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好奇啥?!
施懷瑾不願開門,施圖南也就回去了。施圖安擔心道:“大姐,二姐不會有事吧?”
“不會。”
“我覺得這兩天好奇怪,總感覺還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施圖安嘟囔道:“三姐同二姐突然翻臉,姨太太也……不對,好像自從我們擡了十六箱家財上船,先是遇上海匪,接着就是姨太太那個青梅竹馬的鄰居落海,我們好像一刻都沒清靜過。”
“大姐,你說,我們是不是不該大張旗鼓地擡……”
“你不是約了人?”施圖南打斷她。
“呀呀呀!我約了何月兒!”說着火急火燎地跑了。
施圖南在原地站了一刻,才不急不緩地折回梁晚月房間。梁晚月剛吃完早餐,拿着針線縫補旗袍,一面補一面對着施懷瑜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何家那個渾公子就是看我們娘幾個好欺負,平日與他交往的都是些交際花……罷了,誰讓我們沒能耐,任人欺辱了去!”
施懷瑜木着臉,一點點地掰着面包,機械地往嘴裏送。“瑜兒,你身子給他了沒?”梁晚月一臉謹慎地問。施懷瑜動作一滞,眼一紅,兩行淚掉了下來。
“你呀你呀,怎麽就不長點心!”梁晚月搗搗她腦門,又心疼道:“罷了,只要沒人知道,這就不是醜事。”
“女人一輩子哪會那麽順,總會經歷一兩件抽筋剝皮的痛。等抽了筋剝了皮才算真正的脫胎換骨。”梁晚月想起自己的傷心事,心有戚戚道:“等上岸就好了。你們姐倆拿着一份錢找個好男人嫁了,一輩子安安生生的過日子。”
施懷瑜點了點頭,沒應聲。
“你大姐的事你聽說了麽?”梁晚月不自覺地壓低聲:“說是你大姐同船警隊……那個海匪有關系。”
“什麽關系?”施懷瑜問。
“就是睡覺了呗。”梁晚月說得直白,心思轉了轉,又莫名說了句:“以後你們都一樣了,都是平等的了。誰也不會瞧不上誰。”
“要我說,女人被海匪糟踐了身子,還不如被何家四少……”頓了一下,随後神色複雜,又慶幸道:“要不是你大姐,海匪說不定要糟踐你們姐妹。”
“媽,其實大姐從沒虧待過我們姐妹。大姐一直管着家用,她用的什麽胭脂水粉西洋貨,我們姐妹都一樣。有時候我們的洋裝,比好多正牌小姐的都高級時髦。她說我們代表施家,讓我們出門要多注意自己的言行。可我和二姐從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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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姐這點做的比你們都好。她在外向來是護着你們的。”梁晚月也承認這一點。娘倆又說了一會,梁晚月影見門口的人,吓了一跳。
施圖南看着施懷瑜,問道:“今天怎麽樣?”
“還好。”施懷瑜點點頭。
“還懷疑你二姐。”
施懷瑜愣了下,沒應聲。
“不是你二姐。她不會害你命的。”施圖南淡淡地說。
“我知道,我是吓壞了。”施懷瑜輕聲解釋。
“我今一早去找瑾瑜了。”梁晚月道:“她把我關在門外不應聲……”
“你應該相信她。”
“你是她母親。”施圖南看住她手裏的旗袍,也不知說與誰聽。
梁晚月又紅了眼,拿着帕子擦淚道:“我不是一個好母親。”
“你确實不是。”施圖南看着她:“承認自己是一個失敗的母親,這不是什麽醜事。”
施懷瑜和梁晚月同時看向她。施圖南說話都會給對方留有餘地,很少說重話。這算是一句很重的話。
“你……你父親是怎麽對我的,你們都知道……我過的是什麽日子你們也知道,我沒念過什麽書……”
“你只要理解她,相信她,不否定她,這些就足夠成為一個好母親。”施圖南說得很輕:“沒有人能小看你,是你自己輕賤了自己。你不能自恃無知,而繼續心安理得的無知。”
梁晚月嗫嗫嚅嚅着,說不出話。
“這旗袍是誰的?”
“二姐的。”施懷瑜接過話道:“她走路步子邁得大,旗袍總是壞。”
施圖南看了眼旗袍,朝她道:“何躍居的事怨不得人。他的為人報紙上明明白白地寫着。”
“我知道,我就是意難平。”
施圖南沒再說什麽,起身回了房間。打開一個小密碼箱,裏面的物件一目了然:一封牛皮信,一本賬薄,一個裝有液體的玻璃瓶,一把精致的槍,以及,一枚銀色的子·彈。她拿出牛皮信封,掏出信紙,在上頭落了幾筆。随後又拿出賬薄,也在上面添了幾筆。
有人敲門,她收好密碼箱應了聲,李邽山推門進來,看了圈問:“四妹不在?”
“你找她有事?”
李邽山反手鎖上門,拉了把椅子到她面前,坐上去單刀直入地問:“我對昨天的事一直耿耿于懷,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乎我能不能讓你快活?”
“什麽?”施圖南看他。
“昨天中午你快活麽?”
“無聊。”施圖南明白過來起身要走,被他一把摁住,一臉正經地問:“你覺得無聊?”
“你腦殼壞了?”施圖南瞪他。
“你快不快活?”李邽山堅持。
“快活。”施圖南敷衍道。
“你快活個屁!你都無聊的睡了。”李邽山氣了,拍着桌子道:“老子很在乎能不能讓你快活!老子昨天太激動了沒發揮好,我怕你嫌棄老子,老子一整宿都沒睡,心裏一直被這事堵着。”
“老子除了怕你嫌棄,更怕你根本就不在乎老子能不能讓你快活!”
“你說實話,快活就是快活!不快活就是不快活!不要不快活裝快活!”
“不快活。”施圖南答得利落。
“很疼。”
“我睡着是因為沒休息好,太困了。”
李邽山怎麽也沒想是這種答案,一時有些窘。“我已經很慢了。”
施圖南懶得應他,起身去泡茶。
“我以為你是嫌老子不持·久,才失望地翻身睡……”李邽山看看她,偏過臉道:“我本來想再來一次……”
“你喝什麽?”施圖南問。
“茶。”
“下次我一準讓你快活!”李邽山說得篤定。
随後又厚顏無恥地問:“你在不在乎老子能讓你快活?”
“不在乎。”施圖南坦蕩道。
“那你為什麽要同老子睡?”
“我好奇。”
“好奇!你他娘好奇?你好奇啥?!”李邽山的眼珠子差一點就要脫眶。
“我好奇是什麽感覺。”施圖南看着他,說得很認真。“現在不好奇了,就那麽回事。”
“施圖南,老子真想打你!”李邽山這會怒火中燒,還沒見過這種娘們兒,好奇!她娘居然說好奇!
“李邽山,你幫我打個人吧。”施圖南忽然道。
“老子憑什麽幫你打?”
施圖南端給他杯茶,順便親了他一下。李邽山雙手扣住她腰,問道:“打誰?”
“何家四公子,何躍居。”
“他欺負你了?”
“欺負了。”
“好,大哥去斷他一條腿。”
“不用,讓老三去打一頓就好。”
“好。”
“好奇就好奇吧。我不計較你為什麽同我睡,只要是我就行。”手捏了捏她臀,認真道:“老子想讓你快活。能同心上人幹這事,世間再沒比這更讓人快活的了。
“無聊。”施圖南別開臉。
“怎麽可能無聊?大哥昨日快活似神仙!”李邽山故意說着渾話。施圖南紅着臉瞪他,再沒見過這般厚顏無恥的人。
“等上了岸,大哥就帶你回家。我們家沒你們施府氣派,也沒你們施府講究,但都是我一點點搭建的。”李邽山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描繪道:“我們家離你們島上的洋樓不遠。以後我出海打魚,你就抱着娃娃回施家住。你想經商怎麽樣都行,只要你高興!”
施圖南笑笑,沒應聲。
“我今後打算金盆洗手。我不想別人說施家小姐嫁給了海匪,也不想等娃娃出來了,讓人說他爹是海匪。”
“家裏都有什麽?“施圖南趴在他肩上問。
“除了一個很大的空院子,什麽也沒有。回頭我們可以住果樹,種花……”想起什麽,把她抱到沙發上,拉起她手道:“我替你剪指甲。”
說着撩起自己的衣服,讓她看背上的一道道抓痕。“老三說跟被狗刨了刨似的。”
施圖南瞪他。
“大哥喜歡你瞪我。你一瞪,我這心裏就美滋滋的。”
“我讓老二滾去了老三房裏睡。你晚上要睡不着,我就給你念書。”這話說得很冠冕堂皇。
“你同我睡,就是答應了嫁給我。不管你是什麽目的,嫁給我就是我的人。”
老二讓蘇醫生開藥,蘇醫生說開不了,老二問憑什麽開不了,蘇醫生無法,只得開了一些所謂的補腎藥。沒過一個鐘,老三老四也過來讨藥,蘇醫生詫異,你們弟兄幾個腎都不好?老三老四說,他們好得很,但多吃點能更好!
李邽山打扮的衣履整齊,同施圖南在餐廳用餐,顧名思義約會吃飯。他手不時扯扯領帶,實在勒不慣。施圖南道:“穿不慣就不要勉強。”話剛落,老三大咧咧地喊道:“大嫂!”
施圖南回頭,老二老四也同她招呼道:“大嫂!”
老二看了眼桌上的餐,朝李邽山擠眉弄眼道:“大哥,都是好東西!”
老三探頭一看,附和道:“羊腰子!好東西好東西,大補!”
老四也看了眼,沒說話,很同情的望向大哥。老二說大哥能力不行,得大補。
李邽山看他們一個個陰陽怪氣的,有些煩。放下刀叉道:“沒看見我正同你們大嫂約會?”
“看見了!我們也正好過來吃飯,總不能裝作不認識吧?”
“大嫂,要不咱們拼個桌?人多吃飯香。”老三沒眼色道。說完也不等回應,順手拉開椅子坐下道:“七妹,你能當俺大嫂俺很高興!大哥更高興!俺敬你一杯!”
“大嫂,我敬你一杯!”
“大嫂,我也敬你一杯!”
李邽山埋頭切牛排,沒再說話。第一次正式約會吃飯,就這麽被攪和了。老二不解道:“大哥,你平日不都用筷子?罵刀叉是甚麽玩意!”
“大哥,你還怪斯文,以前你可是用手抓着吃!”老三笑道。
老四用腳踢踢他倆,大哥臉色已經臭了。老三道:“你驢蹄子踢俺幹啥?”挪了挪腳,又看見李邽山拿着帕子擦嘴,大吃一驚道:“大哥,你咋變成娘們兒了,還用手帕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