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出場，後面幾章暫時先不會看到他啦！ (7)
的眼裏不知何時盛滿溫柔，他低聲道：“你一定會是個很好很好的母親。”
漫長歲月裏，我聽了無數句奉承，只這一句擊中了心底最深處的柔軟。
作者有話要說：
☆、最好的情人
“仙子，三殿下到。”墨墨興奮地跑進來。
當時我正一拐一瘸地在殿內走來走去活動筋骨，聽到她的話，心猛地咯噔一下。
他終于來了！養傷期間，極少看見他的身影。悄悄打聽，西宸宮的人總說殿下很忙。
旭羽跨進殿內，看見的竟是我奄奄一息躺在床上。
他吃了一驚：“幾日不見，沒想你竟泯滅了生的意志？”
我幽幽地望着他：“奶奶的确不想活了。”
他愣了愣，壞笑道：“小奶奶，是不是想我想得相思成疾？”
我把枕頭扔他臉上，“是啊，我好想你……想你去死知不知道。”
他轉身就走，“是！我這便去……”
“喂！”
“嗯？”
“你就不能，不能正經一點？”
“那什麽，怕你招架不住，喜歡上我。”
“呵呵呵呵呵，你開玩笑吧？”
他忽然轉回來，一把從床上抱起我便走。
“你幹嘛！”我驚慌地對他又捶又打，他皺眉道：“吵死了，你閉嘴！我帶你去個地方。”
“你幹嘛你幹嘛！再這樣告你拐賣良家婦女！”
“良家婦女？仙子難道不知，我最喜歡幹的就是禍害良家婦女！”
本神仙再聰明也想不到，他竟把我帶到了一個冒着暖氣的溫泉池。這個池子的四周竟裝飾得這麽華麗貴氣，金碧輝煌。大氣的石雕，繁複的花紋，溫泉從石雕中緩緩流出，流入池內。連我這麽見過世面，也不得不感嘆皇家所用真是奢華中的奢華。
水面的蒸氣白煙氤氲，滿室都是淡淡的藥香。聞着這個味道，我渾身都舒服起來。
“喂。”
“嗯？”
“這是你專用的溫泉池？”
“之一。這是專門用來療傷的，我還有另外八個池子，分別有不同的功效。”
“有錢，實在太有錢了！”
他攬着我的腰，小心翼翼地在池子旁的一張貴妃椅上坐下來，讓我坐在他的膝上。然後，伸手要解開我背後的衣結。因為我背後有傷，為了便于換藥，近幾日穿的裙子都是從背後解開。
我連忙按住他的手，低頭道：“不要。”
他看着我羞紅的面頰，挑眉道：“雲小姐，你想太多。我現在沒有什麽非分之想，況且你背上滿是傷痕，實在沒什麽好看的。”
說完又便想扯開衣帶，我急急地扭動身子躲開他的手。“男女授受不親，傳出去對我姑娘家名聲不好。還是不要了。”
他想了想，道：“既然你堅持，那好吧，我帶你回去。只是這池子神奇得很，不僅能迅速療傷，還能去除傷口疼痛，不留半點疤痕。這是六界少有的仙水啊，可惜可惜。”
說完抱着我往外面走去。
我連忙扯住他肩膀的衣袍，扭捏道：“既然這麽珍貴，我，我還是試一試好了！”
他想笑，眉頭卻故意蹙起來，“嗯，這樣好麽？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傳出去對你姑娘家名聲不好……”
我一拳打在他肩頭，咬牙道：“再壞，再壞信不信我把你踢下去？”
他笑道：“你還想我陪着你一起泡？唉，雖然傳出去又要添一筆風流債，但我還是勉勉強強，舍命陪女子吧！”
說完扯開我的衣帶，露出了我包滿紗布的背。
“柒柒，我要拆開紗布了，疼的話喊出來。”他柔聲道。
紗布本來黏着傷口，要拆下來真的很疼。他的動作溫柔無比，每一個動作都又慢又輕，照顧着我的感受，很體貼很體貼。
疼得狠的時候，我便咬緊嘴唇，用手死死拽着他的衣袍，不發出一點聲音。他嗔怪道：“什麽倔強的性格！痛了也不會喊疼。”
不是不會喊，而是很早之前被折磨虐待時，就知道喊了也不會有人在意，不如不喊。
池裏的水波，輕柔而溫暖，一點點緩解着背上的疼痛，讓我周身舒适，猶如漂浮在雲端或夢裏。溫泉水就像一個溫柔的懷抱，可以讓我醉死在裏面。
我禁不住想，如果，這是他的懷抱……
他正懶洋洋地倚在貴妃椅上，懶洋洋地玩弄着一支大紅的玫瑰。金色的陽光不知從何處灑進來，只灑了幾點在他身上，卻讓他極具魅力和煽動性的臉龐更加動人心魂。
“其實你是君子，從不肯占女人便宜。真不知那麽多風流債是怎麽算到你頭上的。”我忽然對他道。
“哦？看樣子你倒對我了解得很。”
腦袋靈光一閃，“我明白了，那都是女人們自己添油加醋傳出去的。寧可落得個放蕩的名聲，也要在生命中添上一筆有你的□□。”
他淡淡地笑了笑，忽然摘下一片玫瑰花瓣對着水池一彈，花瓣飛到半空，霎時變幻成千片萬片，花雨般灑下來，灑滿了水面。
我怔了一下，忽然做了一件令自己意想不到的事。假裝腳下一滑，作勢要往後摔倒。
“小心！”果然，他身形一閃就到了池裏，一手攬住我的腰。我整個都貼在了他身上。
我又羞又惱，心裏不斷低吼道：“雲柒，你就這麽饑渴，為了他什麽也不顧嗎！蓬丘的臉都要被你丢光了！”
這次他倒體貼地沒取笑我，只輕輕道：“池底是有點滑。”
我身上只穿着亵衣，又輕又透，還好水面有花瓣擋着，他看不見我的身子。
我的頭發濕濕地搭在肩上，水珠一顆一顆地滑落脖子，肩膀和鎖骨，襯得雪白的肌膚愈加晶瑩剔透。氤氲的水汽滲進我眼裏，讓我的目光變得朦朦胧胧。
他摟着我腰的手緊了又緊，最終在我耳邊低低道：“柒柒，你願意跟我嗎？”
我的心劇烈地跳了起來。朦胧地向他看去，他的鳳目裏滿是要命的引誘。還有，讓人心頭巨顫的，真誠。
“如果我答應，你想我今後如何介紹自己呢？馨羽的好朋友？”
“我說過，只把妩瑤當妹妹！你若答應，我當然會對別人說，這是我女人！”
看着那堅定的臉，我腦海裏的思緒慢慢攪成一鍋粥，然後，漸漸退盡。最後，呆呆地凝望着他的鳳目道：“我未嫁你未娶，男才女貌，蓬丘的規定也并未禁止。為什麽不呢？”
他的眼裏猛地迸放出火花，對着我的臉低下頭來。
四片唇，火熱地貼在一起。
連我都沒有想到，被他吻得這麽快進入狀态。他有力的雙手體貼地避過我背後縱橫的傷口，把我緊緊按在他身上。他的唇柔軟而有彈性，摩挲着吮*吸着，我不禁微微張開嘴唇，想索取更多，他的舌一下滑了進來，溫暖而濕潤，在我嘴裏游走，糾纏，一點點地觸碰和舔舐着我的舌，引得我渾身陣陣顫栗。
滿池的溫泉似乎越來越熱，我渾身都燥熱起來，好像每一個毛孔都在散發着熱氣。呼吸越來越困難，我重重地喘*息着，胸前劇烈地起伏，一下下地抵着他的胸膛。他的唇緩緩移到我的耳垂，逗弄一會兒後，又滑到脖子上，用力地吮吻。我閉着眼睛，頭微微仰着，完全沉浸在這激情而奇妙的感覺裏。
都不知什麽時候，我已整個吊在他身上，雙腿環着他的腰，然後越夾越緊，身子不耐地扭動着，輕顫着。哦，我們身上這該死的衣服！
他似知我心意般，手指按在我亵衣的衣帶上，眼看就要扯開。我望着他的鳳目，他也望着我，極盡柔情，迫切地想從我眼中尋找什麽。
可是很明顯，他并沒有找到。他的手就那樣移開了，然後深吸一口氣，把眼裏所有的火焰壓了下去。我不明所以。
“柒柒，你沒有準備好。”他凝注着我道。
“什麽？”我十分茫然。
他的臉上帶着柔和的憂傷，一字一句道：“你對我，不是那種感情。”
滿池零落的花瓣，就像片片凋零的心。
***
晚上，躺在床上不斷夢魇。
我在夢裏兇猛地哭泣。明明是神，卻被迫在黑暗的人世間長大，飽經風雨滄桑，嘗盡辛酸苦辣。為什麽，我娘要被趕出天界，為什麽我要成為她被趕的原因，讓她一千年來介懷在心，一千年來沒怎麽喜歡過我。
第一次接觸天界，接觸九天真王宮，如果有淚，淚水一定奔騰。
這便是我本該歸屬的地方啊，天界，它竟如此燦爛，如此輝煌！這裏全是和我一樣的神仙，能輕易地在我苦苦掙紮過的人世翻雲覆雨的神仙。
委屈了一千年，難道我不該找回屬于自己的一切？我是天界的神啊，我有權利擁有天界的東西，我要天界最好的一切！把曾經缺失的，都一點一點要回來！
蓬丘已經把它最好的給了我……如今到了天宮，舉目無親，嫉妒的貴族小姐們對我虎視眈眈，巴不得讓我出醜，把蓬丘的面子丢盡。有人污蔑我給天後下毒便是證明。是時候重找一個靠山了，不是麽？
那就找一個最好的情人吧。
天帝不太可能，二殿下是秋尋看上的，所以，剩下的就只有三殿下了，不是麽？
那該死的男人，送上門的香豔竟然拒絕。還振振有詞“你對我不是那種感情。”
哈哈哈哈，簡直不要笑死我！他所謂的那種感情，看得見還是摸得着？我在人間快餓死冷死的時候，那種感情讓我吃得飽還是穿得暖？
他這種公子爺就是酒足飯飽後思考這些又沒用又虛無缥缈的事，他永遠不會理解自己的蔭庇對我來說多麽重要。師父頭也不回地走了，在這個陌生而高不可攀的天宮寄人籬下，我十分十分沒有安全感，知不知道？
師父，師父，為什麽抛下我……
今夜，我又想你了。
***
醒來，旭羽在我床邊。
看我睜開眼睛，他俯下身來，輕輕地在我額頭印上一吻。
“我看看你的傷好嗎？”他柔聲道。
我翻個身背對着他，任由他扯開背後的衣帶。
“真的好多了。”他欣慰道。
我沒有翻過來。他把下巴輕輕擱在我肩膀上，柔聲道：“生我的氣？”
我僵硬道：“小神哪敢。”
靜默了一會兒，他忽然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麽，我知道。”
我依舊不說話。半晌，他平靜道：“我給你。”
說完合攏我的衣服走了，留我呆呆地躺在床上。
作者有話要說：
☆、前路平坦
夜。
夜未深。
我忘了已在床上躺多久，腦袋裏一直恍恍惚惚地想着他今早對我說的話。
“三殿下。”殿門傳來墨墨和霏兒的請安，我的心情緊張起來。
“柒柒，外邊有點冷。”他掀開被子，輕輕地把一件狐裘蓋在我身上，帶着他氣息的狐裘。
然後，他将我抱起來，走出門外。
身後傳來墨墨和霏兒興奮地議論：“看來仙子和殿下在一起啦，看他對她體貼得喲！”
夜的确有點冷。
天宮的燈真多啊。大殿內明亮的宮燈，宮牆邊一路随風飄揚的燈籠，還有穿流而行的仙娥手中星星般的小黃燈。
不同的燈把夜晚映得亮堂。他的輪廓在暖黃的光暈中格外深邃。
他走得并不快，一路上，無數的仙官仙娥對他俯首請安。無一例外地看見他懷中的我，然後眼裏帶上一絲了然。認準了除馨羽和天後外的另一個女主子。
這時，有人迎了上來，恭順道：“三殿下。”
我瞥了他一眼，認得。原來是一個與之前師父拒收過的神女她們家關系很密切的仙官。仙官們雖是天宮的奴才，卻或多或少和外邊的尊神關系緊密。這個仙官的地位不算小，之前就老愛彈劾我在這裏的毛病。
只聽他低眉斂首道：“雲柒仙子的腳出了毛病？”
我道：“沒有。”
他道：“那殿下為什麽要抱着呢？您萬金之尊，何故要……”
旭羽道：“因為我高興。”他懶得向他解釋。
那個仙官道：“屬下不得不提醒殿下一句，雲柒仙子是給天後下毒的疑犯，且先前多次行為不檢點，給天宮帶來了很不好的影響……”他快速地說着，臉上的神情全是欲将我除之而後快。
周圍過路的神仙們都放慢了腳步，在燈籠下聚集得越來越多。旭羽的臉上陰雲籠罩。
他語音低沉，一字一句道：“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那個仙官道：“是真的，屬下所言句句屬實。”
周圍響起一片極小聲的議論，每一道目光都瞬也不瞬地望着我們三人。
旭羽盯着他，緩緩道：“你再說一遍？”
那個仙官猶豫了一下，還是嗫嚅着道：“屬下之言，的确屬實……”
“實”字尚未說完，他已被旭羽一掌掴到十幾尺之外。
空中驀地響起的那聲脆響，驚得一衆仙娥仙官猛地一縮。連我都被吓到了。
旭羽抱着我立在衆人中央，臉色鐵青，在凝結的空氣裏一字一句道：“從今往後，誰敢再說半句她不好的話，傳到我耳中，後果自負！”
有人做賊心虛，早已吓得腳軟，靠着宮牆勉力支撐。還有的仙娥，臉上俱是美夢破碎的憂傷。
旭羽目不斜視，抱着我直直往前走，。
本以為風波就此結束了，誰知他忽然停下來，嘴邊挂一絲譏诮笑意：“皇兄是忘了西宸宮怎麽走，要在此處等我們一起去麽？”
我轉過頭，看見夜色下，胤夕一身黑袍，正陰郁地立在大路中間。
“你把她帶到西宸宮去，要幹什麽？”他緩緩道。
旭羽道：“她是我的女人，郎情妾意，你說要幹什麽。”
胤夕陰涼地看我一眼，對旭羽道：“郎情妾意？你對她根本沒有感情，不過是看我想要她。從小，只要是我喜歡的，你就要搶。因為天後不是我娘，我什麽都得讓着你。可那只限物品。女人，自該另當別論。”
旭羽忽然笑了，“皇兄，在女人面前說一句謊話，她一輩子再也不信你的。這道理你難道不懂？何況，你剛才的話句句是假。”
胤夕的臉色白了白，剛要反駁，我開口道：“二殿下，風很冷，你讓我們走吧。”
說完往旭羽懷裏縮了縮。
胤夕沉痛道：“你真的，真的願意做他無數女人中的一個嗎……”
旭羽冷笑地抱着我與他擦肩而過。
他對着我們的背影嘎聲道：“柒柒，你會受傷的。為什麽要從一開始就拒絕我，為什麽不能也給我一個機會？”
我遠遠地聽着，心裏也不知是何滋味。如果秋尋不是那麽深情地注視着他，那一切還有可能，可事實是……我絕不能背叛我的朋友。
西宸宮內，華麗的宮燈高照。
大功告成，我是不是該大笑着慶賀？
今晚過後，我在天宮的地位不再是寄人籬下，而是從客人上升到了半個主人。誰還敢得罪我，一心要扳倒我？但願讨好的人不要來得太頻繁。
旭羽輕輕地把我放到一張月白的象牙坐榻上，蹲下來，平視着我道：“柒柒，你想要的已得到。”
我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柔聲道：“你想要什麽回報？我現在就可以給你。”
可他道：“不用。我對你好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喲，真是個驕傲的男人呢。
不知為何，他什麽也不要，我竟有些微的失望。
“柒柒，我只希望你相信我。”他望着我的眼睛道。
***
接下來我的日子自是平坦無比，一帆風順。
旭羽和胤夕對我的關心和照顧溢于言表。我把胤夕當做朋友，與他喝茶聊天，保持着适當的距離。對旭羽，則要親密得多。至少當夜晚風大，他要從背後擁着我時，我不會拒絕。當他低頭凝望我的眼睛，然後嘴唇靠過來時，我也不會拒絕。
實際上，當他溫柔的時候，天下沒有哪個女孩子能夠拒絕的。
他似乎一直在等待着我眼中所謂的“那種感情”。如果我知道那是什麽，就會盡力表現了，可惜我毫無頭緒。
整個天宮，在一衆仙官仙娥的眼中，二位殿下争搶的女人是一定要竭盡全力伺候着的。真是過火了，其實我想要的不過是安全感而已，可現在，需要擺出太多笑臉，應付太多無關緊要的人。
但那都是小事。生活中最大的不順，就是那些戰報。
剛開始送來的錦帛只是微有磨損，但越到後面，從戰地送來的錦帛越是褶皺不堪，灰塵撲撲。
字裏行間不難看出，此時的戰争形勢就如不斷往烈火中扔擲幹柴，火光正越燃越烈。每一場戰鬥比以前折損更多天兵天将，魔界已有越來越多的地盤籠罩在烏煙瘴氣的戰火硝煙之下。果如旭羽所料，不多時，戰争會蔓延到天界。
我每每坐于西宸宮的晚窗下，對着燭火一遍又一遍地讀着手中千萬裏加急的錦帛，一個字也不肯放過。
思想透過平板的文字穿越到有着血紅長空的戰場，好像能清晰地看見師父披甲上陣，看見他身周刀劍無情，然後緊張得完全喘不過氣來。
旭羽蹙眉看着被我拽在手中□□的錦帛，開口道：“說真的，你就不能讓自己歇歇嗎。以九天真王的實力，現下實在無需擔憂。”
可是當一個人的重要性超過了某種程度，就算他天下無敵，你也還是會為他擔憂。
作者有話要說：
☆、所有真心都做了假
陽光溶溶，天高雲淡。
我身着一襲月白曳地長裙，站在一大片火紅的鳳凰花木下，四周無風，鳳凰花瓣卻在一直不停地落。地上已鋪滿了紅色花瓣，華美而絢爛。
久伫樹下，我拖在地上的裙擺已被花瓣埋沒。
鳳凰花木前方不遠處，便是一座金碧輝煌，神彩熠熠的公主殿。宮殿缺少祥雲缭繞，顯示着主人久離未歸。
我突然伸出手接住了一朵正在飄落的鳳凰花，端詳半晌後，慢慢插入腦後的發髻中。
“鳳凰花熾熱如火，不如嬌妍的桃花适合你呢。”身後傳來一人的聲音。
我聞言，偏要往頭上再簪幾朵火紅的花兒。
旭羽走到我面前，指間夾着一朵大紅綢似的落花。
他優雅地把花放到嘴旁吮吸花汁，華貴的鳳凰花映襯着一雙璀璨的鳳目，那是令人窒息的風華。
“為什麽要站在這裏，很羨慕馨羽能陪在九天真王身邊？”旭羽道，“我好奇得很，你成日裏滿腦子除了九天真王，還有什麽？”
我不語，只呆呆地望着天邊出神。
良久，緩緩道：“我好希望能親自陪在他身邊，為他做雪霞羹，提醒他記得休息，注意身體。旭羽，倘若有一天你也上了戰場，能不能……在保護好自己的情況下，幫我多留意他身邊的危險？如果，如果他跟你問起我，你就說我一切都好，就說，我真的很想他。”
他語氣酸酸道：“你這徒兒做得可真孝順。”
我淡淡道：“除了這個，我本就一無所長。”
旭羽嘆了口氣，道：“現在說這個為時尚早。我身體雖無大礙，以往的功力卻還沒恢複到十分之一，上戰場等同送死。”
我剛想開口，他又說道：“涅槃過後，本該即刻回到天庭，父皇母後早已準備了神丹靈藥等我。可我先到了蓬丘，又被迷糊的某人弄得半死，傷勢沒有得到及時治療，此次恢複期會比往常長上許多。”
我不安地搓着手，這件事每次回想起來都怕得要死。
他凝眸看着我，緩緩問道：“柒柒，難道你一點也不好奇，我涅槃後為什麽最先到的蓬丘嗎？”
“腦袋被燒壞後飛錯了呗，還能因為什麽！”我挑眼頑皮道。
他憤憤地一揚袖，空中千萬朵紅色落花剎那間如離弦的箭般齊齊朝我激射而來，我一邊用袖子擋住臉，一邊哇哇叫道：“瞧你反應這麽大，被我說中了吧？哈哈哈哈！”
他上前一把扯開我的袖子，“哼，我倒希望自己真是因為腦袋被燒壞才會那樣拼死拼活，不顧一切地飛到蓬丘只為……”
已經脫口一半的話被掐斷在空氣裏，旭羽的眸光突然變得冰冷。
他頭也不回地對着身後道：“妩瑤，我和她說話就這麽讓你感興趣，非要躲在一處偷聽？”
我吓了一跳，環顧四周，卻沒發現半點人影。
不一會兒，妩瑤的身影在不遠處一棵鳳凰樹下憑空出現，她袅娜地給旭羽行禮，“妩瑤并沒有偷聽，只是回自己寝殿時看見旭羽哥哥在和柒柒說話，不便打擾，只好隐藏身形。”
妩瑤是馨羽的好朋友，住得也離馨羽極近，因此她說的回自己宮殿應該并非假話。
我向旭羽笑道：“殿下，妩瑤不是有心的，再說我們談的又不是什麽戰争機密，你就不要計較了。”
妩瑤媚眼如絲，楚楚可憐地望着他，他看着她的眼神猶如堅冰。
奇怪，旭羽從什麽時候開始對她這般冷淡了？
妩瑤委屈地望着他，小聲道：“殿下剛剛可吓死人家了。”
旭羽冷冷道：“可惜沒有真的吓死。”
妩瑤垂下頭，眼裏有了淚光。
他別開眼，“還不退下。”我扯了扯他的袖子，他也不去看我眼色。
妩瑤流着眼淚走了，那纖弱的白色身影看起來讓人那麽心疼。
這時一個仙官走上來，靠近旭羽耳旁說着什麽，他微微點頭：“我馬上過去。”
我側身給他讓路，他看着我道：“如果我上戰場，一定會替你留意他身邊的危險。你放心，有我在，沒有人可以輕易傷他。”
紅色落英中，我望着他離去的背影低聲道：“放心，我不會占你便宜。你對我多好，将來我會一分不少地還于你！”
目送着旭羽消失，我剛想離開，背後傳來一聲柔媚的呼喚：“柒柒！”
我轉身微笑：“妩瑤，剛剛殿下心情不好，你不要介意。”
她的眼睛依舊紅紅的，滿臉的委屈和傷心：“心情不好？不用替他找理由了。你不知道，他……他最近一直煩我。”
我關切道：“為什麽？”
她忽然直直望着我，用力咬着嘴唇，“只因，只因我礙着了他的事。”
我安慰道：“你誤會了吧，他也許……”
妩瑤凄然道：“以前他雖不肯承認和我的關系，私下裏卻總是對我好的。可如今，因為他要做一件大事，而我或許是個障礙……所以他就在人前那樣對我，恨不得和我撇得要多清有多清。”
我想了想，堅定道：“他不是那樣的人。”
妩瑤和我并肩漫步在紅色花雨中，她的話語幽幽傳來：“他對你很好吧？你可知，最近這九重天上有多少神女在嫉妒着你？”
我沉默不答。遇上這種問題，最好的方式是沉默。
妩瑤繼續輕蔑說道：“那些神女在背後不停地議論你。不過，誰讓她們不如你尊貴，沒有你的身份？”
這話倒是奇怪，我追問道：“什麽身份？我身世如此普通，有何身份可談？”
妩瑤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或者是太習以為常了吧？蓬丘小姐！”
原來她指的卻是這個身份。
“殿下們都對你很好。難道，你一點兒也不想知道緣故，不好奇在這麽多美貌的女子中，為什麽偏偏是你嗎？”妩瑤說着，語氣終于掩不住也有點小嫉妒。
我又困惑道：“殿下們？”
妩瑤道：“二殿下也很喜歡你，你自己承認是也不是？”
看我神情漸漸凝重，她猶豫起來，欲言又止，“唉，柒柒，我真不知該不該和你說這事。但秋尋或其他人絕對不會告訴你，而我又實不忍心你被瞞在鼓裏……再說，旭羽既對我不仁，也不能怪我對他不義！”
我的心怦怦地跳着。這麽久以來，我的确會猜測他們這樣對我的原因。我其實在不停盼望着，他們對我好全是因為我。
掙紮一番後，我道：“妩瑤，你告訴我吧，我絕不跟任何人說出你的名字。”
妩瑤看我的目光多了一層憐憫，斟酌着道：“柒柒，我怕你會多想。其實不管怎樣，你還是一個十分十分好的女孩……”
我笑得僵了一下，再也耐不住，輕輕搖着她的手臂道：“沒關系，你快告訴我為什麽，我會很感激你的！”
妩瑤似是在心裏鬥争了一番，最終用手捂住嘴靠近我耳旁道：“告訴你個秘密，天帝開始考慮太子人選了，殿下們正暗暗拉攏自己的勢力呢！”
短短一句話，已如一盆冰水澆遍全身。我的心開始不停地下沉，一直要沉到深淵底端。
各自拉攏勢力，所以搶着要對我好。原來如此！
希望終于被澆滅。不僅如此，還有一股濃濃的羞辱。
而妩瑤許是怕我沒聽懂，滔滔不絕地解釋道：“夜穹神尊是什麽人？天帝有哪個臣子敢說自己的地位和權力比他大？若能得到九天真王支持，太子寶玺不是一半收入囊中了麽？而你是神尊千萬年來第一個女徒弟，他待你自是與常人不同。拉攏你，即便無法完全左右他的決定，至少也能對蓬丘的形勢掌握一二，方便往後的謀劃。柒柒，你對他二人來說可是無價之寶，珍貴得不得了，當然要你争我搶一番，九重天的其他神女當然要嫉妒了。”
她語音柔軟中帶着媚氣，如極細的絲繩般将我的心一點點勒出血痕。
我開始覺得手腳冰冷，呼吸困難。
妩瑤的眼淚又滑了下來，語聲凄涼：“旭羽這個沒良心的，怕你不肯接受他而疏遠我冷落我。你知道麽，每天晚上，我和他說我很想他，可他……他卻說你會到西宸宮看戰報，要陪你。剛剛，還故意在你面前對說我那樣的話……我好恨他！”
我看着她傷痛的眼神，心裏滿是自責。我想和她說對不起，嘴裏卻苦澀得開不了口。
她的眼淚流個不停，梨花帶雨地對我道：“柒柒，他是很完美，但只會在需要完美的時候完美！你，你可不要像我一樣傻傻地把自己全交出去……”
我突然捂住她的手，“妩瑤，不用說了。雲漱齋裏還有些事，我我，我先走了。”
話語一出，我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顫抖得不成樣子。
妩瑤面露擔憂：“柒柒，你的臉色很蒼白，沒事吧？”
我努力朝她笑了笑，慢慢轉身離去。生怕再多待一秒，極力維持的淡然便會坍塌殆盡。
可笑，可笑至極！原來我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裏，幻想着自己多麽有吸引力，幻想着他們對我是真心的好！
很久以前，為了生活而風霜滿面時我就知道，幻想對我這種人來說不但可笑，而且可恥。可是在遇到旭羽之後，我就義無反顧地把心裏的警示全抛到了一旁。
簡直該扇自己一個大大的耳光。笨蛋，大笨蛋！竟然對旭羽給的庇蔭滿心感激，竟然一次又一次任他動手動腳，還那麽配合，那麽沉浸！
事至如今，已無論如何無法否認我對他是有感情的。他用一點小手段，用一向玩世不恭的男人所能表現的特有的溫柔把我騙得暈頭轉向，把心打開讓他長驅直入。
以前，人們摧殘的只是我的身體。
我再怎麽落魄，他們總無法攻擊我的心靈。所以即使站在一堆垃圾裏，即使被迫給某些髒兮兮的手摸上臉頰，我的眼睛始終含着譏諷，內心始終揣着點冷傲。
但現在……我也許不能責怪他們，是我沒保護好自己的心，活該連最後一點尊嚴也被踐踏。
自讨苦吃，的确無法責怪。
但現在，我好恨。
作者有話要說：
☆、人不見，暮合空
手腳冰冷地走着，也不知要走到哪兒去。
面前是一座巍峨的金色大殿，我茫然地擡頭，“衡垣宮”三字眉飛色舞。
直直往殿內走去，心裏不争氣地帶着最後一絲希冀。胤夕是，也許旭羽不是呢？
微風吹過，一陣清香撲面而來，空氣中飄舞着漫天的白色櫻花。
胤夕從內殿迎出來，把一杯熱度剛好的茶放在我手裏。我在心底冷笑，太子之位究竟有多大吸引力，讓平日裏習慣冷漠的他這麽體貼。
一口把茶飲盡，我用出乎意料的平靜聲音說道：“殿下，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師父寵愛我看重我，我影響他的每一個決定？”
他的眸色突然變得複雜，最終神情款款道：“柒柒和我說過的話，我一句也不會忘記。”
“好。那我告訴你，我說的那句話都千真萬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他聞言看我的目光又溫柔了幾分，絲毫沒注意我幾乎咬牙切齒的語氣。
你既這樣對我，那我就先給你極大的希望，再一一毀掉。盡管繼續在我身上浪費精力吧，反正對我沒什麽壞處，只盼你失敗後氣急敗壞地回想起一切時，對我的面龐不會感到惡心。
胤夕臉上挂着迷人的微笑，我認真道：“其實我之前是真的感激你，因為你是天庭唯一一個肯不厭其煩地聽我叨敘蓬丘往事的人。”
他面上出現一絲困惑，緩緩道：“哦？這麽說，旭羽沒有，沒有也對蓬丘感興趣？”
晴天霹靂，原來旭羽也是！
心在流淚，我無聲答道：“他當然沒有。他比你隐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