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仲媽媽窩在沙發裏蓋着毛毯看電視,仲宛翻了翻冰箱,只有今天她帶回來的,明顯晚上是又沒做飯。拿出兩只羊蹄裝進盤裏,放進烤箱烤了一分鐘,帶着隔熱手套把盤子放在茶幾上。

拿出兩個一次性手套,靠着沙發半蹲在地上看仲媽媽播放的韓劇《搞笑一家人》。仲宛被裏面的情節吸引,順手就抓盤子裏的羊蹄,抓過來的途中太燙,滾落在了地板上。仲媽媽看她一眼,“趁還沒髒趕緊撿起來,我剛拖過地。”

仲宛撿起來,嘴巴吹了吹,拿着紙巾又擦了擦,沒幾分鐘就啃完一只。第二只也下肚,感覺不過瘾,又去烤了兩只。

仲媽媽眼睛不離電視,“小心吃壞肚子。忘跟你說了,剛掉羊蹄的位置,今天張嬸她孫子換尿不濕的時候恰好又尿到了那。不過我拖過了,還拖了兩遍。”

“……”

仲宛吃的肚脹,裹上羽絨服去社區文化廣場轉圈消食。走着路正跑神,後面輛車沖她鳴笛。仲宛頭也不回的靠邊挪了挪。對方繼續鳴笛,仲宛心罵道:“就顯你有輛車,這麽寬敞的路面裝不下你。”身子又靠裏挪了挪。

對方再鳴笛,仲宛明白這是要找事。回身沖車不耐道:“怎麽回事啊你?”

對方降下車窗,诶,這不是那誰麽?大意失街亭的馬谡。

馬谡探出頭問:“宛姐,這要是去哪啊?”

仲宛應聲,“出來消會食,你這是剛回來?”

馬谡挑着眉,“剛下班,過年這兩天跟人換了班。明天有時間過去找你呗?”

仲宛點頭,“好啊,随時歡迎。”

馬谡又道:“咱倆雖說都在這鎮上,可一年都不定碰上一次,這次聚聚?”

仲宛應聲,“好啊,我正好放假在家,這幾天都有空,咱倆也別在這檔道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仲宛對馬谡印象還是很好的。栾江最好的哥們。小時候沒少跟在她屁股後頭跑,教養跟品行都不錯。長相氣質也算佳的。至少對鎮上來說。忽的一個念頭蹿進腦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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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點半,仲宛才渾渾噩噩的睜開眼。掀開被子,頭重腳輕的披上件睡袍,扶着樓梯扶手下了樓。

仲瑛明天要來,仲媽媽一早就在炸酥肉。拿着笊籬正在撈酥肉,餘光撇見仲宛像一抹幽魂的站在門口,不妨被吓一跳,氣的罵了她。

仲宛抱着門有氣無力道:“媽,家裏有藥嗎,我快不行了。” 仲媽媽這才挪步過來摸她額頭,一摸還挺燙,由于家裏很少生病,就沒有常備藥。連個溫度計都沒有。

仲媽媽指着牆上的小飾物架,“裏頭有電車鑰匙,穿好衣服去你馬爺爺那瞧瞧。頭疼發熱的死不了人,每年發燒個兩次是好事,排毒。”

“哪來的謬論”

仲宛換了衣服裹着條大圍巾下來,仲媽媽交待,“早去早回,今個都二十七了,還有好多事沒做呢,你趕緊回來給我搭把手。”

仲宛心裏翻白眼,“媽,我昨晚上都吐了兩次,難受的要死了。”

仲媽媽看也不看她,“不虧,活該你受罪!沒腸胃炎都是你僥幸!吃那麽多羊蹄。”

“……”

仲宛摸額頭自憐,“我感覺命不久矣。”

仲媽媽不耐道:“你命長着呢啊!好人才會不長命!趕緊走吧你!”

頂頭風刮着,仲宛感覺頭疼越發嚴重。早知道就開車了。電瓶車速度越來越慢,仲宛感覺不妙。好了。這下完美了。徹底不動了。把她給撂街上了。

拐回家吧?快到診所了。去診所吧?回來怎麽弄?仲宛感覺她媽越來越不靠譜了,都沒充電還給她鑰匙。只得下來推着往診所去。

頂頭風把她給沖的。出門急也忘戴手套了,手都凍僵硬了。鼻涕液都沾到了圍巾上。仲宛靠邊停下,搓搓僵硬的手,從車簍的小包裏取出紙巾,擦着眼角的迎風淚,狠狠擤了下鼻涕。拿着鼻涕紙猶豫不定,後面熟悉的摩托聲傳來,停在了仲宛身邊,伸手接過仲宛手裏的鼻涕紙,丢進對面的垃圾桶。拐過來問:“沒電了?”

仲宛把臉縮在圍巾裏,點點頭。

栾江看她一眼,“是去馬爺爺那?” 仲宛把手揣兜裏,又點了點頭。

栾江下來把她電瓶車靠裏停好,手套取下來遞給她,仲宛沒接,栾江又往她面前遞了遞,仲宛接過戴上,還是熱乎乎的。

栾江示意摩托後座,“上來,我送你過去,等會我把電瓶車推回去。”仲宛斜坐在他摩托上,兩只手不知如何是好。

栾江從後視鏡裏看她,“攬緊我腰,等會小心掉下去。”

仲宛“哦”了聲,伸手攬住他腰。

栾江問:“昨晚放你窗前的藥沒吃?”

仲宛不解的“嗯?”了聲。

栾江作罷。後視鏡裏又打量了她,騎着就往馬爺爺診所去。

栾江開的非常慢,整個身體替她擋了風。仲宛生病了,理所當然的把臉貼在他背上,手緊攥他腰。

栾江兩腳支地,反腿踢了支架,回身扶着仲宛下來。仲宛沒站穩趔趄到他懷裏,倆人眼神對視,又都若無其事的躲開。仲宛避開他的手,推開棉簾子進了屋。

馬谡大清早就被爺爺叫起來幫忙,正拿着壓舌板柔聲逗着孩子查看他喉嚨。仲宛看他耐心的逗孩子,心裏越發滿意,感到責任之重大,頭也沒那麽疼了。

仲宛朝進來的栾江小聲問:“馬谡有女朋友麽?”

栾江搖頭,“沒有。”

仲宛問:“他是不是比你大一年?”栾江點頭。

仲宛回頭認真打量馬谡,興是眼光過于炙熱,馬谡感應似的回頭跟她對視,無端端打了個冷顫。趕緊看向栾江。

栾江撇開臉沒理他。

輪到仲宛,她擰着鼻涕坐了過去。馬谡道:“昨晚聽你聲音就覺得不對。都什麽症狀?”

仲宛解着圍巾,“前天着涼了,昨晚上還吐了兩次。頭暈惡心渾身無力,打噴嚏流鼻涕。”

馬谡把溫度計遞給她,“先量着,早知道昨晚就不說今個去找你了,沒想成你倒先來找我。”說完看了眼坐在門口的栾江。

仲宛解釋,“我們路上碰見的,我電車半途沒電了,他就送了我過來。”

馬谡挑眉聳肩,“我沒問啊?”

“……”

仲宛瞪了眼門口的“大嘴巴”,栾江抽了份報紙看。仲宛又瞪了眼馬谡,馬谡朝嘴巴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栾江警告性的看了他一眼。

仲宛把溫度計遞給馬谡,馬谡看了眼,拿出壓舌板正色道:“有點低燒,在家注意多喝熱水,伸出舌頭我看看。”仲宛感覺馬谡正經起來,人摸狗樣的還挺像回事。

馬谡寫藥方時,仲宛趴在他桌上,“聽說你還沒女朋友?”

馬谡筆尖一頓,眉毛一挑,“不是吧宛姐,咱倆合适麽?”

仲宛斜他一眼,看了圈周圍,從包裏拿出手機,“來,咱倆掃一下,一個鎮的,也都在城裏混,以後也好有個照應。”

“……”

馬谡看了眼栾江,憋了老半天,“我還沒申請微信。”

仲宛看眼貼桌上的微信二維碼,上頭還有馬谡的頭像。

“……”

馬谡不情願的從抽屜拿出手機,“宛姐,你眼神有股黃鼠狼看雞的目的。你可別陷我于不義!” 又悄聲說:“雖然我曾經喜歡過你,可也都這麽些年了,早就昨日黃花了!”

仲宛掃他微信,“你想當雞,我也不是黃鼠狼。”

倆人加了好友,仲宛坐他旁邊翻看他朋友圈,“怎麽沒你照片?”

馬谡號着病人脈,頭也不回,“下午有空我過去找你,這會正忙呢。”

仲宛去配藥區拿藥,藥拿到手,感覺頭真的不疼了。好想退藥。

仲媽媽站在門口張望,看到栾江騎着摩托回來,正要問,就看見他身後的仲宛。

仲媽媽先聲奪人,“你騎那麽快幹啥?都跟你喊電車沒電了,你不管不顧的往前騎,整天慌慌張張的。”

“……”

栾江接道:“車在馬爺爺那充電,馬谡晚會給送回來。”

仲媽媽道:“那多不好意思,等會我去騎。”

仲宛不耐道:“您就別管了,我找他還有事呢。”說完直接進了屋。

仲媽媽看她背影道:“你這孩子,都不讓人說句話?”回頭朝栾江道:“我給你裝點酥肉回去,你不是愛吃,剛出鍋的!”栾江跟進了屋。

仲宛抽了張紙,痛快地擤了下鼻涕。仲媽媽聽那聲音嫌棄道:“你怎麽沒點姑娘的矜持勁,就你這擤鼻涕樣,這輩子都不好嫁出去,能聽十裏地。”

仲宛接了杯水,“嫁不出去就不嫁,還不能擤鼻涕了?我還拉屎撒尿呢。”拿着藥往嘴裏填,看到進屋的栾江,繼續仰頭吃藥。

馬谡找來的時候,仲宛也剛好午睡起。一會栾江也過來了,仲媽媽就給他們年輕人騰地,去了她舅舅家。栾江是馬谡約過來的,栾爸爸在家應客,他們就約在了仲宛家。

仲宛感冒好多了,三個人就坐在沙發上聊天。馬谡跟他們聊天很累,自己費心苦力的暖場子,還沒人給面子。

仲宛也感到馬谡的為難,随口問:“我聽我媽說,你跟街南邊那誰來着?不是都打算辦事了?”

馬谡不在意道:“早分了,都四五個月了。對了,你今天神神秘秘的嘛呢?”

仲宛看他眼,“徹底分了?”

馬谡正色,“那還有假?

仲宛熱情的坐過馬谡旁邊,從相冊裏翻出幾張張溪的照片,“瞧瞧怎麽樣?你要覺得行,我就給你撮合撮合!”

馬谡看着照片問:“原裝的?沒有修過圖?”

仲宛翻他白眼,“必須的,連妝都沒化!”說着又連翻了幾張。

馬谡認真的看了看,每張都是大笑着搞怪的表情。笑容極具感染力,五官完全被這種發自內心的笑給壓了下去。馬谡有點心動,就把手機遞給栾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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