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的動作被安秋收入眼底,細看又看不出倪端,這個男人也奇怪,剛才還一副醉态,就下一碗面的功夫,現在清醒了好多。

這不管是老板還是員工只要存着賺錢的心思,有幾個輕松的?看他平時人前風光,人後還不是忙活一晚上,回家就一碗熱湯便足足的了。

蘇秉沉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襯衫,配上黑色領帶,英氣倒是英氣,可襯的整個人都不怎麽好親近,三下兩下吃完,把碗一推,擡起眼打量安秋。

“下次記着,我不愛吃面條,你可是我花錢請來的,別偷懶随随便便打發我。”

安秋被猜透心思,一時間覺得面紅耳赤,知道他在看自己,索性垂着眼皮不吭聲。

這個光景哪還有公交啊,反正左右都是打車回去,她也不急着這一時,把碗筷放到池子裏,打開水龍頭慢慢清洗。

水開的有點大,嘩嘩直流,安秋只注意眼前完全沒察覺到背後的房門打開,蘇秉沉側身進來。

晚上吃的糖醋裏脊,油水比較大,她用洗潔精清洗了兩遍才滿意,其實安秋做糖醋裏脊不拿手,也是因為孫瑜晨喜歡才現學現賣。安秋達小在北方長大,吃不慣又酸又甜的東西。總覺得菜是為了下飯,還是鹹的辣的好吃。

說起吃辣又讓她想起懷着和和那段日子,本來孕婦吃辣于身體無益,可她偏偏無辣不歡,恨不得拿朝天椒當饅頭來吃,趙佳佳當時見那情況,指着安秋的肚皮說這八成是個姑娘,能吃辣性子火爆。那時也不流行現在這套,是男是女醫生都給說,三個月就查出是小子,趙佳佳圍着她的肚子轉了好幾圈,直說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好笑,安秋搖搖頭,嘆了口氣,把碗放到廚子裏,轉身就被吓了一跳,她驚叫一聲:“蘇總!”

蘇秉沉在她後邊站了有一會兒了,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一會兒笑笑,一會兒又無奈的嘆氣,聽她叫自己忍不住向前幾步貼近她,道:“至于這麽大驚小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撞見鬼了呢。”

安秋被他步步緊逼,退到琉璃臺不能再退,他弓着身子,胸口緊貼着自己,呼出的熱氣撒在安秋耳側,只屬于男人身上的氣味灌入鼻子。如果之前的面紅耳赤是羞的,那現在除了羞更多的是氣。

她抖着身子抖了半天也沒抖出個字來,眼睛本來就大,現在更是跟銅鈴一樣。蘇秉沉垂着眼看她,越發覺得這女的在哪見過,可越想想起來越覺得抓不住。

“你挺會來事的,瑜晨那脾氣都買你的賬,不過這也挺讓我擔憂,你說好好的工作不作,來這當保姆,這怎麽想怎麽覺得不對頭。我這幾天是挺疑惑,要不你給解釋解釋?”

聽他說完,安秋起初有些困惑,突然想起秦梅之前念叨的,陳總的丈人被拉下馬了,現在是人走茶涼,陳總公司股票險些跌停板,別說是新客戶,老客戶怕是都要趁勢踩上幾腳。她曾在陳總手下做事,雖然不直接歸他管,可難免會引人多想。

安秋避開他深邃的目光,掙紮了兩下,毫無勝算,只好乖乖正視他的問題:“我得罪了人,被攆出來的,蘇總不信盡管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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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覺得像故意撇清關系,雖說身正不怕影子斜,可就怕被人誤會再丟工作,想了想又補充:“我來這純粹是覺得蘇總家的傭人待遇好,來之前也不知道是蘇家的宅子…”

“哼,姓陳的這次跟頭栽大了,平時耀武揚威得罪不少人,你要是真不跟着他了倒也是好事,跟着誰不比他強。”

說完又想起那天的事,戲谑道:“說不定哪天糊裏糊塗就被送別人床上了,當然,你要是自己樂意,那也是件美事。”

安秋哪知道他暗指的事,只聽着氣人,她臉憋的更紅,攢着勁用力推他,手下的肌膚燙人,雖然隔着一層布料,還是能摸出肌裏蘊涵的能量。

蘇秉沉有意讓她,側了側身子讓她出去。安秋得了空,趕緊跑出廚房。

安秋不傻,知道自己被調戲了,要是以前,一甩手說老娘不幹了。現在年紀大了,不知道是玩不起了,還是忍得住了,反正她思前想後都不敢說個不字。

她匆匆忙忙,忽然眼前黑影一閃,幸虧她急忙停住,不然非得撞上張媽不可。

“還沒走啊,臉色這麽差,身體不得勁?”

她在這伺候這麽久,情況也算摸得清,張媽和孫瑜晨一氣兒的,什麽事她知道了那孫瑜晨離知道也不遠了。孫瑜晨看似冷冰冰的,對蘇秉沉不是一般的在意,不僅這樣醋勁也大的很。

安秋思量片刻,半真半假說道:“…沒,沒事,先生喝多了,怕吵着你們不讓叫,我剛給他下了碗面條吃了,您要是也沒事我就得走了。”

“哦,先生喝多了事多,愛耍酒瘋,沒難為你吧?先生呢?樓上…”張媽說了一半突然頓住,躬躬身子,低眉順目地對安秋身後叫了句先生。

安秋一愣,轉身看到蘇秉沉正從廚房出來。

她垂下眼皮讓到一旁。

作者有話要說:

☆、受傷

日子照樣過下去。

安秋約代理人喝了會兒下午茶,實則是催催找房子的事。她早到了幾分鐘,昨個佳佳說她老公在的那個公司正招聘,讓她順便也寫個簡歷做做樣子,到時候面試前打個招呼盡量把她留下。

不管怎麽說,好歹是有絲希望。

今早上出門時她覺得意氣風發,渾身充滿幹勁,破天荒地畫了個淡妝,雖然她化妝技術一直欠佳。和和趴在門後看了半天,欲言又止,最後在她的鼓勵下才問出口:“你是不是準備出門去見新爸爸?嗯…也不對,我好像一直沒爸爸來的,雖然你說我爸爸去了魔法學院,不過說真的,我沒怎麽信。不過我沒告訴你我不信,我就怕你傷心,現在看你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安秋拿着眉筆的手抖了抖,險險捏住,道:“兒子,你可別胡說,你新爸爸在哪我還不知道呢,你當像去菜市場買菜這麽簡單?”

“我倒是覺得比買菜還簡單,我跟你去買菜都見你跟他們讨價還價,每次都等的不耐煩,可是你看趙阿姨結婚多簡單啊,你還說了,她那叫閃婚,打閃多簡單,閃一閃就成了。”

安秋忍不住笑了笑,道:“兒子你咋這麽聰明呢,你這麽聰明我很擔心你知道不,這樣不科學。”

“我覺得你也可以閃一閃,就這兩天送花的那個吧,上次趙阿姨結婚我太小沒趕上,這次我給你做花童,正好還省的花錢找人。”

想了想又自言自語的補充道:“省下的錢可得歸我!”

安秋笑的嘴都合不攏,答:“送花的是什麽人還不知道呢,你就不怕是□□十歲的老頭子,或者是個瘸子?到時候我也嫁過去?那我可沒時間照顧你了。”

安和坐到她跟前,哀哀地看了半天,想通了才趕緊轉移話題道:“…你還是好好畫吧,省的一會又得重新畫。”

她夾着眉筆想了半天,怎麽想都想不出她到底做了什麽舉動向安和傳達了這麽個錯誤的訊息。

找房子是個大事,現在柳泉路陸陸續續搬走了不少人,房東也開始催她。她今天約代理人談了談,對方直說又便宜地界又好的哪有這麽好找。看得出對方也不大樂意接她這筆生意。

第二天在孫瑜晨那裏又遇到了蘇秉沉,他最近來的不是一般的勤。

倒是孫瑜晨今天有些反常,呆在樓上好半天不見下來。安秋特意做了紫薯銀耳羹,這是她現從書上學地,第一次上手,不過還算成功,賣相也不錯。

安秋沒想到有一天混到了靠做飯這個手藝吃飯的地步,幸虧她在吃的方面悟性高,看看書,自己再琢磨琢磨也弄個八九不離十。其實她對廚房裏的小物件從小就有興趣,每次進超市別人都是圍着衣服鞋子或者吃的目不轉睛,她偏偏每次看到碗碟就有每樣來一個的沖動。

她原本想讨好孫瑜晨,盛了一碗送到她手裏,沒想到一個不慎全數撒在安秋手上,孫瑜晨當時也吓了一跳,于是噼裏啪啦好一頓混亂。

紫薯銀耳羹撒了一桌子,桌布是素白碎花,三米見方的稠子,哪怕一點污漬都搶眼的很,更何況是紫色的湯水。她順着四濺的水漬,看到一片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銀耳,軟榻榻地貼在一雙黑色男士皮鞋上,那雙鞋的主人不是蘇秉沉是誰!

安秋心裏咯噔一下,手上的傷是小,就怕得罪了東家,她從頭到尾吭也沒吭,皺着眉站在桌旁,手面火辣辣的疼。

孫瑜晨雖然什麽也沒說,但看的出,她這次對安秋很不滿,瞪了安秋半天。

蘇秉沉見狀臉色冷下來,道:“站着做什麽,傻了?張媽帶她用水龍頭沖沖,沖的不怎麽疼了再上藥。”

安秋這麽大還真是第一次燙傷,都說燙傷最麻煩,痛也不是個好痛,不似刀傷那般直接,現在她可是真切體會到了。幸好處理的好,沒有起水泡。

之後,她被蘇秉沉開車送到樓下,前所未有的殊榮。

兩人車裏一句話也沒說,下車時蘇秉沉也跟了下來,他吐了口氣,丢下煙頭,用腳狠狠撚滅,這才說道:“手腳不麻利就別做這麽仔細的活兒,好好養着吧。我要是你,早知道今天淪落到給人洗碗刷盤子當初就不該花錢念書,浪費,有那幾個錢還不如自己享受。”

若是往常安秋肯定咬着牙忍下去,可能是今天被燙的太疼讓她整個人也燥了幾分,聽他一說頭腦一熱,立馬反駁道:“你說的輕巧,你們有錢人豈能明白缺錢的滋味?站着說話不腰疼!”

說完兩人皆是一愣,蘇秉沉皺着眉頭看了她半天,好似要把她看出個窟窿。

安秋說完便後悔了。

都這樣了還逞什麽一時之氣?惹惱了他能有什麽好果子吃!他說什麽忍一忍不就得了。

唉,罷了罷了,大不了不幹了,有奶便是娘日子她也是夠了。

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安秋敗下陣來,打破沉寂:“這麽晚了,你趕緊回吧,天冷,我也得上去了。”

蘇秉沉擡眼看她,等她把話說完才掏出車鑰匙轉身上車。

這一路安秋想了不少,多是為了這個活兒保不保的住擔憂,她覺得自己現在完全是被錢牽着鼻子走,以前總想着安和長大就好了,起碼他可以上學了自己就有空閑時間去工作,收入也穩定了。可真等到安和大了,她覺得用錢的地方也越來越多了,日子沒好過多少,這個無底洞真是填也填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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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瑜晨坐在輪椅上,貼着落地窗看了好一會兒,外面燈火通明,原本是最熱鬧的時間,卻與她無關。她自從腿不好了,跟朋友也漸漸不聯絡了,其實她認識的人又有幾個拿她當朋友的,拜高踩低,要不是她現在還跟着蘇秉沉,誰把一個瘸子當回事?

“好不容易找着個這麽順眼的。你說我是不是太久沒出去過了,識人都不準了。”

張媽嘆了口氣,從床上拿條毯子蓋在孫瑜晨的的腿上,沉默了半晌才道:“興許,興許是我看錯了吧,這姓安的姑娘幹活的确利索,人也穩當。我年紀大了,老眼昏花,一到晚上就看不大準。”

看錯?這眼再花總不至于看不見個大活人!大晚上,孤男寡女,廚房裏呆了小半個小時才慌裏慌張跑出來,什麽事出不了?

孫瑜晨笑了笑,扯扯毯子蓋住自己的手臂,眼裏多了分狠厲,道:“我腿不好使你當我手也不好使?今天我是故意打翻碗的,你看看秉沉,雖不能說在意的很,但也幹淨不了。我是想清淨,可是有人非不讓我清淨!外面的女人,我手不夠長管不了,但只要還在這個家裏,就忍不下這種心思。”

張媽眼睛一亮,心裏有幾分明白,但還是上前輕聲問道:“你是說?”

“她受傷了,不能來,可我們總還是要吃飯的,你年紀大,我不舍得你多做,再招個閱歷多些的來吧。”

張媽應了聲正準備下樓,又被叫住:“對了,把錢給她結清,省的她再來。”

作者有話要說:

☆、刁難

孫瑜晨那份工作沒了,安秋也沒太傷心,那晚得罪了蘇秉沉,她心裏多少做了些準備。人都說越有錢的男人越矯情,果不其然,她就反駁了一句,便被蘇秉沉辭了。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說不定佳佳那邊過幾天有好消息,這麽着一想心情果然好了許多。

這幾天閑着,手上的傷也好了大半,她幹脆開始接送安和上學,下午照例去學校,在門口等了半天,就不見安和出來。

眼看着學生都走光了,她莫名地有幾分緊張。右眼皮突突地跳。

左跳財右跳災還是右跳財左跳災來着?

可能是安和還在裏面抄題呢?昨個兒他還說學校打印機壞了,數學老師天天在黑板上寫題,讓他們抄了帶回家做。最近手脖子都要斷了,晚上睡覺前總要她給捏捏才算完。

她在門口原地又轉了幾個來回,實在忍不住要進去,卻見安和的班主任拿着手提包出來,他看到安秋也愣了下:“你怎麽在這?來接安和?安和同學不是早回去了?”

安秋一聽,吓壞了,強做淡定,問道:“您是說安和已經走了?什麽時候的事?”

班主任看她一副不知道的模樣趕緊擡着頭想了想,又看了看手表,道:“個把小時了,來接他的是個年輕男人,我看安和跟他挺熟,好像聽他叫叔叔來着,請假走的,最後一節語文課都沒上。”

安秋滿臉疑惑,叔叔?哪來的叔叔!在臨安市除了佳佳的老公老陳別的男人她也不認識,更何況他還叫叔叔!難道是老家弟弟來了?不可能不可能,他正忙着高考哪有時間來這,來了也不會她一點不知道!

班主任猶豫了一下,打斷她的思緒:“那什麽,安女士,要不您再問問親朋好友是不是接走了。我這還有事…哦,有什麽事您再聯系我…”

班主任走後,安秋又在門口等了等,別說學生了就連人影也見不着。就在她六神無主之際,一輛黑色保時捷裏下來個中年男子,直奔安秋而來。

“安秋安小姐?我們家老板有請。”

安秋轉過身,打量幾眼眼前地人,滿臉防備,後退了兩步,道:“你們家老板是哪位?請我做什麽?”

那人聽罷一笑,道:“安小姐不用問我家老板是哪位,老板倒是讓我帶了句話,別看安和年齡小,卻乖巧聽話,他很喜歡。”

安秋只覺得被人扼住咽喉,讓她呼吸困難,心砰砰地跳,一瞬間出了一身冷汗,她瞪着眼看向這人,攥緊拳頭。

那人注意到她臉上表情瞬息萬變,露出幾分得意之色,道:“請吧,安小姐。”

車子停在七歌門口,帶她來的男人率先下車,向門口出來的人匆匆交代了幾句,便打開車後座的門請安秋下來。

這個時候正是會所人來人往、人進人出的點兒,那人走在安秋後面,前面是位身材高挑的女侍者,踩着白色高跟鞋,一身淺粉色旗袍,大膽潑辣,直開到大腿根,露出脆生生白花花的大腿。

走到二樓盡頭,侍者敲了敲門,未等裏面回應便打開房門。

原來是主題大包廂,裏面不像安秋想的亂哄哄的,反而安靜的很。安秋走進去,定睛掃視一圈,眉頭忍不住皺起,裏面總共坐了六七個人,認識的不認識的,想見的不想見的倒是有幾位。

陳孝臣第一個瞧見了她,先是一愣,等看了看她身後跟着的人,濃眉緊縮卻又抿着唇若無其事地轉開視線。

安秋也沒想到在這見他,自從上次他未婚妻去超市找她見了他一面之後,不知道說沒緣分還是臨安市太大,自此還真沒再見他。

是他擅自接走和和,脅迫自己前來的?可從他的表情卻看不出分毫,他一臉冷漠,怕是在這也不想被人知道他倆的關系。

安秋又看向背對着她做的男人,此人雖然坐着但可以看出個子很高,一時間只覺得眼熟的很,可就是想不起是誰,又不能冒冒失失向前去看。

“安小姐,你真是讓我好請啊,”從她進門就打量她的男人從沙發上站起來,放下手中的高腳杯,朝她走來,繼續說道:“沒吓着你吧,手下的都是粗人,我可是再三囑咐不能怠慢你。”

安秋聽到聲音便側了側身子,等他從陰影裏出來,才看清面目。她小小吃了一驚,怎麽也想不到那個老板竟是蘇醫生!誰又能猜到一個市醫院的醫生,竟然還有這等權勢。

原本對他的好印象瞬間全無,安秋冷着臉道:“蘇醫生還真是讓我長見識了,竟然不知道還有用這法子請客人的,怠慢不怠慢的,您問了不是多餘嗎!”

蘇錦年知道她指的是什麽事,只嘿嘿笑了兩聲,裝模作樣道:“是我的大意是我的大意…”

看看安秋不為所動又正色道:“一般的法子也請不來安小姐不是?我這是花也送了,心思也動了,可就不見你賞臉。好幾天不見了我可是思思念念,今兒我生日,在場的都是關系鐵的,你可得給我個面兒。”

安秋聽他花言巧語越發地覺得自己看走了眼,虧得她當初還覺得他是個正人君子,為人和善!

“我兒子呢?你要是敢對他怎麽樣,我絕對不放過你!”

蘇錦年見她急得粉面桃腮,雙目含淚,越看越合心意,急忙把她拉到懷裏:“看你說的,我怎麽敢對小公子怎樣,讨好都來不及。剛吃飽,在隔壁休息室睡呢,我保證我保證,只要你聽我的乖乖過了今晚,就能帶兒子走。”

安秋不聽他的,一被抱住便火急火燎的掙,就差伸手撓他。

她現在就要帶兒子走,至于他說的根本不可能!可她哪有男人的力氣大,此時就像是條脫水的魚,撲騰無力,垂死掙紮。

“錦年這幾年口味是越來越怪了,早先那個三十多歲的綠茶婊也就算了,現在連這種上了年紀、生過孩子的也有興趣了?”

說話的是陳孝臣,他雖說的難聽,外人看不出什麽,安秋心裏清楚他這是為自己解圍,感激地看他一眼,發現他卻從頭到尾沒看安秋一眼,只拿着手中的骨牌,随意把玩。

坐他旁邊的陌生男人倒是看了安秋一眼,對着蘇錦年哈哈嘻笑道:“我看這個長的挺嫩的,說不定身上也跟臉似的滑不溜的。不過,蘇兄可是要仔細着點,這女人啊,一懷了孩子,肚皮上的松皮贅肉一抓一大把,別看身材不變,脫了可是相差甚遠。別吓着你,讓你那方面再有個障礙,哈哈…”

作者有話要說:

☆、解圍?

蘇錦年被人打趣,臉上有些挂不住,抓住安秋的手松了松,笑道:“看你真是嘴沒把門的,天天吃了糧食就為了瞎掰,說的就像你跟大肚子女人好過似的。守着人姑娘什麽都敢噴,我跟安小姐可是朋友,想哪去了!”

“呸,”那人瞥了他一眼,打趣道:“朋友你死拉着人姑娘的手不放?要是這樣,我跟她也做朋友,你讓我也拉拉她的手,成不?”

安秋本就心急如焚,哪還有閑情雅致聽這些不入耳的胡話,頓時厲聲對蘇錦年道:“姓蘇的,你不要欺人太甚,再不松手我可報警了,到時候不管你是醫生還是老板都讓你進去!”

說完還甩手給了他一下,那可是真真切切的一下,在場的男人都被這脆生生的“啪”地一聲驚的愣了愣,被掴的人,愣了愣之外還質疑被打的是不是自己。

男人自豪的事有很多,忌諱的事,除了與別的男人共享自己老婆,那就是被當衆煽了大嘴巴子,而肇事者還是個女人。

蘇錦年其實對她也沒幾分意思,就是覺得妩媚的女人見多了,第一次見這麽個正經清白的,土是土了點,臉生的好。後來,存着心思送了幾次花,上趕子的女人見了不少,安秋一讓他碰壁,反而讓他覺得有那麽點意思,沒想到她不識趣,今天還在老虎頭上拔毛。

若是平時,被細胳膊細腿的女人打一巴掌,不痛不癢的,到沒什麽,但是今天當着這麽多人,蘇錦年就是想放過她都不行,怪只怪這女人不會看眼色!

蘇錦年臉上的笑意盡褪,眼裏也滿是狠厲,一下把安秋慣到地上,呵斥道:“臭□□,真把自己當回事?爺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敬酒不吃吃罰酒!也就是玩玩你,不識趣的東西!”

安秋毫無防備,這一下又快又猛,她還來不及尖叫就覺得耳鳴目眩,坐在地上半天都沒緩過神,劇痛從身後的尾骨順着脊椎往上,她趴在地上喘了會兒粗氣才緩過來。

陳孝臣冷眼旁觀,面上不動聲色,指骨随着蘇錦年的動作一下子曲氣,青筋凸顯,恨不得捏碎手中的骨牌。

在場的人沒想到蘇錦年來真的,看這麽個柔弱的女人被甩到地上,也都多多少少吃了一驚。不過男人教訓女人外人不好插手,更何況他們本來就不想插手。別看這些人表面上關系不錯,背地裏都天天盼着看別人出醜,不怕你遇不上麻煩就怕你沒有麻煩。

蘇錦年走到安秋身邊,蹲下身子,用力擡起她的下巴正想再次發難卻被一聲低沉的聲音呵斥住。

“住手!”

蘇錦年收住手,回頭低叫了一聲:“哥,你別管!”

被叫哥的人轉過身,剛才他一直冷眼旁觀,此刻才插手道:“不管?你看看你什麽樣子,痞裏痞氣,真把自己當流氓?送你去國外呆了幾年就只學會了這個?我們家做的是正經的買賣,別搞得跟黑社會似的。”

安秋哆嗦着看向說話的人,是蘇秉沉,怪不得,怪不得看着背影很眼熟…她咬緊牙關才忍住沒哭,也不曉得自己見了他為何有種受了莫大委屈的感覺。

蘇錦年一聽有些不樂意,梗着脖子道:“哥,這女人我是要定了!你也看到了,她剛才伸手打我,這事沒完!”

蘇秉沉看看弟弟,沒理他,倒是對在座的人客氣道:“剛才的事過了,別影響大家的興致,走走,東關我新開了酒吧,都去我那瞧瞧。”

陳孝臣第一個站起來,朗聲笑道:“早就聽說蘇總在東關新買了地,我說這要是蓋房子也忒小了點,原來裝成酒吧了?蘇總賞光我肯定第一個去,正好開開眼。”

蘇秉沉聽他附和,臉上帶笑,随口道:“閑着沒事拿來消遣的,你們要是不介意以後常去,酒水算我的。今天我就先帶你們認認路,咱們,走吧?”

蘇秉沉在臨安市可是擲地有聲的人,話一落地,在座的或許開始還存了看好戲的心思這會兒紛紛起身跟上,他路過蘇錦年身邊時不動聲色地抓住他的肩膀推出門。

包廂門被關上,安秋坐在地上驚魂未定,現在鬧成這樣,人也都走了。她想起蘇錦年的話,和和就在隔壁睡着呢,趕緊爬起來跑到休息室,腿還是軟的,一路上好幾次險些跌倒。看到兒子躺在沙發上睡得正熟才放下心,眼淚終于忍不住,啪嗒啪嗒地掉下來。

正抱着兒子落淚,後背被人輕輕拍了拍,安秋回頭,看到一位短發精幹的女人:“安小姐,我是簡寧,我們蘇總讓我開車送你回去。”

安秋一聽姓蘇,不知道指的哪位,若是蘇錦年那就算了,她現在跟他一毛錢關系都不想有!

啞着嗓子問道:“蘇總?是哪位蘇總?”

安秋其實也明白,自己心裏存了份期待,她希望這個蘇總是蘇秉沉,具體為什麽希望是這樣她也說不清,她當時覺得可能是單了這麽多年,耐不住寂寞了。她奔三的人了,別說高中同學,大學同學也沒幾個單身的了。一個女人有時候免不了生理方面的需求,雖然說出來有些難以啓齒,但的确不能否認。女人需要男人,沒什麽可恥的,她是這樣認為的。

簡寧笑了笑,反問道:“臨安市還能有第二位蘇總?”

見她一愣,又輕輕笑了笑,幫她抱起睡死的安和,從頭到尾打量了她一番,是上次那個女人無誤,只是…怎麽竟然有這麽大個兒子?難不成…難不成這是蘇總的私生子!想想也不是沒這可能,她本來今天休假,沒成想大晚上被老板叫出來,不是為了公事,也不是為了老板的私事,竟是為了送女人孩子回家,說這女人孩子跟蘇總沒關系,誰信!

作者有話要說:

☆、沒結婚?

陳孝臣先看到了安秋,見她抱着孩子吃力,上前兩步想接過來被她先一步躲開。

他也沒在意,看了看她半天才道:“我還以為你搬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你。”

安秋把孩子扛到肩上,低着頭騰出一只手掏鑰匙,男人好幾次伸手幫忙,都被她躲開,打開門才忍不住回了一句:“你以為我們平頭百姓搬家像吃飯這麽簡單?哪像你們有錢人一樣狡兔三窟!”

語氣這麽沖陳孝臣也沒在意,笑了笑才道:“不請我進去坐坐?再不想見,我這都到門口了,讨杯白開水喝總行吧。”

安秋沒說行,也沒說不行,抱着兒子進了門,倒是沒把門關上。陳孝臣知道她的意思,搖着頭笑了笑跟進去。

等安秋忙活完,真倒了杯白開水放到他面前說:“喝完了趕緊出去,我明天還要早起。”

陳孝臣接過水,一時間哭笑不得,上下掃視一遍才問出今晚來這的目的:“看你這模樣,也沒大傷。秋子,你老實告訴我,你怎麽認識蘇錦年那種人?你們是什麽關系?”

安秋不想再提蘇錦年,也不想提今晚的事,聽他主動問起,忍不住皺眉頭,她握緊雙手不看他。其實心裏早就翻江倒海,她知道今天她打了人,得罪了權勢,往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少不了有人使絆子。

陳孝臣嘆了口氣,道:“不想說算了,總之理他遠點的好。最近我哥公司出了點事,我忙的不可開交,也顧不上你,不然早就來找你了,房子找的怎麽樣了,有沒有頭緒?”

安秋一聽擡眼看他,勉強笑了笑,口氣淡漠:“陳先生說的哪裏話,你有家有室的人,咱們沒親沒故的怎麽輪得到看我呢。你還是早早回去吧,我看天色太晚,你留得時間久了不好,省的陳太太上門要人,到時候大家都不好看。”

陳孝臣微一皺眉,看着她半晌才道:“我沒娶她,婚禮上月就取消了。這事在臨安市鬧得動靜不小,你莫不是不曉得?我本來也無意娶她,秋子,我的心思你不是一直都知道。”

知道又有什麽用?他還能為了自己和他親媽對着來?安秋早就想明白了,她家世不好,又未婚生了個不明不白的孩子,陳家就是挨個挑也輪不到她。與其浪費感情,還不如快刀斬亂麻,了斷情絲。

只是看這情況,好像就她一個人看清了,陳孝臣還在異想天開。

安秋咬着唇,狠了狠心,道:“你回吧,別再來找我了,咱們還是別聯系的好,對你對我都好。從咱們一分手,我就再沒想過和好。天太晚了,你走吧!”

陳孝臣聽了,臉上的笑意漸漸隐去,擡眼看了她半晌,知道她這女人固執的很,一旦下了決定那是八匹馬也拉不回來,索性來日方長,也沒什麽好忌憚的,只是以後要防着蘇家老二,想了想,道:“你先休息,改天我再來,你好好想想,我媽那邊思想工作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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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年是蘇秉沉的親弟,他們就弟兄兩個,上頭還有個姐姐,是領養的。說是領養,那是對外人說的,其實家裏人心知肚明,是他們爹偷吃沒擦淨嘴留下的孽種。

因為蘇秉沉比蘇錦年大五歲,懂事的早,知道□□,所以對這個姐姐不親近,尤其是蘇姐嫁人後,就算現在離異也是帶着孩子單住,基本沒什麽交集。蘇錦年不一樣,和蘇姐關系甚至比和蘇秉沉還要好。

蘇錦年是老來子,在家裏寵上了天,小時候闖小禍,大了反上天。大學那會兒打群架,對方八個人打趴下六個,還有一個直接腎出血沒送到醫院就咽氣了。這件事在臨安鬧得挺大,尤其是那幾年剛換了領導人,打的緊,二十幾個在場的都被抓進局子。參與但是沒動手的一律拿五萬,動手的直接判刑。

蘇秉沉為了保蘇錦年,砸了幾百萬,愣是出不來,到最後判了兩年,一出監獄,立馬把他送到美國。那時候別說幾百萬,就是幾萬,一般家庭那也是四五年積蓄。先不說蘇家公司易主,股票下跌,再加上挪動大量資金,公司險些保不住。

蘇錦年這幾年為這事沒少內疚,再加上當初要不是他哥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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