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咬痕

此時天色已晚,房間裏只有比較暗的光,估計已是酉時中了。

蕭櫻草怔愣了好久,才想起自己睡着之前好像在洛寧城外的峽谷。

她揉了揉自己剛睡醒昏沉的腦袋,努力思考究竟發生了什麽,她為什麽會突然睡着,并且在寝房裏醒來?

她想起了和她一起的清君,他現在又在哪裏?

“澄碧。”蕭櫻草朝門外喚道,她現在急需其他人替她理清繁雜的思緒。

澄碧一邊應聲,一邊走了進來:“郡主,您醒了?感覺身體可好?”

“我很好。”蕭櫻草答道,“不過我為何會在這裏醒來?”

澄碧聞言,臉上也出現了困惑的表情:“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當時您和清君大人在別處散步,我和剩下的侍從一起處理遺留下來的廚具及食物。”

“然後等我們把一切都整理妥當後,您還沒有回來,最開始我們只是以為您和清君玩得久了一點,并沒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後來看郡主您遲遲不歸,便生起了幾分憂慮。”

“于是我們急忙派人去尋找您,但是并沒有找到,卻在一處江灘邊上看到了許多屍體,那些人都是黑衣蒙面的裝束,當時我心中一驚,想到郡主您怕是遭襲了。”

澄碧頓了頓,接着說道:“然後這時我們在那些屍體的旁邊發現了一封信,裏面的信紙上寫着郡主您已經被人送回了府中,讓我們不必過于擔心。”

“當時我對這封信是将信将疑,于是分成了兩路,一部分人繼續留在原地尋找,我則随另一部分人回到了府中,然後聽管家說,兩刻鐘以前,的确有一隊神秘的青衣人将您送了回來。”

“等到我來到您的居所時,您已經躺在床上安睡了。”

澄碧一長串話一下子說完,讓蕭櫻草在随後沉默了許久。

她的臉上淡淡的,看不出什麽情緒,澄碧見此擔憂地問道:“郡主?”

過了半晌,蕭櫻草出聲問道:“清君人呢?”

澄碧聽到這句話,臉上頓時露出為難的神色出來:“您回來時只有一個人,清君大人并沒有一起被送回來。現下我們的人還在峽谷那邊尋找。郡主您放心,會很快就有結果的。”

“不用了。”蕭櫻草突然出口道。

澄碧問道:“您是指?”

“不用再繼續尋找了,讓他們撤了吧,反正也是徒費精力。”蕭櫻草用一種很平淡的語氣說道。

“啊。”澄碧的語調提起,吃驚了一瞬,郡主不是一向喜愛清君大人,怎麽卻在他失蹤以後無動于衷,甚至還下令撤回尋找的人。

她小小的腦瓜還沒有想明白這個問題,就聽蕭櫻草又吩咐她道:“你把你們在峽谷發現的那一封信拿給我。”

澄碧聽命将信取來,遞給了蕭櫻草。

蕭櫻草接過信紙,将其打開,引入眼簾的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體,和清君第一天醒來時寫在紙上的字跡一模一樣。

果然,她在心中冷笑,安排把她送回來的是他。

不過她現在一點也不想體會他的貼心,只怕這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中。

也許黑衣人的襲擊是針對他的一個意外,但後來他的突然消失一定是出于他自己的安排。

這樣想着,她手中一個用勁,真氣湧入,拿着的紙就化成了寸寸灰燼。

澄碧看着從空中飄落的灰燼,很快就意識到了他們郡主現在的心情非常不好,雖然她的表情沒有什麽發怒的跡象,但她卻能感受到她身上隐忍的怒火和站老遠都能領會到的寒氣。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蕭櫻草閉上眼睛。

澄碧聞言,悄悄地離開了,将空間都交給蕭櫻草。

蕭櫻草閉上了眼睛,本是想讓自己靜心凝氣,不要再想那些煩心事。

可是沒想到一閉上眼,腦海中就浮現出了那人的影子,而且越發清晰地展現在她的記憶中。

“騙子,都是騙子。”蕭櫻草猛地睜開眼睛,惡狠狠地說道。

她拿來鏡子,照見自己的臉,她本以為會看到一副猙獰扭曲的樣子,一副充滿着憤怒和恨意的臉。

卻發現,鏡中的自己,眼睛裏更多的是受傷與難過,還有抹不去的委屈。

鏡子中的少女,美貌依舊,在外面仍舊是傾倒衆生的佳人,卻憑添了幾分憔悴與傷感,有一種病弱西施的感覺,整個人顯得沒精打采。

她見不得自己這副病怏怏的樣子,何況還是為了一個男人。

她将鏡子“啪”地一聲扣倒在桌面上,不想讓鏡中的景象來揭穿自己。

然後蕭櫻草又想起了她睡着前他莫名的溫柔,頓時氣得牙癢癢的。

原來一切的溫柔表象後面都藏着深層的,見不得人的秘密。

他怕是想卸下她的防備心,轉移她的注意力,好方便他給她下藥,才那麽一副綿綿情深的做派。

好啊,這個僞君子,他應該在她當時醒來後就恢複了記憶,卻還是若無其事的樣子,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只為了繼續騙她。

難怪她當時莫名其妙地就感覺眼皮沉沉的,怎麽也擡不起來,一股睡意從骨髓傳到她的大腦,讓她陷入昏沉的睡眠中。

現在她知道了,那是他為了接下來好行事,為了脫身,便在和她說話的同時,不知不覺中給她下了藥。

蕭櫻草在心中冷笑着,她真是一直以來都小看了他。

他的身份看起來确實不凡,所以,她是不是還要感謝他只是欺騙了她的感情,沒有在其他方面利用她什麽。

只能說女人的分析能力和邏輯能力真是可怕,在短短的功夫間,蕭櫻草就将一切理得清清楚楚,若是有機會再見到清君,他怕是都沒有理由來辯駁。

**

此時,清君,不,應該叫恢複了記憶的容漾,正騎着馬,伫立在洛寧城外。

即将要離開這個呆了近一個月的城池了,他竟然心中有些不舍。

也不知是不舍這座城,還是不舍城裏的人。

暗衛首領同樣騎着馬,在主子的身邊默默停着。

殿下離京已久,亟待回京處理事務,但他卻沒有出口勸谏。

因為他知道,應該留給主子一點時間,讓他處理好自己的心情。

容漾擡起右手手腕,上面有着蕭櫻草留下的牙印。

她那一口咬得極深,牙印留下的地方看起來有些發紅發腫,甚至在幾個位置還滲出了絲絲血跡。

暗衛首領也注意到了殿下手腕上的傷,遲疑着開口:“殿下,您可需要金瘡藥,屬下這裏帶着,是否要幫您處理一下?”

“不用。”容漾嘴角蕩開一抹笑意,一改他平日裏在下屬面前喜怒不形于色的形象,他凝視着手腕上的傷處,好像還看入了迷,久久地移不開目光。

“小貓兒不懂事咬的,要什麽金瘡藥。”他輕輕地笑了出聲。

暗衛首領聽到這句話後,渾身狠狠地一抖,那小貓兒……指的是清河郡主?

他現在忍不住在心裏懷疑,他們的殿下是不是被掉包了,怎麽這次回來後這麽不正常。

那樣溫柔的語氣,含笑的眼神,不應該是他們殿下有的,即使是平日在宮廷朝堂中,因為需要而維持的淡淡笑意也只是表面上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笑意深入了眼底。

“不過我倒是需要一種藥。”容漾話語一轉,對他說道。

嗯?暗衛首領立即打起了精神,準備聽太子殿下的吩咐。

“有沒有一種藥,能使疤痕永久地保留,我想讓這個痕跡永遠地留在我手上,不要消散。”這樣就可以讓它成為永遠的紀念,關于那個人的不可磨滅的記憶。

他也知道這樣的他在外人看來很是有幾分病态,不可理解。但他還是像中了蠱一樣,緩緩地說出這句話來。

誰叫他早就被她在心頭種上了蠱呢?世間效力最大的蠱,就是情/愛。

暗衛首領在聽到剛才容漾說出的話以後,就已經用一種同情的目光看向自家殿下了,卻只能回答:“是。”

只是可惜了主子那只漂亮的手。

**

蕭櫻草在一個人獨處了一會兒後,心情終于冷靜了一些。

然後她想起了自己醒來前做過的那個夢。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夢到發生在很多年前的場景,一些被她深埋在腦海底下的記憶。

是在暗示着她什麽嗎?

不過這個夢卻讓她對記憶中那個模糊不清的太子表哥有了幾分印象。

他以前好像還對她不錯,甚至還贈予了她自己的玉佩。

那個玉佩後來去哪了呢?她仔細回想,記憶卻中斷在了去洛寧的前昔。

作者:暗衛同情(精神病)的目光蛤蛤蛤蛤蛤蛤

完了,女主生氣了,男主以後不知道要費多少的勁才能彌補回來。哈哈哈,我笑了,我好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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