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和你
沈卓遠一剎那間傻住了，他怔怔地看着周邵，耳邊四處是“嗡嗡”的噪音，仿佛是夏天嘈雜的蟬鳴和電風扇的聲音夾雜在耳邊。
他使勁咬了咬嘴唇，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覺，才顫顫悠悠地開口道：“周邵，周邵，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周邵望着沈卓遠的眼睛，認真道：“小遠，做我男朋友，好嗎？”
沈卓遠瞪大了眼睛，他幾乎脫口而出：“我願意！”
說完這句話，兩個人都愣了一下，然後沒忍住，“噗嗤”一聲看着對方就笑起來了。
“周邵……為什麽？”
周邵彎着一雙眼，他知道沈卓遠問的是什麽，他輕聲道：“小遠，對不起，我太自私，一直沒有考慮到你的想法，對不起。”
沈卓遠用力地一搖頭，道：“周邵，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他有些艱難地組織着措辭，“我明白你的，我覺得我是明白的。”
周邵輕輕地揉揉他的頭發，笑起來：“小遠，所以我現在是你的男朋友了？”
沈卓遠空白的大腦一瞬間被粉紅色的泡泡填滿了，他簡直忍不住想尖叫起來，周邵！男朋友！男朋友是周邵！沈卓遠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傻笑起來，他猛地抱住周邵，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周邵，你真的喜歡我嗎？”
周邵看着沈卓遠，忍不住心疼起他來，他溫柔地看着他，輕聲道：“沈卓遠，我相信我的心是同你的一樣的。”
沈卓遠覺得自己鼻子酸得厲害，他瞧着嘴角，笑道：“嗯……周邵？”
“嗯？”周邵笑起來。
“我就想叫叫你。”沈卓遠笑着，他輕輕碰一碰周邵的手指，“剛剛你怎麽啦？”
周邵有一些不好意思，他忍不住看着沈卓遠笑道：“沈小遠，我以為你走了。”
沈卓遠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忍不住道：“你傻呀周邵，我能是那種人嘛，剛剛不是想給你煮個面嘛，結果忘了冰箱裏面空了，就剛剛下樓去便利店裏頭買面條去了呀。”他想了想，又說道，“周邵……你不會打了好多電話吧……我錯了，我手機沒電了啊，扔家裏充電呢。”說完，他又忍不住咕哝了一句，“我要走也要和你講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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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邵看着沈卓遠忍不住笑起來，他說道：“沈小遠兒，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和你待在一塊兒我就幼稚得可以，腦子直接是空白一片了。”
沈卓遠聽着，忍不住傻笑起來：“只許你和我在一塊的時候這樣啊。”
周邵笑起來：“嗯，只和你。”
只有我和你。
天氣漸漸暖起來，細細密密的枝芽毛茸茸地綴在枝子上，好像風的味道都帶了些甜甜的綠葉味兒。
“沈小遠兒，你光合作用的咋樣了？”
沈卓遠拎着電話，翹着腳歪在椅子上，“周邵，你可別催我了，簡直了，看見那一串叽裏咕嚕的分析頭都大了我。”
兩個人絮絮說着亂七八糟的話，也不知道到底說着什麽，然而說起話來就是停不下來，絮絮叨叨的，甜蜜得簡直要人牙痛。
其實兩個人分開也沒超過半個小時，沈卓遠心疼周邵天天外賣，他們家平常又是他做飯，索性一并做了飯給周邵。平時若麽是周邵來拿，若麽是沈小遠多走兩步送過去，兩個人總是有各種理由湊在一起去。
正說着話，沈卓遠耳尖得聽到門響起來：“哎周邵我姐回來了啊，我挂了啊！麽麽噠！”說完他又很不好意思，連忙把電話扣了，覺得臉頰有點發燙，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
“哎遠兒，你笑什麽呢這麽開心呀？”沈卓娅把高跟鞋猛地甩在一邊兒，赤着腳跑了兩步穿上拖鞋，把包往沙發上一扔，整個人直接歪在沙發上。
沈卓遠有一點心虛，他笑道：“沒呀。”他過去把包給她挂起來，又把高跟鞋給擱正了，說道：“哎姐，你是不是最近有情況吶？”
沈卓娅把頭挨在靠枕上，忍不住笑着戳戳他的腦門兒：“你個強迫症，天天管我啊！你是我姐還是我是你姐啊！”
沈卓遠笑起來，挨在她身邊笑道：“別介啊姐，我這不是關心你呢嗎，你別罔顧我一片好心吶。”
沈卓娅笑道：“你最好心啦，好好學你習去，別瞎攪和我的事兒啊。”
“哦，我可知道了，轉移話題有一套。”沈卓遠笑着努努嘴，“我學習去了啊。”
“嗯。”沈卓娅忽然想起來，“哎遠兒，我上次出差你不是去麻煩了你周邵哥哥了嗎，你有空謝謝他去啊。”
沈卓遠聽着，總是有些心虛，他垂着頭微微笑了笑，“嗯，我知道。”沈卓遠心裏其實很忐忑，這件事情他想想其實也很頭大，早戀，還是和周邵，想想他姐的滋味，沈卓遠總覺得很對不住她的。
“遠兒，你這也就一年了，想好考什麽了嗎？”沈卓娅靠在抱枕上，瞧着沈卓遠說道。
其實沈卓遠很久很久之前就有過打算了，這些想法他埋在心底很多很多年，從一顆種子慢慢地長大，這些事情埋得足夠久遠了，久遠到幾乎要刻到他的骨子裏去。
而現在，他遇到了周邵。他是認真想和周邵長長久久地在一起的，他知道現在的他同周邵仍舊是如隔鴻溝，為了姐姐為了周邵為了自己，無論為了誰，他都要成為更優秀的人。
夏天來的猝不及防，不知不覺地天色便漸漸長了，聒噪的蟬鳴隐在濃密的綠蔭裏，叫的人心裏發慌。
沈卓遠開學便是高三了，日子過的愈發緊起來。他們學校好歹還是給放了短暫的暑假，也算是暴風雨前最後的狂歡了。
“沈卓遠兒，那什麽……”趙顏抱着書趴在桌子上，有一點有氣無力的樣子。他們一行人都習慣了一起湊在麥當勞裏頭，一邊趕作業一邊聊天，氣氛緊張又融洽。今天天氣熱得很，他們兩個還是興沖沖地跑了出來。
沈卓遠擡起頭，他看出來趙顏的神情有一點緊張，還有一點說不出的意味。沈卓遠歪着頭，看着趙顏，輕輕笑道：“怎麽了？又不是明天高考，別這麽緊張。”
趙顏忍不住道：“我媽天天和我這說高考，你還來這一套啊！”
沈卓遠聽着忍不住笑起來，把書推到一邊去，說道：“你眉毛都皺成一團了，我可只敢猜是考試難為着你了。”
趙顏把手臂撐在桌子上，微微揚着臉，道：“遠兒，你們談戀愛，開心嗎？”
沈卓遠聽着愣了一下，忍不住有一點害羞，笑道：“對啊，”他頓了一下，開口道，“是不是方明安？”
趙顏聽到方明安的名字頓時羞得不得了，她忙把臉埋在臂彎裏，聲音悶悶的：“你怎麽知道啊沈卓遠！”
沈卓遠敲敲她的腦袋，笑道：“他也真是憋得住，怎麽才和你說呢。你答應他了嗎？”
趙顏仍然覺得害羞，不肯露出頭來，只說道：“你……你……”咕咕哝哝的，也聽不大清。
沈卓遠一只手撐在桌上，另一只手轉着筆，說道：“阿顏，當時方明安說的時候我真是驚呆了，我一點也沒瞧出來啊，”他微微翹着嘴角，“他說要同你表白，千叮咛萬囑咐不要告訴你。更何況，你們兩個人的事情，我們若是再随随便便摻和進去，不是一團亂麻嗎？”
趙顏臉紅撲撲的，歪着腦袋在桌子上瞧着沈卓遠：“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覺得方明安……太讨厭了……”
沈卓遠瞧着她的神态，知道她非要這樣說，大概也猜出來他們兩個必定是好極了的，眼睛像月牙似的彎起來：“哎，恭喜脫單吶。”
趙顏的臉頰一下子通紅起來，抿着嘴唇道：“哎，我……”一時間當真是語無倫次。沈卓遠瞧着她眼中的神采，愈發笑起來，道：“我到底也沒瞧出來你和方明安倆人的心思，是說你們心思太深了還是我太遲鈍了啊？”
趙顏聽着噗嗤一下笑起來，笑道：“我早說了嘛，你心裏就是住着一個小直男，”她笑着說道，“你在有些地方心思就特細膩，到了這些地方卻遲鈍得要命，我也是很佩服了。”
兩個人随便說着話，翻着書，伴着喧嚣的人聲，一下午的時間就這樣慢慢溜走了。趙顏收拾着書，輕輕問道：“遠兒，你想好未來怎麽樣了嗎？”
沈卓遠手輕輕頓了一下，他輕聲道：“阿顏，我想留在D市。”
趙顏聽着他的話，不由有些怔，她輕聲道：“遠兒，你是不是為了他？”
沈卓遠倚在椅子上，揚起頭笑道：“別瞎想啊，真不是。”他看着趙顏，“當年我爸媽去世，那段時間真的特恨自己無能為力，這麽些年我真的一直想做一名醫生的，你也知道咱們D市醫學院也是很好的呀。”
趙顏輕輕咬着嘴唇：“遠兒…我……”
沈卓遠知道她想說些什麽，不由笑起來：“哎，不是說科學家醫生什麽的都是小孩子最崇高的理想了嗎，我這是堅持理想不動搖。”他伸手合上書，“你呢阿顏？你和明安怎麽想的？”
“我們呀，我一直是想去S市讀書的，”她微微側臉，有一種憧憬的光芒閃爍在她的眼睛中，“我們這才剛剛在一起呢，哪裏說這些了呀。不過以前他講過的，他想和我一起去念大學的。”
沈卓遠笑着望向趙顏。他們在最美好的年紀，有夢，有理想，還有最好的青春時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