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劉這時道:“聽說前兩日,群力老總還約謝中軍在九歌吃過飯,就兩個人,訂了個小包間...也不知兩人私下交情怎麽這麽好...今天我也去群力那邊打聽了,一切正常啊。”
蘇秉沉說:“一個三十多歲,一個五十多歲,還能是稱兄道弟的交情?忘年交也不是想有便有的。”
既然不見,那便是有事了,恐怕不是不見,而是人真的在檢察院。
安東高考後有三個月長假,如今才過去了月餘,雖然安秋說不用他操心學費,可是安冬還是決定随同學去南方電子廠做兩個月臨時工。
安秋也要走,如此一來,只有安媽一人在老家。這讓安秋很不放心,勸她随自己來臨安長住,安媽卻死活不同意,直說:“我一個老媽子,去了城裏只會張嘴吃飯,不能賺錢不能養家,還不如在鄉下,起碼吃的是地裏産的,不用花錢。”
安秋以後要工作,安和還小,聽她這麽一說,立馬提議:“誰說的?我把小林辭了,你來照顧和和吧,我找到了工作,日子就不緊吧了,這樣正好,幹嘛花錢請外人,外人也不見得能放心...”
安媽一聽,擡頭看她,眼眶又紅了一紅,安秋索性又勸了幾句,這才同意。
安秋在老家過了頭七便回了臨安,她現在一沒工作二沒存款,也請不起保姆,名正言順地給小林結了工資便讓她再找別家。
與小林相處時日也不短了,走的時候兩個人皆有幾分舍不得,可小林畢竟也要養家糊口,安秋請不起保姆,她也只能找下家。
走了沒幾日,臨安倒是出了不少事,不過安秋聽了卻覺得恍如隔世。
她在網上看到有公司招人便投了幾份簡歷,往就業單位也是跑斷了腿,可是一直無果。
現在就業率本就低,再加上安秋雖然有工作經驗,可是學歷低,年齡大,找工作就更為困難。吃的穿的用的都要花錢,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閑了幾天,安秋便閑不下去了,她把去蘇氏之前在超市幹活時業務員給的名片全找出來,挨個的打過去。
最近沒有節假日,超市也不缺人手...
打來打去就打到蘇姐那裏,蘇姐定然知道安秋的近況,啥也沒問,只說:“還真為難...我有倒是有...最近公司搞促銷,我這缺個促銷員...你幹實在是委屈...”
安秋一聽,笑了:“蘇姐,我現在哪還能挑工作,你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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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姐嘆了口氣,說:“那你明天來吧,一天八十,早九晚九,中間休息三個小時...要是我這缺業務員了,我給你留着,大不了咱們再幹老本行!”
安秋道了聲謝,挂了電話,長久地發愣,最後悠悠地嘆了口氣...
超市促銷員是什麽?其實跟擺攤叫賣沒兩樣,只是換了個比較高雅地地方,不露天,不用風吹日曬。
可還是得扯着嗓子喊,站在貨架旁,給顧客介紹産品,讓他們先了解,再購買,歸根結底還是忽悠顧客掏腰包。
安秋一早便去,早飯沒來的及吃,先辦了進廠,然後又去超市管人事的那裏領工牌,工牌往脖子上一挂,才算正是上崗。
晌午過半,正是人流量的高峰期,她手裏拿着樣品,一有顧客經過便笑臉相迎,最後嗓子眼兒陣陣發痛,腳也因為站立太久磨得破皮,可就算這樣,還是免不了遭受白眼。
午餐花四塊錢買了個菜煎餅,勉強果腹。晚上回去已是饑腸辘辘。
安媽做了幾樣小菜,安秋看了看,還沒送到嘴裏,便覺得一陣惡心。
安媽盯着安秋老半天,問:“你不是去上班了,怎麽臉色這麽差?”
安秋只好搪塞:“可能太久沒上班,不大适應。”
安媽聽了笑了笑,給她盛了一碗粥,又問:“工作怎麽樣?累不累?”
安秋說:“不錯,工作環境挺好,也沒什麽技術含量。”
安媽又點了點頭,見她不動筷,說:“是不是不合口味?”
安秋老實說:“嗓子不舒服,想吃點清淡的。”
安媽說你等着,便要去廚房煮碗小米粥,安秋說了不用,她也不聽。
半小時後,端着粥出來卻看見安秋躺在床上睡熟了,安媽有幾分狐疑,邊摸着安秋的額頭邊道:“這孩子,最近這麽能睡,不會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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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标會過去一段日子後,群力連着又請謝中軍敘了幾次舊,淡定了幾日,官員被查事件一出,終于不淡定了。
他們表面不動聲色,其實早就急得要死了,項目早已定好,中标通知書卻遲遲沒有下發,沒有通知書便只有口頭協議,雖然不至于做不得數,但在法律上,出了意外,想要維權,卻會少幾層保護,而且程序也變得繁瑣不利。
沒有法子,只好對瑞賢去了電話,結果只被告知,主管部門核實後才會發出,既然沒收到,那就是有待核實,還要等上一等。
群力又說,中标通知書的下發可是有時間限制的,你們這樣,可是違背司法的。
對方聽了只笑,說您太着急了,限制的日子不是還沒到?又不是不發,這麽着,我着人催一催,您再等等。
結果這一催,又過去了兩日,還是沒有等來中标通知書,但是有人來了,卻是檢察院的司法人員!
不日,群力老總便因為公司存在虛假財務被檢查院帶去調查。
蘇秉沉得到消息時也吃了一驚,這才明白,是呂敏搞鬼,不過這動作還真快,他小看了女人的能力。
果然不出所料,緊接着,瑞賢又以群力財務出狀況,無力承擔瑞賢項目為由申請終止中标結果,并招開記者會,立時發布公告。
蘇錦年正和蘇秉沉守着一張桌子吃飯,兄弟倆說是一星期聚一次,其實一月能這麽吃一回也算勤的了。不是蘇錦年有事就是蘇秉沉有事,不過一般蘇錦年有事也是跟女人有關的事。
打開電視機便是跟群力有關的事,那幫金融經濟家們人家沒事時不去預測,人家一有事他們便閑不住了,這個說群力股票要下跌,那個說群力公司要倒閉。說股票下跌的純粹是吃多了撐得,這還用你預測?人家財務都出事了,股票不下跌還能上漲?
蘇錦年聽他們吹了會兒牛,便把電視機一關,說:“你們這些人吧,真沒意思。”
蘇秉沉笑了笑,說:“那是,花錢總比掙錢有意思。”
他眼一瞪,說:“不就花你幾個錢,整天說,摳不摳門?”
蘇秉沉放下筷子,擡眼看他。
蘇錦年又說:“其實吧,我雖然不關注這事,我知道的可比你多,你看,謝中軍情婦那事還不是我給你說的?你知道不知道為什麽謝中軍一倒群力也倒了?”
蘇秉沉問:“你想說你知道?”
“那可不,謝中軍他老婆吧是個私生女,這你肯定知道...可有了閨女也得有媽啊...謝中軍他老丈人忒不是東西,只要閨女不要閨女她媽,那後來她媽去哪了呢?她媽嫁給了群力的老總,當了續弦老婆...你想吧,閨女是娘的貼心小棉襖,人家娘倆多近啊,謝中軍一勾搭上這女的,好家夥,不僅有呂家撐腰還跟群力搭上膀子了...按說很牛逼了吧,也不知誰整他,剛上任一年這就要下去了,咱們臨安風水不好,市長一年一任,還沒混臉熟呢就下臺了。”
蘇秉沉忽然一笑,問他:“你怎麽知道這些事?誰給你說的?”
蘇錦年拍拍胸脯:“群力的太子爺那可是咱哥們!關系鐵的很。”
蘇錦年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不該來
安媽在人前總是笑容滿面,好似真的忘了安父去世的事,可是最近,安秋卻發現,安媽一到晚上就偷偷拿出來安父生前的照片發愣。
安秋放心不下,便自作主張給她報了一個舞蹈班,地點就在小區的馬路對面,強拉硬拽,非讓她去不可。
安媽起初不同意,一聽安秋把費用都交了,小一千塊,老年人會過日子,舍不得白扔錢,只好同意了。
可是過了幾天就不是那樣了,一起去的老太太裏,有一個總喜歡打聽打聽這家小夥兒,打聽打聽那家姑娘,沒事的時候幫人家保個媒牽個線。
這一打聽就打聽到了安媽這裏,兩人一拍即合,天天琢磨着怎麽給安秋找個對象。
起初只是說說,後來安秋晚上回來,總給她拿幾張照片讓她瞧,又過了幾天,開始有人約她出去見見。
安秋覺得,安媽最近對這個上了心,也不似之前不開心了。所以不好打擊她的積極性。
她白天上班,晚上安媽就安排她相親。
這麽地相了幾個,她也不似剛開始那麽拘束,漸漸放得開了,後來實在是忙,就像趕任務一般,一天相兩個,能擠出相三個的功夫就索性相三個。
她相的快,安媽也趕得上趟,不知道哪來的這麽多資源。
到最後,相了二十來個,愣是一個沒看上,倒是有幾個不介意她有孩子想跟她好好處的,不過都被安秋婉拒了。
安媽到最後也看出她的心思,忍不住語重心長地說道她:“我知道你眼界高,一般的也瞧不上,可是秋兒啊,咱也得考慮考慮自身條件...你畢竟年齡在這擱着,又帶個這麽大的孩子...你說,好的能看上咱們?有幾家是好的?更何況咱們現在這狀況,挑個差不離的就成了吧...沒感情也可以培養的嘛,你看看我們這一輩,結婚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輩子不也是這麽過來的?結婚,就圖個踏踏實實過日子,老這麽一個單着,總不是辦法...”
安秋聽了,只是點頭,她現在實在是沒有心思,到了時間了,總會找個老實本分的結婚的,可是不是現在。
安媽嘆了口氣,也沒再逼着她相親,只是隔三差五還會拿些照片讓她瞧,若是覺得不錯才讓安秋見見,安秋也只能照例應付。
這天,她在超市上工,貨架上的東西賣出去不少,孫主管讓她去倉庫拿箱貨品上貨。她抱着東西回來,路過拐角時,一走神,迎面撞上一位老大娘。
安秋臉色慘白,心都快跳出嗓子眼,貨品撒了一地,她也顧不得撿,趕緊去扶人,這位老大娘性子還算不錯,說話也和氣,直說沒事,安秋這才松了口氣。
收拾好東西再走時,只覺得下腹一墜她再感覺時那抹痛感又好似是錯覺。
老大娘看她頓了頓,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安秋吸了口氣,直起身,沒再感覺不适,于是笑了笑說:“沒事。”
回去後也沒放在心上,照樣上班,只是到了下午,便一抽一抽痛的厲害起來,臉色煞白,腰都直不起來。
孫主管見她這樣,也不好讓她繼續幹,趕緊準了假,讓她去醫院看看。
安秋捂着肚子回到家,痛覺又似輕了許多,她只當是這次受了涼,痛經比尋常厲害一些。
其實這次經期推遲了半個多月,她一直也不太準,所以也未覺得異常。去廁所時竟然見內褲上沾了星星點點的紅。
她這才放心。
晚上吃飯時,安媽做了一條紅燒鲫魚,這是安秋平時最愛的一道菜。
剛夾了一筷子,還沒放到嘴裏,便覺得有些惡心,放下筷子,跑到衛生間便是一陣幹嘔。
安秋這才覺得不妙,她懷過安和,有過經驗,這明明...
想到這裏,渾身吓得冒冷汗,下腹又開始一抽一抽地痛,痛的她竟有些眼花起來。
安媽也跟過來,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秋兒,你最近不太正常啊,怎麽老惡心,你...”
安秋眼神一慌,趕緊打斷安媽:“我最近中午在超市員工餐廳吃飯...每次吃完都是又吐又洩...聽說是因為他們做飯用前一天抽上來的隔夜水...本來不想吃呢,今天時間有點緊,就又在那湊和了一頓。”
安媽立馬明了,也沒再懷疑,說到:“我說呢,你從小就不能吃隔夜水,吃了就上吐下洩,下次可別在那吃了,多帶幾個錢出去吃,別舍不得...你身子不行了。誰養兒子?我這把老骨頭是不行。”
安秋趕緊點頭,等安媽回到座位,才抖着手擦了擦嘴。
她也沒胃口再吃飯,早早便上了床,心裏先是燃起幾分希冀,想了想如今的狀況又是絕望。
半夜肚子又痛了一陣,安秋隐隐擔憂,怕是最近勞累,再加上白天那麽一撞...
起來去廁所一看,不像姨媽來時那麽洶湧澎湃,又是星星點點的紅,她越發的擔憂起來。
第二天,早晨起來肚子沒有了異樣,經理那邊又說廠子裏來人視察,催她趕緊上班,安秋顧忌不上別的,只好又去了。
中午下班吃飯,回來正好經過藥店,站在門口頓了頓,還是進去了。
她總要确定一下,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安媽接了安和,便忙活着做晚飯,等到做好飯還不見安秋回來,她心裏有些着急,往常怕是早就來了,她拿起來手機,老眼昏花地找個半天,也沒打出去,最後只好對安和說:“和和,來來,你幫我給你媽媽打個電話,問問她怎麽還不回來。”說完又自顧自地絮叨:“一個婦道人家,這麽晚不回來,不會出事吧...”
正說着,電話還沒打出去,就聽到開門聲。
安媽看見安秋回來,趕緊說:“今兒這麽晚?快點洗洗手吃飯吧,都要涼了...呦,怎麽了這是?工作不順心?”
安秋低了低頭,有些尴尬。
安媽又看了看她又紅又腫的眼睛,擔憂道:“是不是被老板訓了?哎...給人打工,免不了遭人白眼...”
安秋沒吭氣,她見狀又說:“熟悉了就好了...趕緊吃飯吧,別想了,訓就訓了,你又不是小孩子,想開就成了。”
安秋低聲說:“你們吃吧,我沒胃口。”
安和說:“媽媽怎麽又不吃晚飯,最近都沒怎麽吃...”
安秋摸摸他的頭,說:“那你就把我那份也吃了吧,乖。”
說完進了卧室,安媽緊跟着推門進來,問安秋:“真沒什麽事?幹不了就算了,也別勉強...”
安秋只好笑了笑,說:“沒事,新工作,總要時間适應。”
等安媽出去,她才嘆了口氣,躺在床上,又止不住流下淚來...
這孩子,該怎麽辦?去找蘇秉沉?那豈不是自取其辱,她拿競标案的事,他怕是早知道了,雖然安秋最後沒有給李經理,但是畢竟是她透露出去的。
蘇秉沉那裏,不管是知道不知道其中的緣由,和好都是沒可能了,去了也是白去,平白地讓人笑話。
這半年,倆人都這麽暧昧着,蘇秉沉不說透,也不給承諾,說是情侶也行,說是床伴也不為過,這也是聰明人的聰明之處,出了事,拍拍屁股走了,安秋也奈何不了。
什麽人窮志堅?那是因為不夠窮,要真是窮到極致,臉面不臉面,尊嚴不尊嚴的都是狗屁。
安秋不否認,如今自己被生活所迫,也沒當初那份勇氣了,當初懷安和,毅然決然生下來,一是初出校門,年幼無知,不知道輕重,二是沒有養過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不知道吃穿用度樣樣要花錢,不懂深淺。
現如今,她要先考慮安和,再考慮自己,最後才能說別的,所以,孩子,要不得!
翌日,安媽早起,去樓下買了豆漿油條,剛一進門,就見安秋收拾東西。
安媽笑:“今天怎麽沒多睡一會兒?你這是幹嘛呢?”
安秋頓了頓,眼神一閃,張口道:“我,我出差...立馬就走。”
安媽聽了,有幾分意外,說:“這麽突然?昨個兒怎麽沒聽你說?去幾天?”
安秋說:“臨時定的...少說也要去兩三日,媽,和和就先交給你了...”
安媽擺擺手:“去吧去吧,有啥不放心的?工作是大事,忙去吧。”
安秋心裏一暖,把昨天支的工資遞給她:“這是剛發的一千塊錢,我不在家,給你拿着...別不舍的,和和正長身體,你年齡大了,也要好好補補。”
安媽眼眶一紅,半晌才道:“秋兒,這麽多年,都是我對不住你...虧欠你這麽多...別的我也不多說,往後咱們就是親娘倆...”
安秋動容,抱住她抹眼淚。
安媽卻破涕為笑,說:“你看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弄得像是生離死別...你出門在外,多長個心眼...”
安秋點了點頭,這才提着包出門。
作者有話要說:
☆、得逞
群力不行,承包項目還要繼續進行。沒過幾日,瑞賢一方就投來橄榄枝,主動提出有意與蘇氏合作。
蘇氏本來就為奪得瑞賢園的項目做了很多準備,競标失敗才不得已放手,如今群力一倒,瑞賢再提此事,蘇氏自然喜不自勝。
雙方溝通後,便決定定個日子好好洽談。
沒幾天,蘇氏便按照約定帶着一行人去瑞賢公司詳談。只不過,瑞賢那邊卻又出爾反爾,蘇氏的人坐了半天,秘書只一遍一遍地伺候茶水,态度倒是好,就是不見瑞賢高層來人會面。
蘇從地知道此事後大發雷霆,他們蘇氏與瑞賢實力相當,沒必要因為這麽個項目看人面色,拿下了自然是又邁上一個新臺階,拿不下也不是就沒有更好的發展空間了。
瑞賢那邊見真惹火了蘇從地,仍是不買賬,只說,項目合作是板上釘釘的事,只是他們這邊就一個條件,一切事務必須讓蘇氏的總經理,也就是蘇秉沉親自領着來談,換第二個人就不見。
蘇從地不傻,立時便決定舍棄瑞賢項目。
如此一來,董事們坐不住了,蘇秉沉談蘇從地談不都是一個樣?反正都是一家子的,只要讓他們盈利便行,煮熟的鴨子哪還有再讓它飛了的道理?更何況還是只肥的流油、送到嘴邊的鴨子?
蘇秉沉得知董事們的決定後照舊不去公司,白天不出門,晚上約幾個朋友喝喝酒,好不惬意。
那天電話打到簡寧這裏,簡寧招架不住向老劉抱怨,老劉才問蘇秉沉:“這都應付了兩天了,再不理是不是有點過了?好歹也是公司的元老,真惹急就麻煩了...”
蘇秉沉笑了笑,這才回了個電話,那邊說:“你小子閑了多久了?還真當公司沒自己事了?趕緊給我回來!”
蘇秉沉卻故作為難:“您老讓我回去我也能猜個大概,不就是瑞賢園的事?齊老,不是我不去,董事會雖明裏說讓我休息段日子,實際上不就是全我個面子讓我主動讓讓位嗎?您親自給我打電話要我去,我自然不能推辭,可是人家堂堂瑞賢老總,和我這個沒職位的人坐在一個談判桌上,也不合适啊...到時瑞賢不知道又生什麽幺蛾子...我看,這項目還是聽我二伯的,他說的也有道理...”
齊老說:“成不成也得先來了再說!”
蘇秉沉笑了笑仍是推辭。
你來我往勸解了幾次,齊老最後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等着吧。”
不日,公司招開董事會,一致通過蘇秉沉恢複職位的提案。
蘇從地沒想到這幫老東西背着他搞這麽一出,一時措手不及,回到辦公室,大發雷霆。
不過公司不是他一人說了算,原本是想借着瑞賢園的項目立個功,再拉攏幾個董事把他擡到總經理辦公室,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于是,蘇從地做了兩天一把手,名字還沒來的急去了“副”字,便又成了二把手。
第二天,出去休假月餘的蘇總,便又風風光光回來了。
媒體向來喜歡捕風捉影,事情一傳出來,他們便炒作成了□□,不僅大肆渲染,也不知從哪裏整來了幾張蘇秉沉與呂敏在飯店咖啡店見面的照片。
說的有模有樣,有條有理,局外人不得不信,一時間占據了各大報社頭條。
在安秋眼裏,又是另一番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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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秋坐在長椅上發愣,聽到護士叫她,捏着單子的手抖了抖。趙佳佳握住,嘆道:“秋子,做了可不興後悔的,開弓沒有回頭箭。”
覺得她手冰涼,又緊了緊,繼續道:“你跟從前确實不大一樣了,以前踩死一只螞蟻也舍不得,如今…也好,他那樣地人,多少人求着給他生孩子。你自己做了主總好過哪天他知道了逼着你來,就算是為了和和,也要不得…”
安秋聽她這樣一說,眼眶紅起來,水霧起了又散,總算沒落下來。那頭護士又喊了一遍,她起身,來醫院半天,都不曾開口。
手術室不太大,裏面只一名醫生,一名護士。護士見她進來,捏着酒精棉球道:“袖子卷起來。”安秋照做,針管挨到皮膚那刻涼涼的,緊接着一痛,她深情緊張,沒料到如此,忍不住一抖。
護士帶着粉紅色護士帽,口罩也是粉的,見她如此,擡眼瞥了一眼,皺皺眉,滿臉不耐。安秋不敢再動,藥水打完,醫生吩咐:“躺手術臺上等着。”
之後安秋意識模糊,可能是藥水原因,也可能心裏不想清楚,她怕自己後悔,一句話,在唇齒間一遍一遍的重複——這孩子萬萬不能要,萬萬不能要…
手術室裏氣溫不低,窗外的烈日照進來,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她卻覺得冷,手術臺最冷,冷的她一直抖,手抖,心也抖,她見醫生晃來晃去,晃的她頭暈,張了半天嘴,才說出一個字:“冷。”
醫生聽到她說話,問小護士:“麻醉還沒起效?她說什麽呢?”
小護士看了看安秋,說:“不清楚啊,我看着是昏過去了...”
她沒力氣,聲音又小,也不知道人家聽沒聽到,閉上眼睛緩緩睡過去。
被護士叫醒才後知後覺地睜開眼。
做完手術出來,走到門口被趙佳佳扶住,她問:“你還好吧?我說進去陪你…”
安秋打斷她,輕飄飄地說:“好得很,就像做了個夢。挺神奇的,做個夢孩子就沒了…這一切可不就是個夢,鏡花水月。”
趙佳佳沉默,一時不知道說什麽,讓她在原地等着自己去地下室取車,她怕安秋出事,急忙忙趕回來,卻見安秋坐在地上,面無血色,跑過去:“你咋了?哪不舒服?我看還是在醫院呆幾天,你在家也沒人照顧,我不放心。”
安秋扯了扯嘴角,好像是要笑,發現笑不出來,又看了會兒她,連聲道:“沒事,沒事,真沒事…”
就是…肚子裏輕松了,心裏卻沉甸甸的。
第二日回到家。
安和正坐在地毯上玩積木,見了安秋,高高興興跑過來:“你好久沒陪我了,今天陪我玩會吧,媽媽。”
安秋慢慢坐下,直愣愣地看着積木,安和又叫了一聲才回神,她盯着安和,面無表情地慢慢開口:“和和…我殺人了。”
安和放下積木,咯咯地笑起來,半認真半玩笑道:“媽媽你別吓我,你殺了誰?”
她把兒子拉到懷裏,雲淡風輕:“不知道…”想了想又道:“什麽模樣也不知道,男的女的竟也不知道…”
安和又想笑,卻看安秋又流淚,他不懂媽媽在傷心什麽,想拿紙巾卻被安秋抱得太緊,夠不着,只好伸出肥肥短短的手幫她擦淚,擦着擦着自己也哭起來,也許是害怕,也許是看到安秋哭有感而發,為什麽哭自己也說不清,吸吸鼻子道:“媽媽不要怕,和和保護你。”
這幾天,安秋一直睡,安媽只曉得是工作不好做,心裏不痛快。
這日,安秋醒過來,見秦梅坐在身邊,她臉色蒼白,道:“你怎麽有空來了?”
秦梅笑笑:“你這幾天挺能睡,可不像你。”
她也跟着笑,笑完才道:“再忙也得讓人休息。”
秦梅嘆了口氣,點點頭:“你說的有理,女人小月子也重要,不然落下病自己受罪,你在家再養幾天呗,索性養個把月。”
安秋一頓,說:“佳佳都給你說了?”
秦梅點了點頭,生氣道:“你不該瞞着我,拿我當外人啊?”
安秋勉強一笑:“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不是拿你當外人,謝中軍的事,我都知道,你沒少拿錢忙活吧?”
秦梅嘆了口氣,點點頭,爾後又說:“我這次是來辭行的,安秋,謝中軍要調到南方去...我跟着去...”
安秋一愣,先是問:“他沒事了?”
秦梅說:“...他本來也沒什麽事...一開始我拿了不少錢,找了不少人,沒一個敢幫他的,他們說有人不想他在臨安,想整他,只要不在臨安做市長了,救不救都能出來...我不知道該不該信,就去找了謝中軍他老婆,沒想到,她就去北京跑了一趟,謝中軍就出來了...看看人家,多大的本事...”
安秋急道:“那你還跟着去?你瘋了?她這麽大本事,想收拾你,還不是輕而易舉?”
秦梅苦笑:“對啊,我一見着他就瘋了,他問我跟不跟他走,我想也沒想就同意了...不就是做小三?我都習慣了...名分?算了,我可能注定得不到...”
安秋垂下眼,不理解秦梅的選擇,可是路是自己的,怎麽走,還是自己說了算,她說到這份上,安秋也不知如何勸,再看看自己,誰家好,誰家又不好呢?
秦梅又說:“你知道是誰整他嗎?是蘇秉沉和呂敏...呂敏一直容不下謝中軍她老婆,謝中軍後來到臨安當市長,她就整天想着怎麽整他了...雖然謝中軍他舅舅是省長,可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哎,這官場商場的事,說不清,亂着呢...”
安秋點頭,說:“的确是這樣,我算是領教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些姑娘可能不理解安秋為何自作主張堕胎,覺得應該生下來還是去找蘇秉沉?不要活在童話裏,這個世界上只有你的親生父母才能不計前嫌的原諒你的所有過錯。
安秋去找他只是自取其辱,不是誰好誰壞,而是成年了就要自己對自己負責,沒人會一輩子為你的人生買單。
安秋要臉面,可以說太要臉面,所以決定自己承擔。女人還是要活的有骨氣一點,用孩子哭哭啼啼挽回別人的事,最好別做。
另,明天不更,周末很忙,周一再來吧,各位。
☆、摔傷
孫主管終是沒了耐心,親自給安秋打電話:“咱們産品這幾天有個搶購活動,你能不能來?”
小産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安秋覺得身體大好,昨天就打算上班,只是因為些瑣事耽擱了,趕緊道:“我這就去。”
孫主管語氣這才好轉,說:“我也不是為難你,工資是廠家給,可是銷量得是我往上報...大家都有難處,相互理解。”
安秋點頭,只說明白。
下午到了超市,上面領導就來開會,把員工都招到一樓大廳,說:“總部有人來視察,都把工牌帶正了,頭發也綁好,披頭散發什麽樣子?以後總部來不來人都給我拾掇利索了,再有這現象,見一次罰一次!”
孫主管覺得安秋在這幾個女人裏算是有學歷的,便把她調到負一樓,去之前還給了一沓紙,讓她好好看看,一會兒來了人,可能要問東問西,別介肚子裏沒東西說錯了話。
安秋見他滿臉鄭重,也被感染,突然有幾分緊張起來。
孫主管拍拍她,笑說:“別緊張別緊張,咱們陳小總還是挺好說話的。”
安秋愣了愣,問:“陳小總?”
孫主管說:“就是陳副總,不過咱們都喜歡叫陳小總,蘇姐說你以前跟着幹過,陳小總不認識?”
安秋垂下眼,沒說話,越發緊張。
孫主管欲再說,有人便叫他,說倉庫擺放出了一點問題,經理讓他去看看。
他應了一聲,就趕緊去了。
安秋在這等了一下午也沒見着人來,六點多鐘,估摸着到了吃晚飯的功夫才有人來替她,說:“吃飯去吧,陳小總估計不來了,這總部的人就喜歡虛虛實實,苦咱們。”
安秋問:“孫主管說不來了?”
那人說:“這個點不來就是不來了,來不來的你先把飯吃了呗。”
安秋點了點頭,正要走,這時就過來一男一女兩位客戶,看起來像是夫妻。
女的拿起安秋身後的紙包看了看,回頭問安秋:“這個是在活動?價格可沒見這麽低過。”
安秋笑了笑,趕緊說:“一看您就是老客戶了,這幾天活動期間,所以降價。”
女的點了點頭,問男的:“公司正好用完了,多買一點吧?”
男的掃了一眼,沒大興致,只說随便。
女的便笑着說:“麻煩您來一箱。”
安秋一聽有些不敢置信,身旁的那人倒是反應快,說:“哎,您等着這就包箱。”
女的又說:“那你們先裝着,我們還要逛,一會兒能送到一樓收銀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