我也就是說說,要不是覺得開的工資高你又缺錢我也不會給你說……”

“什麽工作?”安秋打斷她,本來也想,不管什麽工作,她都去。

“鐘點工,只周末去,一月二千。這工作不難找人,要不是看你手頭緊我就給別人了。”

安秋一聽愣了,問她:“這麽高?一月就去八天?”

“是給的這個價,信得過的人,這個你放心。你多找份兼職還不如做這個,又能陪孩子。你考慮考慮,明天給我個準信兒。”

安秋覺得蘇姐說的有道理,默了默,幹脆考慮都一并省了,趕緊點頭答應了。蘇姐沒想到她這麽爽快,交代了地址讓她去面試。

面試也就走走過場,安秋很快上班,這對她也算是柳暗花明,還是照樣投簡歷,只不過沒前些天那樣饑不擇食。

她漸漸明白,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個工作工資高也有高的理由,聽說幹不長遠,女主人不光腿腳不便還是個性情古怪的人,當然,一般腿腳不便的人都伴随着性情古怪,而性情古怪的人都不好伺候。

蘇姐說伺候這樣的人,少說‘走’‘站’‘跑’這種字眼兒,矮子面前不說短話,省的禍從口出。

女主人叫孫瑜晨,除了腿不好使,相貌倒是一頂一的,三十來歲,眉目精致,妩媚卻不風塵。

那麽大一座房子,卻沒幾個常用的下人,撇開那個近身伺候的婦人,其餘的都和安秋一個樣,鐘點工。

可能有過孩子就是不一樣,安秋會照顧人,做事仔細,廚藝也好,一來二去,竟相安無事的過了試用期。本來做飯不歸她,有次負責做飯的請了假,她忙着打掃客廳,就聽到清冷,沒太多起伏的女聲:“廚藝怎麽樣?我口味清淡,不吃辣,不喜歡姜、蒜…至于香菜,還可以。絕對不能放香油。”

話說到這裏,不是問她會不會了,而是讓她直接去做了。她擦擦手,收拾東西做了幾樣拿手的。吃飯時,孫瑜晨每樣吃了點不說好也沒說不好。

從那天,負責做飯的女人就沒再來,聽說被辭了,安秋的工資長到了四千。她不知道該喜該優,總覺得搶了別人的飯碗。

有時候幾個女人聊八卦,她們提起孫瑜晨都是一臉羨慕,安秋反而覺得她很可憐,她生活單調,從不出門,明明是風華正茂,卻活的像個尼姑一樣枯燥。沒娛樂,沒朋友,每天就守着這麽座死寂的屋子,有再多錢又能怎樣。每一天都那麽過,那活十年跟過一天豈不是一樣?

她又想,的确有讓人羨慕的地方,衣食富足,便是很多人求不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就收藏吧~~~

☆、養在深閨的女人

秦梅專程跑到安秋家送錢,隔了半個月,安秋都以為白去擋了酒錢沒影了呢。

安秋剛伺候安和吃了午飯,看到她有些驚訝,招呼她坐下一起吃點,看了她半天忍不住問:“最近不怎麽見你,很忙啊?氣色也不太好,你這麽愛保養的人今兒怎麽這麽不注意?”

秦梅嘆了口氣,這一問終是找着個吐苦水的了,娓娓道來:“別提了,那單子黃了,本來沒有小張那事兒早簽了,現在弄的我在公司也不好混了。誰不知道,那哪是因為這個啊,之前人蘇氏還不是看在姓陳的丈人面兒上便宜他,他耀武揚威的,可勁兒顯擺,現在好了,市長怕是要落馬了…涉嫌違紀,正查着呢!”

安秋愣了愣,道:“這我倒是沒聽說…”

安和擡擡眼,忍不住插嘴:“你知道就不正常了。”說完湊到秦梅身邊,“秦阿姨,市長要是當不成了,你說我們學校會不會放假?”

秦梅好奇,問他:“怎麽跟你們學校扯上關系了?”

“老師說學校是市長自己拿錢蓋的,他現在因為貪錢被抓了,誰知道這是不是用貪得錢建的?按理應該歸公吧,那我們學校一拆,我們不就可以不用上學了?”

安秋驚訝:“兒子,你的推理能力怎麽這麽強?”

安和皺眉思索半晌,回她:“推理?等等,我查查這倆字什麽意思。”

看他噔蹬噔蹬跑到床上翻字典,安秋嘆了口氣,回歸正題:“那姓蘇的一看這樣立馬翻臉不認人了?我就是不怎麽喜歡生意人,薄情寡義。”

秦梅笑了笑,說:“所以你才成不了事,現在靳家出事,別說蘇總就是陳總這個女婿都躲得遠遠的,誰想受牽連?本來嘛,無奸不商,都這樣,沒什麽好的壞的,有本事,想的遠,才能成事。”

安秋一時沒做聲,只是擡眼瞧她。

秦梅有些不自在,問她:“看什麽看,覺得我這麽說很不能接受?我說的是實話,不過說真的,蘇秉沉這個人吧,各方面都優秀。事業有成,三十多歲混得風生水起,關鍵還生的好,這麽有錢有貌地人,少見。”

安秋聽了忍不住噗嗤笑出來,打趣她:“怎麽地?看上了?你這麽有本事,真看上了就追去。”

秦梅悠閑地抿了口茶,伸伸懶腰,才再次開口:“這樣地人哪缺女人,再者我也拿捏不住。不過倒是聽說,家裏養着一個呢,說來也怪,這媒體記者一點風頭都捕不到,只傳聞那人身體不好,深居簡出,真是養在深閨嬌氣的很,誰知道真的假的。”

安秋對蘇秉沉不了解,更對這些事不感興趣,所以也只是點了點頭,沒做回答。

秦梅大概也看出幾分,口風一轉,問安和:“你查出來沒有?磨叽這麽半天,黃花菜都涼了。”

安和有些失落:“我總發現跟你們之間有差距,怪不得老師說家長和孩子容易産生代溝,我其實對代溝這個詞還不大了解,不過我覺得這大概就是問題所在,造成你們說的我聽不懂,我想的你們也理解不了。”

“感情你這麽半天沒搞出個結果?”

安和看看秦梅,有些委屈,嗫嚅道:“當然查出來了…只是一看那一段解釋,發現自己不會的字更多了…”

秦梅臉上笑容更多,語氣有些羨慕:“秋子,我真羨慕你生了這麽個兒子,雖說過的苦了點,為了兒子,值。”

聽她這麽說,安秋心裏更是自豪。她沒大志氣,快三十歲了也沒混出個樣來,錯事糊塗事做過不少,最正确的選擇便是生了這麽個兒子,就算過的再艱難,她也沒後悔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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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安秋照例上工,孫瑜晨說晚上有客人來,讓她放點心思做幾樣拿手的出來,多幾個葷的。安秋在廚房忙活了一下午,做了一桌子菜,臨下班又被孫瑜晨叫住,讓她順便煮個湯,飯前開胃用。

安秋想這次定是個不一般的人,不然就她這麽寡淡地人,今天妝容衣着比平時精致了些,就連臉上也不似以往那樣,生動了幾分。

剛把粥煮好端上餐桌,就聽到房門打開,腳步聲響起,越來越近。

這一回頭,安秋被驚了一驚,來人竟是蘇總蘇秉沉!

“愣着做什麽?還不趕緊把菜端上來!一點兒眼界兒都沒有不成?”聽到孫瑜晨的呵斥安秋才回過神,三步并作兩步,跑到廚房一樣一樣地擺上來。剛才還真差點把湯盅給丢了,估計打了盅這工作也八九不離十要保不住,想想不免後怕。

蘇秉沉冷眼瞧着,這跑前跑後忙活的小保姆他一眼便認出,上個月還在姓陳的手下今個兒居然跑到這裏當保姆?這天下還有這麽巧的事?姓陳的又在搞什麽小動作?真是活膩了!

孫瑜晨抿着嘴,随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臉色如常,聲音卻少了幾分剛才的欣喜:“怎麽地?看上了?我新請來的小保姆,長的的确是清秀。比起你外面那些比不比得上呢?”

蘇秉沉收回視線,冷哼一聲,轉身上樓,竟是理也不理。

當着外人的面,她不好發火,見他上樓,放柔聲音叫他:“不吃了?我請人忙活了一下午,全是你平時喜歡的,好歹嘗嘗?”

男人頭也不回,扯扯嘴角:“來的路上吃過了,往後別做了,我什麽時候在這吃過?浪費。”

孫瑜晨一直憋着火,聽他這麽一說立馬壓不住了,聲音狠厲:“那還來做甚,以後幹脆別來了,自己不喜歡還嗝應別人!”

“這是你說的,到時候別又尋死覓活的折騰人,你丢的起人我蘇秉沉還要臉呢。我看你這脾氣最好改改,保姆天天換,一天一個人,是人伺候的不好還是你自己有問題?整天閑着無聊出去走走,別光會沒事生事。”

孫瑜晨被氣的不輕,紅着眼眶罵他:“你走你走,走了最好別來了,我一個瘸子哪有外面那些騷.女人好!男人都是沒良心的主,我也不指望你!”說完自己推着輪椅,要回屋但多半像是撒氣,來來回回試了幾次,憋着氣一用力終是翻倒在地,人也被壓在下面。

安秋和婦人一起跑過去,婦人看樣與孫瑜晨相處不短,一句一個我的小姑奶奶,最後竟是落下淚來。

女人的力氣到底有限,兩個人竟然抱不起她來,安秋急出一身汗,忽覺得眼前一個暗影,蘇秉沉已抱起人,放到餐桌旁,嘆氣:“你讓我一周來一次,我便照做,你又何必次次作踐自己。”

孫瑜晨眼角含淚,楚楚可憐,看在男人眼裏又滿是妩媚,放下架子她也是個會看臉色的人,見蘇秉沉氣消了大半,柔聲求他:“陪我吃飯,我等了這麽大半天,陪我吃頓飯總不算多吧?你每次見我眼都懶得擡,莫不是嫌我老了?”

蘇秉沉沒搭話,看她臉上隐隐又帶了怒氣,才夾起一筷子菜,道:“吃吧,菜都要涼了,菜涼了吃了又要長毛病不是?”

孫瑜晨抿着嘴這才算消了氣。

作者有話要說:

☆、蘇秉沉醉酒

蘇秉沉最近來的勤,孫瑜晨心情也變得好了,安秋在她手底下也比以前好幹了些,她從一周去兩次變成了一周去三次,工資自然又提了提。

她現在就好比皇帝老子身邊的公公,雖然身份不體面,但是錢卻拿的不少,這樣想想長期幹下去也是個不錯的差事。

趙佳佳聽說她給人去當了保姆,電話裏免不了又是一番唠叨:“你年紀輕輕的幹什麽不好?這些活沒學歷的年輕姑娘或是老媽子才做,你去幹什麽?好歹也是個本科生,好好找找總有體面的工作,你要是做一輩子這個還要不要找個條件好的人嫁了?趕緊的,給我辭了!”

安秋聽了有些不贊同,笑她:“幹什麽不一樣?幹好了就成,我現在工資也不低,工作不分貴賤,你別用有色眼鏡看人,環衛工也值得尊敬!”

趙佳佳火了,恨鐵不成鋼似的說她:“呸,那都是官腔,說的漂亮,也就是你這麽沒腦子的才信。既然職業平等,你咋不見哪個領導人讓他兒子孫子也去挑大糞?你怎麽這麽不長進?”

安秋聽她來勁,趕緊讨饒:“好好,我也沒說一直幹下去,這簡歷投着呢,沒斷。就是像石沉大海似的,我沒別的辦法,暫時有個工作總比閑着好吧。”

趙佳佳沉默不語,過了片刻才說:“我讓老劉留意留意,聽他說公司要招人,打聲招呼進個熟人,不難。”

安秋也沒有客氣,這種社會,十個人應聘得有九個半找人送禮,有錢有勢路就寬,沒錢沒勢再沒本事,真的不好走。如今日子不好過,她早沒了初出校門的那份清高。

這天上午,孫瑜晨讓安秋過去,打電話那會子都十二點多了,她在站牌那兒等公交,左等右等怎麽都不來,正急得滿頭是汗,就看到一輛私家車停下,這架勢一看就是有錢人地,她趕緊往旁邊讓了讓,沒想到那車沒動,竟是鳴了幾聲喇叭。

安秋心想,不定又是哪個富家子弟,開個名車就覺得自己了不得了,也不看看這地兒不讓停私家車,又一想,富家子弟哪在乎這幾個錢。

隐約覺得車上下來個人,還沒等她反應,就看到一雙锃亮的皮鞋停在跟前,幾分熟悉的男聲響起:“剛才鳴笛叫你怎麽都不擡頭,這是想什麽呢?都想傻了?”

安秋疑惑,待看清是誰才有些拘謹,回他:“蘇醫生…真是不好意思,沒想着是你,就沒在意…”

蘇錦年看她這麽怕生也沒繼續,笑了笑柔聲問她:“看你站了有一會兒了,去哪?送你一程。”

平白的遇到個不算太熟的男人這麽紳士,安秋還真有些應付不來,心裏對他的印象又好了幾分倒是真的,雖然想着有人送自然好但嘴上還是客氣道:“怎麽敢麻煩你,我等公交就行,好大一會兒了,估計也快來了。您有事先忙去吧…”

蘇錦年聽完又笑了笑,看向她問:“你去哪?順道我就送你,公交再快也比不過我的。”

安秋到底上了車,車裏暖氣足,她沒一會兒就覺得昏昏欲睡,眼皮子澀澀的,愣是睜不開。

“柳泉路拆遷下來的挺快,聽說你最近在找房子,怎麽樣了?”

這個聽說一詞用的還挺有講究,倆人一不熟悉,二又住的不近,還真想不出他從哪裏聽說的。安秋被問的有些突兀,神志清醒了幾分,擡着眼看他,沒有回答。

蘇錦年扭頭看她正盯着自己,抿唇笑了笑,又把視線放到前方,說:“我也不跟你客套了,我有個朋友,錢沒幾個就是房子多,正好我姐向我提了提你的狀況,你要是不介意改天我帶你去看看,就實驗小學附近的學府花苑,離你挺近。”

安秋聽了有些難以置信,她最近托人找房子,一點頭緒都沒有,如今天大的餡餅掉了下來,一時半會還消化不了,可是轉念一想,他介紹的房子怕是自己住不起,那個小區她聽說過,去了也是瞎折騰,頓時眼神暗淡下來,回道:“我看還是算了,我最近手頭緊…”

“這個你不用擔心,本來房子也是空着沒人住,價錢多點少點無所謂,就當換個酒錢,上次多虧你去醫院,還沒來的及謝你。”

安秋聽他的意思立馬明白,感情是幫了蘇姐他來還人情了,想了想拒絕道:“上次是舉手之勞,說來還該我向蘇姐道謝,要不是她我現在也找不着工作,房子我慢慢找,不急。”

蘇錦年聽完她的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固執的姑娘他見得挺多,又固執又不愛貪便宜的倒是不多。

一般來說,有錢人沒錢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愛沾小便宜,這便宜都送到手裏了還不沾的,倒是讓他有些不習慣。

蘇錦年是誰,典型的富二代。有錢人最不會追女人,除了扔錢就是扔錢,遇到這麽個女人,倒讓他碰了壁。

等安秋下了車,他摸摸鼻頭,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幫個忙呗…沒啥大事…看上個女的,正找房子,我幫她還不樂意…你也不用怎麽地…對,讓她找不着就行…忙吧忙吧…請,肯定請你…”

安秋刷好碗碟,摸出手機一看,都九點多了,再不趕緊最後一班車都過了,她匆匆忙忙解下圍裙還沒走出廚房就聽到門口有動靜。

蘇秉沉醉醺醺的坐在玄關處換鞋,看到安秋,指着她讓她過來。

原來是鞋帶被他弄成了死扣,半天都沒解開,看到安秋過來,粗魯的一把拉到自己跟前,安秋身子趔趄,搖晃了幾下,要不是他伸手扶住非得倒進他懷裏。

蘇秉沉喝了不少酒,手上沒輕沒重的,看人愣着,不免大聲呵斥:“看什麽看,解開!找的什麽人啊,伺候人不會?”

平白無故的被罵,安秋心裏免不了難受,眼眶紅了紅,還是認命的蹲他跟前。這可不就是下人幹的事,她圖這份薪水高,就得幹別人不能幹的事兒,反正也沒什麽大不了。

她把人扶到沙發上,倒了杯溫水,輕輕問他:“先生是直接上樓睡還是怎麽着?要不然我去把太太叫醒?”

“太太?”蘇秉沉眯眼,看了眼前清清瘦瘦的女人一眼,問:“叫哪個太太?哪來的太太?”

安秋就當他在耍酒瘋,沒接這茬,改口道:“我去叫孫小姐。”

沒想到他這時倒是回答的利索: “叫什麽,這個點她早睡了,睡了清淨,本來就腦仁疼。去,給我弄點吃的去,餓了。”

說完看安秋站在原地,一臉的不情不願,又道:“趕緊地,愣什麽愣!”

作者有話要說:

☆、廚房較量

蘇秉沉看安秋進了廚房,才靠在沙發上假寐。孫瑜晨這幾年脾氣越來越琢磨不定了,這麽個不伶俐的人也能讓她看上,真不曉得是故意跟他作對還是怎地。

等安秋端着一碗蔥花面條擺到他眼前時,蘇秉沉動作一滞,臉上不喜不怒,也沒多說什麽,拿起筷子哧溜哧溜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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